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着自己的所有情绪,尽量说服自己如同往常一般的面对她。可他的举动如此的宠溺,任谁看到都无法忽视。
“她只是赞同我和慕容狄在一起罢了,甚至将先皇御赐的金牌都赠予了我。你说,她是不是将我当做了她的儿媳呢?”
将袖中的金牌取出,可表情却是如此的不在乎。
战秋戮什麽都没说,只是深深的看着瑶姬,虽然她的目光看向的他处。
“她真的很爱你,以前呆在她的身边时我便知晓,只是现在更觉的她的爱如此的强烈,强烈到可以摧毁一个人。”
到最后,瑶姬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在陈述。
“你到底想说什麽。”
是她,让挽络传话予他,却只是告知有要事相商。可是,此刻她所谈皆是无关痛痒的小事。
瑶姬咬牙,调转头直直面对战秋戮。
“其实要除掉一个人,并非需要正面面对。你要除掉的是皇帝,而我要除掉的则是那个男人身边的女人。”
她不想说的太白,只能隐晦的暗示。
聪明如战秋戮,知消一思量就知晓她的意思,可是……他宁愿不懂!
沈默就是他的回答,微微松开的手,将瑶姬放回了软榻上。
眼见着战秋戮欲离开,瑶姬立刻站起身子。
“由你接近皇后,由太后除掉皇后,失去了皇后的支持,皇帝的位置根本就是你的囊中之物。到那时,无论是皇后还是太后,甚至是皇帝,他们早已没有回击之力,你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
一咬牙,瑶姬将所有的计划和盘托出。
回答她的是突然破碎的桌子,以及一张愤怒的脸。
“你说什麽?!”
战秋戮怎麽都想不到瑶姬会说出如此的话,他以为她的心底深处最终还是保留和他一样的最后的柔软。
瑶姬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至战秋戮面前,伸手将他的脸捧起。
“不用如此看着我,战秋戮,你忘了你要的是什麽吗?杜青诗或是叶玉画,她们任何人对你有何区别?在你眼中,所有人不都是你的棋子?你难道想要放弃这麽好的一颗棋子吗?”
死死地盯着瑶姬,战秋戮终於发现他找到了比自己还要狠绝的人。
“叶馥瑶,在你眼中我是不是也是一颗棋子。”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瑶姬微微愣住。一瞬间所有的刺全部收起,放下了自己的手,慢慢的转身不再看他。
室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一时间两人都不知说什麽好。
直到突然的夜鸟啼叫惊醒瑶姬,才让她发现自己的出神。
恢复了往日的笑颜,走至战秋戮跟前,将自己依偎在他怀中。
“你若不愿就算了。今夜慕容狄不会回来的,那你……会不会回去呢?”
瑶姬发现,她竟然喜欢如此的作践自己。将自己当做妓女一般的去服侍男人,让她无比的畅快。因为她喜欢看到这些男人各式各样的嘴脸到最后在她身下只剩下痴迷。
明知道她的异常,可战秋戮还是忍不住低头吻上那张娇艳的红唇。
衣衫尽褪,赤裸的两具躯体早已滚落於床榻之上。
白嫩的双腿被架起,帐内是声声不绝的娇吟。伴着低沈的粗厚,满室的淫靡气息。
月光洒入沈迷於肉欲中的室内,将两人脸上的表情照耀的如此清晰。
战秋戮俯身一一的吻去滴落於眼角的泪珠,深深的摄取瑶姬的甜美气息,却无法将自己的温热传染至她冰冷的肌肤中。
“战……不要爱我。”
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麽,只希望她和他的关系如同最初之时那样的单纯。
他单纯的只要她的身体,而她单纯的只要他的势力。有一天他们得到彼此想要的,可以毫无牵挂的分道扬镳。
直至瑶姬沈沈的昏睡,战秋戮这才满足的从她体内退出。
和每一次一样,轻轻地为她擦拭满身的纵欲,搂着她盖於一条锦被之下。
他知道她很聪慧,一直知道她可以轻易的洞察他人的心思。他隐藏的再好又如何,骗不了自己又如何能够骗得了她。
或许她说的没错,他对她的感情都是不该的,而她……也不要的。
沈沈的叹息,惊醒了梦中的瑶姬,却发现身侧早已空无一人,只留下满室的寒意。
将自己用锦被裹紧,她满足的笑了。
无论如何,这是最好的结果。
妖妃3
瑶姬对於宫中之事不闻也不问,不论今日慕容狄临幸哪一位嫔妃,无论宫女公公背地里如何的评论着自己。
趴於男子赤裸的胸膛上,丹红色的指尖在古铜色的肌肤上留下浅浅的划痕。有一下每一下,似乎挑逗着男人每一根经脉。
“瑶儿!”
慕容狄抓住瑶姬的手,将她带着狡黠笑意的容颜收入眼中。
瑶姬没有说话,更加往慕容狄怀中缩去。只是将他的手掌翻开,指尖滑过他清晰的掌纹。
“这几日我无法陪你,是不是有些无聊了?”
若是她像其他后宫的女子一般争风吃醋,或许他会好过一些。有时,他总觉得瑶姬似乎总是心不在焉,可是每一次回头都可以看到她专注於自己的目光。就算他去找其他的女子,她也从未有过怨言。
是她太善解人意,还是她根本毫不在意?
“你是皇上,无论做什麽都不能有偏颇,这些我懂。若是真的怕我无聊,倒不如请人教我弹琴吧。”
瑶姬的要求不过分,慕容狄点了点头。
“若只是学琴自然可以,不过说到琴艺,整个青鸾最好的莫过於丞相宋钊延。”
瑶姬听此话立刻撑起身子,有些期盼的看着慕容狄。
“那是否可以请他赐教呢?我曾听他人说过,丞相大人的琴艺出神入化,听过之人尽被他所弹奏的意境所吸引,如身临其境一般。若是我可以学到一分,平日也能给你弹奏解闷。”
瑶姬句句都为学琴,就连最终的目的只是为慕容狄解闷,如此要求怎会让慕容狄再做他想。
“既然你如此说,明日我便安排由他教导你。”
听此话本该高兴的瑶姬却突然沈下了脸,最后却摇了摇头。
“我看还是不了。他是丞相,平日一定多忙於政事,多是为了你。若是为了我这等小事,必然会影响他在一旁辅佐你的。况且宫中人多口杂,他虽只是教授琴艺,却难保其他人做他想,到时又是引来你的麻烦。”
瑶姬的话引得慕容狄沈思。若是宋钊延真的教授瑶姬琴艺,必然许多政事无法处理,这样反而可以削弱宋钊延的势力。若是到时真的传出什麽流言,他便可以治了宋钊延的罪。且瑶姬现今这般说,必然也不会对宋钊延有其他想法,何不顺了她的意思。
“放心,若是有碎嘴之人敢多言,我必饶不了他!”
“真的吗?谢谢!”
瑶姬开心的投入慕容狄怀中,扬起的唇角有些冻结。
见瑶姬如此开心,慕容狄将她搂进,不自觉的也扬起了唇角。
无论如何,能让瑶姬开心,又能让宋钊延无法顾及政事,对他都是值得高兴的。
宋钊延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再次与瑶姬见面,她已成为慕容狄的后宫之一。
“丞相,许久不见。”
瑶姬自然的同宋钊延打招呼,却只得到毫无回应的有些呆滞的宋钊延。
那一刻,宋钊延不知该如何称呼瑶姬。若是同以前一般直呼其名甚是不妥,可她未被册封无法以娘娘相称。
“若是丞相不介意,依旧可如曾经一般称呼我。如今你我已是师徒关系,希望师傅不会介意我这个笨学生。”
瑶姬指了指面前的古琴,这才让宋钊延想起自己被召入宫的目的。
“没想到,你最后是属於皇上。”
苦笑在俊朗的面庞上蔓延,一步步宛若千斤重一般移至另一个桌案前将属於自己的古琴放下。借着调试着每一根弦,故意强迫不去看瑶姬那浅笑幸福的容颜。
“属於吗?或许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真心待我的人吧。”
瑶姬看着低垂着头的宋钊延,无疑是在他的伤口上又补了一刀。
午后的风带着暖意,可宋钊延却半分未感觉到。
瑶姬是一个好学的学生,非常专注的聆听宋钊延的每一句话,认真的看着他的每一次抚琴,也很捧场的在每一曲结束加以赞叹。
可越是如此,宋钊延却越觉得无法面对。
她的眼中真的只是将他作为老师,可他的心思却早已无法沈迷在琴声中。以往他一碰到琴弦便会如痴如醉,可今日早已心不在焉。
夕阳斜挂,瑶姬的聪慧宋钊延早已知晓,却未料到只是一个下午,她已经能够简单的弹奏一曲。而他也知道时辰不早,他该离开了。
“无怪乎皇上将大人的琴艺赞叹的如鬼斧神工一般,仅仅一个下午大人就能将我这个笨学生教会,在此多谢大人愿意教授。”
瑶姬的话只换来宋钊延的苦笑,慢慢的收拾自己的古琴。
“世人多有谬赞,我哪来的鬼斧神工之琴艺,只是多年来除了身在官位,只有这古琴伴我左右。你天资聪颖,若是真喜爱琴艺,日后我必倾囊教授。”
将放置於木盒中的古琴交予一旁自己的侍从,宋钊延这才转身,今日第一次直面面对瑶姬。
“那瑶姬在此多谢老师慷慨,日后还望老师多多指点。”
有些俏皮,有些娇俏,此刻的瑶姬如同一个学生一般,纯真可爱的模样让好不容易平静的一颗心再一次跳动。
“时候不早,我也该告辞。你……保重。”
说完,宋钊延如同背后有猛兽追他一般的匆忙离去。
瑶姬远远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手指拨动一根根琴弦,悦耳的琴声环绕整个月华宫。
“大人,您没事吧?”
一直服侍宋钊延的侍从宋韦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己的主子,自他从宫中回府后就一直呆坐於园中未曾进屋。
宋钊延望着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却是无言。他无法否认心中在思念的那个人,也无法否认他此刻的懊悔。
若是当时他告诉瑶姬,他愿意为她抛却一切,她是否此刻陪伴的人便是自己呢?
他看的清楚,战秋戮此人只为了权利,其他於他而言只是可利用的棋子。而瑶姬该是他的棋子之一,他将她送与慕容狄也是早晚之事。
他低估了战秋戮,以为他对瑶姬总会抱有一丝情分。也高估了自己,以为自己对於瑶姬只是片刻迷恋。
多日不曾再去找过瑶姬,只是让他的思念更为的强烈。今日再见瑶姬,才明白她脸上的浅笑是他多麽想拥有的。
若是他拥有足够的权利,或许战秋戮便会将瑶姬送与自己了吧?
比起慕容狄,他对她的感情不是更为真挚吗?
可如今,瑶姬也该是无法看到了……
对月空叹,宋钊延慢慢在月光下明了自己的感情,却徒留懊悔。
“宋韦,明日邀战王爷过府一叙。”
许久许久之后,宋钊延如下定决心一般下了一道让宋韦差异的命令。
“是。”
虽心中诧异,但是他不敢有任何的异议,主子的命令便是他的命。
战秋戮一点都不讶异宋钊延的邀请,自他知晓宋钊延教授瑶姬琴艺的圣旨后他就知道这一日的到来。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战秋戮一见着宋钊延,就听他道来一声声贺喜。
“丞相此贺喜所为何来?”
战秋戮心知此人也是城府极深之人,将所有的情绪只流露於面上的和善笑意。
“如今瑶姬坐拥皇上所有宠爱,而她的推荐人便是王爷您,这可是喜事一桩。”
宋钊延故意如此说,只想看看那伪善的面孔是否会龟裂。可是他失望了,眼前的战秋戮依旧一派笑意,甚至笑意更深。
“瑶儿能得到皇上的喜爱是她的福气,皇上毫不介意本王与瑶儿的关系,执意接瑶儿进宫,这可是让瑶儿大为感动啊!本王也不好见皇侄儿因为一个女子与本王关系不和,且此女子心早已不在本王身上。成人之美,何乐不为。”
每一句话都在刺伤宋钊延的伤疤,令他想起曾与瑶姬的对话。
曾经瑶姬问他是否会不顾一切带她走,可是他犹豫了。如今,他与她之间早已隔了层层宫墙。
“王爷真是慷慨!”
宋钊延越是咬牙切齿,战秋戮越是笑得和善。
“若丞相今日相邀只是为了恭喜,那本王在此多谢,多有打扰也该告辞。”
战秋戮作势起身,立刻被宋钊延阻止。
“王爷难道不想知晓皇上近日的动向吗?”
宋钊延也很清楚战秋戮想得到的是什麽,他将瑶姬送入宫不就是为了得到慕容狄的信任!
“哦?难道丞相今日愿意与本王畅所欲言?”
明知故问,战秋戮缓缓地坐下,却没有任何的急迫。
“王爷,我只想问一句,若是你能诚实回答,我便告知你想知晓的。”
宋钊延在等,等战秋戮最真实的欲望。
“本王从不虚言。”
战秋戮端起茶盏,却只是由着茶盖拨弄杯中漂浮的茶叶。
“瑶姬,是否也曾属於我?”
手中拨弄微微停滞,停顿片刻,战秋戮啜了一口茶,却在口中泛出微微的苦涩。
“是与不是,丞相你心中比本王该是更清楚。”
他无法给予肯定的答案,因为口中的苦味早已泛滥,无法咽下也无法吐出。面上的表情未变,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的将茶盏放下而已。
“果然……”
宋钊延闭上眼,心中了然。
许久,两人都未再说话。
战秋戮只是望着外面一片晴朗的天空,曾经他以为在囊中的青鸾天空此刻却显得有些刺目,或许是阳光刺伤了他的眼。
宋钊延只是静静的聆听着,或许是从自己心底发出的声音。
“好,我告诉你。”
风,吹过,只留下早已空无一人的前厅。
妖妃4
深夜,一道黑影在月华宫中停驻。
正准备入睡的瑶姬有片刻的惊讶,随后立刻收敛。
“你怎麽来了?”
看着面前的战秋戮,瑶姬着实吓了一跳。若非今日她借口身子不适,此刻岂不是让战秋戮同慕容狄碰着了正面。
“今日宋钊延邀我过府。”
战秋戮坐於床沿,看着此刻只着了一件轻纱的瑶姬,粉色的兜衣掩不住她倾泻而出的春光。
“那真该恭喜你。”
环住战秋戮的脖子,红唇中吐出诱人的声音。
勾住瑶姬的下颚,战秋戮看尽她的眼底。
“你到底是施了什麽法子……”为何,让我对你如此的沈迷。
后面的话,战秋戮没有说出口。明知眼前的女子比自己还无情,可他却因为她一次次为了自己而做出的牺牲变得无法忘怀她。
可笑的是,明知她所做的其实根本不是什麽牺牲,只是她为了达到自己目的利用了自己的身子。而他却明知该忘记所有不该有的感情,却不断的泥足深陷。
“宋钊延是一个男人,是男人我便有法子让他遵从我的意愿。”
瑶姬不知战秋戮的心思,只以为他所说的是宋钊延今日的行为。
深深的看着瑶姬,却在她眼底看不到任何的影子。
覆上那口蜜腹剑的红唇,看着她闭上眼,她看不到他此刻睁开眼眸中的感情和痛楚。
本以为自己可以无情的过一辈子,谁知却被这个更无情的人所打破。
飘下的纱帐,掩不住两具赤露的躯体。满室的呻吟,却无法挥去一室的清冷。
瑶姬看着情欲过后,整理衣装的战秋戮。披散在赤裸肌肤上的发丝让她更显得娇媚,差一些让战秋戮再一次把持不住。
“皇后这几日已开始有些小动作,你的行动是不是应该开始了?”
恢复了往常摸样的瑶姬起身披上纱衣,走至战秋戮面前。
“让我勾引叶玉画对你到底有何好处。”
推开投怀送抱的瑶姬,战秋戮走至窗边。她的每一次亲近都是带着目的,就连对他也是如此。这些,他该比谁都清楚。
“这不是对我有好处,而是对我们都有好处。今日我所做的每一件事的确都是为了我自己的目的,可同样的你不要忘记,你所做的每一件事也是为了你的目的。必要的时候,身子和感情都是可以作为最好的棋子。”
瑶姬的声音变冷,为的是提醒自己的同伴,让他清醒一些。
紧握的双拳克制着他的怒气,他终於知道所谓心痛的感觉。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若是可以,他真的想亲自为她达到她的目的,或许他就没有那麽痛苦了。
战秋戮的问题让她沈默,只是站在他的身侧看着夜空的明月。
“战,你说过我们是同类人,可现在你似乎变了。”
聪慧如瑶姬,有些事情她心里清楚的很,可是她给不了任何的答案。
“我只能告诉你,有朝一日我想说时,你会是第一个,也会是唯一一个能够知道答案的人。”
如此,也算是他对自己这麽多日子以来照顾的回报了吧。再多的,她也无法给予。
身侧的容颜依旧娇媚,可似乎,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真实的情绪。
“瑶儿,你是如此聪慧。可是,宫中这种聪慧却是不需要的。”
她能够看透别人,也可以在他人看透之前离去。
战秋戮看着一片黑暗,背对着瑶姬闭上眼。
“你是如此聪慧,所以选择剔除自己不想要的东西。而我却因此得到了,又该如何是好呢?”
未料到战秋戮如此一说,瑶姬着实愣住不知该如何回应。
“或许,我只能选择承受,是不?”
最后残留的只字片语随着黑影一起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满室的静谧。
慢慢的走回床榻睡下,锦被上还残留着方才纵欲的气味,枕边还遗留着战秋戮的气息。
长叹一口气,她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用什麽态度面对战秋戮。
或许,是因为他是第一个给过她温暖感觉的人。
相较之下,瑶姬更觉容易面对宋钊延,就如同此刻他抚琴,而她只是静坐倾听。
一曲罢,她出自真心的赞叹。
“曲如行云流水,可似乎多了些牵绊的杂音。”
没有看向宋钊延,她将目光调为广阔的天空。乐如心声,他每拨动琴弦,每一种情绪便可被她轻易识破,这也是为何想要他教她琴艺的原由之一。
“虽为杂音,却是我不愿放弃的。”
话脱口而出,虽立刻察觉不妥,却已经不可能再收回,而他也不想收回或多做解释。
瑶姬故意忽略他的弦外之音,自顾自拨动手下的琴弦,合上眼由自己的心控制每一个音的浮动。
宋钊延瞧着面前的瑶姬,她的容颜如此的祥和,几乎让他忘却她此刻的所有琴音,眼底只深深的刻着她无暇的娇颜。
手下的拨动停止,瑶姬睁开眼就发现宋钊延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
“为何如此看着我?我知自己琴艺不能与大人相比,不过该是有些进步的吧?”
浅笑着故作不在意的询问,看离自己只相邻的宋钊延依旧不语,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没事吧?为何不说话?”
宋钊延回神,瞧着面前芊芊玉指,不自觉的伸手紧紧地握住了还在晃动的小手。
此举两人具是一愣,瑶姬的笑意有些敛去,而宋钊延明知此举不妥却依旧不愿意放手。
“你很有天赋,短短几日已有如此琴艺。”
瞧着自己手心那一方才才抚琴的手,宋钊延的夸赞有些轻。
“是吗?多谢。”
瑶姬微微的挣扎,将自己的手从宋钊延的禁锢中挣脱。
“大人,时候也不早了,您还是早些回府休息吧,这些日子已经多有打扰了。”
站起身子,却是背对着宋钊延。
随着瑶姬的起身,宋钊延也立刻起身,却只是沈默的听着她把话说完。
远远的,春儿捧着一个琴盒而来,直到走到瑶姬面前。
“我想若只是为皇上解闷,这些琴艺该是足够了。您是丞相,朝中有太多的政务还需要烦心,我已经太多打扰了。这把古琴是我向皇上讨来的,也算是对大人这些日子耐心教导的谢礼。”
捧过琴盒,瑶姬将木雕的琴盒递到宋钊延面前。
此举只是换来宋钊延慢慢的抬眼,却未有接手的意愿。
两人都未开口,瑶姬唇角挂着温和的笑意,而宋钊延只是深深的看尽她的眼底。
“这些日子所学,你只为了讨好皇上吗?”
沈默良久,他还是开了口。她的目光未变,只是眼底没有他的影子。其实这一切他早就知道,从他陪她最后一次回府开始。
“皇上为天下忧心,我无法为他分忧,只能想办法让他解忧。”
笑意未变,捧着琴盒的手也未收回。
宋钊延慢慢的接过琴盒,却只是看着。
“所以,把我找来。所以,在得到你要的琴艺后,我也可以被踢开了,是不是?”
明知道自己的话有多麽可笑,可是他还是忍不住。
她对自己没有感情,就算曾经友好过,也只是曾经罢了。她的心或许在慕容狄那边,也或许在宋钊延那边,却从始至终未曾在自己身上。
可就算明白,看着眼前这个只将自己当做授琴老师的瑶姬,他的心却会痛。
“大人,我未曾如此想过。对我来说,你一直都是丞相大人,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老师。这一点,从始至终都未曾变过。”
她笑看着宋钊延,只是低着头的他未曾发现,她的眼角和眉间没有一丝温暖。
闻言,宋钊延笑的很冷也很苦涩。抱着琴盒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留给瑶姬的只是一个背影。
瑶姬看了一眼他留下的琴,本欲出声唤他。谁知,宋钊延却突然停住脚步。
“瑶儿,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背对着他的瑶姬点了点头,就算未出声,宋钊延也似乎能感觉到。
“为何不选择战秋戮?若今日皇上不是皇上,而战王爷不是王爷,你会选择谁?”
看着斜挂的血色残阳,宋钊延静静的等着身后的回答。
“我早已做出了选择。”
瑶姬没有正面回答,却让宋钊延笑出了声。
“呵呵,我懂了。那把琴你留着吧,有朝一日我会再一次为你拨动琴弦的。”
留下一句费解的话,宋钊延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宫门。
跨入属於自己的官轿,他不允许别人为他拿着琴盒,此刻只是紧紧地拥着。从宫中,一路直至丞相府。
“大人,琴盒还是小的来拿吧?”
一踏入府中,宋韦便小心的询问。
“不用。”
宋钊延抱着琴盒步入书房,却只是将琴盒放置在桌案前,而他则是坐着痴痴的看着面前紫檀木的雕纹。
“大人,您真的动情了吗?”
宋韦没有任何的情绪波澜,只是站立在宋钊延的一旁。
他动情了吗?
指腹拂过每一寸凹凸的纹路,不自觉的打开琴盒,静静躺着红玉古琴刺痛了他的双眸。
动情又如何?
他发现的太晚了,若是曾经他能够知道自己早已动情,或许结局会不同。
瑶姬选择慕容狄,只是因为他是皇帝。果然,每一个女子都不可能拒绝皇帝的诱惑。
这样子的女子,根本不值得去动心,更不该去动心。可他的心却控制不住,还是为了她而跳动。
她和战秋戮发生过什麽他不用猜也知道,她为何选择入宫他不想知道。
前些日子他与战秋戮碰面只是更让他确定,他已经再无可能选择不站在慕容狄或是战秋戮的任何一边了。
瑶儿啊瑶儿,你真的只想属於皇帝吗?
还是,你所有的一切都和战秋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呢?
抚着琴弦,他知道,无论答案是什麽,他也不可能再回到曾经的那个宋钊延了。
“宋韦,你去告诉战王爷……”
看着冷冷的月色,宋钊延笑的惨淡,也下定了决心。
“告诉他,宋府随时欢迎他来拜访……”
床戏1
“王爷,果然如您所料,宋钊延已经妥协。”
战匪将方才宋韦送来的书信交给战秋戮,不用猜也知道信中内容。
战秋戮只看了一眼便将书信投之於香炉中,火焰将纸片吞噬为灰烬。
“瑶儿果然是一枚最好的棋子。”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冰冷的眼眸看着最后的火焰。
“王爷不高兴吗?”
这个消息应该是令人高兴的,可是战匪看不到自家主子有任何的这种情绪。曾经他以为主子应该是喜爱瑶姬小姐的,不过这些日子他也看着主子将小姐送入宫中。
无论是小姐还是主子,他们的行为似乎都似乎他所看不懂的。
“高兴?”
战秋戮只是冷冷的扯动嘴角,挥了挥手让战匪退下。就算战匪有再多的疑惑,也只能合上门离去。
直到室内静谧的已无任何生息,战秋戮才慢慢的从画轴中取出其中之一。画轴慢慢在桌案上摊开,灯火下栩栩如生的女子身姿跃然纸上。
抚上那带着笑意的唇角,隔着冰冷的画纸,他似乎能感觉到温热的触感。
“瑶儿,我本是个无情的人。可是,你却让我尝到了爱的滋味。”
画纸上,是瑶姬巧笑倩兮的娇颜。这幅画是他将印刻在心中她唯一一次真心浅笑的模样慢慢临摹下来的,如今却只能借着画诉说衷肠。
“我一直不知道你到底要的是什麽,可是却都知道你不要什麽。”
她不要他的感情,不要任何人的感情。她不稀罕他王爷的身份,就连她自己的身子都不稀罕。她所做的的一起,只是将别人的所有情感玩弄於股掌。
看着画中人,他忆起曾经自己一直唤她小丫头,而她则是回嘴他为老头子。可是,从什麽时候开始,他们就再也未曾如此唤过彼此了?
似乎,从他渐渐对她动情开始吧。
“瑶儿,你真的很聪明。有时候,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如此看透人心。”
闭上眼,只靠着指腹似乎也能感觉到她娇嫩的容颜。
或许,她更早的发现他的感情,甚至於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所以,她有意的疏远了这份她最不想要的东西。
就如她明知道那一夜他亲眼看着她和慕容狄交欢,她却只是沈浸在慕容狄的身下。他眼中的痛和爱恋,她早已忽略。
“看来,我还是输了。瑶儿,你赢了。”
张开眼,战秋戮笑着看着画中人。
是的,她赢了。最终他只能选择她的选择,因为动了心的自己已经没有能力放弃所爱之人。
这麽多年,他未曾多任何人动心,未曾对任何事上心。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有无心才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一切。
除非不上心,他一旦动心,便会是一辈子。
正是知晓这一点,最初他才会如此排斥自己对瑶姬动心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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