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神秘师父一对于魅舐的死,我一向秉着极怀疑的态度。温玉一向宅心仁厚又待人极是温谦,拿草席裹着人一把丢弃山野外的事,他是一定做不出的,可殿里殿外都这么传,似乎也无假了。想着刚生下敛迹那会儿他似乎是想跟我坦白,但那会儿谁也没心思探讨那事儿,于是日子久了也淡忘了。可如今旧事重提,一谈及魅舐时,屋里美男神色各异,倒像是各自怀着心事,偏偏我又是那被蒙在鼓里的,这滋味可不大好受。可这宫里,偏偏烦心事又不止这一件,小敛迹这几日的举动令人生疑又颇有些啼笑皆非。总是……是,说不出来的怪。昨日,我与温玉在庭院赏花,风流俊俏的红青牵着小痞样的敛迹从外头进来了,表问我为什么觉得这小屁孩痞……小家伙从言行举止到神色,眉梢里都无一不透着挑逗的意味,这娃儿自从变身期一来,原本就喜欢男孩的红青就一直嚷嚷着要带他出去见世面的,于是早出晚归,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总之小敛迹有样学样,把红青的那风流劲儿学得惟妙惟肖。原本蹲在一旁拨弄着花花草草的霁雪起了身,接了一旁仆人递来的帕子,擦干净了手,袖袍一展,便把小家伙抱了起来。其实这也没什么,父子间的关爱,实属正常。谁料小敛迹昂着脑袋,一只手臂勾着他的脖子,伸出另一只胖乎乎的食指挑起他的下巴,斜一眼,调戏道:“美人儿,给爷笑一个。”霁雪怔了怔。我呆……小敛迹嘴角一咧,露出白玉一般的小牙,闪亮亮。这小模样活象是嫖客调戏青楼女子,虽未遂却又偷腥了……还偷得不花银子。霁雪似乎还沉浸在震惊中,没有醒过来。红青尴尬的咳嗽了一下,小心拧了一下小家伙的屁股,赶紧儿把他从霁雪处抢抱了回来。“怎么了,看什么呢?”温玉一副置若罔闻的模样儿,颌守笑望着我,搂在我腰间的手紧了紧,很成功地把我的视线硬生生挪回到了他的身上,“你看,这花都开了,好生漂亮。”可不是么……一片莹白,淡红。淡淡的清香,沁人心田,令人痴醉。我脑袋里空空一片,眼睛追随着那在花丛里翩翩起舞的荧光蓝蝴蝶……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又大煞风景的响起,“花虽美……”他小屁股还死命的拱着,身子前倾,一个劲儿的要挪到温玉面前,小手伸着,眼看就要抚上他俊朗的脸,那吐出嘴里的话分明是,“花虽美……人却比花娇。”调戏到这种程度,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大爹爹,二爹爹的黑脸程度显而易见。幸亏红青拉他溜得快,不然从这“罪行”来看,若家法伺候,小家伙的脚都要被打断了哇。翌日,下午。没事做,闲得慌,准备去看望这混世小魔王。我的脚还没踏进宅院里,就听到从里传来的嬉笑声,响彻而来的声音,震落了不少出墙红杏。门砰的一声打开了。远远的看见灭人躬身,手里捧着一件鹅黄绸衣裙,追着一抹小白影儿跑着,嘴里还念叨着,“小主子……小祖宗,别跑了,咱把这衣裳换上吧。”“不,才不,我不要穿这娘们儿样的衣服。”小脸蛋跑得红彤彤的,脑袋晃啊晃,他突然往我这边一扫,眼睛一亮,胳膊一伸,“娘……”小碎发在脑门后飞扬,小身段急疾起来也万般风流倜傥。一阵风似的,那小白影儿就直直扑入了我的怀里,柔软满怀。“给娘看看……”我捧着他的小脸蛋,笑眯眯的。这小家伙头发简单的用根白玉簪子,挽了一下,斜斜得插着,兴许跑的狠了,碎发也落了不少垂在了一小白颈儿上,耳根后都泛着红润的光泽,小胸脯起伏,正呼呼的喘着气儿。敛迹手里捏着柄折扇,与诗楠那个差不多,只是尺寸小了点儿,手搂着我,那扇子抵得我生疼。一席精致合身的白袍子,穿在他身上,活脱脱一个风流的小儿郎。“怎么这一身打扮啊?”我惊道。“这比阿怜穿女装好看,我喜欢的打紧。”他垂头,小手攥着,捏了捏袍子。可不是么……这娃儿穿什么都好看。“你这又要和你三爹爹出门游耍了?”“嗯!”他转了转大眼睛,又补一句,“正是这个理儿。”这娃儿,才一日不见,怎么说话字正腔圆。“这大热天的,走之前,娘带你去吃冰花。”“咦,乾国又收了进贡入朝的大冰么?”“没。”“那是凤国?”“别问个没完,娘自有办法……嘿嘿,不是还有你赝狄爹爹么?”小家伙一脸冥思苦想。我也容不得他多想,拎起他的手,引领着他的小身子,左拐右拐,直闯入赝狄的宅院。正巧了,温玉也在,两人似乎在商量着什么,帐本摊开,见我一来又都合上了。切,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平日这宫里的开销与收入么……就算你俩参谋着,狼狈为奸,弄个帐外帐,存私房钱,我都是不管的……反正这钱都是由你们赚,我只是吃白食的。我直奔赝狄处,单刀直入,说话一点也不含糊,“我们娘俩……想吃冰。”然后我一脸正气的招了招手,早潜伏在门外的两三个仆人,每人端了一盆子烧好,又搁凉的水,低头进来了。温玉失笑,起身,朝那盆子望了一眼,“你不会是想让赝狄用内力把谁变凉,再给你凝结成冰?”“是啊。”“那得几成功力?”“约莫得要七八成。”赝狄剑眉抖了抖,深呼一口气,“我试试。”于是我拎着小敛迹急疾后退了几大步,一脸亢奋的侯着。他扎马步,运气,施展功力。盆子嗡嗡作响,水面上却波澜不惊,慢慢的有霜凝结,然后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片……我手一松,放开了小敛迹的手,独自上前,一脸好奇得往盆里探去,有些鄙夷,“哎呀,不行……这么薄的片儿,得再冰一些。”一秒钟,两秒钟……一分钟过后。“不成了,只能这样,水太多了。”赝狄望了我一眼,虽板着脸,但表情竟有些无辜。我一脸愤懑,上次不是好好的么……冰,吸溜起来多爽啊。这水不就多了一大瓢儿而已,这还有俩盆子……怎么办,伦家真的很想吃冰么。温玉笑了,缓缓道,“你这兴许是心法不好,光凭借内力也不成的,我教你南纳施冰术的心法,兴许你能从里借鉴出新法子也说不定,可惜……我没神力了,也帮不上忙。”赝狄颌首,望了我一眼,“既然湮儿想吃,也只能这样了。”于是,传授之。三分后,赝狄还在凝神琢磨中。在一旁默默不作声的敛迹,突然踮着脚,晃荡着一个盆子说,“娘娘……冰……”我一瞅,可不是么……一盆子的冰……硬邦邦的。奇了,这哪儿来的?“你弄的?”“嗯。”小玩儿脸上,写着“成就”二字。“娘不信。”怎么可能……这小屁孩,未必就有神力了?!“你瞧……”他胖乎乎的小手捂上那个盆子,拧着小眉,默默的念温玉刚说的那一两句口诀,虽是断断续续的,却也字字清晰,突然荧荧的蓝光从指间泻了出来……仿佛是一眨眼间,水面上喀喀作响……瞬间就凝结成块……速度介叫一个迅速……寒气简直快要逼死人鸟。哎呀,厉害!我忙扯了温玉往一边站,瞥了一眼。正瞅着小手掌洋洋自得的小家伙,垂下眼,嘴贴在孩子他爹的耳旁,偷偷小声说,“这娃儿天赋异禀,这小小年纪的,你可别传他太多口诀,万一调皮起来,拿这神术来对付几个爹爹,那咱们可就管制不住他了。”“有理有理。”温玉颌首。可是……我发现事与愿违,凡事还真不能违背他的理儿。在以后的三天里……当小敛迹耍破风决时,我沉默了。当小敛迹施火术时,我迷茫了。当小敛迹置身在一庭院的断壁残垣上时,我望着残败不堪的大树,破瓦……我暴走了。这无师自通,天赋异禀也不会到这种程度啊,这其中有诡异哇……赝狄震惊了,望向小敛迹的身子板时,满眼的崇拜。红青溜得比谁都快……压根就找不到人。诗楠发誓说他不曾把南纳古书给敛迹看过……我也琢磨了一下,凭他现在这文化水平,估计把书全塞给他,上面的字他也看不懂。霁雪特地给他号了脉,回来告诉我,那小家伙发育良好……没有不良现象。温玉细细观摩了全场后,告诉我……没有口诀小娃儿练不到这个程度,于是我问他,在小敛迹这个岁数时,他会什么术,他给我比划了好几十种。我问他,可曾按口诀来练过。他说没。我沉默了。他忙补一句说,照口诀练和自己揣摩而出的效果是两回事儿,敛迹这比划的姿势就像是有人在教他。于是……我们双双沉默。在一月黑风高,清冷之夜,我决定亲自去跟踪这小娃儿,探个究竟……番外六神秘师父二夜黑风高,一轮弯月挂空中。地面都铺了一层霜般的银光,影子被拉得很长……树叶哗哗,鬼影憧憧。这种好才情的天气与勾人痒痒的时辰,着实很适宜做贼。不过……似乎,懂得这理儿的人不少。那一厢,小敛迹蹬了个白色的小靴子,在屋子窜来窜去……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月牙白袍也让他穿不出个悠闲姿态,小脑袋直往门处瞟,终于看见一抹人影儿后,他两眼睛发贼光。“三爹爹。”“诶,来了。”红青穿着殷红衫袍,无比风流的合上门,进来了。“为何这么晚?”稚嫩的声音响起。“还不是因为你,上次一个劲儿的要看花魁,花了帐房这么多钱,你大爹爹派遣着五爹在查呢,这会儿我去帐房预支银子,是一个铜子儿也不给了,幸好平日里存了私房。”红青把袖袍一撂,红丝线绕着皓月般的腕子,手一甩,系在红线绳另一头的艳红锦囊便落入他的掌中,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一捏,锦囊撑得鼓鼓的。“够了么?”小敛迹眉头皱皱的。“当然。”红青咧嘴,笑眯眯的。小敛迹眼月牙弯,露出洁白小尖牙。这两人不像是一对父子,倒像是相熟的两小嫖,正预谋着出去做奸淫掳掠的勾当。事实证明,我的猜想是对的。他们二人走的方向,正是这一带赫赫有名的花街。我望着自己匆忙中换的男装袍,一路偷跟着,走得这叫一个踉跄……太刺激了,这是捉奸啊……八百辈子没遇到过的事了,太让人亢奋鸟。他们一大一小,拐进了一间楼。我仰头看那牌匾,龙飞凤舞的四个字,xx勾栏。勾栏?!他们一大一小俩爷们儿不去逛青楼,来勾栏里做什么。有奸情有奸情……我又乱兴奋了一把。一个龟公瞅着我英俊潇洒,贼眉鼠眼的过来了,“客官您面生啊,第一次来?”“嗯。”我懒得搭理,伸长了脖子,环顾了一下这里的莺莺燕燕,被shock了一下后,终于看到了坐在一中央,饮酒的红青。“这进来的每人都得交十两茶水银子,若是看中了某个小相公后,还得再付银子。”龟公卑躬屈膝地一手撩起袖子,很平静的伸出了另一只手。“呦……敲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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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负我没逛过勾栏哇。”我眯起眼睛凑近了他,“你爷我打小儿逛这花街就跟回家一样,熟得很,你先把这钱给我记着,回头去帐房要。”“爷,我们这儿不给赊帐。”龟公立马把躬着的背挺直了,板着脸就要招呼看守的。我不咸不淡的哼了一声,报了俺们家的宅院门号。立马,打手退避三舍,低头,毕恭毕敬的。“呦……原来是大财主啊,”龟公凑了上来,挤眉弄眼地说,“你们家老三就在这儿喝酒呢……您是……”我一把不耐烦的推开他。“你们去帐房支钱的时候,就报温玉的名字就成了。”“是是是,原来是温大公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我哼了一下,挥了袖子直奔红青。那一端,住在宅院里正卧床假寐的温玉,突然忍不住浑身一颤,打了个寒噤。我束手,站在红青后头。斜眼,望着他。掌一击,拍在桌子上,惊起莺燕无数。红青诧异的回头,一双略微有些醉意的桃花眼,荡在我的脸上,震惊过后便是喜悦,那嘴角缓慢勾起的笑意,让他整个俊俏的脸上越发得光彩夺目。邻桌几个正在嫖的人,也正往我们这边瞅来,盯着我们不放……“好巧,在这儿碰着你。”他一个紧张,话也不经大脑,“你也来嫖?”我但笑不语,只是望着他。突然他眉头一蹙,像是回了神,脖子都粗了,耳后根浸染了一抹红晕,“你你你你……你有我们还不够,还敢来嫖?!看我回头不告诉他们。”末了还醉醺醺的添了一句,“有你好看……”可不是,这会儿也有你好看了。“我是来,”我淡淡吐出两字,“捉奸。”他蹬得一下撞在桌上,旁侧的几个布料穿得极薄的俊俏少年,伸着手忙搀扶着他,一双双眼睛极有兴趣的往我身上瞅。“走走走,滚开……看什么看,离他远一点。”红青手用力一挥,到把原本搀扶着他的小公子们推开,一脸警惕和愤懑的瞟了他们一眼,然后身子软软地倒在我身上,仗着酒意用食指逗戳着我的耳颈处说,眼一眯,笑着呵着气说,“你不是来嫖的,是吃我醋才跟来的……”我哼了一声。“你摸摸……我心里高兴的打紧儿。”他笑得眼含醉意,风流无比,将我的手一个劲儿的往他胸口处按,瞥一眼一旁怔住的小公子说,“来……你说,我红青来这儿是干什么的!”“这位公子,三爷他是向我们讨……”那小公子嘻嘻笑着,声音略低了,“讨一些用来增添闺房之事的姿势和趣物的。”“春宫图。”“想必是想讨好公子您。”我一脸黑线……这毫不知廉耻的人,还一个劲儿的搂着我,笑得开心极了,一双脉脉含情的眼,总往我身上瞟……天真热。我扇风……“你正经点儿……”我轻轻的推了一下他,掐了他一下腰,“回头再找你算帐。”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小敛迹呢?怎么不见人了?!”“刚还在,想必是去找花魁了。”红青沉吟了一下,给我倒了一杯酒。花魁……这小子品位还挺高的。“你怎么不去跟着……这小屁孩万一出了事。”“花魁又不卖身,床事更不懂,我又讨不到什么好玩意儿,跟过去干什么……还要多交一个人的银子。”这个做爹的……到他这个份上,也够了。我啪的一声,把他给拍到地上坐了。撩起袍子就往阁楼上跑去……经人指点,来到一处门前,付了一点碎银子,叫人把门扒开了一条缝,朝里望去……敛迹小小的身子,正半蹲着,似乎在扎马步。一个身影背对着他站着,手上捧着一卷书,一席黑袍穿在身上,如流水般,布料的一段直拖到了地上。“师父,你看着这样么……那口诀是什么?”小敛迹脸上满是乖顺,身子一动不动。那个人转身,回了头。雪发如一地的银霜,滑在黑袍上,柔软极了。侧脸映在烛火下,美艳动人。居然是他?!!!!我一激灵,吓出了一身汗,难不成见鬼了么……我也顾不得他,眯着眼再朝里仔细瞅去,只想看个清楚……开了一道缝的门,禁不住我身子传来的压力,吱呀的一声两片门全开了……哎呀一声,我以极虔诚的膜拜姿势倒地,摔了个满堂彩。屋里两个人,齐唰唰的望向了我。番外六神秘师父三我很羞愧……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摔了个狗吃屎。“娘……您这是在做什么。”小敛迹依旧在扎着马步,扭着脖子望着我,一脸的诧异。我忘了回话,只是傻傻的望着他身后的那个人,脑子里现在还是空白一片,耳朵里嗡嗡作响,也不知道是摔傻了还是吓懵了,总之觉得这一切都不可思议。一只手有力得扶上了我的腕子,如水般滑的黑袖袍偶然间抚过我的肌肤,带来阵阵凉意,我还没回过神来,他便将我整个人拉了起来,我怔怔的望着他那张脸。死人复活其实也不算什么,逛个勾栏偶尔撞个熟人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这魅舐居然成了这勾栏里的花魁?!这让我从头到脚都是软的……简直像是给雷劈了一样。“这就是你娘?”他低头轻声问了一句,然后收了手,很有礼貌的退后了一步,仔细打量了我一下,“你的儿子很有天赋,但我身份有些卑微,希望你能不介意我收他为徒。”又是一道惊天霹雳雷,震得我无所适从。这个变态,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温文尔雅,竟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你不认识我了?”我抖了抖,又喜亦忧的望着他。“你是?”银发,黑瞳,艳光潋潋的眸子不复存在,如今望向我时,只剩下迷茫……我心中一沉,忙撸起袖子不顾他眼中的震惊,发颤的执起了他一只手,低头一瞧,他拇指食指间,跃然印着一枚罂粟花纹,殷红的颜色落在白皙的肌肤上,妖媚的让人移不开眼。不会认错人,是他。怎么回事……该有的都有……可却居然对我这么客客气气的。“你当真不认识我了?”他眼里的诧异一闪而过,他笑了,“我该认识你么?”言下之意是说,小姐,你搭讪的方式很特别。可是他却没有收手,仍旧保持被我握着的姿势,一脸饶有兴趣的望着我,虽然红眸子变了黑瞳,可那盯着人时候的效果依旧是没有变,眼神这叫一个犀利与敏锐,瞧着人……浑身发寒。“三爷,您不能乱闯……这是花魁的房间。”“给……你银子。”“哎呦,我的好三爷,这不是银子的问题,公子他不轻易见客……而且里面人也满了。”“去去去,我娘们儿在里面,得防她给我带绿帽子,我为什么不能进去,滚一边去。”娘们儿……居然叫我娘们儿。这狐狸从哪儿学来的粗俗话……真是,丢人。只听门外传来一声凄惨的唉声,那阻人的龟公似乎连人带银子都滚下了楼,那被人合上的门又被砰的一声拉开了。一抹红衫狂风似的飘进来的同时。魅舐那被我握在掌中的手抽走,倏地一下收了,藏在袍袖中,纹丝不动的看着我们。嘴角抿笑。这家伙,他手收回去的前一刻,还用手指轻挠着我的掌心,引来的一阵酥麻麻,让我抖得慌……下一秒,他居然还能一副正儿八经的神情看我。这人……我狐疑地眯眼。失去记忆也就算了,居然还敢这般无礼,蹬着鼻子上脸,耍戏姑奶奶我。“你们,刚拉拉扯扯的在干嘛……”红青满是醋意的声音传来,当着小敛迹的面,一把抓着我的膀子。“别胡闹。”我轻呵斥,声音却又软了。“哼……”红青从后面一把抱住我的腰,呼出的气息也让人闻着便觉醉醺醺的,“我看到了……死湮儿……”他伏下身子,头埋在我的肩上,哼哼着,“你们刚拉手来着。”“你醉了。”“谁叫你不陪我,我在楼下都喝完了一瓶佳酿都不见你来……我倒要看看这花魁长什么样,弄得你连相公都不顾陪了……”红青话里有些气愤和略微一点的撒娇,他一只手臂环着我,将我压在他的怀里,睁着微醉的桃花眼,从我肩上方朝望魅舐处望去,这一看,竟像是呆住了。我的背紧贴着他的胸,此刻竟能明显的感觉到那浑身的震动,他的心也跳得击鼓一样,下一刻,他像是酒醒了一大半,眸子里射出的光芒逼人眼,比谁都要惊诧,声音也有些僵硬,“魅舐?!你怎么会在这儿……”我也忘了魅舐答了句什么。总之,红青下一刻便拖着我和敛迹,一刻也不停缓的回了宫,像是怕极了他讨命一般。可是,魅舐像是不放在心上一般,竟也不声不响的任由我们走了。“天杀的这变态怎么会在勾栏里……还是个花魁?!”狐狸一副要咬人的模样。“……”其实,我也有同感,这问题着实是得开个课题,申讨研究。“你该不是来勾栏会这个老相好吧?”他眯起眼睛望着我。“我可是第一次来,倒是你……带着小敛迹来了这么多趟,你怎么不知道这花魁是谁?”“切,谁对勾栏的花魁感兴趣,一男的有什么好看的……”他有些心虚的缩了下脖子,“你怎么知道我带着小家伙常去……”屁话,这敛迹都学了这么多本事了,也不是一两趟能到手的……也不知道这娃,怎么哄得那人教他东西……想当初这孩子还在我腹中时,魅舐就还想把他给弄没了……没想到如今却还能教他本领,真是误打误撞。这一路上,我们都没再吭声了。回到宫后,就听到小灭人说,勾栏里差人送来了张大红帖子是专程给我的,我一惊,差点跌坐到地上,好家伙……这小信儿来得可真快哇。顶着崇相公们复杂且意味不明的视线压力下,我抖着手,摊开了那花香扑鼻的帖子,字迹很俊秀,简单明了,是说过几日来拜访,也没落款,只说是那间勾栏的主人。可分明不是魅舐的字,那人的字化成灰我都认识,张狂不可一世,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戾气,按道理丢失了记忆,字应该不会差太多。我琢磨来琢磨去,也不知道这个人会是谁。倘若这帖子不是魅舐写的……那么能把魅舐留在那里当花魁,想必是这勾栏的主人也定是极不简单。不过管他呢……相公们武功都很高,他若是熟人叙旧还行,若是闹事,怕也讨不到什么好处。我捏着纸张,思绪还在飘……这边,红青已经抑扬顿挫的,对着温玉他们一伙人,将勾栏里发生的事情全给抖了出来。温玉只是低头喝茶,一声不吭。“早知道我应该……弄死他……”红青说得像真象有那么一回事一样,满脸的遗憾,突然瞄了四周一下,“你们怎么不吭声了?”诗楠一改往日的沉静,倒像是有些心绪烦乱,眸子里也暗了几成。赝狄手握着腰间的玄铁灵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瞟了我一眼,满脸的坚决,也不知道他在坚决什么劲儿。霁雪手里捏着银针,慢悠悠的在转……沉吟着,像是对魅舐失忆的事,一点儿也不惊讶,反倒有些理所当然的神情在内。总之,一屋子的人……神情各异,竟像是在琢磨,各怀一份心思和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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