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的可好?”
“那不是重点,现在是工作时间,既然尹总叫你过来和我谈,那么我们开始看合同吧。”她避开前男友的话题,拿出合同,“你们董事会已经同意出售部分股权给我们,我过来只是敲定一些细节部分的内容。”
他拿过文件,看着看着眉头就皱了起来。
“三年非执董的安排,还有三年独立董事的安排,还有捆绑,三名管理层的安排,这未免太苛刻了?”
“恕我直言,以你们现在的状况,好像没得挑。目前你们的股票已经停盘。你如果做不了主,叫尹先生来。”
“在利益层面上条款也这么苛刻?不论任何情况下,都给了你们每年3%回报的一个条款,而且赎回条款的条件也这么苛刻,如果发生什么事情,ac可以以1。5倍或者更高的一个计算公式来赎回股份。这完全是不平等条约。”昔日意气风发的男人在这几个月里被折磨的老态尽出。
“平等是相对而言的,尹叔叔,这可是你给我上的课。”浅灰色剪彩合体的套装把女子窈窕的身段包裹的很雅致。
“纪小姐,我希望你不要带感□彩。”尹远铭无力的说,七夕只是笑。
“对发现具有潜在价值的企业,注资获得较高比例股权,此后,通过帮助公司制定战略计划等方式,协助公司改善经营,从价值创造中获取丰厚的投资回报。这就是我的工作,华远因特殊原因产生的资本需求,公司基本面很好,价格也很合适。我才来负责这个项目,这份合同是我们公司的要求不是我个人的意见。请谅解。”
尹远铭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在文件上签了名字。
“谢谢您,我们会尽快帮您制定战略计划的,下次再见。”她收好东西,离开会议室。
尹远铭坐在皮质的椅子上,明明是松软的却觉得那么坚硬。
他躺在自己那张大床上来回翻动,像是烙饼。牧锦回了娘家不在,一张床显得格外大。以前他就想着有自己的房子和心爱的人一起生活,看着她睡着,偷偷亲吻她的睫毛。今天离她那么近,他第一次见她化妆,听到她用那么强硬的语气和他说话,那个马塔,他们还在一起吗?她不肯和自己过多的交谈,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样子,没有丝毫的眷恋。三年了,三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她嫁人了吗?她在国外过得好不好?如果不是叔叔公司出事情自己估计是再也见不到她的。她,她有想过自己吗?她那样淡然,自己却在这里辗转反侧。
最终还是爬起了床,下去车库拿车,他并不知道她住哪里,只是四处走走总比躺在床上翻咸鱼好吧?
忘了他的相貌,忘了他的声音,忘了他的喜好,其实不是忘了,而是记不清了。她不愿记起关于他的一切,但仍记得以前自己因为意外见到他的局促欣喜,以及没有用心打扮的懊恼。自己曾经那么爱一个人,爱到不能爱,爱到没有爱,只能离开。她现在的全部就是工作,拆分合并,债务重组。几年前她激动的对他说,师兄,你知道吗?老师说做一张合并报表能赚好几万呢!我要把这一部分好好学会。那时的她完全是个小财迷,一心要考注册会计师。而他总是喜欢拍着她的头,感叹后生可畏。在一起后就变成了向她撒娇,“七夕这么厉害!以后要养我啊!”她摇摇头,还想这些做什么?他哪需要你来养?这么多日子过去,她终于可以靠自己自由的过活,她也不想过分沉迷在过去里。这次来负责这个案子纯属巧合,唉,不想了,睡觉。她蒙上了头,没心没肺会快乐很多,爱也罢恨也罢都不如眼前的春秋大梦来的重要。
不知道睡了多久,觉得好像有人敲门,她迷糊着,这么晚?莫非是钟爱?她现在在一家公司做销售主管。
她打开门,看到是他,很意外,揉了揉迷蒙的眼,他看着她,眼神灼热,想问的话没出口,只是低下头,狠狠的吻下去,她的嘴唇因为缺水有种干燥的粗糙感,他却舍不得放开,他的手透过她白色睡衣传来的力度让她有一刹那的清醒,她推开他,眼神迷茫,好像还沉浸在梦里没睡醒。他顺手关上了门,捉住她。
倒在床上的时候她才彻底清醒,却没推开他,而是更激烈的回应,或者说是厮斗,她的指甲划破了他的皮肤,血红的印子,触目惊心,他按住她,在一片混乱中进入了她的身体,她疼得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他看着她的表情,
“不要告诉我你三年来没有一个男人。”
“不然,你以为呢?”她吃痛的说。
“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要跟那个洋鬼子离开?”
“你管的着吗?”她不屑的说。
“你!”
“就算我不离开,你不也是要结婚?怎么?被我抢先一步甩了不甘心啊?现在来找我?你那美丽高贵的妻子不能满足你吗?”她冷笑着,衣服被他扯破了,露出雪白的肩。
“你!”他在她面前永远嘴拙。只是拉过她再一次的撞击,她的力气没他大,怎么都挣脱不掉,只是狠狠的看着他,“你就这么饥渴?”
“告诉我你想我,你想要我!”
“我不想!”她斩钉截铁的说。
“你不想?你不想?你是在为谁守身如玉啊?”
“哈哈……”她自顾自的笑,“我不像您有那个时间和精力,也请您有点自知之明!我还不至于心心念念着一已婚男人!”
“够了吧?够了就起来!”她推开愣住的他,“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以后不要来了。”她从钱夹里取出一沓钱给他。摔门离去,忘了要离开的其实应该是对方。
之洲看着床上的一叠钞票,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他只是想告诉她,他想念她,想的快疯了,为什么做的却是伤害她的事情,而她回应的一点都不比他逊色。她再也不是那个在他背后浅浅笑着的纪七夕。
你比我清楚还要我说明白
而走出自己楼层的七夕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了破了的睡衣,十月的夜晚多少是冷的,她抱住肩,觉得一阵瑟缩的寒意,终于反应过来,离开的人应该是对方。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去。有什么不能面对的?不过是一个旧情人,多少金融大鳄都见了,还能怕一个曾经和自己耳鬓厮磨的男人?门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因为主人的愤怒而大开着。而那个男人,她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依然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在光影里显得格外瘦削。她迟疑着走进去,走到他身边,颤抖着伸出手,抱过他的头在胸前,她第一次见到男人流眼泪,她对他从来都狠不下心的,那些虚张声势的凶狠不过是伪装出来的强势,三年来,有哪一秒她是不想他的?。而他看着去而复返的她,心底的希望如同潮湿的雾气,轻轻的氤氲了满眼。
两个人都没再说什么,他们曾经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的意图,语言说不清的问题,身体可以说得清。
那个写《小王子》的男人说,语言是误会的源泉,他是多么了解人心啊。
比起以前她瘦了很多,但该胖的地方一点都没瘦。他饶有兴趣的端详着睡着的她,眉梢的疤还在,那是大二那年意外留下的。很淡的褐色,但在她过于白皙的皮肤上还是很明显,却不难看,倒像是特意烙上的记号。他低下头,轻轻的吻了吻她的眉毛。眼光扫到处是她精致的锁骨,七夕的锁骨特别突出,看着他忍不住去抚摸那凹凸,她脖子上挂了条链子,一条样式很简单的链子,垂到胸前,他小心的拿出链子,看到下面的吊坠,心跳一下子乱了一拍。
他喜欢她睡着的样子,无害,没有任何攻击力。
就在刚才她还抱着他的头,眼泪一滴滴掉下来,说着对不起。现在又蜷缩成一个婴儿模样,不晓得为什么她睡着时一定要抱着东西,玩偶也好,枕头被子的一角也好,一定要抱着什么。他把她抱的近了些,她很快就像藤蔓一样缠上他。
他觉得心里那个洞一点点被填满。他想问她,这三年你好不好?你为什么离开我?他想起那个金发碧眼的家伙,心里一阵难过。真的是前途比我还重要吗?我那时想打电话告诉你,我们结婚吧,立刻马上,没有人可以阻挡我们。就算叔叔要做什么我也要和你在一起。而她开口就说了出国,说压力太大了,说要他找别人。于是他就真的找别人了。可现在她回来了,他才知道,他还是有灵魂的。只是,他们要怎么继续?他们还能继续吗?
“丢钱了以后才想着,为什么没有买那个红色条纹的包包?为什么没有买那件很贵但是很适合自己的毛衣?为什么没有尽情的去玩?既然无论如何都要失去,为什么不快乐一点失去?七夕,我把他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我现在真正一无所有,没亲人没爱人,就只有你,可是我要你有什么用啊?你又不能拿来亲吻拿来拥抱拿来上床拿来爱。”钟爱坐在那里,习惯性的抱着七夕那个机器猫抱枕。
“我可以拿来抱的。”已经习惯了钟爱抒情的叙述,七夕只是闷闷的回答。
“你太瘦了,抱着硌手。”钟爱不屑的说。
“我说你也太现实了吧?这样子说我对你一点用都没有啊?”七夕委屈的说。
“也不能这么说,你可以请我吃饭。”钟爱丢下机器猫跑到七夕跟前,拉着她,深情的说。
“我呸!”七夕撇撇嘴。
“你真的打算就这么算了?”七夕问钟爱。她和骆明铎拗了这么多年,看的七夕都累了。
“不然能怎么样,他本来提前回来要给我惊喜,结果看到我和别人搂搂抱抱的回去,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你和谁搂搂抱抱啊?”七夕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哎呀,哪有,我那时应酬喝醉了,同事送我回去,我什么都不知道,醒来才知道他回来过。”
“那你去解释啊!”七夕吃着梅子说。
“解释个屁啊,他要连这点信任都不给我,我要他做什么。我那是工作需要!”
“工作需要你和人搂搂抱抱?你那是什么工作啊?”七夕不屑的插话。看着情绪低落的女伴又不忍心的问,“那你到底想怎样?一方面在这纠结他不要你了纠结的要死,一方面骄傲的神气活现的不肯去解释。没见过你这么欠抽的。”
“七夕,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之前我有处的还不错的室友,她很好,当时她男友追她费了好大劲,他们在一起三年,后来因为工作分居两地。有一天我那位室友打电话给我,说她怀孕了,但是男友怀疑她有过别的男人,和别人上过床,她隔着电话哭,哭的委屈又压抑。她说原来我在他心中就是这个样子。这个男人怎么会这个样子。更可笑的是在他质疑她一个月后他结婚了。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我不知道遇到这样的男人该怎么办?他在那场情爱里也许一直都是自卑的,自卑到把对方的忠诚度也怀疑了。他不相信她对他的爱,换而言之他不相信他居然能得到那么富饶的爱,又或者那是他不想负责任的借口。如果是那样,这样的男人只能用卑劣来形容。不管是他的性格缺陷还是道德缺陷,我想这样的人终其一生都不会幸福。而女人这样爱一场,身心俱疲,自然元气大伤。”
“骆明铎是个好男人,最适合你的人。这么多年来你和别人分分合合,他呢,他各地的跑,身边始终没有人。像他那样的男人,多少女人自己贴过来,他对你呢,你自己说!”七夕没有接她的话茬,说着自己想的,“还有,你到底丢了多少钱啊?”
“基本上全丢了,手机、钱夹都没了。银行卡可以重新办,身份证怎么办啊?”
“不是吧?你身份证和银行卡放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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