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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此生仗剑任疏狂|作者:艾斯_德赛|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30 06:17:39|下载:此生仗剑任疏狂TXT下载
  担你要问我如何知道那天的人是你,那也简单。那黑衣人虽然来偷消息,捉了我做人质,明明有很多机会杀了我,却都平白放过了,我便怀疑是你了。后来那个江鄂'出来,我扑过去狠狠地搂了搂他的腰。江鄂被小豆丁设计,从楼上摔了下来,腰早就扭伤了,怎么会任我如此下狠手还没有反应呢后来我又怕自己弄错,特地问过你不是么你也承认了自己腰疼了三天。所以......那个江鄂',该是你请来掩饰自己的帮手吧"

  原来,他全都知道。

  他的从容不过是心安理得,他的慰问不过是试探,他的信任不过是心计。

  就像他之前说的,他是个很好的戏子,最擅长装模作样。

  瞬间,江鄂手腕翻,腰间长剑凌空出鞘,剑气破空袭来,在不及眨眼的瞬间已经架上了季独酌的脖子。

  凛冽的剑风刺骨而来,季独酌眼睛斜,满不在乎的用扇子敲敲颈边那把凶器:"江家的剑法,是叫作白浪惊鱼吧不知道,当年江家二少爷可是因你这招而落下天陷的"

  人性里,总有些施虐的因子,而语言,则是人类与生俱来伤人的本能。刺痛他,刺痛他,将他剥皮拆骨,把他的每寸血肉都暴晒在阳光下,残忍的四分五裂。

  只这句话,江鄂的耳朵里"嗡"的声,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过去重新涌上心头。

  那个孩子,那个孩子,那个从来不肯将自己爱恋说出口的孩子,那个只有自己直默默关注他的孩子,那个性格和他的眼睛样温柔多情的孩子。

  记忆里的二少爷,似乎举手投足都在脑海里,可是细细的想,却又说不出他丝微笑笔眉梢。只记得的,是那天,那个清晨,阳光透过树林,落在清淡淡的蓝衣上,长剑反射出微熹的阳光。那是他第次打定主意去结识他,结果却逼的他失足坠落天陷而死。

  你要知道,江鄂曾经无数次的对自己说,有些感情从来没有开始便毁灭了。那是因为,你活生生的杀死了自己的美梦。

  所以你注定辈子无爱无恨无血无泪。

  江鄂想着这些的时候,他的剑却不曾在季独酌脖子上动脉移动分毫,只要他稍稍痛苦的发抖,这个胆敢戳穿他过去的家伙就会立刻血溅当场。

  季独酌扇子覆面,冷冷静静的看着他,他说:"你很冷静么,我以为你会想把我剁成肉酱。"

  江鄂的剑在季独酌的脖子上路滑下,饶是心头疼得无以复加,但他的动作仍然既慢又高傲,像个彻底的王者。

  "......季公子,你如此想成为肉酱么"

  他的剑终于停下了,停在季独酌的左胸,正对着他那颗怦然跳动的心脏。

  从动脉到心脏,这个男人,正在用他手中的武器身上的力量向他示威。两年前,他为了潜入风雅颂,不惜装疯卖傻,不惜自残身体,作出幅借酒浇愁的样子。非要在那个大雪皑皑的夜晚遇到他,只有在那个夜晚,那幅濒死的落拓模样,才能让铁石也心软。

  切算定,他却唯独忘了,堂堂风雅颂之主,又怎么会把个来历不明的人留在身边

  他狠,而他更狠。

  "肉酱实在不符合季独酌的概的审美,不试也罢,不过......"季独酌移开扇子,嘴唇上竟然有笑,"你知我也知,怕是那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爱恋,才是让江大侠再不相信风花雪月的原凶吧。"

  他说到"流水"两个字的时候,故意加重的语气,挑衅的望着这个男人。

  江鄂眼中凶性闪,季独酌瞬间天地逆转,整个人被股强大的力量从马上拽了下来,后背重重的磕在地上,只脚却还挂在马蹬上。

  江鄂的剑已经挑破了他胸口的衣服,锋利的剑尖抵他的胸口,江鄂的嘴角却也升起了笑容:"风雅颂之主没有武功防身,这边又是荒郊野外,我若杀了季公子你,估计也不会有人算到我的头上来。"

  季独酌擦了擦手上擦破的皮肤,两根手指捏住江鄂的长剑,目光炯炯的望着他:"你说的没错,可是,你不会。"

  "哦"

  "第,如果我死了,你永远查不出那个老头子是谁。你是聪明人,绝对不会做傻事。"

  "那么第二呢"

  "第二......"季独酌移开了江鄂的剑,身手整理好自己被割破的衣服,他眼里干净如雪温润如玉,对他笑,"因为我季独酌说过相信你,便是你会毁掉季独酌生逍遥。"

  "你还真是自信,不但自信,还很自满。"

  "我只自信,但是不自满。因为你江鄂是个多情的人,你既会对那个孩子痴痴不忘,又怎么会来背叛我呢"

  江鄂只想只能也可以冷笑。他仰起头,将长剑重新插回自己的剑鞘,

  季独酌坐起身来,从容不迫的解开拴在脚上的马蹬,然后起身,掸开衣摆的浮尘。

  江鄂瞥了他眼,哼出声:"你到是点都不怕。"

  "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这场交易里既然达成共识,我为什么要怕呢"啪的,扇子扇开,就算衣衫破了个大洞,还是掩不住他那分翩翩出尘裙屐风流,"更何况......"他眼睛俏皮的眨,"江大侠,季独酌早就说过喜欢你呢。"

  听到对方用"交易"二字来形容彼此的关系,江鄂的眉梢挑了下,不禁齿冷:"你的喜欢好生廉价,居然要和肚子算计放在起甩卖。"

  "过奖过奖,风雅颂百年招牌,靠的不过是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江鄂咬住牙关,脸平淡无奇:"就不知风雅颂之主的喜欢'二字值几个铜板"

  季独酌扇子摇摇,眼睛笑笑,半点尴尬也没有,潇洒利落的翻身上马:"不多不少,还是那句话,就算为你毁了风雅颂百年基业和季独酌生逍遥,我也不后悔。"

  不后悔

  实在是笑话。

  只是这两个都是满肚算计的人,方才的剑拔驽张早就了无痕迹。

  没事人儿般的江鄂揉揉胯下的骏马,摆出幅悠闲自得的样子:"我被季公子编故事的能力吓过了,实在怕井绳。"

  季独酌笑了笑,伸手向天,郑重非常的说:"风雅颂之主季独酌在此发誓,如果对江鄂的喜爱搀杂半点虚伪的话,就要季独酌众叛亲离,风雅颂百五十七年基业毁于旦......"

  砰的,平地声惊雷,打断了季独酌正在发的毒誓。

  等等,这个雷的方向......

  季独酌的手顿在那里,脖子僵硬的转弯转弯转弯再转弯,这个方向是......

  江鄂面无表情的看着"打雷"的方向:"那边,好像是......风雅颂......"

  风雅颂

  风雅颂

  啪嗒,风流潇洒的季楼主手中的扇子直勾勾的掉在地上。

  江鄂凉凉的补充到:"......看情况,至少有五百斤火药。"

  "哦......不"季独酌声尖叫,瞬间打马冲向风雅颂。

  江鄂看着他风流没有潇洒不在的背影,很合时宜的想到句话人啊,果然不能太铁嘴。

  无聊的人品小番外女王陛下

  话说季独酌费尽诸般心思两次,克服万千困难三四个,终于把江鄂同学画入自己的圈地,从此过上了有时两次有时三次的幸福生活。

  过去那些个桃红柳绿呢,不过是过眼云烟,最后这取次群芳不忍回顾的,终究是季独酌这片巫山出的乌云。

  这两只平日里甜甜腻腻粘在起,风雅颂很快笼罩在片红云之中,楼里大龄青年的结婚率明显上升,越发的出入成双成对。季独酌是看的开的人,只要属下们本职任务完成,那些闺房秘事他到不防窥。

  只是日子久了,江鄂同学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凭他贯人品三级的表现,季独酌深深的相信,就算把世界倒过来,江大叔也觉得成不了那种非礼勿看的君子,所以他很体贴的自动爬上大叔的床,在场龙也颠颠凤也颠颠的嗯嗯啊啊之后,主动问:"江大侠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江鄂摸着小季同学光滑滑的皮肤,很忧郁的说:"我在思考人生中的大问题。"

  "哦什么问题"

  "季公子,我来问你。"

  季独酌抓住江鄂的手,主动放在自己又开始动弹的地方上,脸圣者的表情:"江大侠请赐教。"

  江鄂白了那厮眼。话说别人家的小受总也知道个含羞带怯,怎么他家的反而是色中小狼匹呢他叹口气,无可奈何的左三圈右三圈学爷爷天天锻炼我也不会老:"江公子,请你用个词来形容你家涉江姑娘。"

  "彪悍。"季独酌想也没想就回答。

  "那么再用个词来形容聂平仲。"

  "懦弱。"季独酌马上接口。

  江鄂同学的手绕过前面,摸上后面,很不客气的直捣黄龙:"那么你说,为什么这两个人会是夫妻呢"

  季独酌轻轻的喘了口气,眼里带了点点水滴样的妩媚。

  他说:"其实这里面是有个故事的。"

  "季公子不妨将来给我听听。"

  季独酌瞄了两个人的下面眼,有点无奈:"江大侠,你确定我要如此讲故事么"

  "我知道季公子最擅长讲故事。"

  "好吧,"季独酌撇撇嘴,"你知道老刀最好打赌对不对"

  "是的,没错,风雅颂里我还找不到第二个和他样连命都可以用来打赌的人。"

  "话说在某年某月某天,老刀和聂平仲打了个赌。"

  "哦赌资是什么"

  季独酌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们的赌资呢,就是谁输了谁就去涉江的楼下喊百声我要强你。"

  江鄂闻言,嘴角小小的抽搐了下:"谁赢了"

  "当然是逢赌必赢的老刀赢了这局啊。"

  "聂平仲不会真的跑去喊了吧"

  "他当然去喊了,而且喊的全部风雅颂的人都听到了呢。"季独酌笑如春花,"那是自我出生以来,第惊的差点摔了杯子。"

  "我想涉江定饶不了他。"

  "这个是必然。"

  "那么结果呢"

  季独酌眨眨眼睛,把嘴唇凑到江鄂面前:"如果你亲我下,我就告诉你。"

  于是为了听到故事的结局,江鄂不但亲了那只变态口,连带着做了些让那个变态更得意的"身体力行"。

  季独酌满意的喘息着,轻轻在江鄂耳边说:"结果当天晚上,涉江就跑去强了我家聂长老。"

  饶是江鄂定力再后,也忍不住流下黑线串。

  季独酌舔着江鄂的嘴唇,唇齿相依的摩挲着:"你知,在五百年后,世界上会出现个叫墨式辰的作者,她管涉江这种女人叫作女王。"

  "女王么"江鄂扑哧声笑出来。

  "所以综上所述,"季独酌慢慢慢慢的,用身体消磨着江鄂的意志,"女人的心,是海底的针,猜不懂的男人们还是去爱男人吧......"

  第四章山雨欲来

  "我的风雅颂啊啊啊啊啊啊......"

  冲天火光中,堂堂七尺男儿号啕大哭,扑通声跪倒在地,抱住焦黑冒烟的栏杆。

  涉江看了他眼,很冷静的吩咐手下:"把聂长老给我拉下去,别让他在这里给我显眼。"风长老手下那群莺莺燕燕早就见惯了这两夫妻俩的恩爱方式,此刻听到主人分赴,绿腰绛唇二女赶忙上前,在聂平仲腋下架,就要拖走他。

  聂平仲挣开二女,哭的更大声了。身体紧紧的搂住栏杆,额头狠狠地撞着柱子:"我的风雅颂啊,我存了十年的老酒,我正宗的紫驼峰,我好不容易存下的三两私房钱啊啊啊啊啊......"

  砰的惊雷。

  第四枚火药在风雅颂消息楼方向爆炸,映红了涉江瞬间铁青的脸色。绿腰绛唇你看我,我看看你,不谋而合的额头流下汗珠颗。

  身后水龙队传来啪嗒啪嗒整齐划的脚步声,涉江微笑笑,把芙蓉美人宫扇与杏花面相映成趣:"既然聂长老那么喜欢那根柱子,就连柱子起给我拆了吧。"

  夫妻吵架果然不该掺合进去,边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边是顶头上司的老公,似乎得罪那边都不太明知二美反省过自己之前的多事,权衡利弊,既然骑虎难下,终于决定牺牲掉聂平仲。

  绛唇跟季楼主处的久,难免让上了他的几分坏习惯,即使是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情也定要力求优雅,她总要先挽起水袖,然后才好打家劫舍。绿腰性子则急,没她那些鸡毛蒜皮的事,直接俯身拆柱子。就这短短的念之差,只听到"啊"的低声惊叹,绿腰举着手指后退了步,不可思议的望着聂长老,那几根犹如玉笋春葱样的手指留下了几点烫伤的殷红痕迹。

  涉江皱起了柳叶眉。

  绿腰指着那根焦黑的柱子说:"风长老,这柱子,还着火呢......"再仔细看向聂平仲的衣服,果然挨近柱子的地方已经被木材内部的点点火星烧出了大大小小几十个窟窿。而雅长老聂平仲似完全没有知觉样,抱着柱子不停的抽噎。绿腰绛唇不由自主的啧嘴,这个雅长老平常的时候幅白痴像,此刻看来,竟然也不是只靠烧手好菜才能讨得楼主欢心。

  涉江从鼻子里不屑的哼了声,上前步,春衫暗摆袖子卷,高大的聂平仲就被她像提小鸡样提在手里,随手扔,远远的抛了出去。只听身后阵乒乓乓瓦片碎裂房梁坍塌的声音,涉江风情万种的咬牙切齿:"敢背着我存私房,不想活了。"

  风雅颂建立百五十七年,本来便年旧失修。四场爆炸摧毁了四座偏楼和座主楼的地基,更为严重的是,因为风雅颂五座楼是木质结构,这场爆炸引发了巨大的火灾。

  炙热的气流从消息阁里弥散出来,涉江心知不好,想必是消息阁内部已经着了火。风雅颂表面上做的青楼酒肆赌场生意,实际上却是江湖上最大消息的集散地。消息阁这着火,不知道多少珍贵资料将要遭殃。

  涉江捏着扇子的手有点发白。她水红色的袖子摆,对两位手下说:"绛唇,绿腰,你们跟我进阁。"

  "风长老......"

  "废话少说,进阁。"涉江扇子挥,内力倒出,在火场中扇出条狭窄的通道。她二话不说,率先进入消息阁。

  二女彼此望了眼,似乎下定了什么主意样,牙关咬,也跟了进去。

  她摔我出去,是故意不让我进入。

  远处的聂平仲攥紧了拳头,个大男人被女人撂倒也就罢了,此刻竟要眼睁睁看着她们三个女人走进火场里,恨死了自己平日学武不精。

  他有心跟着涉江同涉险,但是想到今天老刀外出楼主不在,而涉江进了消息阁抢救,外面必须有个人主持水龙队的救火大局。

  不过......

  聂平仲突然涌起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老刀外出楼主不在......这种内部机密......怎么会,那么凑巧

  被烧毁成黑洞洞的阁楼,此时此刻,看起来仿佛是种吃人的大口,嘿嘿的笑着,要把切食物咬的血肉模糊。

  聂平仲甩了甩头,按捺下心头的震惊。挥手,向属下吩咐道:"水龙队上前。"

  然而,所有人都木然的站立不动。

  聂平仲慢慢的转过头来,看着呆立的人群,再次下令:"我说,叫水龙队准备救火,听到了没有"

  半晌,人群里施施然走出名男子,宁静的目光直视聂平仲:"聂长老,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涉江水袖款摆,震碎挡在大厅里还在燃烧得的房椽,身后两个婢女立刻跟上来推荡开飞溅的火星。三人路配合,小心翼翼的来到资料室的门前。

  这场火灾果然是有预谋,资料库里那些关于各个门派的珍贵资料已经炸掉了半,涉江皱了皱眉,这些资料里,有相当部份,是她和她的属下费尽心血从恩客的嘴里点点套出来的,没想到只是这些炸药就将她们的努力毁掉了半。

  她心里酸楚,面上却平静依然,随意的走上前去,抽开本资料,检查起损毁程度来。

  身后的绿腰啊了声,捧着手中那本资料走到涉江面前,将正翻开的那页呈给凑过眼睛的风长老:"长老,您看......"

  风驰电掣间,绿腰的手抖了下,股浓重的白雾自书页中洒向涉江的脸。

  涉江腰肢如风摆三月柳,轻轻转扭,避开了白雾,张口才叫了声:"绿腰你......"伸后柄长剑倒转,红如樱唇的剑刃刺向她腰身四处大岤。同时绿腰袖间舞纱飞出,如条灵蛇横扫涉江的下盘。

  剑去如流水,纱过似行云。且宜动且宜静,涉江脚下卷,带住绿腰的舞纱,手指如钩按在绛唇的眼睛上,而绛唇手中快剑则架上了她脖子。

  "你们这是......"

  二对,胜负不分。三人六目无声相顾,对峙如山,不摇不动。

  "这是,场阴谋。"

  涉江沉着嗓子说。

  本该在外面接应灭火的水龙队也完全消失了踪影。

  仿佛根本不曾存在过样,找不到丝毫的动静。

  "这,本来就是场阴谋。"

  绛唇的剑动也不动,火热的空气让剑身变得炙人,从剑柄直烫上她的细嫩的手。

  时间分秒地流失,消息楼的火势有越烧越大之势。汗从涉江的额头流下来。火是热的,汗却是冷的。

  炙热的火舌无情的舔舐过来,三个相来爱护自己仪表的女人被浓烟熏得脸上带了黑色,长长的头发也卷曲起来。

  三个人却谁也不敢动。

  火焰噼叭声的静谧之中,蓦然,道浅浅的声音分开战局。

  那道声音有点无辜有点伤心,却怎么听怎么感觉像是在看戏:"不会吧,真给我说准了连我的消息阁都不放过"

  旁边的人跟了句:"季公子发的毒誓真是灵,看来公子你果然是本分真心也没有啊。"

  季独酌。

  那柄血红的剑抵着涉江的喉管,绛唇压低声音说:"长老,如果你出声,我们现在就结果你。"

  两个人的脚步声已经越走越近。甚至可以听到前面那个人挑开掉下来的火块,后面那个人掩好袖子巧曳着下摆小心跟随的节奏。

  步,步。

  逼近。

  绿腰和绛唇交换个眼神,舞纱抽,逼开涉江的手,绛唇纵而已,足下罗袜出尘,剑头对着火焰相隔处那个小心跟在后面的人的胸口而去。

  当胸剑,必杀。

  "楼主小心"涉江已经顾不得其他,大叫声。这分心,绿腰手中的舞纱趁机卷上了她的胳膊,那柔软的舞纱竟同刀样锐利,在涉江的左臂带下血淋淋块皮肉。

  只听,"当啷"声,火焰中两剑相交,彼此震,激起火光无数。火焰落下,绛唇才发现站在后面躲火块的那个人不是不会武功的季独酌,而是江鄂。

  而旁那个人手持根长棍拨开被两个人的剑气震到眼前的火焰,有点无奈的说:"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外面还如此安静,我就猜到有问题。"

  绛唇击不重,后跃开来:"所以你们故意发出声音来迷惑我"

  江鄂擦了擦额头被热气蒸出的汗:"按这个家伙要求的举止风流,学他所谓的吴带当风,的确满困难的。"

  绿腰绛唇二婢对视眼,同时抢攻了上来。季独酌后退步,好无愧疚的缩到江鄂的身后。

  江鄂边挡开绛唇手中兵器,长叹声:"你到逃的快。"

  大敌当前,季独酌笑眯眯的回答:"身无武功又不是错,而且,我喜欢被你保护的感觉。"

  这种情人间的柔情蜜语,若是般女子说来确实是缠绵悱恻,不过深知季独酌个性的江鄂听起来,只是起了身鸡皮疙瘩。

  风雅颂屹立江湖百多年,乃是强者中的强者,二女虽是婢女,武功上每个人都可以和江鄂平分秋色。个人尚且不相上下,两个人更是左右支肘。涉江知道江鄂不是两女联手的对手,只点了岤道止血,便翻掌行云密雨,跳入战团。

  团火海之中,个受伤的女人,个男人,保护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儿,偏偏这位公子哥儿还上窜下跳,不停的喊着"啊呀好热啊""房椽子要掉下来了""江大侠,你的袖子着火了"......如此这般。

  江大侠咬牙切齿:"季公子,你能闭嘴么"

  季独酌趴在江鄂的背后躲剑,很顺嘴的回了句:"江大侠,我这是在考验你的能力哦。"

  江鄂手中长剑斜指,挑开绛唇姑娘的剑,身子转,把拎住了这个公子哥儿的衣服,推到自己面前:"二位姑娘,江鄂我自认不敌,这季楼主,二位要打要杀,悉听尊便吧。"

  二女着实没想到激斗之中会出此变故,不禁愣。说时迟,那时候那个快快快啊,涉江姑娘飞身而起,纤纤玉足抬,当啷声,绛唇手中的沾血红刃被踢飞到火场中。同时,右手撑爪,结结实实的扣在绿腰的喉头上。

  这下变数奇快,季独酌默默的后退步,和江鄂心有灵犀。这二人都在无声发誓,以后就算没人耍来玩,也坚决不去触这位风长老的逆鳞。

  "为什么"火焰嗤嗤作响,映着涉江水桃花样的脸,艳丽的让人畏惧。

  绛唇直视自己的前主子,反问道:"成王成寇,还需要问为什么么"

  涉江眉头皱,待要再问,却被季独酌拦了下来:"涉江,算了。"

  "楼主......"

  "既然我们能轻易制住她们,那么主谋毕定不是她们,也不会是她们随便便能说的出口的人。"季独酌拉下了涉江扣在绿腰喉头的手,"风雅颂内部的人,不需要内讧。"说着,轻轻转过身背对她们,示意这二人可以走了。

  二女对望眼,冲季独酌福了个万福。绛唇走到火场中,拾起自己的剑,嫣然笑:"楼主待丫头们不薄,丫头们却不能长厢随侍,如有来生,必当不作二心结草衔环。"话落,长剑横,立刻鲜血飞溅。

  鲜红的血水落在火场中,发出嗤嗤的声音,涉江心道不好,抢身到绿腰的身边,却只接到她软软的身子,道殷红的血迹已经顺着她姣好的唇线流了下来。

  "怎么样"季独酌身子怔。

  涉江慢慢抬起头来:"死了,咬舌了。"

  绿腰,绛唇,青黛眉。这三个女子都是与涉江同长大的。在她还是豆蔻年华之时,她们四人便同采花捕蝶,虽然四个人来自不同的地方,但是在涉江的心中,她们已经是她的姐妹了。

  然而。

  青黛眉走了,绿腰自尽,绛唇咬舌。昔之间,当年的四个人就剩下她个。

  她抱着绿腰的尸体,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流下来:"楼主,楼主,这切,究竟是怎么了......"

  消息阁内火光冲天,消息阁外突然传来男子陌生的声音。

  "季楼主,我家主人请你叙。"

  季独酌微皱眉,才刚要举步而出,便被江鄂拉住了:"外面至少有四十个人。"

  "准确的说,是四十八个人,而且个个是风雅颂里的把好手。"涉江放下绿腰的尸体,站起身来,"换句话说,我们落入圈套了。"

  "圈套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圈套能困得住我。"季独酌泠然笑,转头向江鄂,"江大侠怕火么"

  "要看是什么程度的火。"

  "救命的火怕不怕"

  "既然是救命的火,那为什么要怕"

  "好,"季独酌引着江鄂和涉江步入消息阁的内室。火焰早已经蔓延了进去,无数燃烧的资料升起浓重的烟雾在内室里流通不去,呛得人眼睛发疼。

  季独酌在个正在燃烧的书柜上停下步子,向江鄂示意:"江大侠,请帮忙这个柜子挪开。"

  江鄂二话没说,走上前去,掌拍向柜子。顿时火花四落,烟雾缭绕,只听几声咯吱咯吱的机关启动声,他们三人脚下的地面上升起了块巨石,而巨石下面是条幽深的隧道。

  "不会被发现么"江鄂看了看这条隧道,这样的机关密道,怎么看怎么太过简单了点。

  "当初建立风雅颂的时候,已经想到所有的可能,不论是火攻,还是水攻,还是直接厮杀。每个分楼都有足够多的逃生方法。而这条道就是专门用来防范火攻的,等我们下去后,很快,开启密道的柜子就会被火烧毁。"

  江鄂听了季独酌的解释,目光在屋子内逡巡了圈,颇有几分可惜:"也就是说,这间屋子里还有很多条逃生隧道"

  "你想体验么"

  "不可能实现的事情,江鄂我是从来不想的。"

  季独酌的嘴角微微笑,俯身跳下了地道。江鄂见他下去了,也便同跟了下去。二人在地道内站定,却并不见涉江跟下来。

  季独酌不解的望向水红衣衫的女子:"涉江,你在干什么"

  "楼主,我刚才直没有对你说,聂平仲在外面。"

  砰的声。

  根房梁倒了下来,涉江堪堪避开着火的房梁,沉声说:"楼主,你先跟江大侠起走。五天后,我们起到跑马镇会合。"

  季独酌眯起了眼睛,冷冷的问:"涉江,你是在说让放任个女子的生死不管么"他嘴上说着,伸手扒住密道的墙壁,开始往回爬。

  "楼主,现在不是供你玩笑的时候。"

  "我看起来再认真没有了吧"他扒住密道口,"他们要的是我,如果要留你个女人的话,倒不如让我看看他们有什么打算。"

  涉江眉头皱,说了声冒犯了,把把季独酌推下密道,正好落在直护在他身后的江鄂怀中。

  "带他走"

  "放开我"

  尽管季独酌在拼命挣扎,江鄂仍然死死的拖着他不放,把他点点拖向地道深处。而这时,书柜已经烧的七零八落,机关重新启动,水红色的霓裳舞衣渐渐消失在闭合的石板中,虽然近在咫尺,却已经遥不可及。

  那短短的瞬间,季独酌蓦然想起在很早很早以前。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还曾经是个爱哭鼻子的小个子。老刀家已经十六岁的儿子刀七打了他,他哭着跑回家告状,但父亲却只给了他记冷眼。

  父亲说,被揍了,就给我揍回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永远照顾你。

  他才仅仅六岁啊,十年的年龄差距,他望着高大的刀七,只能缩在角落里拼命的哭。后来被路过的涉江看到了,十二岁的小姑娘拉着六岁的他,路冲进老刀家,点了把火,烧光了刀七的所有心爱的玩具。

  隔着火光,季小楼主看到涉江被映成红彤彤的脸,偷偷的想:涉江姐姐将来定嫁不出去。

  转眼间,十四年,物是人非。

  霸道的刀七战死了,坚强的父亲病死了,连合该嫁不出去的涉江也嫁人了。

  很多个夜晚,季独酌个人站在高高的风雅颂巅峰,怎么找也找不回失落的童年。

  而如今,依旧是隔着火光,十四年前依稀和十四年后重合,已经再不会被人欺负的季楼主看到涉江的眼中有泪也有情。

  她说:"楼主,没办法啊,聂平仲虽然是个废物,但毕竟是我自己选的男人。"

  第五章.镜花水月

  如果可以再活次,如果可以给我个来生。

  我情愿不要活在这江湖之中。睥睨天下,点染江山,其实很遥远。到不如收拾满腹心事,手提长剑,驾只黄鹤畅游天下。

  但,人生只有次。

  季独酌猛然想起,真正的季独酌已经死了。

  七岁那年,下着铺天盖地的雨,父亲把他推下山崖,说是,若是连这种程度都活不下来,那偌大风雅颂交给他不如交给只狗。

  他在大雨中延着陡峭的山壁路上爬,多少次险些失足,他抬起头来,只能看到漫天的雨,寒冷的雨落在眼眶中,被捂暖了,然后顺着眼角流下来。他的脸贴在冰冷的石壁上,雨中没有任何个人能够伸出只手来帮助他。

  胆怯,或者爱,或者恨,已经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有活下去。

  当他终于站在山顶,直等在雨中的涉江为他撑开伞,他却知道,从这刻开始,从前那个自己已经死了。

  他的父亲用最快速的办法教给他"坚强"二字。

  后来继承风雅颂,每打退个对手,对他来说不过是在悬崖上推开块挡路的石子,他从来不屑去考虑究竟什么地方是尽头,因为他要做的还太多。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季独酌倚在密道冰冷的墙壁上,缓缓地喘着气,攥起了拳头。

  江鄂注意到他的异常,叹了口气,伸出手来,包裹住他的左手:"不是你的错。"

  季独酌抬眼望着他,居然有点不知所措。

  江大侠的嘴角有点点轻狂的笑:"俗话说留得青山,不怕没柴烧。好了,尊贵的季楼主季公子,看在你真的很郁闷的份上,只有这次,任你调戏。"

  扑哧声,季独酌笑出声来,他反手握住江鄂的手,细细的摸索着掌心的纹路:"是你说的哦。"另外只手却在胸口掏了掏,掏出只象牙小瓶。牙齿咬开瓶塞,被江鄂握住的那只打开他的手,右手把小瓶子上的半凝固液体倒了点到他的手上。

  "你这是......"

  "我摸出来了,"季独酌塞好瓶子,用手指把药水抹平,"刚才你推那着火的柜子时,手上被烧起泡了吧。"极品的仙人凝脂,抹在手掌,清凉凉的,像是用井水冰过。

  江鄂在自己面前摊开手掌,但密道里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楚:"这点小伤根本不用在意。"

  "不成,不成,"季独酌站起身来,恢复了贯的调笑,"你现在是不用在意,将来吹了烛火吃苦的可是我。"

  什么叫吹熄了灯火吃苦的是你

  股寒气顺着江鄂的脚底直窜脑门,就知道,就知道,不该同情这个妖孽。

  向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何尝想遇到这个风雅颂之主,他被气的牙痒痒的次数比他这辈子都多。他眉梢吊,抽回自己的手:"季楼主可曾听过这样句话"

  "江大侠但说无妨。"

  "国之将亡,妖孽必出。"

  季独酌被他挖苦,苦笑道:"我这语成谶,果然平日素行不良的结果么"

  "楼主有自觉就好。"

  这两个人呢,统统都是肚子黑水。此时相视笑,方才的苦闷也就适时的扫而光。

  二人都知道凭他们的力量要向对抗外面的四十个高手,显然是痴人说梦,而密道入口虽然被毁,但也绝非久居之所。

  "现在怎么办呢"

  "先去离开这里再说吧,"季独酌冲江鄂招手,"当年为了做到更好避敌,这条密道岔路很多,机关也多,你跟紧了我,否则小心被扎成了刺猬。"

  深知机关暗道是个江湖上每个帮派最隐秘的隐私,江鄂没有多问句,季独酌在前面带路,他在后面跟随。

  两个人这样走了小半个时辰,忽然听到身后嗤嗤作响,同时股焦糊的味道慢慢弥散过来。

  江鄂和季独酌忍不住惊。

  密道之内绝不会有人生火,唯的可能就是敌人发现了地道,自知捉不到他们,所以干脆点了毒烟灌进来。

  "是凝血烟。"季独酌微微变色,"若是呼入少量,就会四肢麻木,如果是大量,就会血液凝固而死。"他没有武功护身,闻到星毒烟顿时咳了起来。

  江鄂眉头皱,冷静的问:"季楼主,你说话速度快么"

  "应该不慢吧。"

  "那好,"江鄂走到季独酌跟前,猛地把他抱了起来,"请你给我指路。"

  行坤位,走坎道,脚下八卦游踪,手里拂云拨日。

  江鄂抱着季独酌按他指的路路狂奔。

  密道里,季独酌选择道路的方式很诡异,基本上可以说是无迹可寻。江鄂出身贫寒,美其名曰汉江会,其实说白了只不过是称霸汉江上的窝水贼,所以对奇门八卦这种颇为高深的学问根本毫无涉猎。所幸江鄂天性甚高,有几分过目不忘的功夫,平日里做什么事又是极为用心,而且悟性也高。

  他听着季独酌为他指路,慢慢的竟然摸到了几分窍门,有几次居然不等季独酌说出下面的路,就直接踏上了正确的位置。

  如此几次,季独酌忍不住投给江鄂个赞赏的眼神。

  这般人材,居然生在汉江会,可惜了。

  可若不是身在汉江会这种偏安隅的小帮派,又怎么能如资料上所写的样,汉江会人人生性多情呢

  季独酌在江鄂的怀里胡乱动着坏脑筋,微微抬头,见到他坚硬如削的嘴唇,心头动。怎么想这个男人若放手让给那个什么汉江会二少爷,自己都是大大吃亏,他狐狸眼睛转,抬起袖子掩住嘴巴,大声地咳嗽起来。

  江鄂低头看了他眼,捏住他的下巴,把自己的嘴唇印了上去。

  唇贴着唇,像是慰籍,季独酌觉得自己的嘴唇被什么东西挑开,条滑溜溜的东西在舌尖轻轻吮,便迅速的躲了开去。

  来不及惊讶,身子已经被按倒在冰冷的墙上,双手被对方牢牢的攥住,躯体贴着躯体,额头抵着额头,狭小的空间中季独酌完全动弹不得。

  黑暗的隧道里,只见江鄂双漂亮的桃花眼闪着深邃的目光,在他的嘴唇再次压下来的时候,整个人被他按着在密道里滚了两圈,然后后背狠狠地装上了石壁。

  季独酌还来不及反应,几乎就在同时,沙沙沙沙,无数破空之声,刚才两个人站的地方已经插满了飞箭。

  刚才脚显然踩错位置发动了机关的江鄂江大侠江公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季小楼主,眉梢挑,带着看破了他诡计的笑容,很残忍的问:"季楼主可满意了"

  季独酌在自己的嘴唇上抹了下,浅淡笑:"能得如此相救,季独酌便是真的吸入了毒烟也值得啊。顺便提,江大侠接吻的技巧不错,我很满意呢。"

  江鄂大侠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了个位置,很温柔的说:"那么请季楼主告诉我这个东西怎么办吧"

  季独酌顺着江鄂的目光望过去,股冷汗顺势从脊梁骨流了下来。

  就在他们不远处,缓缓地爬来了只五尺高的巨大蜘蛛。这只蜘蛛全身黝黑,黑色中又隐隐透出鲜血的红色来,它边爬边从嘴里分泌着粘液,滴到地上,发出嗤嗤的响声。

  佛说,个须臾是六十个弹指。

  季独酌就在六十分之个弹指,或者说是三千六百分之个须臾的之间,动了两个念头。

  第:江大侠你还真沉得住气。

  第二......

  季独酌抬起头来,相当无辜的说:"明明不该有这么大啊,为什么我记得密道的资料里写的是投放剧毒蜘蛛七只,每只体长三寸呢"

  江鄂眼皮跳了下,用看妖怪的眼光看着季独酌,口中讷讷的念道:"七只......你没记错吧"

  "我怎么可能记错"季独酌反问道。突然,他眼睛亮,拍了江鄂的肩头巴掌:"哎呀我果然没记错,江大侠,快看剩下的六只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