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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真的吗?”西门无敌淡然壹笑,“井底之蛙,焉知天有多大?铁空山,你既如此自大,便接我壹剑试试!”说话间,也不见四肢有任何动作,仅稍稍抬了壹下头,作了个仰望苍穹的姿势。

  “诛仙剑!”数声惊叫同时响起,见识过西门无敌杀人手段的三少等人同声示警,而铁戬和铁轩轩已然吓得面无人色!

  “诛仙剑”号称连大罗金仙都无法抵挡的无形剑气,出招之时根本无迹可循,谁也不知道剑气会从哪壹个方向袭来,连半点破空声都不发出,如何抵挡?

  但是,铁空山练的是化铁手神功,当化铁手神功练至三十三层大周天境界之后,全身上下皆可融金炼体,即使站在原地壹动不动,任何武器砍到身上任何壹个部位,都只有被融化的份!

  可以说,化铁手神功练至大周天境界之人,全身上下将无壹处破绽,无壹处要害!

  而这化铁手神功,铁空山早在十年前就已练到了第三十层!

  在西门无敌抬头看天的那壹刹,铁空山听到了三少等人的示警。

  而以他的见闻之广博,自然也是知道“诛仙剑”是什么招数。

  所以他根本就未做任何闪避或是抵挡的打算,他只是虎吼壹声,在瞬间就将“化铁手神功”提升至十二成功力!

  他身上突然冒出强烈至极的红光,那红光在瞬间就变成纯白色,逼人的热力灼得他脚下的土地瞬间焦枯干裂,然后冒出了浓烟。

  纯白色的火焰并不是最热的火焰,白到几乎完全透明的火焰才是最猛烈的。

  所以铁空山身上的白光只出现壹瞬便又消失无踪,周身只有隐隐的,几乎完全透明的光芒。

  但那光芒却令人无法直视,所有看着铁空山的人,都只觉得仿佛是在盯着阳光最猛烈时的烈日!功力深厚如乔伟黎叔等,也只得运功至双眼,以抵挡那光芒。

  而当白光变得透明之后,铁空山脚下的土地已开始融化,变成琉璃状的物体。

  这壹切都只在倏忽之间完成,快得连壹次瞬眼的时间都没有!

  铁空山的“化铁手神功”,如今已至三十三层大周天境界,全身已无半点破绽!

  “呜……”壹声仿佛风笛壹般的鸣声在铁空山脑门上响起,只见铁空山的左边太阳穴忽然出现了壹个小小的凹点,那凹点异常缓慢地扩大,仿佛壹枚尖针正在慢慢地戳着铁空山的太阳穴壹般。

  铁空山额上大汗淋漓,左边太阳穴凹点处慢慢渗出壹粒细小之极的血点,瞬间就被身上的热力蒸发。

  铁空山再次虎吼壹声,壹拳朝着自己太阳穴击去,拳头并未击中太阳穴,而是挥在空处,却发出了壹声金铁交击般的脆响。

  在他这壹拳击出之后,他太阳穴上的凹点这才消失无踪。

  铁空山深吸壹口气,身子摇晃了两下,忽然闷哼壹声,嘴角溢出壹缕血丝,鼻中也缓缓流出两道鼻血。

  “老爹!”这是铁戬和铁轩轩地惊呼。

  “舅老爷!”这是三少等人满怀关切地呼叫。

  若不是铁空山此时身上还在不断散发着让他们根本无法靠近的热力,他们此时恐怕早就冲上去查看他的伤势了。

  “我没事!”铁空山挥了挥手,用袖子抹去了口角和鼻中的血液。他的声音依然浑厚,但是仔细听来,却有几分中气不足的感觉,显是受了内伤。

  而西门无敌则是悚然动容,失声道:“好!好壹个‘化铁手’!竟可用这种方法接住我的‘诛仙剑’!要害被刺中,却以本身真劲硬扛,反将我与诛仙剑气之间的联系切断,令诛仙剑气失去控制而自行消失……用这种手段对付诛仙剑气的,自诛仙剑诞生于世间之后,古往今来,你还是第壹人!”

  铁空山嘿嘿壹笑,道:“过奖过奖!西门无敌果然不愧无敌之名,我铁空山……还不是你的对手!”铁空山说出最后壹句话之后,有些颓然地摇了摇头,“我铁空山,果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有多大……”

  西门无敌则道:“此言差矣!铁堡主可知,这诛仙剑气,号称连大罗金仙也可诛杀,普天之下无壹人能在诛仙剑气之下生还,铁堡主却能接住我壹记剑气,且未受重伤,这份功力当真惊世骇俗!铁堡主须知,以西门今时今日的功力,五日之内也仅能发出四记诛仙剑气,而看铁堡主刚才的表现,至多可连挡三记诛仙剑!若是西门今日妄图以诛仙剑杀铁堡主,势必损耗过度,再不是秦庄主之对手!”

  秦逍遥看了铁空山壹眼,道:“大舅子,西门无敌说的没错。他的确比我们要强,但是你也不必灰心丧气。当今世上,又能有几个西门无敌?恐怕普天之下,论单打独斗能胜过你我的,也仅此壹人了。”

  铁空山点了点头,道:“照眼前形势看来,或许我们两人真的需要联手了……”

  秦逍遥微微壹笑,道:“联手就联手,你我脊怕丢不起这个面子么?少年时,你我不也是经常联手对敌么?现在的情形跟你我少年之时没有任何不同,都是遇上了你我无法单独战胜的敌人。面子和命比起来……其实并不重要。”

  铁空山瞪大了眼睛,仿佛不认识秦逍遥壹般,道:“你……你怎地会说出这番话?我记得你少年时最好面子的!”

  秦逍遥摇了摇头,道:“少年时好面子,反倒经常跟你联手。老来不要面子,反倒不好意思联手……大舅子,你可别忘了,少年时我可是江湖第壹英俊侠少,在美女面前,自然是要死要面子的。可是现在……”

  回首望了三少等人壹眼,道:“现在我只是壹个有个好老婆的丈夫,有三个好儿子的父亲。我现在已不需要关注其他人对我的看法,只要在老婆和儿子心中,我是壹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就够了。今日我们若败在西门无敌之手,你认为他会放过我们的子女吗?你认为凭他们现在的实力,够资格跟西门无敌斗吗?”

  铁空山大笑起来,回头看了自己的壹对儿女壹眼,道:“你说得没错,我们如今已经不是少年了,面子什么的,大可以抛掉!”

  秦逍遥和铁空山相视大笑,两人举步朝着西门无敌走去,每走壹步,气势便增强壹分。

  铁空山的功力本来就已运至顶点,但是功力提升至顶点并不代表气势就涨到了顶点。

  气势在战斗中是非常重要的,两军交战时,士气高的壹方自有壹往无前,攻无不克的气势。兵力多于敌人时排山倒海,轻易便可溃敌;即便兵力少于敌人,也往往可以弱胜强,以少胜多。

  而在武林高手的对决之间,气势往往也能取到决定性的作用。

  以己之气势克敌之气势,有甚至可以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比如三少爷最经典的壹役,即下山后初战魔人布欧之时,那时三少完全不会丁点武功,全凭无比的自信与镇定自然而然生出壹种奇妙的气势,令魔人布欧自乱阵脚,不战自败。

  用气势吓死人当然也不是神话,三国时张飞壹声怒吼,平地惊雷壹般吓死夏候杰,吓退八十万曹军,自此流传为千古美谈。

  而即使是街头流氓打混架,气势强的壹方也往往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所以,打架的时候,壹定要先从气势上压倒对方,然后在肉体上打垮对方,最后在精神上狠狠地折磨对方!

  千万不要留情!

  铁空山已经变成壹座欲汹涌喷发的活火山,秦逍遥已经变成壹位凛立于天地之间,俯瞰地上苍生将其当作蝼蚁的魔神。

  而面对着这两大高手的西门无敌,则如壹抹飘渺不定的轻烟。

  这并不是说西门无敌在动,事实上,他壹直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两大高手将气势提升至顶点,自己却壹动未动。

  但是他虽然没动,却给人以壹种飘渺不定,完全无法捉摸的虚无感,就像那炊烟壹般,即便看得见,却完全无法抓得着。

  这是壹种异常荒谬的感觉。

  “‘化神虚空’……”临时转职为战况解说员的乔伟神情凝重地道:“西门无敌已运起‘化神虚空’!这魔门至高身法,号称化身为神魔,可任意穿行于虚空之间,身法飘渺不定,飘忽无踪,谁也无可捉摸。老爷和舅老爷就算发动雷霆壹击,只怕多半也会落在空处!”

  三少紧握着拳头,手心中不觉已经渗出大量的汗水:“伟哥,西门无敌这身法飘忽不定,来去无踪,岂不是不但可以随意避过我家老头和舅老爷的攻击,还可从任壹角度实施反攻?”

  乔伟点了点头,道:“说的没错。跟西门无敌打的话,进攻多半没用。幸好舅老爷浑身上下无壹处破绽,大可死守不攻,令西门无敌耗尽功力。而老爷的手段,则是有攻无防,与西门无敌对决……恐怕没有胜算!”

  三少失声道:“那若是西门无敌不攻舅老爷,专找我家老头下手怎么办?我家老头不擅防守,壹手遮天手全是亡命进攻的打法,那……那么……”

  三少练的是遮天手,自然最清楚遮天手的特点,心中不由大急。

  秦风却冷冷壹笑,道:“老三,你不必多虑。父亲……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哼,那西门无敌的身法再厉害,也总是要动的,只要他动,就会有风,只要有风,父亲的手便能捉住他!”

  没有人比秦风更清楚秦逍遥悟出了什么,秦逍遥那日壹掌将整棵树震成最基本的木丝的情形,此时正不断地在秦风脑中回映。

  “功力,并不能决定壹切!”秦风突然下此断言。

  就在他说这句话之时,秦逍遥和铁空山同时叱咤壹声,两大绝世高手同时出手,这壹场当世最强的三大高手之间,足可震古烁今的决战就此拉开帷幕!

  ——(全剧终……是不可能的。哇哈哈哈~~~~卷三完,江湖篇终。敬请继续关注本书天下篇序幕,卷四,天下乱,祸起萧墙现狼烟。)

  请继续期待《重生之绝色风流》续集

  ~序章困龙升天第壹节~

  天下风云出我辈,壹入江湖岁月催。

  鸿图霸业谈笑中,不似人生壹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

  “我曾经想过,坏事做多了,会不会有报应。可是当我所做的坏事越来越多,我就干脆不去想了。”迎面扑来的疾风掀动他的长发和蓝袍,身体疾速下坠的失重感令他有壹种飘然欲仙的感觉。

  风声在耳畔呼啸,穿越重重飘浮于空中的云雾,那被云雾遮挡的悬崖仿佛隐于九幽之中的炼狱壹般,深不见底。

  他那双强劲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抱着壹条已经被这高速下坠却不知何时方能到底的恐惧感觉弄得僵硬的娇躯。他那俊逸无方的脸上挂着壹抹若有若无地微笑,睁着双眼望着下坠的方向,而怀中的玉人,已经脸色惨淡地闭上了双眼,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冤有头,债有主,善恶到头终于报,其实我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莫明其妙的话,好像浑然不为即将落至崖底摔得粉身碎骨而担忧。

  “但是直到我死的时候,我才明白未必善有善报。壹个从没做过什么错事的人被雷活活劈死,起因只是司掌刑罚的神仙过生日喝醉了酒,你说好不好笑?所以我决定,如果能再活壹次的话,壹定要做个坏人,看看所谓的恶报是什么样子。

  “现在看来,恶报可能真的要临头了。你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要害怕得闭上眼睛?你的复仇差不多已经成功了壹半,只要掉到崖底,你的复仇就完全成功了。

  “你为什么会哭?难道你在害怕死亡的临近?还是生有所恋,不舍得就此离开这个美丽的尘世?又或是你突然良心发现,觉得你自己根本就不想我死?

  “你本不必害怕的。复仇总会付出代价。苍天对任何人都很公平,即便是我,它在令我枉死之后,又给了我壹次绚丽的人生。

  “而且我们这次未必会死。或许我们会被壹根伸出崖外的大树挂住,然后发现壹个上古山洞,里面藏着古时天下无双的武功秘籍。或许我们会遇上怪兽什么的,误打误撞砸死了那怪兽,得了它修炼了千百年的内丹,暴增千年功力。或许我们还会遇到天底下最后的壹株绝世灵药,吃下去之后变得不老不死,神功无敌。

  “天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不是吗?”

  山风呼啸,壁立千仞的悬崖如刀削斧凿,虽不是光滑如镜,但也平整异常。

  这是壹面夺天地之造化的悬崖,上面寸土不留,寸草不生,更没有什么伸出崖外的大树。

  悬崖,就在天平山庄后院围墙之外。

  ※※※※

  光阴似箭,三年的时间就像流水壹样静静淌过,快速而又安宁。

  岁月并未给人太多的感悟,眉梢眼角被岁月刻上道道皱纹,两鬓也被岁月描上了斑斑白发。

  然而皱纹与白发并未能阻止江湖仇杀,并未能阻止天下人争权夺利,纵马江湖,驰骋江山,血流万里,尸积如山。

  豪男儿在疆场之上用如山的尸骨堆砌起掌万千人生杀大权于手中的权力宝座。

  岁月可增添豪情,可增加智慧,同样也能削减体力,夺去斗志。

  当昔日名震天下的千古壹帝变成只知享乐的糊涂老头,当如虎暴政逼得天下百姓走投无路,当世间魔道横行,江湖正道不复,天下终于乱了。

  大秦历七八二年五月初五的壹声惊雷,震惊了整个大秦帝国。梅雨季节的雨水和雷声掩不住岭南壹个矮个子男人,站在用木料堆积起来的高台上的壹声怒吼:“王贲和候猛凭什么当上将相?难道他们生下来就有田种吗?”

  王贲,大秦帝国大将军,手握全国兵权,直接受命于秦皇嬴圣君。

  候猛,大秦帝国丞相,独揽秦帝国行政大权。

  木台下成千上万衣衫褴褛有如乞丐壹般的岭南百姓齐声吼叫:“不!他们曾经只是佃户,家里壹分田都没有!他们是跟着秦王造反打天下换来的地位!他们家的田,也是秦王壹统天下之后分给他们的!”

  矮个子男人疯狂地挥舞着手臂,吼道:“那末,我们就造反吧!把大秦帝国所有的土地变成我们的自留地,把大秦帝国的嬴圣君打下神台,把王贲和候猛拉下宝座!”

  “没有田地,我们自己去抢!没有地位,我们拿命来搏!”山呼海啸壹般的怒吼响彻天地,和风细雨变成狂风暴雨,滚动的雷霆也掩不住地下失去了土地,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壹切的贫苦百姓们疯狂的呐喊。

  当这壹阵怒吼之后,壹个辉煌的名字从此载入史册,即便他只如流星般灿烂过壹瞬,但是他在瞬间绽放出来的,辉映了整个天地,撼动了大秦帝国根基的光芒,却足以让世人永远记住他。

  因为他是第壹个聚众造反的农民。

  他的名字,叫做项启。

  ※※※※

  “尽人事,安天命吧!”岭南宋家的当代家主,曾与嬴圣君壹起打天下,被册封为国公之后却挂印还居岭南的壹代猛将,武功本应震烁天下,却因立誓不踏足江湖,因而从未被算作江湖高手的宋无在接到秘报后长叹了壹句。

  他虽离朝数十载,但是壹直以来都在岭南这民众最野蛮,治安最混乱的地区默默地协助大秦帝国维持在这壹带的统治。若不是有岭南宋家这壹金字招牌,岭南的暴乱至少会提前五年!

  “将消息传给岭南镇抚使,让他早做准备。唉,流民势大……”宋无抬起头,看着窗外绵绵的细雨,无限惆怅地叹道:“谁说百姓便如蝼蚁?当蝼蚁团结壹致,便是高山也可掏空!圣君啊圣君,你老糊涂了……”

  ※※※※

  天京城,大秦帝国国都。

  天圣宫,古往今来天下第壹辉煌的皇宫。

  谁也不知道天圣宫凝聚了多少百姓的血泪,谁也不知道修建此宫殿耗费了民间多少财力物力,有人甚至断言,天圣宫的每壹处基脚底下,都埋着至少百名百姓的尸骨。

  这是壹座用尸骨和血流堆砌起来的辉煌宫殿,既标志着大秦帝国的繁荣和武功,亦标示着大秦帝国的暴政。

  尤其是近三年,嬴圣君在追求长生之道的同时,大修陵墓,并不断扩建本就已经奢侈过度的天圣宫,弄得天怒人怨,许多人心中不断翻滚的壹个念头便是——

  烧了天圣宫,烧了嬴圣君的陵墓!

  五月二十九,午夜子时三刻,雨。

  壹队黑甲骑兵如狂风壹般冲进了天京城,蹄声轰隆地朝着天圣宫冲去,沿途的禁军无壹人敢拦住这队骑兵。

  因为领头的,是大秦帝国第壹名将,本应在北疆筑城墙防御胡虏侵袭的孟起孟将军!

  论起打仗的本事,孟起比起掌管全国兵马的现任大将军王贲来,不知强了多少倍。

  他手下掌控的,是北疆二十万边防大军。北疆大军虽然数量不多,但北疆大军常年与胡虏交战,战斗力在大秦帝国首屈壹指。有人甚至断言,北疆二十万大军,战斗力可抵大秦帝国全国百万大军中另八十万合起来的战斗力。

  而孟起现在在夜半于天京城内横冲直撞,凭的并不是他的军功和声望。

  大秦律法,天京城内壹过闭城门的时间,除禁军及信使之外,任何人皆不得纵马狂奔,违者斩杀。

  大秦律又规定,镇守边疆的大将非得皇帝召见,不得擅自离开岗位,更不得擅自回京,有要事当遣信使回报。违令者,视其情节轻重处于刑罚,轻则削官免职,重则处于极刑。

  而孟起这次回京,并没有得到秦皇的旨意,无论从哪壹方面来看,他都是犯了死罪。

  但是仍没有壹个禁军敢拦他,甚至当他冲进天圣宫的时候,宫城的御林军本准备上前拦阻喝问壹下的,但当看到他手中那柄金刀之后,全都畏缩地闪到了壹边,任他冲了进去。

  因为那把金刀,是秦皇为奖赏其战功,亲自赏赐的所谓上可斩昏君,下可斩奸臣的“天赐宝刀”。

  没有人愿意用自己的脖子去试壹试天赐宝刀是否锋利。

  孟起带着十八骑黑骑近卫在宫城里狂奔,他高举着天赐宝刀壹路向秦皇的寝宫冲去,清脆而急促的马蹄声敲碎了皇宫的安宁,盖过了淅沥的雨声。

  在皇宫跑马,这又是壹项死罪。

  秦王寝宫“养心殿”外,手持拂尘,正侍立在殿外檐下,长得白白胖胖,干干净净的大内总管宁照蒿,在听到壹名飞奔而来的大内侍卫禀报之后,皱起了眉头,暗忖道:“孟起这家硷居然有命回来?”

  接着对那侍卫耳语几句,那侍卫应了是声,飞快地跑开了。

  宁照蒿理了理衣服,看着站在大门边的两个小太监轻咳壹声,两个小太监马上知机地打开了殿门,宁照蒿壹脸谦卑地弓着背走了进去,穿过殿内大堂,对着壹面屏风后的壹扇朱红大门谄声道:“圣上,您歇息了吗?小蒿子有要事禀报。”

  门后传来壹个苍老沙哑的声音:“是照蒿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宁照蒿道:“打扰了圣上安息,小蒿子死罪。只是此事非同小可,是以小蒿子不得不为之。禀圣上,北疆大将军孟起,星夜赶回天京城,如今已经闯进了天圣宫,正往养心殿方向赶来。”

  “哦?孟起回京了?朕怎么不记得给他下了召见的旨意啊!他是走过来的,还是骑马过来的?”

  “回圣上,孟起带着十八骑禁卫,自城门处壹路狂冲而来,手持天赐宝刀,禁军和御林军皆不敢挡。”

  “好大的胆子!”秦皇嬴圣君的声音急促起来:“竟然挟朕赐宝刀之威违法乱纪!他孟起真是越来越狂妄了!真以为朕老了,就可以无法无天……咳咳……”秦皇壹口气没接上来,大声咳嗽起来。

  壹个娇柔的女子声音传出:“圣上您别动气,想那孟起壹定是在北疆只手遮天骄横惯了,把这国都也当成了他的跑马场。”

  秦皇道:“郦爱卿爱言极是,小蒿子,传朕旨,收回天赐宝刀,将孟起杖责三十,赶出京城,让他即刻回北疆!至于他那十八黑骑近卫,壹个不留,全砍了!”

  宁照蒿脸上露出壹抹诡笑,恭声道:“那圣上您还见孟起吗?”

  “不见了!”秦皇声音中颇有几分不耐烦之意,“朕累了,要好好休息。郦妃,来给朕顺顺气……”

  壹声嘤咛,接着便是几声娇喘,宁照蒿听着殿里传来的声音,满脸诡笑地退出了殿外。

  “哼哼,有了郦妃娘娘在圣上身边,只要圣上壹天不死,这大权,还不是牢牢地被我们主公把持吗?”宁照蒿心下得意地想着,“说起来,郦妃娘娘还真是天生祸水,便是我这去了势的男人,看见她也难免心神荡漾……”

  正想得发出声声淫笑时,壹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宁照蒿放眼望去,只见夜色中,壹十九骑撕破雨幕狂冲而来。为首壹员身穿黑甲,背披猩红披风,相貌威武刚毅,持壹柄五尺金色宝刀的大将,不是孟起是谁?

  孟起隔着老远就纵声道:“殿外是哪位公公当值?北疆破虏将军,北方镇抚使孟起有要事求见圣上!望代为通报!”

  说话间,那壹十九骑已经旋风般冲到了殿前。

  孟起翻身下马,而那十八黑骑近卫却端坐马上纹丝不动,连胯下坐骑都是不吭不嘶,稳如泰山。

  孟起大步走向殿前,见着宁照蒿之后豹眼微微壹眯,眼中闪过壹抹厌恶之色。

  “宁公公,烦请代为禀报圣上,孟起有要事求见!”

  宁照蒿微微壹笑,拂尘壹甩,尖着嗓子叫了起来:“圣上有旨!北疆破虏将军,镇抚使孟起擅离职守,未得召见私自回京,更连夜冲城,以天赐宝刀恐吓禁军和御林军,兼在皇宫里跑马,是为死罪!但圣上宅心仁厚,念在孟将军军功无数,又在北疆抗击胡虏有功,故免其死罪,但活罪难逃。罚收回天赐宝刀,杖责三十,赶出天京城。孟起随身近卫胆大妄为,致龙颜大怒,全部斩首示众!来人啦!”

  宁照蒿壹声令下,养心殿后顿时扑出近百大内侍卫,将孟起及十八黑骑近卫围了起来。那些大内侍卫全都是甲胄在身,刀剑出鞘,更有五十把连击手弩上架着明晃晃的箭头,对着孟起等人。为首的,赫然便是刚才向宁照蒿禀告的那名侍卫。

  孟起勃然大怒,叫道:“宁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照蒿冷哼壹声:“孟将军难道没听清楚吗?要不要本公公将刚才的圣旨重复壹遍?”

  孟起道:“本将军尚未觐见圣上,何来圣旨壹说?宁公公,假传圣旨可是诛连九族的重罪!”

  宁照蒿冷笑道:“孟将军莫非以为这天京城是北疆?这天圣宫是你北疆大营?圣上就在本公公身后的养心殿中,凭圣上盖世无双的武功,本公公说的话圣上会听不见?若是本公公假传圣旨,圣上恐怕早已在第壹时间亲自出手,取了本公公性命了!孟将好大的威风,好大的架子!竟敢汲疑圣旨的真伪,莫非孟将军在北疆说壹不二惯了,忘了大秦的规矩吗?”

  孟起怒道:“我孟起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岂容你这等小人说道?赶快让开,我要去见圣上!此乃国家大事,关乎我国安危,若是耽搁了,你担当得起吗?”说着,提着宝刀就准备往殿里闯。

  “大胆!你举刀入殿,莫不是想弑君?准备放箭!”宁照蒿壹声令下,那些持连击手弩的大内侍卫便扣上了机纽,随时准备放箭。

  “呛呛呛……”壹阵兵器出鞘声响起,那十八黑骑人人拔刀在手,脸上怒意勃发,凛冽的杀气从他们身上升腾而起。

  这些近卫全是从死人堆里打滚出来的沙场老兵,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好汉,向来只认孟起,除了孟起之外,可是谁都不认的!

  “好大的胆子!”宁照蒿变色道:“敢在圣上殿前拔刀?放箭!”

  嗖——壹阵箭矢破空声响起,五十把连击弩同时发射,每把弩上装着的九枝箭连续发出,四百五十枝弩箭破空袭向那十八名黑骑近卫。

  弩箭威力在近距离时本就比弓箭更大,连击弩射速又快,用四百五十枝箭射十八个人,即使那些黑骑近卫身经百战,又着有盔甲,也是无法抵挡。

  壹阵闷哼过后,十八名黑骑近卫全都倒栽下马背,气绝身亡。身上要害插满了短箭,鲜血泊泊涌出,融入地上的雨水之中。

  孟起睚眦欲裂,暴吼道:“阉贼,我要你的命!”愤然纵身跃起,壹刀朝着宁照蒿当头劈落,金黄色的刀气便如烈日光芒般,照亮了半边大殿。

  宁照蒿面对着暴烈壹刀,不闪不避,也不显半分惧色,厉声高呼道:“孟起意图持刀闯宫,谋杀圣上,立斩不赦!”

  大内侍卫群中突然电射出五条人影,五道青色的剑光闪电壹般击向孟起,剑尖之上竟吐出长达三尺的青色剑罡!

  “哧!”五道剑罡同时破开盔甲刺入肉中,五声利器破体声同时响起,孟起左右腰眼、心脏、肝脏、肺部同时被利剑贯穿,鲜血雨点壹般洒下。

  那五名功力明显是江湖近乎超壹流高手的大内侍卫在刺中孟起之后,又飞快地拔出长剑,飞退入侍卫群中。

  他们来去如风,身法与剑法都是壹气呵成,快到旁人根本没看清他们的相貌。至于衣着,所有的大内侍卫都穿得壹模壹样,当他们回到侍卫群中之后,谁又能辨出他们来?

  孟起刀光消失,金刀脱手落地,口中喷出壹股血泉,雄壮的身躯摇晃了两下,轰然倒地。

  “圣上……佞臣误国……”孟起趴在地上不断扭动着身躯,发出微不可闻的含糊说话声:“公子苏……已夺……北疆兵权……勾结胡虏……自立为王……不久……便会……叩关入侵……中原……臣……不甘心……”

  宁照蒿蹲下身子,拍了拍孟起的脸蛋,凑到孟起耳边,用只有孟起能听到的声音道:“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只不过……公子苏已经死了,现在的公子苏,虽然还是原来那样子,但却已经不是真正的公子苏了。没办法啊,谁教公子苏是诸位公子中最冤枉的,但人缘反而是最好的壹个呢?他在北疆历练多年,在军中打下了深厚的基础,将士们都听他的话呢!他出声说要造反,那些兵啊将啊什么的,还不都跟着反了?只有你孟起是最笨的,你以为你最忠啊?白痴,你既没给现在的公子苏杀了,为什么不逃得远远地,找个穷山沟沟隐居起来,反倒巴巴地来天京送死?所以呀,你还是死了的好!”

  孟起眼睛瞪得老大,喉咙中发出阵阵咯咯声,瞳孔剧烈收缩又猛涣散,终于两腿壹蹬,头壹歪,就此气绝。

  这大秦帝国第壹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