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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七点半,人不算多。唐小甜轻车熟路地走进宿醉,门口的保安却拦了她,说:“小姐,你好,请出示会员卡。”
“我说,你难道就认不出我来了?变化有这么大吗?”唐小甜和在家里与蒋泊说话的样子截然不同,周身散发出老江湖的气质。
“你是?”
“我是你甜姐。老子今天素颜,你狗/日的就认不得我了。”
“甜姐?”门口的保安一拍脑门,“哎呀,认不得了认不得了。你们平时都从后门进的,还化着妆。不过甜姐你素颜照样美。”他领着唐小甜往里走,给她按了电梯,“你好久不来,想死我们几个了。特别是豆豆,整天嚷着说吃个夜宵都没人讲话。”
“我一会儿瞧他们去,先找琴姐。”唐小甜进了电梯,一路到了五楼,进了琴姐的办公室,发现没人,又折到了化妆间。莺莺燕燕的,满屋子女人香气儿。琴姐正站在一排人跟前做开工训话。
这时候,豆豆眼尖,一眼瞧见唐小甜。
豆豆是个留着齐肩头发,眼睛细长,喜欢穿黑色衣服,扫墨绿色眼影的姑娘。她很瘦削,却是个暴脾气,一点就着。前两句还和人说说笑笑,下一句,谁说得不中听了,立马拎胳膊,拍桌子,带上脏字开骂。这种人,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骂完了又嘻嘻哈哈接着喊人喝酒,说不火爆点哪像地道的辣妹子啊。
豆豆此时敞开嗓门叫到:“哎哟,快看,宿醉第一卖b女回来了。”
宿醉第一卖b女。说的不是别人,正是唐小甜。她在宿醉的业务能力稳居第一,姐妹几个爱开玩笑,重口味,平时都这么喊来喊去,只当是爱称不是骂人话。
“宿醉第一卖b女,快给我们说说,这两天死哪儿去了。琴姐说你病了,花柳病吧。我给你讲,外面大街小巷里贴着的小广告,你随便撕一张,打过去就好。”张丽从裙子兜里翻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又散给周围一人一支。
“别在这儿抽,对身体不好。”唐小甜出声阻止。
“装你麻痹啊。”张丽自管低头“啪”地用火机点了烟,深吸了一口,从鼻子里吹出白圈圈,“平时你抽得可比我厉害多了。”
唐小甜推开人走过去,皱着眉头夺了张丽夹在手指尖间的烟,找来烟灰缸,碾了几下,给灭了。“嘿,真别吓着你们。姐怀孕了。”
怀孕了?
“……”整个房间顿时悄悄的,不是安静,是寂静了,连个呼吸声都没有。
圈子里,姐妹儿几个大概都知道些。唐小甜为了前任男友,不满二十二岁就堕了四次胎。医生都说没希望了,她竟然还怀得上。
还是琴姐最先回过神,“你不想做了是冲着这个原因吧。”
唐小甜点点头。
最懵的那个是豆豆。
她和和小甜是同乡,关系最好。在陌生的城市里作客,没有亲朋好友,两个人包一开,掏出老家的某牌子香烟,夹在指间,看着火星子慢慢烧,在幽幽的烟雾里用软软的家乡方言说着闲话,便成了最快乐的时候。
“我以后年纪大了,也要学琴姐,出来带姑娘,抽提成。”一般说到这儿,豆豆都会猛吸一口烟,有时候抽得急,会被呛到,“到那时啊,等钱挣够了,老子就回老家买块地,嫁个老实男人,和他一块儿种菜。”
“你还会嫁人呢?”
“我肯定是。不过,唐小甜,我知道你这辈子是不打算结婚生孩子了。咱俩关系这么好,那这样吧,以后允许你每周来我家蹭顿饭。”
“蹭个饭就想打发了呢,我呸——我要当你孩子的干妈。”
圈子里的姑娘都二十出头的岁数,唐小甜却早早地,预先认了一堆干女儿干儿子。结果,现在姐妹几个都还静悄悄的单身着,她却最先怀孕了。
“孩子他爹是谁?”豆豆问。
“你肯定记不得了,叫蒋泊,上个月来的。”
这行做了几年,每天迎来送往,混成了老油条,除了几位熟客,谁是张三,谁是李四,扭头就忘。用一个前辈的话说:“我连上顿吃的什么都忘了,更别提那些臭男人。”
“哈哈~他也真能,医生诊断说不行,他却可以一发把你肚子搞大。”豆豆笑得快趴下,捂着嘴将四周巡了一圈,把张丽刚才发的烟全收缴了,又为小甜开了窗,“格老子的,现在不求准抽烟。我们宿醉第一卖b女逆天,要当妈了。谁特么对她不好,老子第一个不放过他。”
要当妈了。
唐小甜觉得自己的心脏上放佛绽开了一朵小花。名不见经传的那种,长在野草丛中,盛开在夏天,香气儿很淡很素,路人践踏而过,从不停留,唯独吸引了她所有的目光。
这个孩子是上天的怜悯与恩赐。
唐小甜被一个极品前任骗过,伤过,堕胎四次。她养家糊口的工作,也不是什么体面行业。早几年在宿醉里穿着齐b短裙推销酒水,俗称啤酒妹。卖得多挣得多,卖得少挣得少。反正懂行情的都明白,指望男人消费,免不了被推推摸摸占些便宜。到后来,她干脆在宿醉里做了公主,倒酒,陪酒,唱歌,喂水果,说是不用出卖肉体,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有杆秤,谁掐过屁股,谁袭过胸,碰上不要脸点的,还直接想脱了裤子上。
唐小甜讨厌男人,恶心,看透了。她更不会有小孩,医生告诉她的。
上个月,蒋泊被朋友带到宿醉来寻欢解闷。琴姐说这帮子来头不小,做大生意的,和政府有牵连,怠慢不得。几个年轻的妹子不敢去,怕出纰漏,唐小甜却最乐于接这种单。原因很简单,“人傻,钱多,速来”。他们小费给那么足,有钱不挣王八蛋。
唐小甜前一天恰好看了一部电影,被里面短头发的女主角所吸引。那天便把长发梳成小辫,绾了起来,套了一顶墨色的短发,又找豆豆借了一条露背的黑色哑光长裙,描上夸张的黑色眼线,涂上鲜红如血的口红。她细嫩的皮肤被身上一黑一红的色调衬得越发苍白,一股硬派的孤傲尖锐地透出来,像一把利剑穿过空气,刺进男人们的心脏。
包房里,一个鲁莽的男人揽上唐小甜的腰,直接问到,“说吧,一晚上多少钱。”
这种事见多了。
唐小甜笑着给他满了一杯酒,“我不出台。”
“咱也别装,这种场子我没少逛,包房公主出不出台,只是钱多钱少的问题。”
“我真不做。”
那人却从包里抽两沓钱拍在了玻璃桌子上,蛮横地吐出两个字:“开价。”
最特么讨厌这类人。拿着不知道哪里挣来的黑钱在平民面前装x,反复炫耀他的优越感。
被欺辱惯了的唐小甜竟然鼓起勇气,想愚弄一下他。
她羞羞地低了头,不说话,只伸出了五个指头。
“……”五万?贵了点吧
“……”唐小甜把大拇指收了进去。
“……”那人还是不说话。
“……”小甜又收了一根指头。
“……”三万也贵啊,上一次模特才五千呢。
“……”还剩两根指头。
“好好好,两万就两万。看你这姑娘长得还不错。”那人一把将唐小甜拉到自己身边,唰唰唰数了钱,塞到她手里。
“哎哟,老板,你这是干什么呢?”唐小甜手忙脚乱地把两万块钱还给那男人。
“怎么,嫌少?刚我们谈好了的啊,两万一个晚上。”
唐小甜捂嘴笑,在男人的胸上推了一把,“都说了不出台了。刚我手指酸,你看,”她又将五根指头从拇指开始,逐一弯了一圈儿,“活动关节呢。”
“艹,居然玩我!”男人恼羞成怒,拍腿站起来。他抓住唐小甜的衣服,“哗”地,直接甩了一个耳光过去。
顿时,包间里放佛都随着这一声皮开肉绽的声音安静了下去。
小甜的几个姐妹忙替她赔酒道歉,一声声地讨好,一声声地劝。
那人却依旧不解气,顺手端起递来的一杯酒泼在唐小甜脸上,“都特么出来坐了,还不出台,装个j8的纯。”他一边骂,一边抄起手里的两万块钱往唐小甜身上砸,“老子今天还特么艹定你了。”
唐小甜的脸肿了,又红又亮。她拉了拉胸前皱不拉几的衣服,拨开额前湿淋淋的零碎刘海儿,手握成拳,拼命地忍。
委屈吗?倒没有,又不是第一天出来混。一个月收入五位数,不是白给的。
她只是恨,恨这社会的贫富差距,等级划分。包房公主,就是“三教九流”里“下九流”的最后一个字——“娼”,轻贱之极的职业。
给你钱,你就要笑,笑到肌肉发酸;
给你钱,你就要唱,唱到嗓子干哑;
给你钱,你就要喝,喝到肠胃出血;
给你钱,你就要卖肉。碰上像眼前这种有权有势又坏脾气的公子哥,你不反抗要被强/上,你反抗了依然要被强/上。那点来之不易的勇气与所剩无几的自尊心在他们眼里简直一文不值。所有强势的抵抗只能换来更为过分的折辱。
唐小甜觉得自己连只躲在墙角能自由摇尾巴的贱狗都不如。
一个姐妹把她扶起来,拿纸擦着她身上的酒;一个姐妹忙夹了冰块放在玻璃酒杯里给她敷脸;一个把散落的粉红色钞票一张一张地叠放整齐,搁回了玻璃桌上。
“甜姐,忍忍吧。”不知她们谁说的。
记得第一个带唐小甜的姐姐说的第一句话也和这差不多。她说:“客人有时候不规矩,但是你们要忍。”
忍。忍。
唐小甜吞了一口口水。自我安慰道:多大不了,就当又被以前那个畜/生男朋友艹了一顿,这回还有钱拿,好事。她卖命地笑了。
可正当她打算逆来顺受时,却被一个不张扬的声音凭空阻截了。
他说:“陪我可以吗?我喜欢短头发的女孩子。”
第 3 章
说话的是蒋泊。他翘起二郎腿,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火星子在昏暗的房间里微弱地闪烁着。
蒋这个姓氏有些特别,喊个“老蒋”总觉得别有所指,含着一些因为历史原因留下来的贬义。于是大家便习惯称呼蒋泊的父亲为“蒋老”,透着一股书香门第的风雅味道。蒋泊理所当然地被喊了“蒋少”。但如果听见谁称呼他为“脖子”,便是朋友圈子里的密友了。
“蒋少……”那人显得有些不情愿。
“曹兵,你够了啊。脖子只对这些留男花头,光头,秃驴什么的感兴趣。你又不是不知道。”
“……”蒋泊动了一下眼皮,算认同了。
“得了,蒋少看上的,我曹兵双手奉上。”叫曹兵的男人把唐小甜拉起来,揉了揉她的短发,低声骂了句“算你特么的走运”。
呵,走运?
唐小甜拿起桌子上的两万块老人头,点了点,“换人要加钱。”
“……”蒋泊不作声。
他的朋友却有些不服气,“喂,别得寸进尺了你。”
“你们几个大少,赌球玩车嫖女人,哪儿差这几个子儿?”唐小甜也掏出一根烟点上,撅起嘴,吐了一个完好的中空烟圈儿,“三万,trust me,值这个价。”
蒋泊的朋友笑,“看来你嘴活儿不错。”
“那成交吗?”
“成!”那人说完掏出一捆封好的一万块钱丢到唐小甜怀里。
“房费另算。”唐小甜灭了烟站起来,走到蒋泊跟前,拉起他深色的领带,用手指将末梢一点点卷起来,“走吧,帅哥。”
“……”
世俗的眼光里,夜场工作的女人只是名字称呼不同,实质一样,全都是鸡。
啤酒妹鸡。
公主鸡。
三陪鸡。
坐台鸡。
j□j更不用多说,直接划等号。
有钱能使鬼推磨上,那些人认为砸钱就能上。恐怕连前台结账,后面做清洁的,在有些人眼里也是不干不净的。
最开始,唐小甜还竭力给人解释公主和小姐的区别。“我只是帮人倒酒水,陪唱歌什么的,不出卖肉体。”“真的,真的,公主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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