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最无情的事情就是,我爱的人,他不爱我。
爱情可以让一个满面的容光的女人瞬间枯萎,季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所有的不顺似乎在一夜之间都找到了他们家,让他们无处可躲,无处可藏的。
一开始她认为她和沈家平的婚姻是最合适的,他不爱她,而她也不爱他,可是一年之后,两年之后,她的心里发生了变化,她终究是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刻意的对你好的情况下,你只能跟着沦陷。
不知道是几点,墙壁上挂着的钟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季凝就连衣服也懒得脱,脑子里乱极了,爸爸、哥哥……
午夜过后,沈家平终于回来了,伴随着喀喇开门的声音,她的眼眸在黑暗中猛地睁开,然后再次闭上。
死刑(四十九)
“怎么不回房间去睡?”他看见沙发上的人影蹙着眉头。
季凝象沈家平伸出手:“老公……”
沈家平弯下腰身抱住她,季凝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将脸埋进去。
“去哪里了?”
沈家平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然后敛下:“一个秘书的妈妈自杀,我去看看。”
季凝愣了一下,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喜欢自杀的人呢?
“老公,你喜欢我吗?”她幽幽地问。
不得不说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季凝需要沈家平,需要他的理解支持。
“傻孩子,不喜欢你我为什么现在还要和你在一起?”他坐下身,将季凝的腰牢牢搂住:“季凝啊,不要想的太多,我不会让大华垮了的,我知道它对于你来说什么,放心。”
季凝因为沈家平的一句话就真的放了心,因为他说,她就信。
可是有的时候我爱你,我喜欢你,特别是对于有目的接近你的男人来说,这种说服,是一种欺骗。
沈家平动用了很多的手段,让季凝终于在二十天以后见到了季云涛。
季凝走进看守所,不得不说,空气中阴冷的风吹得她的血液全部随着冷风而流逝,她穿过长长的走廊,然后被人带进一个小房间里,房间里黑黑的,门被打开。
砰!
季凝坐下身,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是她的父亲吗?
不像,她的父亲一辈子都是那样的儒雅,可是现在坐在她面前的男子,满面的皱纹头发都白了,一头白发,眼睛也浑浊了。
季凝知道对于一些拒不交代的官员,审察的人一般都会强制的去逼迫犯人的意志。
“他们……”季凝哽咽了一句。
眼泪落在手背上,她低着头。
“我终于可以去见你妈妈了,凝凝,爸爸好后悔,一开始就不应该背叛的,我这一辈子最爱的人是你的妈妈,最幸福的事情是有了你和早儒,你们都是好孩子,我以你们为荣,你以后要好好照顾奶奶和季芯,季芯再不好也是你姑姑唯一留下的孩子……”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他当了一辈子的官员怎么会不清楚怎么样才会要命呢?
季云涛看着季凝的脸,有些慌神:“你和你妈妈真的很像,爸爸做错了,没有办法回头了,凝凝爸爸若是死了,爸爸求你把爸爸的骨灰和妈妈的放在一起好吗?”
季凝捂着脸。
季云涛惨淡的一笑,他被抓起来之后,被关在房见里,不给他座位,用手铐将他的手拷在暖气管子上,他只能蹲着,一夜一夜的,照明灯就打在他的脸上,他们不让他睡,不让他休息,不让他喘息。
其实对于这样的结果,他早就料到了,他不后悔,为了大华别说是贪污,就算是去杀人他都会做,那是云冉的父亲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季凝只觉得心底里悲凉,那个被考着手铐穿着囚服的男人不是别的男人,而是她的父亲,生了她养了她的父亲。
“爸……”
季凝激动的起身,季云涛似乎没料到季凝会这样叫他,自从云冉去世后,季凝就在也没叫过他一声,他站起身。
“坐下……”
季凝不管,抱住季云涛,季云涛抱着季凝,看管的人让两个人分开,可是季云涛不肯,棍子打在了他的后背上。
“分开,现在分开……”
“我要告你,你凭什么打他凭什么……”季凝疯了似的扑了上去。
就算季云涛千错万错,那是她的父亲,她不能见着他被打,她的心就象是被切开,一下子血哗哗地流向地面。
季云涛的情绪也有些激动,看管的人快速将他拉起来,拉象里面,季凝也被几个人拉着。
“爸……”
季凝坐在地上,几个人拉住她,她看着父亲的小小的身影越离越远,也许这次是她最后一次见他,她的心变得好空,变成一片浩瀚的血色海洋,当血液全部褪去,只剩下空寂,一片空城只剩下她一人站在原地,只觉四肢发软,连骨骼都要节节碎裂,无法支撑这一身血肉。
“爸……”季凝嘶喊着。
季云涛闭上眼睛,最后的泪落在了季凝的血液里。
季凝从看守所走出来,一个人沿着并不熟悉的道路缓慢切艰难的行走着,她的车甚至停在身后,忘记了开。
这一条是一条血路,她艰苦的攀行,每一步都是血迹斑斑。
她脚下还穿着七厘米的高跟鞋靴子,天空开始飘下雪花,季凝脸上的泪总是落了又流,流了又落。
她不知道自己要走向何方,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里去?
快要过年了,在这个中国团聚的日子里,她的父亲却只能住在那冰冷的监牢里,如果不是为了大华……
一千万,一千万……
季凝笑笑,曾经一千万对于她来说算什么?
从郊区走回市区用了三个多小时,脚底已经完全的受不住的抽筋,都木了,她依然在走,浑身都是汗,衣服内都被汗液浸透了,她的额头上有着点点的亮光,那样的刺眼。
她像是个疯子一样,一路走一路哭,不管别人怎么样去看她。
到了市区内,到处都是人,人头挨着人头,看着道路两边的餐馆上面喷着的字迹,季凝这才想起来,圣诞节了。
她走过闹市区,心里依然是满目的沧夷和荒芜,偌大的天地一夕之间仿佛没有了容身之处,家里公司……
当每一脚才在地上的时候,都觉得挖心挖肺的疼。
终于走到了家里,才掏出钥匙,她的意识已经彻底没有了,她还没有打开门,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沈家平一脸的怒色,看见她似乎想说什么,季凝笑笑,身子顺序倒了下去,。
沈家平接住季凝下滑的身子。
一整晚她都在发高烧,她的嘴很疼,疼到叫不出来,季凝呜咽呜咽的哭泣着,一声一声在空寂的房间里显得那样的孤寂,沈家平站在窗边,他笑笑,无力的将唇角落下,然后走向床边,将她抱起,将她抱在怀里。
“听话,爸爸在这里……”
季凝只觉得悲哀,她的爸爸太委屈,为了一千万,以前他们家有很多的一千万,可是他为了妈妈的公司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命……
第二天开庭。
当宣判的那一刻,季凝还是昏了过去,她看见父亲解脱的笑容,看见哥哥隐隐的眼泪。
“经最高人民法院死刑复核程序复核,原xx市xx季云涛死缓判决生效。法院以贪污、受贿1400余万元以及徇私枉法,数罪并罚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季凝身子一软就昏了过去,她仿佛还可以听见奶奶和季芯的哭声,是那么的凄惨。
季云涛在狱中自杀。
他留给季凝一封信,季凝慢慢的打开。
怀y?(五十)
女儿,这是爸爸最后一次叫你,爸爸也许做错了,很早之前就做错了,辜负了你的妈妈,也许这就是报应,乖女儿,不要恨爸爸,你真的很漂亮,我的女儿真的很漂亮,你像你的妈妈,你妈妈年轻的时候就是这么的美丽,看见你,透过你的影子爸爸似乎看见了你的妈妈,我无时无刻不躲避着你的眼睛,因为看着你的眼睛我仿佛就看到了你妈妈的责难,她问我为什么?凝凝,恨爸爸吧,对不起,爸爸本想是抱着你,可总是将你推开,季芯也好,谁都好,他们才是外人,乖女儿,从踏入进官场爸爸已经是身不由己,凝凝不管爸爸做了什么,好好照顾奶奶和季芯,季芯毕竟是你姑姑的孩子,答应爸爸,我可爱的女儿!原谅爸爸无法将内心里对你的爱表达出来,我愧对你愧对你的母亲和早儒,从前以后你们要好好的生活,忘记爸爸,不要去记恨,我的乖女儿!
也许他在之前已经料到了事情会是怎样一个走向,也许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季早儒跟苏依去了香港,季凝将公司全部交给沈家平管理。
父亲死后,她在床上躺了三个月,这三个月中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她知道的是,是沈家平一路陪着她走过来的,这个男人,她除了感激,更多的是爱。
爱一个人也可以是一瞬间的。
季凝不是没想到过死,她割了脉,因为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她的人生似乎陷入了这样的混乱中,她活不下去,真的活不下去,总是想起爸爸的脸,想起妈妈的脸,想起哥哥和苏依的脸,想起那个早早就逝去的小生命。
那一天她躺在床上,取了他的刮胡刀,在左手腕的地方狠狠割了下去,割得很深,医生说她有严重的抑郁症,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有的时候看着天黑了想哭,有时候看着天亮了又想哭,这种情绪将她要折磨疯了。
时时刻刻陷入在孤寂无力的泥沼中无法自拔。
沈家平回来的时候,用床单捂住她的伤口,她虚弱的睁开眼睛。
她说:“我活累了……”
沈家平将她抱起,快速冲向医院,他全过程只对季凝说了一句话。
“我希望你活着……”
季凝突然就哭了,崩溃得哭了。
他抱着她,季凝回抱着他,将自己的牙齿陷入他的皮肤中。
“沈家平,我爱上你了,爱上了……”
那一刻季凝终于承认了,她爱上了那个男人,彻底爱上了,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爱上的,也许是在他救下自己的那一刻,也许是在更早,也许一早就是……
她在家修养了几个月,他陪着她,季凝很积极的去面对治疗,当医生宣布她可以重新过正常的生活的时候,她只是对那个男人说:“我会爱你一辈子,一辈子都不会变。”
她一开始就喜欢的就是简单的生活,没有忙碌,没有金钱的堆积,有的只是平静和宁静。
***
许圆圆张大着嘴巴,好半响才回过神,用一种不明白的目光看着他。
“你确定?”他用着极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沈家平的眸子里闪过一道阴狠的闪光。
许圆圆叹口气将集团的律师找过来。
曹屏屏坐在沙发上咬着透明的指甲,她一直是拒绝沈家平的,可是沈家平这两年对她的用心,她又不是瞎子,她看得见,她觉得很烦,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选择。
她看着桌子上的那一沓子的资料,她真的没有想到他会为她做到如此,她该怎么办?
当爱情来了,并不是道德和禁忌可以阻拦的,她现在迷茫,曹屏屏看着睡得安稳的母亲,母亲似乎已经从季云涛的死中解脱了出来,过几天她就要回澳洲了,这样的改变,曹屏屏乐于看见。
她翻出很早之前的一个手机,那个手机被她放在抽屉里两年了,她开机,那张卡她买了只用了一次,给那个人打了电话,可是她发誓,她真的什么都没做,电话通了之后,她就将电话挂上了,可是她没想到她会那么想不开,当天就死了,如果被人查到一定会把矛头指在她的头上。
曹屏屏有些害怕的将手机用锤子砸烂了,眼眸里有着疯狂。
对,不是她的错,都不是她的错。
她掏出手机按下了那个频繁通话的号码。
“喂……”
“大哥,已经准备好了……”许圆圆敛着眸子。
沈家平很久才起身,眸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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