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锋干脆不出声,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任亚淇愈发生气起来:“我还没有问你,那个女人是谁?怎么会在我家里?”
病友和他们的家属好奇地看着任亚淇,又看看孔令锋。
孔令锋睁开眼瞪了她一眼,他知道任亚淇一向不敢过分的,一会准安静下来,孔令锋继续闭目养神。
其实任亚淇并不是天生的随和,也不是真的能安静下来的女人,只是为了孔令锋支持他上大学,为了这个有钱的帅哥有一天能做她的新郎,她尽量隐忍着,尽量收起自己的任性和娇蛮。现在,这个一直甜言蜜语的家伙竟然带着个女人回家,她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她再也不装淑女了:“是不是和那个鸡通宵了,现在没有力气和我讲话了?”
孔令锋听到“鸡”字心里满不是滋味:“你再不安静下来,我立即消失!”
任亚淇立即安静下来,这是一句她十分不愿意听到的话语,邻床的病友想说什么,吧咋几下嘴巴还是没有出声。
任亚淇这些一惊一乍的任性举动弄得孔令锋刚刚袭来的随意全无:梅晓欣在哪里呢?一个是妻子,她是一个从来不会顶嘴的女人,向来惟命是从。李秋燕在哪里呢?她是一个让孔令锋痴迷和疯狂的女人。眼前是一个贪钱而又会伪装的女人,只是文凭比梅晓欣、李秋燕高,年龄比她们小。
孔令锋问自己,倘若现在让他只选择其中的一个女人,他会选哪一个呢?
李秋燕?香美人的身子算是极品,可惜喜怒无常,永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任亚淇?他已经开始厌恶任亚淇了,只要等她病愈就和她分手,最多给她一笔钱。不过,孔令锋忘不了她的年轻漂亮,特别是忘不了和她巫山云雨的时候那种销魂滋味。
梅晓欣?富裕的家庭,弱不禁风的样子,会不会生孩子还是个问题。
倘若三个女人能够合三为一,孔令锋就三生有幸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这个时候,梅晓欣居然打来电话,孔令锋急忙腾地一下站起来急速走出病房。梅晓欣带着哭腔说:“阿锋——阿锋,我,我,我现在火车站对面的,公共电话亭,你,你快来接我。”
孔令锋大吃一惊,一边往医院门口走一边安慰梅晓欣:“慢一点说,怎么回事,我到处找你,我一会就到!你不要走开!”
4
梅晓欣见到孔令锋的时候几乎快要崩溃了,头发凌乱,衣衫不整:“阿锋,我终于见到你了!”说着就呜呜地哭起来:“我给你带来的麻油、麻糕、麻将全丢了!”
孔令锋把梅晓欣搂在怀里:“丢了就算了,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一阵沉默。
梅晓欣仰起脸:“阿锋,你会不会不要我!”
孔令锋感到这一句话有些莫名其妙,他预感到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了。孔令锋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梅晓欣。
梅晓欣的目光躲躲闪闪的,嘴唇抽动着:“昨天,我遇到坏人了,我被他——”
孔令锋的脑袋膨胀起来,额头上的青筋几乎要爆裂了:“怎么了,他把你怎么了?”
结果当然和许多我们看过的小说、电影、电视一样,梅晓欣一不小心被人强迫拉进一辆面包车,关在郊外的一座工厂的大厂房里,很多人看守着,一个接着一个拉出过堂,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结果,反正很多人出去了就没有回到产房里。半夜里,梅晓欣被拉到一间小房子里,几个保安模样的人问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语,就想放了她。走到门外碰到一个刀疤脸的高个子,将她拉到另一间小屋里,把她剥个精光,那个刀疤脸根本不听她的苦苦哀求,将她折磨得死去活来。后来,蒙上她的眼睛将她运到远处扔下就扬长而去。天快亮了,一辆运蔬菜农用车司机救了她,把她带到了火车站,还给了她几十块钱。
孔令锋急忙将车开进了附近的派出所报了案,民警详细记录下来,告诉他们,耐心等待,坏人总会得到应有的惩罚,有了线索就通知孔令锋。
刚刚走出派出所,任亚淇打来电话,孔令锋没有接。两人上了车,孔令锋瞟了梅晓欣一眼,想说什么,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要说,梅晓欣呆呆地一动不动地坐着,车在繁华的京都大道上缓缓地开着,车内一片死静。
车开到郊区的时候,天上下起了大雪,一片一片地洒落下来,一会儿山岗上白茫茫地一大片,公路上的大雪还没有来得及堆积起来,就被来来往往的车轮压碎,飞溅得无影无踪。
这时候,孔令锋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音,听到了梅晓欣轻微的抽泣声。
褚奈山打来电话,说晚上弟兄们聚上一醉。孔令锋本来没有心情应酬他们,梅晓欣隐约听到褚奈山的声音,呼吸急促起来,孔令锋见此情景似乎想起了什么,顾不上褚奈山说夜晚时分的酒局,急忙调转车头直奔褚奈山的租住屋。
天下之事,无奇不有。天下之大,巧合的事情就是这般的吊诡!
梅晓欣见到褚奈山的时候,她快要疯掉了,毁掉她清白的人就是褚奈山!褚奈山目瞪口呆,没有想到昨夜误抓的女人竟然是孔令锋的老婆,更糟糕的是他竟然糟蹋了孔令锋的老婆。
孔令锋一拳打在褚奈山的脸上,褚奈山没有避让,鼻子一阵疼痛,腥味立即满嘴满脸。孔令锋又是一拳打在他眼睛上,血水迷糊了他的双眼,这一拳打得他四周金星四溅,耳朵嗡嗡作响。
孔令锋不解气,又挥起了拳头,一双胖嘟嘟的手拉着他的臂膀,孔令锋扭头一看是柳华凌,柳华凌大声喝住孔令锋:“你想干什么,打死他?”
梅晓欣早就吓得晕死过去。
第四十一章 似曾相识
题字:龚宇廷看着病床上的李秋燕,这女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皮肤白皙,清新秀丽,黑色的长发散落白色的枕巾上,瓜子脸,眼睛微闭,细眉红唇,清纯中带着几分淘气,艳丽而又略显妖媚。龚宇廷看着床头的名单,知道了这个女人叫李秋燕,躺着病床上的李秋燕越发显得可怜兮兮的。这个女人,让龚宇廷心生爱怜,他好像在哪儿见过,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1
柳华凌抓住孔令锋的手,孔令锋气呼呼地,拳头上青筋暴露,脸绷得紧紧的。
梅晓欣醒过来又昏过去。
孔令锋掐着她的人中,探着她的气息,还行,柳华凌说:“急火攻心,没有什么大事。一会就会醒来。”孔令锋相信他的话,这种场面这种情形,柳华凌见多了。
柳华凌的及时赶到让事情总算没有往更坏的地步发展,他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在老板椅子上坐下来,身体微微后仰,他点燃一支烟,烟圈在狭小的办公室里袅袅地飘着。办公桌上一个特大的烟灰缸里满是烟蒂,墙角落里堆着一些昨天战利品,梅晓欣带来的麻油、麻糕、麻将依然在里面,这些本来也是孔令锋需要送给柳华凌他们的凤城土特产,现在也算是名至实归了,就是提前了几天到达目的地罢了。
孔令锋眼睛红红的,褚奈山用毛巾擦拭在血水,柳华凌说:“为了女人,你们竟然打架,犯得着吗?你,孔令锋玩过的女人还少啊?要是人家老公老爸也来打你,孔令锋,你有几条命?”
孔令锋一下子怔住了:是啊,自己连陈家辉的老婆都玩了,陈家辉知道恐怕要杀了我。还有,任亚淇这些姑娘……
柳华凌不失时机地一巴掌打在褚奈山的肩膀上,说:“没有出息的东西,明知道是兄弟的老婆你还玩!你脑袋进水了?”
褚奈山鼻子里还流着血:“大哥,冤枉啊,我不知道,我一点也不知道是他老婆,他从来没有说有老婆的。”
孔令锋的确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提及自己已经结婚的事情。
褚奈山声音嘶哑:“兄弟,今天我再叫你一声兄弟。我不对,向你赔罪!你需要什么,只要办得到的,你尽管说!”褚奈山双手左右开弓打着自己的嘴巴,鼻子里流着血。
孔令锋抱着梅晓欣往外走:“我已经报警了!”
褚奈山愣住了,停了手指着孔令锋:“为什么?你报警了?等等,你说你报警了?”
孔令锋冷冷地说:“是的,我报警了!”
褚奈山看着柳华凌,柳华凌随着椅子转过身子,面对孔令锋说:“这就是你不仗义了,孔令锋,你不要忘记你自己的事情,见不得光的事情!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如果我们上山受罪,不会忘记你的!”
孔令锋停下来,顿了一顿,想起了一件事情,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来,他忽然醒悟过来:“怎么办?我们不知道是你,知道是你们,打死我也不会报警的!怎么办?”
梅晓欣在孔令锋怀里动了一动,好像要醒过来。
柳华凌说:“我说,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就让它们永远见不到光。我们兄弟一场,不要为了一个女人翻脸。首先,女人不就是一件衣服吗?再好的衣服总有穿旧了穿破了的时候,说扔就扔了;其次,你们哪个不是贪腥的猫儿?男人嘛,就是这回事情,情况吗就是这个情况,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最后,我认为,赶快去撤销案件!找宋歌也好,自己去也好,就是一场误会,呵呵,一场误会!”
当梅晓欣醒过来的时候,案件已经撤消了。撤销的理由很简单,梅晓欣天生具有间歇式精神病,孔令锋手上的省级医院的证明货真价实,梅晓欣的精神病很重,这些仅仅是一场误会。
宋歌一边责怪孔令锋小不忍则乱大谋,一边忙着自己的事情。
孔令锋在宾馆里安顿好梅晓欣,他想起任亚淇和李秋燕的来。
梅晓欣不知道孔令锋在想什么,她不知道案件撤销的事情,她双眼呆呆地看着孔令锋,孔令锋安慰她说:“幽州是什么地方?坏人难逃法网的!你安心养伤!”
梅晓欣轻轻地说:“你还要我吗?爸妈知道吗?不要让他们知道,就说我走失了。”
孔令锋当然不能让老丈人一家人知道,早就打电话告知了他们,人平平安安的。
这件事情让孔令锋捏着鼻子不出声,就像吞下了几只苍蝇,心里总觉得不舒服,他只想远离办事处,不想看到褚奈山,不想再看到柳华凌,他甚至想离开离开幽州。
孔令锋喜欢的三个女人在这个冬天里经历着她们的故事,孔令锋经受着前所未有的酸楚和失落。
2、
李秋燕昏睡着,她的身子仿佛飘浮在空中,粉红的云朵围绕着她,天空也是粉红的,身下的大地上开满了桃花,桃花池里的水也是粉红的,她穿着粉红色的连衣裙,她看到了淹没在桃花里的凤城中学,她看到了自己在教室里上课,黑板报上写着“高考倒计时还有15天”,那个“15”渐渐的淡下去,显然是个“0”。她在粉红色的考场上紧张地答题,她正在疑惑的时候,一阵裹挟着桃花花瓣的风铺天盖地地向她袭来,她看到了12岁的妹妹李秋玲被风吹走了,绝望的妹妹向她伸手使劲地喊着:“姐姐,救我!姐姐,救我!”李秋燕丢下试卷,还没有来得及飘过去,妹妹消失了,爸爸妈妈板着脸不说话,他们的面庞隐约在粉红色的云朵里。
李秋燕脚下空了,急速地往下掉,脚下是一望无际的黑幽幽的汪洋,无数的孤魂野鬼伸着爪子等着她,她拼命地喊:“爸爸,妈妈——救我——救我——”
这个情景反反复复地出现在李秋燕的梦里。
奇怪的是——李秋燕醒来的时候,把梦里的情节忘得一干二净。更糟糕的是,她忘记了爸爸妈妈的名字,连自己的是从哪里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为什么躺在这里的病床上,她一切都不明白。
这个时候,孔令锋正在去接梅晓欣的路上,陈家辉正在雍河镇的猪舍里写对联。唯有邻?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