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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阅读

作品:乡村风流事|作者:子夜追梦人|分类:辣文肉文|更新:2025-05-12 04:00:41|下载:乡村风流事TXT下载
  孤狼和两个烂手下商量着,蛤蟆眼和鳖头精也巴不得不去骚扰包大虎,于是,举着双手赞同头儿的想法。

  孤狼说:“要想报仇,唯一的办法就是剪其羽翼,包大虎咱可以不去理会,但咱可以让他老虎发威也无法下口,要让他不疼不痒,让他万分恼火,当下的首要任务是要瞅好机会,拿一个包大虎身边的人开刀。”

  蛤蟆眼提出疑问:“找包大虎身边的人开刀,一旦他恼火了怎么办?”

  孤狼自信地说:“不怕!有胡主任为我们撑腰,也没挠到他包大虎的头皮,他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孤狼把卧龙村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统统过滤一遍,最后,把目标锁定在生产队长肖伯叔的身上。

  肖伯叔是孤狼名正言顺的仇人。

  有一年,孤狼把队里的花生偷走了一捆,肖伯叔自己不能处理,便去找治保主任兰相和来处理。兰相和把孤狼叫了去,因为孤狼的一双狼眼很横,兰相和就没敢把他怎么样,只是教育教育了事,而肖伯叔自己却遭到孤狼的算计。

  孤狼天天在道上堵肖伯叔正在上学的三小子,堵着了,把三小子的书包扯下来扔到一边的水沟里,对三小子就是一顿狠扁。

  扁完了,孤狼恶狠狠地交代,赶快回去告诉你老子,这叫父债子还,如果你老子不肯向我认错,今儿还,明儿还,后儿还得还,三小子吓得干脆书不念了。

  肖伯叔的大儿子肖强听说后火冒三丈,他提着镐头要找孤狼拼命,肖二婶哭着喊着拉住肖强的衣襟不让去。

  肖伯叔说:“强儿,我们是正经人家,和那滚刀肉缠不起!就忍一忍吧!”

  肖强见两位胆小怕事的老人实在太可怜,把镐头一摔,蒙上大被生闷气去了。

  肖伯叔提了二斤小饼干,亲自登门向孤狼道歉,说当初做事太卤莽,没调查清楚就找大队,乡里乡亲的,实在不应该,孤狼一双贪婪的狼眼看着二斤诱惑的小饼干,得意洋洋地说:“你知道自己错了吗?知道错就好!我收回对三小子说的话!”

  三小子被肖伯叔逼着又返回课堂。

  卷一奸狼枭虎 二六、欲加之罪莫须有,一纸荒唐更蒙冤!

  孤狼那一次的落井大劫,肖伯就在人群中。孤狼心里骂着;这个老匹夫,他不但不劝阻包大虎行凶,而且还频频向包大虎暗送秋波,给他鼓肚打气。可恨的老匹夫,活该!谁叫你不睁眼看好道儿,得罪了一个不应该得罪的茬儿,今天落在我孤狼手里,别怨天怨地,就怨你别着脑袋招惹人!

  孤狼没念几天书,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可整人的脑瓜蛮够用。

  他把两个烂手下拽过来,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嘀咕一通,蛤蟆眼和鳖头精乐得领命而去。

  第二天一大早,卧龙村文化室的告示牌前围了一大群子人,一个个是神秘兮兮,指手画脚,窃窃私语。

  原来,告示牌上贴着一张白纸黑字的大字报。大字报上的大黑字歪歪斜斜,仿佛百八十个螃蟹一时冲动,离开海域,爬上墙壁。

  那年代时兴这个,从北京大学聂元梓的第一张大字报起,它就成了革命行动最有力最实用的武器,并且大字报具有普遍性和大众化,不管有文化没文化,不管大人小孩,谁都可以捣鼓一张大字报给张贴出去,只要有些污点的,都可以成为大字报的主角被亮相,不足为怪。

  然而,这张大字报很怪,主角竟然是卧龙村几乎没有什么过失的生产队长肖伯叔。肖伯叔当了三十年的生产队长,在卧龙村是大家公认的好人,可以说天底下难找的好人,而就这样的一个好人,却被人瞄上,并且还上了大字报!

  大字报上说,肖伯利用卧龙村生产队长的职权,在一九七二年一月五日的晚上,趁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把队里的一袋珍贵谷种抗回家去,据为己有;又说,肖伯和村里一个寡妇有长期的暧昧关系,当初那寡妇的男人就死得不明不白。末尾是宣传鼓动性的语言,希望广大人民群众擦亮眼睛,决不能让这样披着人皮的恶人逍遥法外,决不能让无辜的受害者死得冤枉。

  肖伯叔的侄子肖俊没等看完,就吓得急匆匆去找叔叔。

  肖伯叔有个习惯,每天早晨都要抗着锄头到生产队的地里锄一会儿草。这当口,肖伯叔一垄地还没到头,肖俊大老远就吆喝:“二叔!快回去看看吧!出大事了!

  肖伯叔听见侄子大呼小叫的,知道有什么要紧的事找他,就停下锄板张望。

  肖俊气喘吁吁地跑到肖伯叔跟前,一把拽过锄头摔在地上,气呼呼地说:“二叔,你还在这儿出傻力,都被人家给上大字报了!”

  肖伯叔一听说自己被上了大字报,一下子瘫痪在地,竟爬不起来。

  那年月,虽说大字报是满墙爬,可主角基本上不是地富反坏右,就是生活作风有严重问题的人,肖伯叔能不怕吗?

  肖俊好容易把肖伯叔给扶到村口,又过来一些人帮忙,把肖伯叔几乎是抬着送到回家去。

  卷一奸狼枭虎 二七、肖伯受辱长哭泪,村民仗义寻根源!

  肖伯叔家已经聚集了好多人;大家都纷纷侯在那里,用热心的行动和同情的眼神表示对肖伯的关切。肖二婶见肖伯叔被人搀回来,放声就哭,有几个婆娘也跟着抹眼泪。

  大家把肖伯叔扶到炕上躺下,肖伯叔一双长满厚茧的大手一个劲儿地锤打自己的头,眼泪顺着布满尘土的脸上淌下来。他一边哭一边喊着:“老天爷呀!是谁这么歹毒,把一瓢污水泼在我肖伯的头上呀!我肖伯一生光明,没有做对不起群众的事,怎么就遭这么大的口舌......”

  全村人都聚集齐了,一个个握着拳头为肖伯叔抱不平。

  哪个上天良的?这不是恶狼扒门——成心糟蹋人吗?有人在骂。

  肖二婶和肖伯叔揪人心的哭喊,让大家都伤心,不但女人们落了泪,连很多大男人也跟着掉眼泪。

  肖伯叔哭着哭着哭不动了,瞪着浑浊的老眼瞅着房梁发愣,大家一个劲儿劝他想开点,别往坏处想,什么大字报!那上的话纯粹无中生有,只要老天爷睁开眼,自有拨开云雾见阳光的时候,老天爷是不会冤枉好人的。

  会计老姚在村里算是个略通文墨会说能道的半拉文化人,和肖伯叔多年的老搭档,也是肖伯叔最贴心骨的助手。

  老姚紧紧握着肖伯叔冰凉的手,含着眼泪安慰他说:“二哥,你的为人卧龙村的社员最清楚,你做过什么我也最清楚,不要听那上面放的狗屁,振作起来,卧龙村的全体社员会为你讨个公道!”

  老姚放下肖伯叔的手,来到外间地,招呼副队长丁三等几个人过来,他对说:“瞅大字报上那套话挺顺当,一定是有点文化的人编排出来的,你们想一想,咱村谁有可能这么丧尽良心?”

  丁三几个人互相看了看,表现出不知道的样子。

  “还有!”老姚继续说:“话编排得倒挺顺溜儿,可一看那字,绝不是有文化的人干的。”

  丁三插话说:“你是说这件事不止一个人干的?”

  “是的!”老姚很干脆地下结论。

  大家都在晃着脑袋猜测,到底是谁这么缺德呢?肖伯叔一辈子没得罪过什么人,也就是说没有什么仇人,谁能这么糟蹋人?

  生产小组长王德友说:“肖伯叔有一个仇人!”

  “谁?”大家齐刷刷不目光投向他。

  “就是孤狼!”

  “对!是孤狼!肯定是孤狼!”大家又异口同声地附和。

  老姚说:“孤狼是肖伯叔的仇人,也能做这么缺德的事儿;但他也是大家的仇人呀!为什么单单把目标落在肖伯叔身上呢?再说孤狼念几天书谁都知道,连自己的名字都认不好写不出,如何能弄出这样一张大字报呢?如果真的是孤狼;一定还有个人在帮他!”

  在卧龙村,除了孤狼,那还会有谁呢?

  老姚头脑机灵,莫非是他?他对肖伯一直怀恨在心,指使协助孤狼干的?

  正在这时,外面想起了急促的吵闹声和纷沓的脚步声。

  卷一奸狼枭虎 二八、摇身一变成魁首,屁股后面是双奸

  外面的人急冲冲跑进来报告,说孤狼带着蛤蟆眼和鳖头精来了,胳膊下还夹着大字报。

  这三个杂种来了!还拿着大字报!大家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叫苦,还没等回过神儿来,孤狼已经带着两个烂手下气势汹汹地闯进屋子。

  此时的孤狼已经不是被大虎摔进井里的孤狼,只见他右手提着桃木棍子,左胳膊下是那张卷起来的大字报,脖子使劲朝上拔着,仿佛要拔得〃咯吱、咯吱”作响,眼睛里的光十二分冷酷,冷酷得令人胆颤。

  孤狼一进门,见那么多人在场,便抱鸡婆扯媚眼——两只狼眼一翻,鄙夷地呵斥道:“怎么?你们还想茅厕缸里树旗子,想聚众反了不成?快散开!”

  人们顿时鸦雀无声,慌忙闪开一条道。

  来到正间,老姚无可奈何地凑到孤狼面前,点头哈腰的说:“孤马......队长,您看这......咳!没有的事儿!”他看到凶煞恶神般的孤狼,一时性急,不知怎么说才好,吞吞吐吐起来。

  孤狼瞟了老姚一眼,轻蔑的问:“你是谁呀!这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快滚!”

  蛤蟆眼和鳖头精一听头儿发话了,狗仗人势,气急败坏往外轰人。

  老姚忍气吞声地和大家一道出了门。

  屋里只剩下肖伯叔和孤狼他们四个人。

  窗外,肖二婶一声高似一声的哭个不停,肖强捏紧拳头,被几个人死死地按着。

  “肖老头,快起来吧!不要装死狗了!”孤狼是白骨精开口——人损话更损,简直没一句人话。

  肖伯叔没有动。

  “老家伙!快起来!到大队革委会去!”

  孤狼发怒了,用桃木棍子敲着炕沿砰砰响。

  肖伯叔还是没有动。

  孤狼一撇嘴,蛤蟆眼和鳖头精同时跳上炕,不由分说,一边一个,架起眼泪滚滚的肖伯叔。

  走出去的时候,肖大婶哭着扑向丈夫,被人们拦住了。

  肖强几次挣脱,都被死死的按住,那个动荡年月,与革命行动对抗,那可是要犯大罪的。

  孤狼用眼角斜了斜被憋得满脸通红还继续挣扎的肖强,幸灾乐祸地冷笑一声,吹着口哨走了。

  孤狼前脚那么一走,后边就“呼啦”集中在一起,,大家心头火直往上窜,慌里慌张,七言八语起来。

  在关键时刻,老姚还有点主张,他一摆手,坦然地说:“大家不要慌!现在着急上火没有用,要尽快想法子去要人!”

  “要人?怎么要?”副队长丁三哭丧着脸儿,逼问老姚。

  老姚白了他一眼,不满意地说:“你着什么急?我们不这就一起核计么!”

  于是,大家伙儿把脑袋碰在一起,商量着怎么往回要人。

  卷一奸狼枭虎 二九、为要人群情激奋,呈血书自找难堪!

  肖伯叔家吵吵闹闹的,像赶了集市一般。一番激烈的讨论之后,最后拿出个只能试试看的方案,以卧龙村全体社员的名义,派老姚和丁三去找大队革委会主任胡中交涉。老姚和丁三两人临走前,挨家挨户在联名信上签了字,又画了押。

  老姚等几个和肖伯最要好的人还咬破指头,用自己的鲜血表了要人的决心,那殷红的血迹闪着惨淡的红光,老姚暗自嘀咕着:胜败就看你的啦!

  其实,这个要人方案谁心里都无底,大家都知道那个胡中是什么角色,他比孤狼好不到哪里去,孤狼只是他手底的一颗棋子,完全由他的摆布。胡中刚到红卫大队的时候,肖伯叔因为交白卷而给他钉了一个大钉子,他一定怀恨在心;说不定这是他主谋,指使孤狼干的。就算没有他的份儿,有这么个好机会;他哪能不去理会,报这个仇!

  老姚一边走一边担心;但确实没有别的办法可行,就是龙潭虎穴,也要碰碰运气。不过二十分钟,他和丁三急三火四闯进大队革委会主任胡中的办公室。

  胡中正翘着二郎腿,歪斜在椅子上,乐滋滋的哼着《智取威虎山》中的选段《打虎下山》,见有人闯进来,立刻停止了噪音,端正一下不规矩的坐姿,喝道:“干什么?干什么?还有没有规矩?出去!”

  老姚和丁三吓了一头冷汗,慌忙退出来。

  二人在门口稳定了下情绪,老姚颤抖的手敲了门。

  “进来!”屋里传出胡中极具权威的声音。

  老姚和丁三仔细地推开门,低着头进去,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

  胡中眯缝着小眼睛看了来人一眼,不慌不忙的问:“哪的?”

  老姚连忙上前一步,必恭必敬的说:“胡主任,我们是卧龙村的。”

  “哦,卧龙村,有什么事?”

  “我们俩来保人的!”后面的丁三也满脸陪着笑,迎合老姚。

  “保人!保什么人?”胡中似乎没怎么在意,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老姚和丁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点蒙!心想,出了这么大的事,做为红卫大队大当家的胡中怎会不知道呢?

  老姚连忙从布兜里掏出那封画了血印的联名信,双手恭恭敬敬地递给胡中。

  胡中又眯着小眼睛大致看了一眼,说了声:“呀!还是血书。”然后没好气地给甩在一边,神情马上严肃起来,冷冷地盯着老姚和丁三。

  老姚和丁三的心里“咯噔”一下,同时打了个冷战。

  “你们要保肖伯!”胡中的目光在两个人的脸上扫视着。

  “是的!胡主任!”老姚仍然陪着笑,点头哈腰。

  “为什么保他?”

  “他、他是被冤枉的!”老姚鼓足勇气,挤出这几个字。

  “冤枉!你们敢做证他是冤枉的吗?”胡中站起来,把屁股后面的椅子使劲往后一震,吓得老姚和丁三心里毛了起来。

  “敢!”老姚和丁三不知哪来的勇气,同时出口。

  胡中斜眼瞟着他俩,声色俱厉,“我看你们俩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敢到我这儿为他开脱罪名!”

  “这——”老姚和丁三是大眼瞪小眼,没了话。

  “你们还不知道肖伯他有多大的罪名吧?”胡中继续说,那双小眼睛开始聚光,像两把利剑,插在老姚和丁三的身上。

  “这......”老姚支吾着。

  他想说肖队长没有做那些事情,都是别人栽赃诬陷的,可是,看到胡中那双可怕的小眼睛,话又咽了回去。

  “肖伯不但偷窃集体财产,而且还有一条人命在他的身上!”

  胡中猛然间语气强硬起来,像晴天的一个霹雳,吓得丁三差点尿了裤子,一条人命!那可是犯死罪的呀!

  老姚的汗水从头发丝里往下滚,他感觉自己已经受不住了。

  “你们回去吧!不要猪八戒照镜子一一自找难堪!”胡中轻蔑地看着惊慌失措的二人,不耐烦的下了逐客令。

  卷一奸狼枭虎 三十、苦肖伯欲加死罪,太无奈招虎归山!

  老姚和丁三二人满头大汗,也顾不上向胡中告辞,低着头退出办公室,一出门;就飞也似的一溜烟儿跑回村子,来到小组长王德友家。

  一见到众人,丁三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刚开个头,气得老姚狠狠给他一巴掌,吼道:“孬种!哭什么哭!”

  丁三马上就不哭了,却抽泣着,躲在人后偷偷抹眼泪。

  老姚把刚才见胡中的详细情形跟大家说了一遍,大家听了后都非常紧张,肖伯叔凭空背上一条人命,那可是死罪的呀!谁能抗得了?老姚再三告戒大家一定要对肖二婶和肖强封锁消息。

  老姚一边派人到大队革委会打探情况,一边继续研究营救肖伯叔的办法。

  那么多人绞尽脑汁地想了许多办法,结果都被一一否认。

  最后,老姚说:“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就这么办吧!”

  “怎么办?”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待老姚的办法。

  老姚继续说:“这也是我早以想到但不到万不得以不用的办法。”

  王德友等得不耐烦了,粗声粗语地说:“我说我的姚大会计呀!都火烧屁股了,你就不要绕圈子,什么办法快说出来吧!”

  “把大虎给叫回来!”老姚斩钉截铁地说。

  对呀!叫大虎!王德友直拍大腿,刚才的不满意一下子变成笑容满面,开始怎么没想到还有大虎这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老虎呢?

  “行!去叫大虎!”大家吵吵闹闹的。

  老姚一摆手,吵闹声停下来,大家侧着耳朵听老姚还想说什么?

  老姚说:“大虎如果知道了,要插手这事,凭他的个性,软的不行,他一定会动硬的。所以,一开始,我怕连累大虎,怕把事情搞大,不好收场,就一直不敢说出来,根据现在的状况来看,不得不这样做了。大虎是孤狼的克星,如果来硬的,或许还事情有点生机,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肖队长被公家的车子拉走!”

  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报告说,今天晚上大队革委会要开审判大会,审判大会还准备邀请公社革委会的头头参加。

  老姚一寻思,审判大会一开,肖伯杀人的罪名基本上就定下来,肖伯就要被警车连夜拉走,那一切计划都泡汤了。

  只一阵工夫,老姚急出一身冷汗,大虎还在在三十里外的县水泥厂上班,怎么办?刻不容缓,他把丁三叫过来,对他说:“快!快!骑上我的自行车,去县水泥厂找大虎!”

  丁三抽身跑了。

  不一会儿,丁三骑着老姚那辆就剩干瘦骨架的破自行车冲进王德友家院子,下了车,也不打车梯,猛地给卡在墙上,就跑到屋里。

  老姚一看丁三回来了,就扯着他的耳朵,再三叮嘱说:见到大虎,你就告诉他,如果他不胡来,会出人命的——”

  丁三顾不上听下面话,火烧屁股似的冲了出去。

  卷一奸狼枭虎 三一、急三火四赴县城,丁三慌张把兵搬!

  一路上,丁三根本不知道上坡下坡,只知道闷头蹬,蹬得破自行车喀喀作响,要散架似的,道路两旁的树木嗖嗖后退,他一憋气甩掉好几辆加大油门的手扶拖拉机,把拖拉机手气得直翻白眼。

  不到半个小时,丁三就赶到县水泥厂。他把自行车往水泥厂大门左侧一靠,噔噔噔跑到警卫室前。

  丁三小心地敲了敲警卫室的小窗口。

  一个戴眼镜的脑袋伸出来,丁三一看,是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家,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大叔,请帮个忙!我找包大虎,有急事!”

  老人家把眼镜压了很低,仔细看了看站在外面满脸通红的年轻人,问道:“你是哪儿的?和包大虎是什么关系?”

  “卧龙村的,是包大虎的表哥。”论起来,丁三确实是大虎的表哥,大虎的娘是丁三不远的姑姑。

  “哦!”老人家出来把门打开,说:“小伙子,你就坐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就去找他。”

  丁三说了声“谢谢!”

  不大一会儿,老人家领着一身灰蓬蓬的大虎来了。

  丁三见大虎来了,急忙迎了出去。

  大虎吃惊地问:“三哥,你怎么来了?”

  丁三沮丧着脸儿,看着大虎说:“大虎,出事了!”

  “出什么事?”大虎一边急切地问,一边把丁三领进屋里,让他坐下。

  这时,老人家倒了一杯水递给丁三,说:“别着急!慢慢说。”

  丁三双手接过老人家的水杯,感激地看了老人家一眼,把出事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最后,丁三重复了老姚的话:“大虎呀!你不回去会出人命的!”

  大虎“呼”地站起来,对老人家说:“王伯,让我三哥在这儿呆一会儿,我去找厂长请个假。”

  说完,一阵风似的走了。

  几句话的工夫,大虎回来了,对丁三说了一声:“三哥,我们走!”就出了警卫室的门。

  走出老远,王伯在后面吆喝:“大虎,你不换下衣服?”

  大虎回头向王伯摇摇手说:“不用了,王伯!”肖伯叔的处境是板凳上的鸡蛋——要多危险就有多危险,大虎哪有时间去换衣服。

  在路上,大虎是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卧龙村。

  大虎自己没有自行车,只好委屈丁三了,把丁三累得张着嘴巴乱喘气。上坡时,大虎就跳下来追着自行车跑。

  要说肖伯叔出了事,大虎就是头拱地也要去管,这不单单是肖伯叔为人特殊的好,更重要的是肖伯叔是大虎家的恩人,大字报上提到的寡妇,就是大虎的娘。

  大虎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开始闹病,按老辈人说,父亲是半身子进棺村只有等死的废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是在炕上度过的。大虎的娘鼻涕一把泪一把伺候着丈夫和还小的孩子。

  做为生产队长的肖伯叔看在眼里,觉得从情理上应该帮助这苦难的一家子,所以,总是想尽法子为他们解决生活上的困难。上级每年拨给下面的救济粮,肖伯叔都去尽心尽力地为他们争取;大虎的娘是个体格瘦弱的女人家,孩子又小,自留地里的活干不上去,肖伯叔就发动全村人去帮着做。

  等大虎到了十四岁,乡里给了村上一个县水泥厂工人的指标,肖伯叔又在村里做了许多说服工作,才让还没到年龄的大虎去了。

  肖伯叔这些恩情,大虎永远不会忘记。

  丁三领着满头大汗的大虎回来了,老姚和大家高兴地出门迎接大虎。

  卷一奸狼枭虎 三二、听细节满腔怒火,拍桌子咬紧牙关!

  老姚连忙又把大字报上的内容详细地给大虎叨咕一遍。

  大虎没等听完;就气得拍了桌子,差点把王德友家的小饭桌拍散了架。

  大字报上说死得不明不白的那个男人是大虎的父亲,父亲是患肝硬化死的,父亲是死在医院的病床上,这是大虎亲眼所见,县医院的诊断书还放在娘的红漆柜里。

  大字报上还说肖伯叔和娘有暧昧关系,大虎恨得咬牙切齿,头发都跟着站了起来。

  娘是大虎一生中最敬佩的人。

  娘自从进了包家的门,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娘生二虎的第二年,父亲就患病而丧失了劳动能力。娘一边辛辛苦苦地拉扯着他和弟弟二虎,一边照料天天压炕头的丈夫,这种境况对于单薄的娘来说,比守寡还要艰难几十倍,可娘没有一句怨言。

  娘怕有病的丈夫难过而病情加重,总是变着法子安慰他会好起来的,鼓励他与病魔抗争,其实娘在背地里不知哭过多少回,因为丈夫的病根本没有治好的机会。

  在当时贫穷的乡下,拉帮套成为一股潮流,男人因有病无力支撑家庭,女人需要再找一个单身男人来帮忙,这个女人法律上是一个丈夫,生活上却是两个丈夫,因为是特殊家庭导致特殊情况,没有人笑话的。有人找到娘,要她走这一步,娘断然拒绝,娘说,就是背着丈夫拉扯孩子去要饭,也不做对不起丈夫的事情,更不能让孩子出门抬不起头。

  娘是个极传统的女人,平日里不肯与别人多说一句话,尤其父亲有病,她更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家上。

  肖伯叔是个一心向善的正人君子,不可能乘人之危,干些偷偷摸摸的勾当。把这样的两个人硬扯在一起,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大虎咬着牙发誓,不但要救出肖伯叔,而且还要找到写大字报的人,把他碎尸万段。

  老姚和大虎商量着,当务之急是怎么能救出肖伯叔,并且越快越好,因为肖二婶不知从哪得到肖伯叔被诬赖杀人的消息,已经哭死过好几回,至于是谁炮制的大字报暂且不去理会。

  老姚说:“今天晚上就开审判大会,会开完了也就为肖伯叔定了罪,因此,要抢在胡中他们开审判大会之前把肖伯叔给弄出来,否则就来不及了!”

  怎么弄?大家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大虎,等待大虎的表态。

  大虎坚定地说:“我们去向胡中要人!”

  老姚已经尝到和丁三去要人碰的大钉子,就面有难色地说:“要人?恐怕要不出来呀!”

  大虎沉思片刻,猛地站起来,从嘴角里斩钉截铁地吐出四个字——动手抢人!

  动手抢人?有些人感到有点胆怯。

  大虎说:“大家不用怕!如果实在要不出来,就动手抢,有我在,谁也不敢把咱们怎么样!”

  一切在老姚的预料之中,软的不行,大虎一定会来硬的。

  老姚站了起来,看了看大家,又拍拍大虎的肩膀,激动地说:“事到如今,再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好这样做了,大虎,真难为你了!”

  老姚吩咐大家回去做好准备,马上跟随大虎到大队革委会去。

  卷一奸狼枭虎 三三、为公道义愤填膺,强破门大虎凛然!

  大虎急匆匆奔到家里,一进门,就发现娘红肿的眼睛还挂着泪花。很明显,娘已经知道了发生什么事,大虎又难过又愤怒,娘一生本本分分做人,从来没有做对不起爹的事情,没想到突然间受到这种莫须有的侮辱。

  大虎拉着娘的手,安慰她说:“娘!您不要难过!大虎这就去给娘讨个公道。”

  娘落了泪,着急地说:“虎儿,不要急着给娘讨公道,快去救你肖伯叔,他可是咱家的大恩人呐!”

  大虎使劲按了按娘的手,“娘,我知道!”

  大虎让娘找出父亲的诊断书。

  娘颤抖着打开红漆柜,找出一个手绢包包,轻轻拿出那张已经发黄的诊断书。

  大虎把诊断书叠好揣好,把娘扶到炕上坐下,又安慰了几句,就急匆匆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娘喊:“虎儿,去了好好说,千万别打架!”

  大虎回应一声:“放心吧!娘。”

  老姚和大虎带上几个人,向红卫大队革委会出发。

  走到村口的时候,很多早就等在那里的人也加入这个要人的队伍,队伍庞大起来。

  因为有大虎在,每个人突然多了好几副胆子,虽然面临大难,但走起路来雄赳赳的。

  大队革委会的办公室里,胡中和几个头头正在研究晚上开审判会的事,孤狼也在。

  怒气冲冲的大虎也没敲门,直接闯了进去,吓了那帮人一大跳。

  胡中站起来,刚想发作,兰相和慌忙站起来打招呼:“哎呀!我说大虎兄弟呀!是哪股仙风把您给吹来!来!来!来!过来!坐!”

  说罢,兰相和急忙把自己的椅子拽在大虎面前,一副可爱的媚相。

  大虎没理他,直奔坐在里面的孤狼。

  孤狼见大虎奔向自己,吓得瘦屁股离了座,就像半空了吊着的麻杆,站还站不直,坐又坐不下。

  “肖伯叔呢?”大虎虎目炯炯,威逼着孤狼,洪钟般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着。

  孤狼狼眼如熏,躲开大虎威逼的眼神,求救似的盯着胡中,又转过来看看大虎,好象在说,这事儿你去问胡主任吧,别问我!

  “肖伯叔呢?”

  大虎又大声威吓一声,几乎把窗玻璃都要震落,把忐忑不安的孤狼又吓回原位。

  这时,胡中骨碌着小眼睛,说话了“哦!你就是包大虎同志吧!来,坐!坐!”

  胡中一边说一边给大虎让座,刚才的情形,他看出门道了,这包大虎确实是只可怕的老虎。

  胡中已经听兰相和说包大虎把孤狼甩到井里不管死活的事儿,这会儿又看到兰相和和孤狼的态度,他自己心里也够不着底儿。

  大虎给了胡中点面子,气呼呼的坐下去。

  胡中把小眼睛转向孤狼,呵斥道:“去!去给大虎同志倒水!”

  孤狼乖乖地逃了出去。

  卷一奸狼枭虎 三四、斗胡中龙威大作,懦孤狼叫苦连天!

  胡中转过脸儿来,笑嘻嘻地问道:“大虎同志一定是为肖队长的事儿来的吧?”

  “没错!”大虎没好气的回答。

  孤狼把水端上来,手剧烈地抖动着,满满的一杯,只剩下四分之三杯。

  “哦”胡中装出有些为难的样子,殷勤地说:“来!大虎同志,有事呆会儿慢慢说,先喝水!”

  他看着大虎抿了一口水,然后慢腾腾的说:“大虎同志,实话对你说,肖队长的事,恐怕达不到你满意,他身上有一条人命,很严重的,你知道吗?”

  “一条人命?”

  “对呀!一条人命!”

  大虎猛地放下水杯,激动得叫起来:“你知道那条人命是谁吗?”

  “谁?”胡中装糊涂地问。

  “那是我爹!”

  “哦!是令尊!”胡中像是松了口气,显出向死者默哀的神情。

  “是的!”大虎的每一个字都像锅里快炒熟的豆子,啪啪作响。

  “这——大虎同志的令尊,我们更得重视呀!”

  突然,胡中握着拳头在空中挥舞,信誓旦旦地叫喊:“我们一定要给他老人家讨个公道!不能让他老人家死得不明不白!”

  其他大队干部个个表现出义不容辞的神态,迎合胡中。

  “胡说!”

  大虎的一声霹雷,把胡中和他的手下们又打回原形,个个张大嘴巴,瞪着大虎。

  “什么讨个公道?什么不明不白!我爹是得病死的,和肖队长无关!”大虎几乎是吼着出去的。

  胡中平静了,小眼睛骨碌碌被震了好几个圈,心平气和地说:“我说大虎同志!你说的可有证据?我们要用证据说话呀!”

  “你要证据,是吧!”

  “对呀!革命就讲个证据。”胡中小眼睛又骨碌碌转了一圈。

  “那好!”

  大虎忽的站起来,从布兜里掏出那张发黄的诊断书,气愤地说:“你不是要证据吗?这就是!”

  “啪”的一声,诊断书被拍在桌上,桌子上五六个水杯同时跳了起来。

  孤狼连忙赶过来,抓起诊断书,双手递到胡中的眼前。

  胡中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抬起小眼睛,马上骨碌碌转了几圈。

  “我说大虎同志,那封大字报是革命群众写的,我们不能打击革命群众的积极性,所以呢,我们还是要处理肖队长的,况且,还有一袋谷种的事。”

  胡中很明显软了下来,不过,他还要给自己找个借口。

  “一袋谷种?”大虎反问着。

  “对呀!”胡中高兴了,看来这一袋谷种管用了。

  “你调查过吗?胡主任!”大虎又喝了口水,突然客气起来。

  “这、这,革命群众的检举就是我们的调查,我们是相信革命群众的。”

  胡中没想到这只可怕的老虎会这样发问,大虎的客气他有点毛,胡乱搪塞着。

  “哈、哈、哈......”大虎大笑起来,笑声震得房檩子都在颤。

  大虎站起来,马上又严肃地说:“胡主任,这一袋谷种,你断定是肖队长干的?”大虎的眼睛在放光,刺得胡中的小眼睛又小了一圈。

  “是呀!”胡中觉得自己的额头痒痒的,动手摸了一下。

  “不是他还会有谁?肖队长利用职务之便”

  “哈、哈、哈”大虎又一阵长笑,笑得屋里所有人头皮发麻。

  胡中一双小眼睛不再骨碌了,圆圆的,莫名其妙看着眼前这只的确让人心惊胆寒的老虎。

  大虎笑完了,严肃地说:“那好!胡主任!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一袋谷种的事,你去问——他!”

  大虎故意把韵儿拖得很长很长,突然一转身,“他”字与手同时指向忐忑不安的孤狼。

  那造型,那动作,多么像当初让孤狼下水的动作,把整个孤狼吓得差一点钻进桌子底下。

  其他人的目光随着大虎的手投向孤狼,把孤狼臊得恨不得有个耗洞钻进去。

  卷一奸狼枭虎 三五、贼喊捉贼鬼把戏,弄巧成拙现倪端!

  怎么回事呢?原来大字报上提的那一袋谷种的偷盗者不是肖伯叔,而是孤狼他自己。孤狼这家伙为了报复肖伯叔,没别的把柄;才把多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翻腾出来,耍了个贼喊捉贼的把戏。

  那是四年前的秋天,卧龙村在肖伯叔的主持下从外地引进一袋优质高产谷种。

  谷种是老姚用自行车载回来的,在往下卸时,不小心刮破一个眼儿。老姚想给补上,肖伯叔说:“天色已晚,先搁在仓库里放着,明天再说吧!

  一夜光景,肖伯叔总放心不下,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披上老羊皮袄向生产队走去。

  乡村的秋晨是那么迷人,银白的树挂看上去清爽透亮,可肖伯叔没有这份兴趣,他有心思。

  远远的,肖伯叔就发现仓库的天窗是敞的,心头“咯噔”一下划了个魂儿,莫不是……

  肖伯叔没敢多想,甩开大步奔向仓库,等进去一看,他的脑袋嗡地响起来,那袋谷种不见了。

  肖伯叔蹲在地上,看着谷种袋子被拖过的痕迹,难过得落了泪,那可是用三袋谷子好说歹说才换来的。

  难过归难过,得去找呀!肖伯叔连忙找来老姚等人,借着已经亮起来的晨色去寻找,大家沿着谷粒的痕迹一直跟踪到孤狼家的后院就没了线索。

  肖伯叔直捶自己的脑袋,后悔昨晚没把谷种放在家里,可有什么办法呢?生产队有明确规定,凡是集体的东西是一概不允许在社员家里过夜的,肖伯叔不能破了这个他定下来的规矩。

  孤狼偷了谷种,谁也不敢声张,都怕打蛇不死遭蛇咬。

  所以,这一袋谷种的事,就成了有头的无头案,就这么瞒到现在,没想到今天孤狼却贼喊捉贼,把赃栽到肖伯叔的头上。

  孤狼心虚,额头上的汗,亮晶晶的,像小虫子在磨蹭着往下爬。

  胡中明白了,恶狠狠的瞪了孤狼一眼,厉声喝道:“快去!把肖队长放了!”

  孤狼像炕洞里的老鼠——灰溜溜的夹着尾巴逃了出去。

  大虎一把抓回诊断书,连个招呼也不打,腾腾腾跟了出去。

  办公室里的几个头头,站在那里,一个个张飞抓耪子一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肖伯叔被关在大队广播室里。

  蛤蟆眼和鳖头精在那儿守着,这两位还做着美梦呢,等着头儿邀功请赏回来,头儿有肉吃,当然少不了他们的一碗汤。

  孤狼垂头丧气的走过来,蛤蟆眼刚想去问,就看见虎视眈眈的大虎跟在后面。蛤蟆眼也算机灵,知道有这只老虎在场,一定是坏事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孤狼没好气的命令着:“放人!”

  蛤蟆眼和鳖头精你看我,我看看你,二小子丢钱包一一傻了眼,虽然满心不愿意,但那敢怠慢,痛痛快快小小心心地把肖伯叔搀了出来。

  几个时辰不见,肖伯叔似乎苍老了很多。他看见大虎,就放声大哭,哭得大虎鼻子酸溜溜的难受。

  卷一奸狼枭虎 三六、一遭事心存大恨,两俱伤虎归平原

  县水泥厂的王厂长是位诚实正直的部队转业干部,这封有县革委会批示的信拿在手中,和他的心情一样,沉甸甸的。他捏着烟,独自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

  包大虎确实是个好工人,勤劳热心,兢兢业业,受到全厂工人干部的充分认可,来了不到两年,就被推举为搬运车间一班班长,而且是全厂最年轻最有魄力的班长,把这样一个好工人给开除了,叫爱才若子的王厂长怎么舍得?又怎么忍心呢?

  可是,在当时特殊的环境下,政治统帅一切,路线决定行动,谁还敢背道而逆行?谁还敢违背县革委会的命令?王厂长只好照办,但他真不知道如何去对大虎讲。

  王厂长心里发闷,就来到第一车间第一班的工作场地,工人们热火朝天地往汽车上抗水泥。大虎满头大汗,一边指挥,一边帮着工人上肩。

  王厂长站在门口默默地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