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不明所以得人纷纷躲避。
“这曾经是王少的地方,你来这打工对他有什么好处?”掐着腰瞪眼的几人瞅着她的工作服不满的嚷嚷。
“来为王子夺回城堡。”宁水蓝咧开嘴。
“然后呢。”王洛凝的声音突然响起,从拐角走出来,直勾勾看着宁水蓝。这段时间她辛苦打工的地方居然是这里。竟然还是为了自己。可是,然后呢。凭空开始恐惧。
“然后当然是王子和公主快乐的生活在起。”愣了下的宁水蓝随即轻松的微笑。完美的童话不都是这样结局么。王子身边就该站着温婉端庄的公主,而不是靖阳区花心的小巫女。
“你”王洛凝美丽的桃花眼看起来猩红却又艳丽,话没出口就听到了闲杂人等破坏气氛的声音。
“这不是宁大小姐?”上挑的尾音带了几分嘲讽的味道,然后更是惊讶的看到王洛凝“王少也在?”
“看门狗滚边去。”看清西装男们的罗生倚着墙不客气的开口。“忘性这么大,见到前任主子不知道摇摇尾巴吗。”
“大家都混饭吃,何必。”本想上前的人被旁边的拦住,毕竟见识过他们几人身手的家伙不可能毫无顾忌。“王少,兄弟们也要养家糊口。”
“自然。”王洛凝淡然笑,仍旧往昔不可触及的神圣。宁水蓝别开眼,瞧,王子就是王子,注定该被供奉在云端里。
“怕什么,瞧他们现在混得这模样还没你我好呢。”甩开同伴的制约,有家伙很崇高的扮演着激励者,“你们也要争取早点进去陪你哥们去。”
眼睛倏的睁大复又眯起,抬手拦住几人的宁水蓝凑上去笑的甜腻,整洁的牙齿在开启的唇瓣间发着森白的光泽,“你信不信他马上就能出来?而且,替我转达你的新主子,他们最担心的事情,都是我做的。”
招呼大家径直走人的宁水蓝暗自想着也许真是天意,她在这不过是等个能有人传话的时机。不过孙为的事情只能暂时委屈他等到父亲的事情了解。然而真的走出帝豪门口,宁水蓝真的看到了笑嘻嘻看着自己的孙为。
这对于宁水蓝他们很震撼,但对于跟出来的西装男们更加震撼。牛皮变成了现实,宁水蓝摸着口袋里小瓶子轻轻抚摸,果然,你还是向着我的。
抱成团的孙为挣扎出脑袋问宁水蓝,“老大,你不问问我怎么出来的吗?”
“都受不了你了自然就放你出来呗。”宁水蓝弯着唇角,故作轻松。
“月白哥把我弄出来的。”被孙为抢去的视线都顺着他的手指转移到不远静静站着的月白身上。
时隔半年音讯全无以为永不相见的人此刻副刚刚商业谈判完毕的模样,却仿佛只是吃完饭去街上溜达后偶遇般挂着曾经无二的笑容,“嗨。正巧有个朋友可以帮忙。”
“哦。”宁水蓝直挺挺站在原地。
“我来办事正巧听说的。”修长的手臂举起,远处停着的车子缓缓驶来。
“嗯。”宁水蓝回赠同样的微笑。“孙子运气就是好。”
“月白哥,我们请你吃饭吧。晚上忙吗?”郭嘉打破静悄悄的气氛。
“不用客气了,我还要赶回去。”月白的丹凤眼问候过诸人停在王洛凝身上,又移到宁水蓝脸上,“妈妈年纪大了在催促个人问题,晚上有次相亲要去。”
大家哄笑起来,王洛凝很安静,宁水蓝笑得很大声,很大声的说恭喜,很大声的说再见。然后仍旧笑的厉害,仿佛不能停止,对大家说孙子回来了今晚我们去喝酒。
醉言
茗兰家的烧烤店又来了这群不安生的客人。看着面颊微红貌似半酣的宁水蓝,打工回来继续给家里帮忙的茗兰下意识的在桌边多绕了半个圈。
冬天的夜晚在这个街面仍旧不显冷清,虽然街面没了夏日大排档的豪情,在店铺内仍旧热火朝天的涮着火锅烤着肉串。蒸腾的热气将客满的小店润的潮湿又温暖,还多了几分火烧火燎的味道。最初是宁水蓝五人和王洛凝,后来陆续有赶来的人,最后又变成了十多个满满拼了四个小桌。
大家随便哈喇着,聊着无聊的工作,无聊的学业,无聊的人生,然后说起月白现在看来很不错的样子。有人问月白是不是那个传说中老大的家庭教师。宁水蓝只是笑,现在可不是了,别平白辱没了人家的身份。再说不过是简单的雇佣关系,相处愉快而已。
孙为说怎么能只是雇佣关系,哪有那么好的雇佣关系可以让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也只能说明月白哥实在很仗义,能和梓楚哥有拼了。还嚷嚷着该怎么还这么大个人情。
“大恩不言谢。”宁水蓝笑着,这还真是不好还的人情。
王洛凝没怎么喝酒,宁水蓝说他不能喝多,王洛凝问为什么,宁水蓝不回答,只是将他的杯子喝空。不再追问的王洛凝只是再把杯子满上,宁水蓝看着他,再端起来灌下,醉眼迷离,“你喝多了会过敏。”
王洛凝笑,他从来没喝多过,没发生的事情,她如何知道。“想喝酒的话,不需要这么多借口。”
放下酒杯的宁水蓝细不可查的顿了下,然后弯起眉眼继续笑着,“是呢,想喝酒本也不需要借口。”
几个瞅着王洛凝眼生的问旁边这小帅哥是谁。郭嘉嘴咧,“没见过帅哥吗,我不是直在。”
“得了吧。”大家嘘声片,难得异口同声,“根本不是类型。”
王洛凝在旁边浅浅微笑,“王洛凝,洛水的洛,凝望的凝。”收声后却看着张雷几个瞪着眼继续瞅着自己“干吗?”
“不是还有后半句吗?”被灌的快不行的孙为期待的眨着眼睛。是的,有后半句的,那句我是她的未婚夫。直是前半句的修饰语,趾高气扬,言之凿凿,这次,却被沈吟了那么久还不出口?
眼帘垂下半掩住潋滟的桃花眼,王洛凝只是维持着刚才微笑的模样,肩头却被宁水蓝搭上,酒气还有她身上淡淡的香草味瞬间扑来,那个贯懒洋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是我小媳妇,这都看不出?”
“哦。”众人暧昧的哄笑,王洛凝怔怔看着宁水蓝然后别过头,“哎呀,王哥可是老大带出来的第个男朋友呢。”以为对这个张冠李戴的女性化的形容不习惯,大家为自己老大开脱。看着那精致的模样,连出口的话都斯文起来。
嘁,第个吗王洛凝暗自抽搐了嘴角,貌似被当成小白脸了呢。“是真的啊,王少。”自月白出现便只是旁观的张雷扫视着满桌狼藉招呼再上点肉,顺便又抽了瓶酒开盖,“你们以为王少是谁,正宗青梅竹马的。”
恍然大悟的赞叹,换来串端着的酒杯,“喂喂,你们想干什么,他不能多喝的。”宁水蓝嚷嚷着站起来,抬眼却看到后门口和茗兰说话的女人。
美丽妖艳的女人,透着仗势欺人的富贵,茗兰只是客气的笑着,偷偷捏紧的拳头看起来几分骨感苍白。也许站的猛了,宁水蓝啪的放下杯子,觉得从胸口涌到头脑的气瞬间发热,“该死的叫了这么久也没人拿点肉过来吗。”
等到大家意识到的时候,宁水蓝已经站在茗兰旁边了。“怪不得怎么叫都没有人,你这里按行头招呼客人吗。”
被无端打断的女人不满的环起胸,茗兰连忙道歉,看清是宁水蓝后不觉脑袋有点大。能喝能闹的女孩他见过,喝醉了抱着自己的女人也有,但是会哭着问自己过得好不好的女人,却只有这么个,对于从没有过交集的人莫名真切的关心,茗兰只能原谅并无法不记住那双通红的眼睛。
他和她,好像只有这种情况下才会说话。宁水蓝对于茗兰仍迟疑在原地很气愤,明明他可以借故离开,还是,自己根本把那激动的拳头当成了隐忍?“难道,你还做其它生意?”肆无忌惮的扫视着两人,宁水蓝笑得明显的猥亵。
“你”这个女人得罪不得,茗兰有些懊恼,自己借口离开就成了你这醉鬼得罪了她,看在上次那样真诚的问候面子上茗兰对女人深深鞠躬,“对不起,您的心意我不胜荣幸,但茗兰实在很惭愧”
“咦,吃嫩草的话你这头母牛也太老了点吧”毫不领情的宁水蓝干脆站在了茗兰和女人中间,“难道是家里的男人满足不了你?”
“这是哪里来的臭丫头?”戴着金银珠玉的手高高扬起却被钳制在半空,在看到几个壮小伙子后口气略显软喏。
“抱歉,她喝多了。”郭嘉标准的社交语气,看着被张雷截住然后甩开的手,眼神却明显沈了沈。
“啊,都是我的错,请不要计较好吗。”茗兰拼命的道歉,自己果然是个笨蛋,无是处的笨蛋看起来很好玩吗,为何会遇到这么麻烦的女人。女人看着因为这群年轻人而吸引过来的视线,决定先走人。
“喂,”挂在罗生肩膀上的宁水蓝又开口了,“不管你是黑道还是白道,或者什么了不起人物的女人,别打他的主意,这家店我经常来,茗兰和这家店,如果有任何变化”宁水蓝仍半眯着眼,好像昏昏欲睡的模样,说话却口齿清晰,字顿,隐隐透了寒气,“我保证,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然后拍拍罗生,头也不回大家回去座位。
心事重重的茗兰看着宁水蓝欲言又止,“说吧,我招惹了多么厉害的人。”宁水蓝除了微红的面颊,看起来切清醒如常人。
“为什么?”茗兰的问题有很多种理解,宁水蓝自动把他翻译为其中种。
“你要是真打算去卖,我长期包你如何?”在座所有的神情都在丰富变化,唯有说话的宁水蓝稳坐如山。
也许是气愤也许是羞愧小脸通红的茗兰瞪着眼对过于直白的话还没做出反应,就听到王洛凝低低笑了起来,微耸的肩膀抿紧的唇瓣半垂的眼帘润泽的眼珠缓缓勾过来,宁水蓝的脑子嗡了下,那双似怒似怨又似无限温柔还多了抹狡黠的眸子越凑越近,然后她闻到了合着酒气的海棠香,“那我呢,你把他包了,我怎么办?”
宁水蓝只来得及本能的暗道声糟了,就觉得嘴上被压上了那对朝思暮想的唇瓣,然后,脑子空了。
秘密
打工结束的茗兰心里仍有些忐忑,昨夜,或者说今天凌晨才离开的女孩彻底打乱了他的生活。不,也许,是托她的福才躲过本不可能躲开的劫难。上次她那么莫名其妙的出现望着自己流泪。她又那么温柔的问自己过得好不好。这次她那么认真的说不准任何人动他。她又那么恶劣的问自己要不要被她养。她那么震惊的凝视吻上她的男孩。然后那双纠缠了挣扎的杏眼最终只剩片柔情,无视了店内所有人的存在回吻他。
那个漂亮的不行的男孩根本没必要那样充满敌意的瞪自己。如果他看到那时她看他的神情,任何人都不会介入他们。更何况,他的条件,也没几人能比得上。所以,茗兰,你也不要胡思乱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她应该,只是个见不得人被欺负的热心肠而已。心思灵透,目光犀利,眼望穿你的窘境,忍不住拍案而起,如此而已,你已足够幸运,茗兰。下次若再见到她,定对她说谢谢。
茗兰停下脚步,观察那个街边自家附近静止的阴影。“莫青?”曾经度频繁出现又莫名消失的男孩,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是莫青吗?”
男孩缓缓抬起头,缩在阴影里的眼睛干涩的眨了眨,“你还真是慢。”
“呃,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吗,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茗兰凑上去才看到莫青惨白的小脸和毫无精神的眼睛,“最近直没见你,出什么事了?”
“”莫青动动嘴,看了茗兰眼又别过头,“我姐带了男人回家,我没地方去。”
“咦,是这样”莫青的嘴唇有些干,泛着白,声音也有些哑,茗兰看看四周,“要不嫌弃你和我挤挤?”
莫青没说话,却站直了身子,显然早就打定主意的样子。店铺二楼西头是茗兰的小房间。跟叔叔婶婶说了有借宿的朋友,将打了招呼就陷入沉默的莫青领到自己屋。“给你添麻烦了。”虽然希望五感全失,耳朵还是听到茗兰婶婶的抱怨。昨天招惹女的,今天又领这么阴沈的男孩回来照顾,这样下去生意还做不做了。
“她就这脾气,不用介意。”安慰的笑容淡淡扬起,茗兰想自己还能在说点什么呢。
“前阵子出了趟门,电话丢了,回来也没办新的,反正没人找我。”莫青缩在那片小小的暖气边,慢慢缓过劲来。他盯着地板,絮絮说着。
“哦。”热水递上,“等了多久?”
“晚上而已。”莫青留了水分,宁水蓝虽然来电话说孙为出来了大家庆祝下但她和王洛凝夜没有回来。本来不想打电话的,半夜打过去却是关机,心脏便开始突突的跳了。本来想拨张雷手机,想了想拨了罗生的,嘿嘿笑着的罗生只说没问题让他放心,好死不死旁边孙为口齿不清的嘀咕了那么句就让耳朵尖的莫青听见了。
急速的心跳在那刻嘎然而止。手脚冰凉的莫青怎么也睡不着了。当时就满街晃悠的莫青已经独自出来了整天。“找你没别的意思,因为其它能去的地方都会把我扭送回去。”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可是,又憋得难受。
原来是离家出走。茗兰看着把热水灌下肚的莫青笑了笑,“我知道。”虽然还是不明白他为何要和自己做所谓的朋友,个负气的小孩子,是没办法让人讨厌的。而且,他现在看起来,也不过是有个能听他倾诉的人而已。
渐渐暖起来的莫青脸上有了点血色,渗透进体内的寒气慢慢外溢,让整个身子都抖了几下,“要不要来口这个?”茗兰拿着瓶二锅头晃了晃,“取暖很有效的。”
“不要。”莫青皱了眉头,狠狠瞪过去,“酒是坏水。最容易迷惑心智。”
那双黑亮的眼睛里很是纠结,让茗兰突然莫名想起王洛凝吻上宁水蓝时她眼底瞬间闪过的挣扎。“也许吧”茗兰对着莫青微笑,“如果不快点长大,做姐姐的大概会困扰吧?”
这本是句劝解,莫青听的明白,粘着姐姐的小孩不能永远粘下去,可是,他不样“”茗兰惊讶的看着莫青红了的眼圈,好像随着身体的温暖,冰封的泪也开始融化。刚才灌进去的热水现在化成扑朔朔的泪珠不可抑制的滑落,莫青狠狠摸把脸窝进墙角。
“你”茗兰开始明白,却更无言以对。他拿了卷卫生纸放到莫青身边,然后轻轻带上门去楼下帮忙。茗兰再上来时,屋里已经关了灯,莫青静静躺着。以为他睡了,茗兰也不开灯,轻手轻脚铺着地铺。
“你有喜欢的人吗?”开口的莫青声音有点鼻音。
“还没。”茗兰顿了下,脑中闪过很多人,却都是模糊的影子。如夜空里的云飞速流过,最后昨天的幕却清晰起来。那样的恋爱,让人不禁有些羡慕。
“你怎么不说我。”知道被看破心事的莫青冲着墙角嘀咕。
“干吗要说你,”茗兰裹裹被子,“你已经很难受了不是吗。”
“她只是名义上的同父异母的姐姐。”莫青希望,所有人都能知道这个秘密,可是,“如果她不是我姐姐,恐怕就没法留在她身边。”
“嘁,怎么又哭了,要不是看你叫我声姐姐,才懒得理你。”莫青永远记得小小的宁水蓝满脸厌恶的抱怨,给他擦脸的手却下得轻柔。
茗兰动动嘴,轻轻哦了声。算是表达他听见了。莫青迷迷糊糊的说着,茗兰静静的听,他说你说吧,放心等我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莫青顿了顿,终于露出了丝涩涩的笑容,说他终于有些明白了。可是明白了什么,又不肯告诉茗兰了。
茗兰继续安静听着,想有些人天生习惯保护自己,因为这种人表面坚强,其实内心很柔软,柔软到禁不起欺骗,禁不起背叛,所以,他们便浅尝辄止,他们便让自己寂寞。他们宁愿看着别人在爱河里徜徉,也不愿意轻易涉足,他们怕水太深,他们怕沈不起。有些人天生习惯游弋于花丛之中,笑语风声收网于无形,他们有心,但也许常年游戏人生,这心在哪里自己也不定很清楚了,除非,他们找到了真爱。
当屋内只剩了两人均匀的呼吸,屋外锁眼传来轻微响动。几个黑影进来却怔了下,“怎么有两个?”
“管他呢,都带走。”
登场
迷迷糊糊醒来的宁水蓝感慨着自己的酒量貌似变小了不少,却忘记了那句有心事的人喝就醉的俗话。本来只是有些头晕的宁水蓝看清躺在身边的人后觉得头开始隐隐作痛,更在发现对方正似笑非笑静静瞅着自己时不禁叮嘤了声,干脆咧咧嘴又窝进了被子里。
王洛凝将视线移到天花板,努力回想曾在宁水蓝身边停留过的男人在和她上床后最长能交往多久。得到的结论让王洛凝开始苦笑,会不会很快自己也就被换掉。可是昨夜真的感觉很好,那是种,仿佛天生契合的感觉。向大咧咧的宁水蓝在退尽衣衫后仿佛也退尽了包裹在外的坚硬的壳,除了保留了点喜欢把他压在下面的霸道,温柔热情的让人心醉。
昨夜缠绵的回味实在美好,王洛凝感到身体和神志起都在恢复反应。再看那龟缩进被窝微微蠕动不知是在逃避还是在后悔的家伙,心里又多了几分酸涩的味道。那好吧,就这次,自己安排剧情,就这次,他全情投入。
宁水蓝觉得被角被扯开,然后那个温热的身子慢慢整个挪进来。那从遥远的初见就魅惑了自己的淡淡海棠香如今更是混合了欲望的味道充满了整个被窝,然后那柔嫩的唇瓣和酥麻的指尖在处处拨撩心底那点仅存的自责。
“你喜欢我吗?”王洛凝俯在她身上,把头埋进她胸口,听着那有节奏的心跳,痛恨自己怎么这么婆婆妈妈。
“哎”宁水蓝终于自暴自弃的叹息,“喜欢。”有句恶俗的话,描述世上最远的距离,是你明明就在我身边,却不知道我爱你。
跳动的节奏没有丝毫变化,原本绵绵的呼吸却有瞬间停滞,王洛凝勾起唇角,却黯淡了眸子,他想问是好奇还是新鲜,想问是不是所有同样的问题都是这同样的回答,动了动嘴,终是没再说话。
宁水蓝像是感觉到般也不再出声,任王洛凝抱着,静静探出头看着窗外。良久,空白的思维仿佛意识到点什么,“几点了,昨夜没回去,莫青不会急了吧。”
王洛凝坐起来沉默的看着宁水蓝找到手机开机,然后看着那声声的提醒开始绕头,简单裹了被子的她露着胳膊和肩膀,还有小半个胸膛印着自己偷偷留的痕迹。莫青的电话是通的却没人接,王洛凝在旁边就可以听到话筒传来的忙音,那不紧不慢的铃声中的间歇,就像自己心里难以言明的空白,几遍之后宁水蓝给张雷电话,王洛凝开始穿衣服。
终于交待完毕的宁水蓝挂了电话,却看到王洛凝衣衫整齐的从卫生间出来。“回吧。你的宝贝弟弟也许只是忘带了手机。”
“十二点之后退房,不再亲热会儿吗?”宁水蓝终于挂上了平日的嬉笑。却被王洛凝用鼻子哼了回来。
“你还坐得住?”王洛凝挑着秀气的眉梢,就算注定他输了身心,却无法再赔上那点支撑自己的骄傲。
“来,伺候朕更衣。”眨眨眼的宁水蓝开始不正经。散在地上的衣物被王洛凝瞪着眼睛捡起丢过去。
从退房到走在街上王洛凝直抓着宁水蓝的手,往日总是开着他黑色的商务车满市拦截她,如今什么都没有,却可以和她这样走在大街上。正午的阳光很温暖,宁水蓝看着王洛凝浅浅勾着的唇角不置可否的笑,被抓着的手也直没有收回去。
街上人群中再普通不过的小情侣,如无数剧情里的巧合总要被最不该看到的人看到。莫青就这么无意中定睛然后凝视,在隔着来往不断的那么多的人流中,在宁水蓝心电感应般回头张望之前,向相反方向快步跑开。
莫青不在家。手机在床上没有带。宁水蓝看着太阳渐渐昏暗开始焦躁。“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是他姐姐还是他妈或者”王洛凝吸口气,看着宁水蓝嘿嘿笑望过来的眼睛,还是说不出来啊“或者是他老妈子。”
也不反驳的宁水蓝终于又放下了电话,“是呀,也许小孩终于到了逆反期呢。”避重就轻的宁水蓝看着陆续到来的张雷他们,小小的地下室挤满了人。
“我说老大你能不能不要住这里了,也许就是条件太艰苦莫青才抗议出走了。”郭嘉措措手,假戏真做应该的,不过未免太苛刻了些。
“要是这样还好,我是担心”宁水蓝又环视了屋内,淡淡说道,“我看过了,没有绑架或者打斗的痕迹手机里也没有不明电话”
“我们已经加快了进程和力度,事情应该很快就了结了。”张雷看看王洛凝,“莫青的事情是我的疏忽,下面的人太年轻,你又不让混帮派,当然只是帮忙的性质,就算给费用又能尽多少心。”
宁水蓝点头同意,却仍叹气,“是我的错,我回来就没事了。”直静默的王洛凝微抬了桃花眼扫过去,又无声的收回了视线。
“昨天那个女的”罗生想也许这样算线索,虽然他们当时都认为那个茗兰是目标,可谁让宁水蓝喝多了去主动招惹,“已经打听到了,老大,也许你这次真的要逼上梁山了哟。”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这就是老天给的契机,宁水蓝,你不是适合独自落寞的女人,大家等这天,真的好久了。
因为想到莫青也许会回来,大家守在地下室不肯离开,孙为拎来热腾腾的盒饭,“王少,尝尝我们自己店的手艺。”
王洛凝笑着谢过,张雷接完电话对着宁水蓝咬了阵子耳朵。“真的?”
“梓楚哥说的。”张雷发现了秘诀,只要是梓楚提供的信息或资料,宁水蓝决不会再多问句。这是什么,因为信任而信任么?只是,这种以命相搏的信任,可以这样凭空产生吗?
天色早已漆黑。闷头吃饭的宁水蓝神情逐渐放松下来。熟悉她的这群男人们也轻松的哈拉着,无他,宁水蓝已经打定了什么主意,而且随着酒足饭饱思考成熟。郭嘉抱着他的笔记本敲打着什么,孙为来回进出了几趟拿来几个小包。张雷和罗生根本不见了踪影。
当宁水蓝和行人停在栋建筑物前许久,她的手机终于响起陌生的号码时,宁水蓝不禁咧嘴笑了。那是等候已久的猎人看到猎物上门的微笑。接听,微笑,“是的,我是昨晚骂你那个宁水蓝。不,我不混任何组织。也没有任何背景。”
等候在前面的张雷冲他们招手,宁水蓝迈着逛商场的步伐迈过倒地的人向深处走。“抱歉,我没有那么多钱来换个和我无关的小子,也不打算留下什么手脚向你谢罪。”拿着手机的宁水蓝看到在个大门外等着的梓楚和不认识的几个大个子,四目向望,只有个轻轻的点头。
“明天我还有事,所以,我现在来接他们回去。”门被踹开,错愕的人们看着门口嬉笑的宁水蓝,她挂了电话,视线扫向昨晚见面的女人。“嗨,这么快就见面了。”
谁的
意识到被绑架的莫青和茗兰都表现得意外的平静。看清形势明白不可能逃脱后没有多余的抵抗和挣扎,很安分的任他们带走。
莫青本以为是宁水蓝发动了大家来找他,按她的脾气,极有可能发布个类似通缉令的东西,然后将他悬赏捉拿。不过看这些人的行动和态度,莫青很快否定了最初的猜测,不了解那夜宁水蓝又惹了梁子,然后渐渐定位在姐姐的仇家上。严格说来,也不算猜错。
茗兰则是第反应就正中了主犯,可惜连累了莫青。待到两人被推搡进不认识的屋内,两人开口第句却都是“他和这事无关,能不能放了他?”
满屋的人不由愣,这年头抢着替人受过的还真是越来越少见。女人指着莫青问“这孩子是谁?”
有人上去答话,反正是个人证,留着也不放心干脆起带来了。到这里茗兰彻底肯定,自己连累了莫青。就知道不该时心软,离家出走顶多挨饿受冻,回去自有他姐姐心疼,说不定到时候还能表白心迹,现在无端拉他下水弄到这种地步,可该如何是好。
茗兰看着将他们绑成粽子的麻绳,唇角咬出丝血腥,横竖毁他个胜过陪上两个,虽然到现在都不清楚莫青和他做朋友的真意,但谁眼底有几分诚意却很分明,“您说的事我答应,要打要罚都随您,只希望将我朋友放了,他真的毫不知情。我保证他不会乱说话,对不对莫青。”
扭头望着莫青,茗兰眼梢几分暗示,莫青看的明白。只是,这茗兰看似经历很多,却如此单纯,哪有这么简单就放人的道理?“真是不吃好粮食,昨天那个叫宁水蓝的臭丫头面前你怎么不这么说?”女人哼笑,洋洋自得。
本打算静观其变的莫青暗自心惊。哈,原来如此,如此这般。莫青呼口气,丝苦笑,干脆放松了紧绷的身子,没想到绕来绕去,你还是注定要和她画上交集。“不用求她,茗兰。我在这陪你。”莫青的口气很平淡,秀气的小脸多了几分固执。
“臭小子,你以为你是谁敢这么说话。”穿着皮鞋的脚踹在身上很疼,何况在主人面前摇尾巴的狗没有打算留水分。莫青倒抽着气缩起身子,却没哼声。
看起来文弱的男孩居然有如此倔强的眼神,莫青狠狠瞪着的眼睛,让人联想到丛林里负伤的小兽,仿佛将敌人刻进脑海深处,总有天长足爪牙他必定报复。男人不由换了拳头落下,茗兰想过去挡却被钳制住,只得再求女人松口。
“别理她,茗兰,有本事他们最好现在打死我。”莫青不知为何声音里突然多了几分哀绝,“宁水蓝肯定会来救你的。”
“你认识她?”好奇的女人示意停手,目光望向莫青,很普通的学生,却又有些反常的地方,比如他不显得害怕,比如他看人的眼神,比如他说话的口气。
“嘿,听说过。怎么,你既然要和她抢人,没打听下她的底细?”莫青夸张的咧咧嘴,破了的嘴角阵抽痛。
“抢人?搞清楚是她抢我的。”女人拔高了嗓门,这小孩,真不可爱。
茗兰拼命摇着头,莫青别说了,你何苦惹她。再说那宁水蓝,又为何定会来。
“她呀,小时候圈里就给了个外号,叫靖阳区的小巫女,如果她真的要混,恐怕现在根本没这女人的哥哥要饭的份。”莫青嘴角破了,眼角青肿,额头擦伤,脸颊淤血,半缩着趴在地上,却嗤嗤的笑,时无人敢碰他,“茗兰,你直想问我为什么要和你来往吧。”无视所有人,仿佛和茗兰谈心般,莫青絮絮的说着,“你呀,有人看透了你的落寞和体贴,不忍心呢。所以,她定会来。”昨夜流干的泪又开始泛滥,莫青继续笑着,“她是天下第号花心女魔头,没把到手的人,怎么可能放手不管呢”
“这孩子怎么回事?”
“先不管他,给宁水蓝打电话。”
茗兰呆呆看着莫青,他的话让他脑中渐渐连接起系列画面。原本不懂的,没在意的,本以为无关的系列画面,串联起来,难道,他姐姐门!的被踹开,就看到宁水蓝斜了身子轻依门框,“嗨,这么快就见面了。”
呼啦啦涌进的人,形成小小的包围圈,茗兰怔怔看着,认识的,不认识的,还有,最中间的宁水蓝。嬉笑的宁水蓝视线扫过他和地上的莫青,茗兰看到了小小的吃惊后宁水蓝骤然挑起的眉和半眯的眼。“哟,不是说只有茗兰吗,怎么还有个?”
“嘿买赠啊,离家出走的累赘而已”趴在地上的莫青也不看人,在那里继续笑着,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早有眼尖的郭嘉声惊呼,去把人抱到自己这边。
旁边更有按耐不住的孙为掏出了腰间的家伙,“谁干的?”这孩子跟大伙的弟弟差不多,老大嘴上不说,却直护在掌心里,从小偶有打闹波及他,哪有人敢真动他。被漆黑的火器指着,不是仿真的,不是打鸟的,不是私自改装的,精良细腻此刻更闪着阴森的金属色,还有刚被拧上的消音器,顺着莫青的视线,被注视的家伙声哀号抱着胳膊跪在地上,大家终于意识到也许惹到了不得了的家伙。
宁水蓝按住孙为肩膀,示意他少安毋躁。然后只是看着对方,深深吸气,“杜美心是吧,靖阳区杜老大的妹妹,家里老爹刚去世半年,还有六十八岁的母亲,住在墨文路三十八号,杜老大的儿子在平忠小学三年二班,除了邮局上班的老婆他还有个最喜欢的情人,在超逸酒吧常驻。你平时喜欢跳舞泡吧,目前无固定交往对象,喜欢干净细腻的男孩子。仗着你哥哥给你压了不少事情,不过杜老大最近也不好过,听说他欠人不少钱。”
“你,有个妹妹吧,”宁水蓝顿了顿调整了视角,微微笑逐个点着女人身边的家伙,“你有对最喜欢的宠物鸟,你喜欢在晚上十点去海融见女朋友”
“你,你不是说你没有任何背景不混任何组织吗?!”完全出乎意料,枪她杜美心也见过,可这群本该是毛头学生的孩子居然各个配着精装的武器,这怎么可能。“这怎么解释!”几乎歇斯底里,女人在尖叫,每个人都被调查了,在这么短的时间,这么强大的情报网,太可怕了,为何从来没听说过,他们是凭空冒出来的吗?
“是啊,孙子你解释下。”宁水蓝无力的扰扰头,枪械的问题,她自己都没想到已经配备到如此地步,他们已经搞了这么多钱吗?
“借的。”孙为乐,到有几分森然,“老大你就别再问谁借的了啊。”那表情,是你分明就该知道。
好吧。决定秋后算账的宁水蓝无辜的看着女人,“抱歉,我说的那是今夜之前。明天我会给我们想个名号。”胳膊抬起,指着茗兰,“他。还我。”
后果
本欲放人的男人孤注掷的勒紧了茗兰,“能不能答应放我们条活路?”
“可以。”沉默三秒锺,宁水蓝冲女人努努嘴,“我只找主犯。”
“我们凭什么相信?”性命攸关,打架斗殴多了,却到此刻才体会,真正的恐惧。
“凭宁水蓝三个字,不信,定死,信,有可能活。”二十岁的女孩,三十岁的胆识,四十岁的心智,五十岁的器量。
瞧,当利益相抵触,背叛就是这么简单。当屋内只剩了杜美心和被孙为花了的家伙,茗兰早已被解开绳索,他扶莫青勉强靠墙坐着,宁水蓝没回头“干吗声不吭跑出去。”
“给人腾地方。”还在奇怪的茗兰听到莫青喏喏的开口。
“腾地方?”宁水蓝的声音陡然提高,“腾地方,腾地方”刚才还沈稳老练的女孩下像被针扎的气球来回踱着步子,原来是因为这个,可我是你姐姐。臭小子,笨蛋,好汉不吃眼前亏,你怎么就让他们打成这样子。猛然停了步子,宁水蓝瞅着杜美心,“现在你我公平了,你要觉得委屈,咱单挑?”
看得出宁水蓝眼中陡然升温的怒火,不由瑟缩,“你杀人是犯法的”
“哈”好可爱的威胁,“绑架也是犯法的。”
“我不信,你真敢杀人?”那小男孩到底是谁,难道这才是她的正牌小情人?
“我杀人那会儿,你还没出生呢。”宁水蓝扬了扬眉梢,听到莫青哼笑,“您老高寿。”
“啊,那就算上辈子好了。”知错就改是好孩子。莫青没再反驳,宁水蓝知道他定在拿白眼砸她。“雷子,带他俩出去。”叫守在门外的张雷进来,别扭的莫青需要送去医院。
“你说你怎么就搅合进这事,你姐快被你急死了。”张雷和茗兰架着莫青,忍不住说他两句。茗兰在旁边猛抬眼,又沉默的别过头。果然,居然真是他姐姐。
“哎,雷子哥,你戳穿人家的秘密了。”莫青倒是看似不在乎的又咧嘴,“你送我们,谁守着她。”
“放心吧。”梓楚在,他很干脆的帮忙叫了人手,帮忙打听了消息,洗手多年的他这次更是亲自上阵,自始至终守在门口,有时候真怀疑,到底是自己先认识了表哥,还是老大先认识了梓楚。
关于这个问题张雷曾问过梓楚,表哥你不计代价的帮我们,不会真的看上宁老大了吧?梓楚只是浅浅的笑,他说看着你们就像看到年轻时的自己,但你们和我不样,你们基础好,见识广,宁水蓝具备的素质更是很惊人,有种人就是这样,上山是虎,下海为龙,就算落平阳,也是只狼。我想,看你们成长。
张雷看着莫青收回思绪。“那地下室不住了,会检查包扎完直接到新住处。”
“要了结了?”看来真的该了结了,连车都备好了。张雷开着车子,茗兰陪莫青坐在后面。
“是呀,估计就这两天了,你们这闹更快了。”张雷透过后视镜看看茗兰,突然想到什么,“对了,老大,就是宁水蓝说你那个工作太容易招惹这种事,而且我们很缺人。希望你到我们客栈来打工。水蓝客栈,切待遇从优。你要是不想再住你叔叔婶婶那,可以给你安排房子。”
“呃?”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不知胡思乱想什么的茗兰很吃惊。
“来吧。拒绝的话,你现在的工作也会被她去辞掉的。”莫青满脸写着知姐莫如他。“她就是个超级任性,极端霸道,朝三暮四,好吃懒做,花心恶劣的女人。”张雷额头挂满了黑线,却听到莫青小声补充,“但还算可靠。”极小的声音,张雷几乎怀疑自己幻听。茗兰却笑了。
“你有个好姐姐,她很疼你。有时候自认为的不可能,不见得正确。”
张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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