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实话,要不是全凭一股理想与抱负,很多人早已撑不下去了。
她们所面对的往往是社会的边缘人,除了不甚合作的当事人之外,他们的朋友、家属还喜欢唱唱反调,更甚者还有人威胁社工,扬言要对她们这些势单力薄的社工不利。
“听周姐说你今天气坏了?”黎紫妍问。
“何止是气坏,根本是气死了。你也知道,我最近接的案子是虐童案,就是新闻媒体一窝蜂挖掘报导的热门案件类型,这个c?se虽然没有骆明慧事件那么引人注目,可是也差不多了。我才刚申请受害儿童暂时让家扶中心的人照顾,结果早上孩子的生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硬把他们带走。接着回家后又会被生母的变态同居人虐待、殴打、不断恶性循环。”周宜惠说得咬牙切齿。
“我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的当事人是个弱智母亲,根本无法带孩子。孩子的父亲又吸毒又好吃懒做的,我早上去看他们,还孩子的父亲用扫帚赶出。”黎紫妍抚了抚腿上被扫把打红的肌肤,可能明天就会泛出一大片瘀青了。
两人同时叹了口长气,除了工作上的不顺遂,黎紫妍有更多的烦恼是来自于婚姻。
“你比我好,反正有张长期饭票,随时辞职不干老公也会养你。我就不同嘛,全得靠自己。”周宜惠自怨自艾起来。
“有许多事并不如外表看来那么美好。”黎紫妍苦笑道。
这时,周琪踱了过来。“你们怎么像二个白头宫女般愁容满面咧?”
“我们心烦嘛!”周宜惠没好气地回答。
“我这里有两张参加电视节目抽奖中的来回机票,给你们出国散散心如何?反正我忙死了,根本没时间去玩。”
“啊!太好了。”周宜惠大叫着。
“不过这两张机票的目的地不一样,一张是日本、一张是美国西雅图,你们猜拳决定吧!”
“怎么不是相同的地点?”周宜惠失望地看向姐姐。
“那是因为你姐太幸运了,参加两个不同的节目全中了头奖,有就不错,不要嫌了。”周琪嚷道。
最后,周宜惠拿了日本来回机票,而黎紫妍则准备到西雅图度假去。
“不准!母亲要我们到大哥家团聚,你却告诉我你要去美国散心,如果只为散心,伦敦是个比西雅图更好的地方。”南诺奇以高八度的声音否决了黎紫妍的请求。
“我有自由。”她抗议他的独裁。
“你嫁给我的那一天起就注定失去了自由。”
这是什么大男人主义的歪理?“我说过我不要这个婚姻了。”她低喃。
“你可以不要这个婚姻,但是你却不能不要黎氏建筑公司。紫妍,你要认命。你不在乎我、不在乎婚姻,但你不要忘了在风雨中飘摇的黎氏建筑公司是生是死全掌控在我手中,我可以救它也可以毁了它。”
南诺奇知道自己的手段很卑鄙、很过分,但为了留下她,他也只好这么威胁她。
她好恨自己只是一株小藤蔓,必须攀附高大结实的树木才能生长。如果不是她的家道中落,她也不会这么狼狈。是的!她真的好狼狈。
“你根本不爱我,为什么非要我留在南家呢?”她纳闷他留住她的动机。
“谁说我不爱你?我爱极了床上的你,我喜欢那种天衣无缝的感觉,你紧紧的包围着我,很真实、很强烈。”一种邪恶嘲恶的笑袭上他的唇角。
他走向她,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不要反抗,我好好取悦你,若你让我高兴了,我会将黎氏建筑救得更彻底。”
他将她放在房间的正中央。她站着发起颤来。
他慢慢地替彼此宽衣,柔情时动作变成另一种挑逗。
南诺奇脸上充满激情与胜利的兴奋神色,黎紫妍几乎要瘫软在他的怀里。
他将她的腰托高,开始贪婪地吸吮她的肌肤,她的双手无力地垂放在两侧,准备让他为所欲?的掠夺。
她的服从让南诺奇的动作变得更加狂野,他的理智早已?到九霄云外。
她的心里仍?自己的行?感到一丝羞耻……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之间在床第之间能这么契合,但却无法好好的坐下来面对面沟通。
敲门声偏在激情高炽的时刻响起,南诺奇不想理会。再也不会有什么更要紧的事比爱紫妍重要。
她挣扎着,不愿外人看见她的赤裸。
南诺奇套上睡袍,黎紫妍则趁他开门时钻入被窝里。
“什么事?”
“马小姐的女儿通知您,说马小姐她流为了,现在人在医院里。”下人说。
“知道了,回话说我一会儿去看她。”
流??!什么把戏?他可以肯定没有孩子,又怎么会有流?的事呢?
马翠桦选择了一家私人诊所,更是透露着诡异,但是马翠桦总有合理的解释。
“我怕这事会成为丑闻,影响了你。”马翠桦没有化妆的脸显得好苍白。
“怎么会流??”他看着她。
“我在二楼的队梯上不小心绊了一下,结果摔下楼,所以流为了。”
“你应该更小心,因为没有了孩子,你的谈判筹码将会更少。”
“既然你的心已经不在我身上,有没有孩子好像已不是最重要的,如果你还念旧情的话,请你出手阔绰些。”
南诺奇并不意外。“你只要钱?”
“我要我的下半辈子衣食无缺,我很贪心,光是几百万是不能满足我的,我要很多很多的钱。”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要多少钱才够她挥霍。
“钱我会给你,但很多很多是多少?我不会无止境的供你,至于数目多寡,我会请我的律师与你联络。”南诺奇说完转头就走。
南诺奇走后,马翠桦由病床上起身,像是演完一出戏似的疲倦。
“你满意了吗?季先生。”马翠桦朝病房的浴室嚷道。
季星宇推门而出,脸上表情似笑非笑。“你也没有吃亏啊,他答应要给你一屋子的钱。”
“若是没有一屋子的钱你是不是要补给我?”马翠桦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道。
“放心好了,他不会亏待你的。”
马翠桦打开化妆箱,开始化妆。她很少尝试不化妆见客的,今天要不是为了演这出戏,她根本不会白着一张脸让南诺奇看见,尤其是在光线分明的大白天。
“你别忘了你的承诺。”马翠桦提醒道。
“不会忘掉的,你开的条件也不是很高嘛,而且又不介意做人家的小老婆,现成就有好几个不错的金主可以试试,如果你明天有空的话,我就可以开始帮你安排。”
“我不要秃头、大肚腩、有口臭、不洗澡的金主哦!你别以为我饥不择食,我先说好,免得到时候大家难看,我会翻脸的。”
“我说过,你的条件并不苛刻,起码你没要求一定要单身,我以为你经过这次教训之后会学乖。”
“单身男人有单身男人的麻烦,如果是个有心的人逼我结婚,不是更恼人。”
“好了,你可以出院了。”季星宇冷淡的说。
“这家诊所的伙食真难吃,是不是生意不好没赚钱啊?干脆我入个股玩玩,你叫这个医生朋友买些医疗设备,最好加些整型外科的医疗技术。女人的钱最好赚了,光做妇?科生意不会好的。”马翠桦叨叨絮絮、高谈阔论。她现在心情好多了,季星宇承诺为她找个金主,且相信南诺奇出手不会太小气,被人?弃不算损失太大。
“你快点走吧!这里的生意好得很,伙食一点也不差,是你平日鲍鱼、燕窝吃太多了,所以才觉得清粥小菜没什么味道。”
“喂!我看你别回去开公车了啦,如果你真的这么爱开车,干脆替我开开平治吧!我以高薪聘你。”
“省省你!马小姐。”
“季星宇,你在搞什么鬼?”李琳手叉腰,大有兴师问罪之姿态。
“你鬼鬼崇崇地跟在我后面作啥?”季星宇见是她,有些心虚。
“难怪你不让我一起来,原来真的有鬼。快!快实招来,你跟马翠桦是什么关系?”
“你胡扯什么?”
“我看你们从这妇?科一起走出来,你还替她拦计程车。”李琳指了指诊所招牌。
“你眼花了啦,那个女人不是马翠桦。”
“我又不是瞎子,那女人我会不认得,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还是出卖了紫妍?”李琳眸子几乎快喷火了。
“你真的不是普通的麻烦,你就当我是皮条客好了,专门介绍rou体生意的皮条客。”季星宇白了李琳一眼,嫌她多事。
“什么意思?你替谁拉皮条?”
“替你看到的女人嘛!知道了还问。”季星宇有点不耐烦,转身正要上他的保时捷时,李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也跳上了车。
“你话才说一半就想溜啊!”她好奇极了。
“我没有要溜,我也知道你会跟上车,不满足你的好奇心你今晚可能会失眠。”然后他开始谈他的计划。
李琳瞪大了眼睛,不像已相信的样子。“你能介绍什么金主给马翠桦?真有这么好的事,不如介绍给我,我也想认识个金主。”
“我介绍的金主全是已婚的生意人,你能接受吗?是无法给你婚姻承诺的那种人。”季星宇坦白说。
“哦,原来你想介绍马翠桦当人家的小老婆。你这样不就算是鼓励外遇吗?造孽呀!”李琳大惊小怪地说。
“我会精挑细选,若本来已经够花心的风流鬼也不差多一个小老婆替他花钱,我不会有罪恶感。”
“马翠桦愿意吗?”哪有女人愿意如此作贱自己。
“她乐意之至呢!她现在跟南诺奇耗着和做人家小老婆有什么不同?我正好有一个不错的大金主人选介绍给马翠桦。”
“我认识吗?”李琳颇为好奇。
“应该不会让你有机会认识。那是马来西亚的拿督,有好几座燕窝山和酒店,目前住在一座南洋小岛上,岛上风光像人间仙境,全都是属于他的物业,在他们那里可以合法拥有四个妻子。这么一来,马翠桦的问题不就解决了吗?”季星宇胸有成竹地道。
“万一那个什么拿督看不上马翠桦咧!”李琳倒不认为马翠桦是个万人迷。
“很少男人见到马翠桦能不动心的,尤其是自动送上门的女人。”
“你怎么会认识那个拿督?”她侧头看他。
“那位拿督恰巧是我的亲叔叔。”季星宇耸耸肩。
李琳正吸入一口饮料,闻言差点呛着。“你的亲叔叔是拿督?天呀!你拉这种皮条、做这个媒,不怕你婶婶将你五马分尸啦!”
“我婶婶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何况叔叔娶了两个老婆,多个马翠桦会更热闹。”
“你叔叔真幸福,有你这种侄儿。”李琳讥诮道。
“我评估过了,不然不会贸然行事。”
“她到底有没有怀孕?”对这点她倒很好奇。
“如果真有孩子,你想她会这么容易就竖白旗吗?她怀孕是假的,流?也是假的,只有见钱眼开是真的。”
杜双和安德威自从那日开诚布公后,两个关系算是渐入佳境。
这日,杜双特意下厨做了一桌好菜,宴请黎紫妍,大伙儿开开心心地围坐一块闲话家常,十分热闹。
“紫妍,我是托了你的福,否则哪有这些好菜可以吃。”安德威故意嚷道。
“是呀!紫妍姐姐,全是因为你,我们才有这么通情达理的杜双哦。”小巧嘴里塞满了东西。
“你们全给我闭嘴,负责吃东西就是了。你一句、我一句的全说着我的不是。”杜双嘴里虽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是开心的。德威是她最爱的男人,曾经也是她最恨的男人,现在他们破镜重圆,心中溢满的都是浓情蜜爱,而紫妍则是他们的大恩人;要不是她,今日的团聚不知要延后多少年。
“紫妍,今天应该顺便把诺奇也找来,他见到小双一定会大吃一惊。”安德威愉悦地说。
“是呀!我也好多年没见过诺奇了,下回要记得请诺奇来野柳吃海鲜。”杜双边喂着云云边吃饭边说道。
黎紫妍不想煞风景,只是一味点头微笑。没有人知道她和诺奇的婚姻就像建筑在沙地上的房子,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诺奇是工作狂,每天埋首于工作,很少有休闲娱乐,要他偷得浮生半日头出来郊游,可能要紫妍才能请得动。”安德威夹了块鲑鱼肉放入杜双嘴里,两人就像热恋中的情侣一般,一点也不避讳众人目光。
“怎么你和诺奇是合伙人,他这么忙而你却好像很优闲似的,天天往我这里跑?”杜双狐疑地看着他。
“因为你在这里呀!这里成了我的家。”
“德威现在是爱美人不爱江山。小双,我看不如你和小巧、云云搬到台北住吧!德威也就不用这么辛苦,天天台北、野柳两处跑。”黎紫妍建议。
“可是……”杜双有些犹豫。到台北住是方便许多,但是小巧好不容易适应了这里学校的课业,如果她们搬到台北,她担心在台北那个花花世界,小巧会禁不起诱惑。
“好啦!姐姐,我们搬到台北啦!台北有德威哥哥、有紫妍姐姐,他们来找我们也不用跑这么远。”
小巧附议道。
“是啊!妈咪,我们到台北、到台北,爹地住台北。”连云云也加入说服的行列。
杜双心里早已让步,只是不确定这个决定是不是最好。“小巧,你可以习惯台北的学校吗?你可以做到不逃学、不跷家,做个乖女孩?”
小巧点头如捣蒜。“我可以!我现在很喜欢学校、很喜欢读书,不会贪玩了。”
比较起来台北有趣多了,野柳只适合来散心。
黎紫妍看着小巧,温柔地问:“台北的学校竞争很激烈,你能像在这里一样保持良好的读书习惯,每天准备回家吗?如果你做不到,最好还是留在这里。”
安德威恳求说:“小巧,你就看在德威哥哥这么爱你姐姐的份上,好好用功做个乖小孩吧!”
安德威说得可怜兮兮的,杜双不禁噗哧一笑。
“好啦、好啦,我尽力就是了。”小巧笑着回答。
“安先生,南先生请你到他的办公室一趟。”秘书小姐见安德威,立即向他转达南诺奇的话。
安德威颔首。在回廊处冲了两杯咖啡,他来到南诺奇的办公室,敲了敲门──用脚。
“进来。”平板的声音扬起。
安德威进办公室后,递上咖啡。“味道不错,试一试。”
“你最近看起来特别春风得意,我能知道原因吗?”南诺奇注视着太过神情气爽的表情,狐疑至极。
安德威耸耸肩,啜了口咖啡。“可能是天气转好、工作又顺利吧!”
“我的工作也很顺利,怎么没有你这么开心?”
安德威走近一步,神秘一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要结婚了。”
南诺奇并不知道杜双与他重逢的事,所以无法置信地说:“少来,你这种铁齿帮帮主人选,怎么可能会结婚,以前只要有人提到那两个字,你总会嗤之以鼻。”
“我真的在要结婚了,我发誓。”安德威作起誓状。
“跟谁?”南诺奇仍不相信。
“小双。”安德威得意地向他宣布。
南诺奇震惊地重复他的话。“小双?杜双?你的小双?”
安德威点点头,“我找到小双了。”
南诺奇的反应仍是无法置信,“怎么可能?小双离开得这么绝然,我们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找不着,她竟然又出现了,还准备嫁给你?”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安德威将黎紫妍与他如何在野柳巧遇、她终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杜双带回他的生命等事,钜细靡遗地说了一遍,听得南诺奇好不容易才相信。
“而我却误以为紫妍与你有不可告人的私情。”他真是个大笨蛋。
“你是眼明心盲的混蛋。翠桦的事我还没?紫妍讨回公道呢!你上回说翠桦怀了你的孩子,翠桦是不是大闹了一场?”
“翠桦向你哭诉?”
“她见到我就像见到照妖镜似的,哪会来找我哭诉。我有眼睛会看、有耳朵会听。你倒是说说看怎么解决她的事?”
“已经解决啦,翠桦她流为了。”南诺奇本不想用流?来形容,但一时找不到替代的字眼,只好勉强凑和。
“流??”安德威轻吼。“你也太小心了吧!不想给人家名分就不该弄大人家的肚子,弄大了人家的肚子就要小心呵护人家……”
“你这左一句“人家”、右一句“人家”,你到底是谁的朋友?站在哪一边呀?!”南诺奇不悦地睨他一眼。
“我是对事不对人,早就提醒过你像马翠桦那样的女人不能碰。这个孩子是流为了,但难保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你到底能不能拉紧你的裤腰带?”安德威赤裸裸的形容实在再贴切不过了,男人的劣根性,他清楚得很。
南诺奇被训得脸红耳赤,不知如何开口答话。“你用的字眼,真他妈的粗俗。”
“彼此彼此,我是为你好,紫妍是个好女人,值得更多的尊重,除了心灵上,我希望你在感情上也能尊重她。”
南诺奇点点头,算是受教了。“我以前是太荒唐了。”
“结婚前,你爱怎么玩我没意见。站在朋友的立场,顶多提醒你不要染了一身病回来就好。但结婚后就不同了,你们与我和小双不同,我们男未婚女未嫁,只需向彼此负责即可,感受对了,结婚就是了,但我实在不忍心看紫妍心碎。”
“安德威,谢谢你的教诲,敝人在下我,决定痛改前非,安安分分过一生。”
他的确愿意?紫妍改变,就不知她还肯不肯接受他。
第九章
周宜惠到日本散心了,手边正在处理的案子只好由黎紫妍接手。可想而知她的工作量之大和必须投入的心血,简直只有一个“忙”字可形容。
南诺奇自与安德威谈完话后,明显地做了调整。
现在他会在晚上八点以前即踏入家门,但这种改变,对最近特别忙碌的黎紫妍而言并无特殊感觉。
“太太呢?”南诺奇一回家,立刻寻找妻子的身影。
“楼上书房。”下人指了指二楼。
南诺奇旋即上了二楼,推开书房门,迳自站在黎紫妍身后,她正用电脑打着报告,神情异常专注。
“吃过饭没?”他轻声问。
大概是没预期他会突然站在身后,黎紫妍被吓了一跳。她并未特意转身仍继续敲击着键盘。“吃过了。”
“最近你对着电脑的时间比对着我的时间还久。”他抗议着。
“工作量多了些。”她淡淡说道。
“你好像很喜欢社工这个工作?”他拉了把椅子,干脆坐在电脑旁。
“嗯!”除了应声与点头,她的眼睛并未离开荧幕。
南诺奇讨厌这种被疏忽的感觉,他粗鲁地关掉电源,让电脑停罢。
黎紫妍惊叫了一声:“我的报告!”
“紫妍,看着我。”南诺奇对她轻吼。
黎紫妍依言看向他,“你把我的资料毁了,我还没存档。”
南诺奇忍住欲喷火的情绪。“我觉得最近被冷落了。”
冷落?他是什么意思?黎紫妍一头雾水。
见她不语,他又继续抑怨:“我放下手边的工作和几百亿的生意,提前回家陪老婆,结果我老婆眼里却只有工作没有丈夫。”
“我在家里啊,哪儿也没有去,怎么说我只有工作?”不解。
“你是在家里没错,可是你一直对着电脑,且对着电话说话的时间也比与我交谈的时间多。”他已经忍无可忍了。
“我对着电脑是为了写报告,对着电话说话是因为最近我跟的案子出了些状况,再加上宜惠请假后由我接手的案子必须天天盯着,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她也有她的理由。
“你可不可以把工作辞掉?”纯粹大男人心态作祟。
黎紫妍皱眉,不悦地道:“我不明白,在今天以前,我的工作与生活调配得毫无问题,而现在却因为嫁给你,要失去工作自由。我自食其力不好吗?”
“我南诺奇不需要老婆自食其力。”
“我不一定会一直做你的老婆。”她低喃。
这句话点燃南诺奇心头的怒火,他托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他。“为什么德威和小双在那样坎坷的生离后还能在一起,而我们却总是想着如何伤害对方?”
黎紫妍迎上他盛满怒火的黑眸。“我们当然和德威、小双他们不同。”
“哪里不同?”
“德威、小双彼此爱着对方,而我们是利益的结合。你忘了,我是为了黎氏建筑公司才嫁给你的,你则是为了母亲之命不得不娶我。”黎紫妍鼓起了勇气,说出平日不敢说的话。
南诺奇沮丧地放下手,叹息了一声,声音里全是无奈与痛苦。“原来,你还是这种感觉……利益的结合?”
“我一直是这种感觉。我对这场婚姻的记忆一直停留在我们结婚的那一天,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全烙印在我的心里,很难磨灭的。”她不想粉饰太平,既然他问起,她就实话实说。
“我知道一开始我确实表现得很混蛋,可是……在我们有了肌肤之亲后,我慢慢有了改变,你毫无感觉吗?”他流露出难得一见的脆弱。
黎紫妍摇摇头,“我不认为rou体的结合与灵魂上的契合有任何必然的相对性,告诉我,你爱马翠桦吗?”
“不爱。”他答得很干脆。
“你不爱一个女人也可以与她有肌肤之亲,那我又怎么能够凭借着几场男欢女爱而感觉出你的不同?”黎紫妍试着和南诺奇讲道理,但这番话差点让南诺奇难以招架。
“我承认,在与翠桦的上,我处理得很不好。那是因为我在认识你之前根本不懂男女之间什么叫爱,认识你之后我可以清楚而强烈的感觉到,我爱的人──不是翠桦。”他仍然不愿意先示爱,怕被她轻蔑。
黎紫妍回道:“你不爱她却让她怀了你的孩子。”
“没有孩子,我查过了,包括那日的流?事件也全是假的。翠桦之所以会这么做是为了要挽回我与她之间的关系。”
“现在呢?”
“她要的是下半辈子优渥的生活,这点我可以满足她。”
黎紫妍并不因此而满足,她发现自己愈来愈贪心了。虽然他已决定离开马翠桦,但像他这样的男人难保不会有其他的“马翠桦”,更何况他根本不爱她。
就算爱又如何呢?今日的爱,他日也会因色衰而不再,她不要活在等待着命运捉弄的阴影里。
“为什么不说话?”他问。
“无话可说。”她悲凄地看着他。
他真希望能看穿她的心思。“给我一个方法让你心甘情愿留在在我身边。”
她挣扎着,决定长痛不如短痛。“给彼此留下空间,让时间冲淡一切。”
“你还是要离开我?”他低哑地吼道。
“我怕将来还是会失去,所以选择现在离开。”
他突然明白了她的想法,原来她和他一样对永恒的关系没有安全感。
他知道该怎么做了。“好,我们暂时分开一阵子,不限制彼此,直到我们达成共识为止。你自由了!”
黎紫妍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他总有本事让她措手不及。
“只有一个条件,不论是谁在何时何地,都必须对彼此忠贞。”
他无法忍受背叛。
黎紫妍搬离了“南奇园”,与李琳同祝
“这么戏剧化?!你终于彻底的自由了。”李琳评论道。
这样的转变,黎紫妍仍有点不习惯。她搬离“南奇园”那一天,南诺奇不知是刻意或是真有事,一整天不见踪影。
“你们会不会离婚?”李琳切中问题的重心。
黎紫妍咬了咬唇,她并不确定。“主控权不在我。”
李琳看了她一眼,“真的离开了,你的心情反而开始不平静了对不对?”
黎紫妍不承认也不否认。
“听星宇说,南诺奇真的花了不少银子在马翠桦身上。真是浪费,不如拿那些钱到非洲赈灾还来得有意义。”
黎紫妍从李琳口中得知季星宇在南诺奇与马翠桦的事情上也帮了不少忙,她觉得对季星宇的亏欠又更深了。
“暂时别让我爸妈知道我和诺奇分居的事。”黎紫妍怕事情闹得太大,弄得两家家长反目成仇。
“怕是纸包不住火,不是说他们要从日本回台湾了吗?”
黎紫妍点点头,“能瞒多久是多久。想想,我真是不孝,他们好不容易安排了这桩如意良缘,要是我能够忍耐下去,或许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怎么忍?南诺奇等于有两个老婆耶,你这么有风度已经很给面子了,他还想怎样?”李琳仍?紫妍感到不平。
“是我不识好歹,结婚初夜就说好的,他拯救黎氏建筑公司,我做我的南太太。既然是不需有声音的那一种,而我现在又贪心的想要求更多。”她是不是过分了些。
“你不要自贬身价,哪有夫妇能宽宏大量到完全不计较配偶在外头养小老婆、养小白脸的?连星宇那种君子性格、平日从不道人长短的男人,这回也忍不住大骂南诺奇。”
“星宇不该埋没自己的才华。”黎紫妍叹了一口气。
“放心啦,他浪子回头了。放逐自己一百多天也够他老年时回味,下个月开始他就会回到公司上班,你不用为他的前途烦死自己的一堆细胞。”
是啊,她自己的事还不够烦吗?她现在的处境是进退维谷,再加上诺奇并无明确的表态,她真害怕这一切是风雨前的宁静,所有的未来与等待全陷在不可捉摸的宿命里。
“看起来你是占了上风,现在想想还真是诡异。可恶的南诺奇,他把你打入冷宫不就可以更逍遥自在了吗?要交多少个女朋友就交多少个女朋友。天啊!我们被那家伙摆一道了。”李琳突发奇想,唯恐天下不乱。天马行空的臆测,扰得黎紫妍头皮发麻、太阳穴隐隐作痛。
“李琳,让我静静可好?”黎紫妍不想和任何人讨论南诺奇,也不想分析他们之间冰冻三尺的关系。
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个大觉,或许天亮后埋首于工作中,心即能平静下来。
在与南诺奇分居的第七天早晨,她在信箱里收到一封署名她“亲爱的”信函。
她认得上头的笔?,拿着信犹豫了许久,但在李琳的注视之下,她只得忍住想立刻拆封的冲动。
“谁寄的信?”李琳好奇的问。
“以前辅导过的案主,偶尔我们会通通信。”黎紫妍胡乱带过。下意识地,她不想与任何人分享这份私密。
“哦……”拉了长音的李琳,兴趣自然缺缺。我先走,上班快迟到了,晚上见。”
诺奇为什么要写信给她?她反覆思索着。直到公车到站她仍然精神恍惚。
她的心翻腾不已。
多么奇妙的感觉啊!现今社会拜高科技之赐,到处所见全是电子邮件、电子情书,她不知有多久没收到过一封贴了邮票、透过邮差送达的情书。
这是一封情书吗?她不确定。
定下心神后,她才拆封。里面是一张漂亮的风景卡片,卡片背后有几行飞舞的字?──你说我懂得的爱情过于入世,只顾一晌的欢愉。
现在,我尝试以另一种方式接近你,让你认识不同面的真我。
如果,我们相遇的时候多了一份仰慕。
结果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黎紫妍屏息看完信,心中有着震撼。他是如此心细如丝的人啊!他已看透她的弱点,知道她喜欢的方式,然后用它来取悦她。
信只是一个开端,中午过后,一家专门送冷饮外卖的店家送来足以让整个社工处同仁喝到饱的饮料。
“哇!紫妍,你今天生日啊?这么多冷饮会把我们给撑死的。”坐在黎紫妍位子旁的同事说。
黎紫妍羞红了脸,因为除了饮料,花店还送来九十九朵紫玫瑰,挑战她负荷不了太多惊喜的心脏。
紫玫瑰上附有一张小卡片,上头写着:令人心动的女孩,我仰慕你。
一整天,她的心情明亮得像上了青天似的。这样的殷勤对待,她并不习惯,尤其是出于南诺奇之手。
这种南诺奇式的仰慕让她仿佛坐上了云霄飞车。
“紫妍,下班了,谢谢你老公的珍珠奶茶。”
她的回应只是淡淡的一笑,出于自我保护心的作祟,她决定在面对诺奇这连串摆明追求之意的奢侈行为时,保持无动于衷的笑脸。
黎紫妍将紫玫瑰分送给爱花、惜花的同事,然后才回家。她想,有必要让诺奇知道自己并不享受这种对待。
“你今天好像怪怪的。”李琳觉得紫妍有些不一样。
黎紫妍微笑摇头,“可能是工作太忙了,再加上天气太热,大概有点中暑。”
李琳看看她身上穿的衣服。“你穿太多了啦,现在是五月天,该换夏装了。”李琳平日总多根神经,今天敏锐度却降到零。
见李琳换上性感的洋感,黎紫妍问:“有约会?”
李琳颔首,“到阳明山看夜。很久没这么浪漫了,有点飘飘然的。”
“是不是那位才华洋溢的外国老板?”
李琳摇摇头,“你也认识的人。”
“星宇?”她一猜即中。
李琳咯咯笑着。“你不会笑我们吧,其实我们才刚刚开始男女朋友方向交往,很可能今晚话不投机就一拍两散了。”
“你是个铁石心肠、固执难以打动的女人。”南诺奇在黎紫妍退回无数种名贵礼物后,沮丧地上门讨饶。
黎紫妍被突如其来出现在她身前的人墙给骇祝她的心狂跳着,却又要表现出冷若冰霜的样子。“如果这是你追求女孩子的一贯手法,请你立刻停止这种无聊的行?。”
他无法怪她,要怪就怪他以前的历史过于辉煌、过于精采,让紫妍怀疑他的认真。“我知道你仍然不相信我确实改变了许多,对于感情的事我开始懂得自制、懂得谨慎,给我机会证实我今天说的话。”
“你不需要为了我而改变,你?我们黎家做的已经够多了,如果没有你的慷慨,黎氏建筑总会面临倒闭的命运。”黎紫妍感激在心头。
南诺奇不喜欢她这么见外的感恩,他近乎低声下气的说:“请你对我公平些,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一个女人像你一样这么不领我的情。”
“凡事总会有第一次,而且我也没有不领情,只是我不爱你送的那些礼物和殷勤罢了。”黎紫妍说。
“妈早上又来电话催了,她希望我们早点起程到英国和大家团聚。”南诺奇不想再继续刚才的话题,每一次讨论都没有结果。
“我不知道和你一块到英国参加你的家庭聚会我会不会不自在,我要考虑考虑。”黎紫妍用平静的口
吻说。
“为什么会不自在?”南诺奇沉痛地看着她。
“我几乎是你的下堂妻了,你说能自在吗?”她微蹙着眉。
“紫妍。”他向前走一步。“你是一个不会使用感情的女人。”语毕,他心寒的离去,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他不够努力吗?还是他真的只是一个比路人甲更不如的人?他在她心目中没有任何值得心系的特质吗?她简直视他如毒蛇猛兽。
难道不论他怎样使力都无法触及她的灵魂深处吗?
西雅图黎紫妍拎着简单的行李,请了长假,不顾一切地来到这个她很早以前就梦寐以求的地方。阳光透过云层,洒下金银色的光芒。她喜欢这里不只是因为它叫西雅图,而是这里四周?三大国家公园所围绕,被誉?
“绿宝石之都”,对于像她这么酷爱绿色的人而言,犹如鱼在水中般畅快。
她不知道自己何时会回台北,或许躲在异乡当只鸵鸟图个清静也不错。
南诺奇那日的指控一点也没错,她是一个不会使用感情的女人,对季星宇是如此,对诺奇也是如此。
她处处表现自己对爱情不忮不求、无怨无悔!好像自己在爱情的领域里也成了社工,她总试图扮演分析者、旁观者的角色。但偏偏心里又不是那样的人。
她来西雅图的事,只让李琳知道。李琳骂她疯了,逃避不是办法;她也知道李琳的话没错,但她还是决定暂时逃开。
“啊!这瀑布真是壮阔,有好几十公尺吧?!”站在黎紫妍身旁的东方女子开心的嚷道。
“落差大约有八十二公尺左右。”搂紧女伴的黝黑男子款款深情地?女孩解说。
黎紫妍好奇地注视着他们,看来他们一定非常恩爱,大概是来美国度蜜月的新婚夫妇。她感叹自己的命运坎坷,她连奢求丈夫柔情蜜意的对待都不敢。
“你看,瀑布上方悬挂着一道彩虹呢!”男子指了指斯诺魁密瀑布的上方。
“真漂亮。”女子惊叹不已。瀑布喷散的水花轻打在女子的脸颊上,逗得她咯咯笑着,男子掏出手帕仔细地为她擦试。
这一幕,令一旁暗自惆怅的黎紫妍感动莫名,不禁落下泪来。她的脸颊同样落着如断了线的珍珠般的水珠,却没有深情的丈夫为她擦拭,同样是女人,命运却如此不同。
身旁幸福的女子像是发现了她的悲伤,递上了纸巾,好心的说:“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真是温柔的声音,令人不禁想?头看看她。”
好美的一张脸,飘逸灵秀。“谢谢你,我只是看你们这么恩爱,羡慕得忍不住掉眼泪。”
“搭我们便车到斯诺魁密葡萄酒厂玩吧,那里的葡萄酒喝了可以让你忘却烦恼的。”男子提议道。
“方便吗?”黎紫妍问。自助旅行有的时候挺寂寞的,尤其是想到伤心事时往往会悲从中来,有人相伴心情会好些。
“我叫聂芸嫣。人家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我们可以当你的向导,我先生对美国很熟悉。”
黎紫妍看着聂芸嫣的丈夫,觉得他面熟得令人心慌,尤其是鼻眼……似曾相识,像某个记忆深处的影像。她竭力回想着,却不得要领。
“你们两人好相衬、好登对。”一对璧人恰可形容他们。
夫妻相视一笑,手与手交握得更密实。
黎紫妍心中再度泛起羡慕之情,她与诺奇好像从来不曾像他们这样紧握彼此的手。难怪他们会分隔两地。
回程时,聂芸嫣问黎紫妍:“你住哪里!”
“我住麦迪逊酒店,你们呢?”
“我们住雷妮亚广场附近的喜来登饭店,明天早上就回旧金山了。我留地址和电话给你,如果下回你再来美国自助施行,记得要来旧金山找我们。”聂芸嫣说。
“芸嫣,是不是累了?”丈夫见妻子轻叹了一声,关心问道。
聂芸嫣摇摇头,“不累。我只是想,如果小宇也跟我们一块来不知会有多热闹呢!”
“是呀!以后加上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们家大概会被闹翻天。”
黎紫妍愣了一下。“我不知道你怀着孩子。”她的肚皮并未明显隆起。
“才两个多月吧!所以不明显。”
“紫妍,一块吃顿饭吧!前头那家“拉可亚那”的墨西哥菜味道棒极了。”
黎紫妍拗不过夫妻俩的热情邀约,于是和他们一同前往。
第十章
拉可亚那餐厅黎紫妍由化妆室出来,讶异地看到站在门口的南诺奇。
他竟然追到这里来了!他的脸上有着掩不去的憔悴。
“我知道我以前对你说了不少混帐话,逼得你躲着我。紫妍,请你相信我,我对你是认真的。”南诺奇说。
黎紫妍脆弱易感的心被挑起。一整天,她看着人家夫妻恩恩爱爱的,她何尝不希望自己也能拥有一个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婚姻。可是,当物件是诺奇时,她变得完全没有把握,完全的听天由命。“我躲着你就是想用时空的距离让自己冷静思考存在于我们之间的问题,有的时候这会比面对面的沟通更有成效。”
南诺奇深知她矛盾的心情。“我们之间的问题最根本的解决之道,就是彼此信任,不相信我又如何能判断我们的婚姻有无往后延续的必要性?”
黎紫妍受伤地摇摇头,“你不明白我心里的挣扎和痛苦,我不想每天过着战战兢兢、患得患失的日子,你知道吗?“害怕失去”的这种滋味有多难受吗?”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没有信心?”他有些心灰意冷。
“我不是对你没有信心,我是对我自己没有信心。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理智、很冷静的人,所以我选择了社工的工作,可是我分析了每个接手的c?se,却无法分析自己的内心。我也很想与你白头到老,那种生活确实很诱人,但是,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够吸引你一辈子。”黎紫妍说出了积压的心底许久的话,泪水不禁心酸地流下。
“我知道我过去的那些风流帐让你很没安全感,我不能要求你就当那一切不曾发生,因为……”
“你别再说了,我的心理问题我自己调适。”黎紫妍说完后往大厅方向走去。
南诺奇也追了出去。
“诺奇、诺奇……”有人将他叫祝
南诺奇止住自己追逐黎紫妍的脚步,回头朝叫声的来处回话:“三哥,你看我又把事情给搞砸了。”
原来早先在斯诺魁瀑布观彩虹的恩爱夫妻就是南诺奇的三哥南诺尘和三嫂聂芸嫣。
“不要气馁,我和芸嫣也是经历了许多波折才有今日。”南诺尘安慰说。
“她哭着跑开了。”
“有芸嫣在,她会安抚紫妍,你稍安勿躁,慢慢来,事情会有转机的。”
“我已经完全失去耐性了,软性的方法既然不能打动她,我只有用硬的。”
“千万不要,这会把紫妍更往外推,让我和芸嫣替你当和事佬,你别冲动,会坏事。慢慢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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