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必有后福!”一会儿,雍河镇派出所马警官来了,陈家辉努力回忆着叙述着受伤的经过,马警官认真地记录下来。马警官又问了一些相关情况,陈家辉如实回答。
李秋燕去买吃的,陈家辉躺在医院里无助地望着墙壁。
又一天上午,马警官和沐队长带着煲好的鸡汤来了。原来马警官、沐队长都是农村人出身,同情陈家辉的遭遇。马警官说:“向上溯三代,有几个不是农民的后代?”沐队长说,雍河镇的窨井、垃圾堆、下脚料是江苏杏花市的钱老板承包的,这次暴力行为根本与他无关。常理就是这样的:倘若要做了陈家辉也不会在雍河镇下手,也不会让陈家辉在他的地盘上生存这么久。陈家辉迷茫起来,他没有仇家,只是老实巴交地刮油,连卖泔油都没有做过,还和最好的朋友翻脸。沐队长认真地听着,不时地记录着。
沐队长说:“搞地沟油,这样危险,并且不合法吧,你就改行吧。”
马警官说:“地沟油的事情很麻烦,说不上合法与不合法,还没有明确的规定。环保这方面倒是有的,就是不告不发。希望你不要把油卖给饮食行业。”
3
刚刚送走沐队长,孙阿珍来了,陈家辉惊喜万分。
孙阿珍抱着杨杨居然坐公交车一站倒一站到了雍河镇,又从雍河镇找到他们的租住屋,孙阿珍从安徽夫妇那里知道真相后,伤心欲绝。急忙赶到医院,陈家辉感到惊讶、欢喜,陈家辉摸着杨杨的手:“宝贝宝贝”地叫着,杨杨爬到床上抓着陈家辉耳朵问:“你,就是我爸爸吗?”陈家辉吃了一惊:“儿子,我是你爸爸。”杨杨说:“嗯,这个声音很像我爸爸的声音!”
陈家辉茫然了,杨杨高兴起来,兴奋地一声接着一声叫着爸爸。
孙阿珍怕杨杨乱本乱跳的伤了陈家辉,感觉抱他下床。
孙阿珍说:“过了年我就回去,奥,忘记了,给你爸爸打个电话。”陈家辉给爸爸报了个平安。
孙阿珍说:“儿子,你出事的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不怎么好,我就打电话给你,坚持要来。母子连心,真是的。为什么不告诉我?”陈家辉说:“怕你担心!”孙阿珍拎着陈家辉的耳朵:“你啊,就是让我操心,我是谁啊?你的妈妈!我不担心你谁担心你啊?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李秋燕来了,看到公婆和杨杨来了很高兴,抱着杨杨亲了又亲。杨杨看看李秋燕问:“你,就是我妈妈吗?”李秋燕同样感到吃惊:“儿子,我是你妈妈,我是你妈妈。”杨杨说:“嗯,这个声音很像我妈妈的声音!妈妈,妈妈!”李秋燕一个劲儿地答应着。
李秋燕从饭店拿回了工资,杯水车薪。陈家辉打电话央求油老板来收油,由于下雪,又到了年底,油老板拒绝了。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几个医师来病房巡视,陈家辉看到有个三十多岁的医师有点面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那个医师认出了陈家辉:“是你?那天捡到我的包的,记得吗?”陈家辉看一眼她的胸牌“杜娟”一下子想起来去年事情:“你是房山的杜医师吧,怎么到这里来了?”杜医师说:“医院改革,资源共享,一个月来一二回。”简单的交谈之后了解到陈家辉的情况,请医院照顾照顾,医院的负责人也答应减免一些费用。好在的预缴的费用还能顶一些时候,医院方面也没有再催缴。孙阿珍说:“儿子,好心有好报,这个杜医师是个好人。”
陈家辉说:“谈不上好心不好心的,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要,你们教我的,不会忘记吧!我也没有指望人家回报我什么。”
以后的数天里,李秋燕去上班了,每天都来看望陈家辉。孙阿珍就抱着杨杨来来去去的,买菜做饭送饭的忙得连头发都没有时间理,炖鸽子汤、排骨汤给儿子补身子。医院方面说陈家辉夜里暂时还需要人照管,婆媳俩人就轮流睡在医院陪护陈家辉,睡到租住屋里的就照管杨杨。
两个星期后,陈家辉伤口还没有愈合就要出院了,没有钱继续治疗,需要几万元才能动手术,不然今后可能无法从事重体力劳动了。医院有医院的规定,杜医师的面子再大,陈家辉看病总得给钱的。情况陷入了僵局,陈家辉无法赚钱还要很多钱治疗,陈家辉面对捉襟见肘的窘境如坐针毯。
饭店里忙起来李秋燕必须天天上班,孙阿珍一边照顾陈家辉一边带着孩子,陈家辉看到妈妈一下子老了许多。
4
冬至刚过后的一天下午,李秋燕在饭店休息室心乱如麻,坐在椅子上眼神呆呆的。孔令锋的电话来了,约她去五楼茶座聊聊天,李秋燕没有好气地拒绝了他。孔令锋又打来电话说,有关陈家辉的事情他听说了,希望能帮上忙。
李秋燕来到五楼的茶座,孔令锋穿着一件红色八团花的唐装,高领白色衬衫,藏青色全毛西裤,金利来皮鞋。服务员一身江南水乡少妇的打扮,蓝底碎花衫斜襟短袖,如意扣,小头巾无处不显露水乡的情调,倘若再撑着一把油纸伞,水乡的万种风情就在你眼前了,这种打扮让李秋燕想起溱湖会船节,那些划桨的里下河少妇也是这般富有韵致。一个穿着蓝绸锦缎旗袍的女孩,抱着个琵琶依依呀呀地唱着,吴侬软语细细的轻轻的:“溪水清清溪水长,溪水两岸好呀么好风光,哥哥呀,你上畈下畈勤插秧,妹妹呀,你东山西山采茶忙,插秧插得喜洋洋……”
李秋燕在这家饭店打工一年多了,还是第一次来茶座,对这里古色古香的装潢很是欣赏,尤其服务员的一身水乡少妇装扮别具一格。李秋燕不解的是,水乡少妇的装扮在茶座里就是高雅,在桃花渡就显俗气。
孔令锋示意一下,侍候着的服务员立即用茶夹子将茶叶夹到盖碗中,从不锈钢茶池里倒入开水,盖上盖子。
李秋燕说:“疯狗,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不想浪费孔大老板的时间。”
服务员倒掉第一泡的茶汤,又加上开水。将茶水、茶叶倾入闷瓯中。
孔令锋说:“坐下说吧,你、陈家辉都是桃花渡的,我们都是同学、朋友,陈家辉有难,我疯狗不可以坐视不管。”
李秋燕的眼皮向上扬了一下,鼻子里哼了一下:“谢谢你的关心,说吧,具体怎样帮?”她想起刚刚来北京闯荡的时候,孔令锋的确帮助陈家辉很多。
孔令锋向后仰着,让身子和真皮沙发紧紧地靠着,他挥挥手示意服务生退开,眼睛瞄着李秋燕的脸:“不急,不急,先尝尝功夫茶再说!”
孔令锋从白瓷闷瓯中缓缓地加了半杯茶水,将小茶杯洗了洗,倒在木制的茶托上,茶水从缝隙中流入茶盘,铁观音的茶香沁人心脾,再将小茶杯加了大半杯茶水递给李秋燕:“尝尝,本人第一次为香美人泡茶!”
李秋燕说:“你不是泡茶,是在泡妞!”
孔令锋笑笑:“泡妞?你错了!凭我现在的身家,泡妞需要这样费心劳神?泡几个十八九岁的大学生也不是难事。我对你的爱恋是真金白银!绝对不打折的。”
李秋燕不知道该不该信他,怀疑他这张嘴的可靠性,她不需要怀疑的是只有面前这个男人才能救自己的老公:“少来,自古以来商人‘情少利心多’。”
孔令锋说:“说得好,说得好。‘利’有什么不好?不要鄙视金钱,千万不要!你看看,过几天再不预缴医药费,陈家辉会是什么结果?”
李秋燕沉默了,慢慢地叹一口气——可爱的杨杨、病床上的老公、无助的孙阿珍在她眼前闪过。她轻声地说:“疯狗,真的需要你帮忙。”
“我喊你来就是想帮你啊!不过,我是生意人,你是香美人,我知道你们现在最需要什么,你也应该知道我最需要什么!”
李秋燕当然知道面前这个男人需要什么:“好的,我答应你,不过有个期限。”
“爽快,我给你10万,你陪我三年,随喊随到。三年期满不需要你还钱,你违约一次就得还1万元,超过10次,我们就玩完了,你必须全额还款。”
“预谋!你早就想好了吧?疯狗,你真是一条疯狗!”李秋燕有些激动。
孔令锋摆摆手:“香美人,你小点声音。对,从你嫁给陈家辉的哪一天起,我就后悔当初没有追你。这几个月你不理我,我是多么的痛苦。香美人,我真的爱你。”
李秋燕发觉孔令锋的表白竟然这般毫无掩饰,处心积虑的追求又是这般疯狂,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激动、寒颤都不能解决问题,唯有金钱才能救人。俩人签了协议,李秋燕加了一条“双方保守秘密,泄露者承担一切后果。”然后,孔令锋将10万钱转入李秋燕的账户,俩人在六楼开了一间豪华客房。
第三十六章 鲁钝的锯子
题字:一会儿陈家辉闻到了梅干菜红烧肉的味道:“妈妈,这种味道很久没有闻到了。”孙阿珍说:“我带了一些咸菜干,前些时候你不能吃这样的大荤,好在你伤在背上,估计现在吃这个不会影响你的伤口。我特地去买的五花肉,少放些酱油烧出来的味道也不错。”
陈家辉眼睛有些湿润了,梅干菜红烧肉,这是桃花渡的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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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李秋燕前一次的出轨属于肉体的背叛,这一次连肉体的背叛都谈不上。她对孔令锋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她坚信自己的灵魂永远属于那个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李秋燕在回医院的路上自言自语:“去他妈的,贱卖肉体,坚守灵魂!”
李秋燕不得不学会了撒谎,他对陈家辉说,向曹庆国借了10万钱,先把身体治好再慢慢还人家的钱。陈家辉被护士推进了手术室,孙阿珍抱着杨杨守在手术室门口。
李秋燕不明白,陈家辉为什么要坚守那道可怜“泔水防线”,他坚守着,泔水照样上了餐桌。陈家辉挣钱好像顶着逆风划船,一点一点地向前移动,稍不小心就倒退许多。孔令锋就不同,他挣钱就好像打开自来水龙头,钱就哗哗地往他钱包里淌。
李秋燕坐在医院的长椅上默默无语,一个谎言需要几个、几十个谎言来支撑才能弥补它漏洞,不断地更新补丁再及时地打上去,否则,最初的谎言就会无处遁形。这一点李秋燕很明白,她想:下一步需要将陈家辉受伤的事情告诉李秋玲,在李秋玲面前撒谎说买彩票中的奖励,又要编出理由说服妹妹对“中奖为什么瞒着陈家辉”的怀疑,即使妹妹信了还得商量怎样不让陈家辉与曹庆国联系,同样需要谎言解答曹庆国的质疑……李秋燕感到头痛难忍。
李秋燕想到这里,拿出陈家辉的手机从通讯录删除了李秋玲、曹庆国、赵敏的号码,她庆幸自己是多么的聪明,对于手机通讯录,一般人输入姓名之后再也不会记住号码的。她知道这只是个缓兵之计,等陈家辉痊愈了再想其他办法,“天无绝人之路”走一步算一步了,把自己的男人治好再说。
新年的钟声快要敲响了,陈家辉透过窗户看到大街上卖对联的、中国结的多起来,陈家辉不想在医院里过年,他执意要回到租住屋。孙阿珍、李秋燕的劝说并没有改变他的固执,医生说:“回去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要好好恢复,三分医疗七分修养。”开了一张处方单,李秋燕拿了药扶着陈家辉出了医院,孙阿珍拎了水瓶杂物抱着杨杨跟着,李秋燕喊了一辆出租车一家人回到租住屋。
陈家辉的生活基本可以自理了,完全恢复还需要些时日,李秋燕看着很是高兴。
李秋燕收到一个短信装着若无其事地看了一下:“老公,饭店这几天很忙,老板来短信催我去呢!”陈家辉心疼:“看把你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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