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声音。
今天的菜好合胃口。
迹延吃得惯。
岩云盛了一碗汤,他浅浅地喝了一口,就把汤递给迹延表示自己不想喝了,迹延看了岩云一眼,接过汤喝了。
“你要盛汤给我,就直接……”迹延的话还未说完,就感觉到岩云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岩云似乎有些不高兴,迹延担心他嗜血的杀气被激起,就含糊了两句,自己吃了自己的。
当日夜晚。
岩云带迹延出门,由于留风城在岩门的所在,正气激荡但鬼气也强劲,很矛盾,岩云是正派,但岩门的总舵里锁了不少千年冤鬼。
只要入夜之后,留风城里便没有行人了,店铺也全都打烊了,只有提供给外来的路人露宿的客栈与澡堂还在未收铺。
岩云让迹延替这灯笼走在他身边,他带着迹延来到了回风山,岩门的叫坛就是这山顶,名为“宏顶”,曾经佛降带他来过一次。
但这次与岩云一同来,心情又不一样了,迹延觉得岩云很有胆色,竟然单枪匹马的去邪帝的地方,岩云领着迹延上了筏道。
岩云侧过头,提醒他:“上山的路很险峻,别跟丢了。”
第210章
山路很崎岖。
陡峭的岩壁威严耸立。
岩缝里有山泉水滑落,脚下是用结实的红木砌成的筏道,镶嵌在岩壁之后,踩在上面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山间云雾缭绕的,很厚重的湿气,迹延觉得有点凉,他拉了拉衣衫,跟随着岩云的身后。
岩云走在前面,火刃飞在半空中,替岩云照亮了前方的路。
迹延也岩云之间保持着一段距离,他手里提着灯笼缓缓的前行,柔和的光线照亮迹延平静的容颜。
迹延没看到筏道的下方,下面很险峻,边缘又没有铁链,听着木板发出的声音一步一步的前进,迹延跟着岩云,始终都没说话。
这入夜之后,妖魔众多。
迹延时刻都警惕着虽然说岩云如今法力高强,但是到了关键时,岩云也不一定会顾及他,而且迹延本身身为男人,也不想何事都靠别人,否则只会招人笑柄。
两人走了很久才穿过了狭窄的步道,来到半山腰的吊桥上。
桥边的石碑上刻上“回风山”几个字,这两座上边在一起,中间用长长的吊桥连接着,下方是万丈深渊。
这才是真正的入山。
迹延站在石碑前,长风吹起了他素雅的长衫,他拨开了被风吹得粘在侧脸上的发丝,默不作声地看向岩云。
岩云站在吊桥边,看向吊桥下,他指着下面对迹延说:“看吧,下面封锁了很多冤魂,这世间多少人枉死,地府不收,只好我收。”
“你收如此多的鬼来做什么,这样聚阴会印象这里的灵气。”迹延走到岩云的身边,他站在吊桥边,往下看……
下方很黑,深不见底,仿若深渊。
突然——
吊桥晃了一下,迹延抓住吊桥的边缘的铁链,他感觉到岩云靠了过来,岩云的双手抓住铁链,将他整个人框在双臂之间。
迹延的平静的眼底在云雾缭绕的雾气中,显得有些浅淡的朦胧感,他手里的灯笼轻轻的晃动,脚下的桥轻轻的晃漾。
岩云的气息近在咫尺,那淡淡的热息湿润了他的耳畔,岩云凑到他耳边,缓缓地压低了他的声音,缓缓地告诉他:“千万不要回头看,有猛鬼过路。”他小声的告诉迹延,两人的身边紧紧地贴合在一起,岩云将迹延挤到桥边,让出了道路。
迹延听到有吹乐器的声音,然后又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感觉到吊一晃一晃的,听看情况似乎是有鬼成婚。
渐渐的,那声音逐渐的远去了……
迹延感觉到岩云的胸膛贴着他的背,那隔着衣服传递而来的温度,让迹延总觉得有些尴尬,而岩云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放看了迹延,继续往前走。
“跟上。”他提醒迹延,这里很先危险。
岩云才不会浪费力量带迹延飞上宏顶,他只会带迹延走路。而迹延到是觉得无所谓,走先路而已,他也不介意。
“你刚才为何不收服那些鬼怪,这可是岩门的地方,连你都不管?”迹延很疑惑,为何岩云不收了那些鬼。
岩云停下脚步,回身看向他:“你不懂,那些鬼是去阴间成亲的,不会在凡间停留,我何必硬是拆散一对鬼夫妻。”
“原来如此。”迹延点点头,脸色很平静,“我如今没有灵力无法感应这么多,你说是,那便是吧。”迹延附和他。
岩云看了迹延一眼,便慢慢转身朝前走,火刃缓缓的在空中飞行,这一路上,迹延感觉到岩云的态度很冷淡。
迹延好几次跟他说话,问他为何到此地来,有何目的,问他可是想找邪帝的麻烦,又或者是带着他到此地来,想拿他做威胁……
他问了岩云好几次,岩云都不理睬他,直到登上了宏顶,再一次来到此地,迹延的心情不同以往,岩云站在阶梯下,大气不喘的等待着迹延上来,迹延微喘的走到他身边,擦的擦汗水。
“到了。”迹延低声的说了一句,看到岩云不耐烦的皱起眉头,他直言不讳的表示,“你走得如此快,我都快更不上了,我一把年纪, 比不上你年轻力壮……”他说话有些喘,他不是故意,他觉得说清楚比较好,否则岩云又要误会他。
听到这延如此一说,岩云收住了准备开口堵迹延的话,算这具男人识趣,还知晓解释,他把迹延拉到了身边。
吹熄了迹延手里的灯笼,讲灯笼放置在石碑上,山顶有些冷,迹延站在岩云身旁,岩云替他挡住了大风,岩云没有直接上去。
反而是不慌不忙的询问迹延:“你猜猜,宏殿里,如今是一番何等景象。”他不着急,他转过身,看向迹延。
“不知。”
“你的夫君们一定是在庆祝。”岩云唇角闪过几丝笑,他伸手抓住迹延的手腕,将气喘吁吁的男人拉了过来……
迹延愣愣的看向岩云,他察觉到岩云似乎早已智攻,佛降就是邪帝……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这延摇头。
岩云捏住这延的下巴,将迹延拉到他面前,伸手指着上方的宏殿:“佛降就是邪帝,在九仙镇交手时,我便知晓了,你与佛降日日夜夜住在一起,想必也早知了,如今你的夫君们在里面庆祝,根本就不管你的死活。”
“这就是你所谓的正道?”岩云就是要让迹延看清楚,他被男人毁掉的一切,他要全部都拿回来,他也要毁掉男人的一切,“你是佛,还是魔,你也该清楚,与魔打交道,还可以与末桐分享你,你迹府每日都乌烟瘴气别以为我不知。”他轻轻的甩了一下迹延的下巴,迹延的头轻轻地侧了侧,他知晓岩云不满意,他也不想解释。
“……”
“做为一个男人,是不会愿意将自己喜欢的人与别人分享的。”岩云瞄了迹延一眼,发现迹延额头在冒冷汗,他继续说:“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与任何人分享我喜欢的柳风,世人只会将玩物拿出来分享,宝贝都是放置在家中。”
“……”迹延无法否认。
“若是真的在乎,若是真的喜欢,定不会如此。”长风吹动着岩云的秀发,变延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岩云看了默不作声的迹延一会儿,让迹延看着他,“你见过哪一个男人会将自己的家中的正室,送出去与别人分享的?”
“……”迹延摇头。
他的确是没有见过……
只有青楼的小倌才会被人送来送去,甚至是共同拥有……
“师叔,你很聪明,你应该知晓我的意思,你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今日带你来此地,不是为我的事,只是想让你清楚。”岩云凑到迹延的耳边,不高不低的声音提醒迹延,“你已经老眼昏花了,已经正邪不分了,你曾经时常教导我与柳风,要分清是非黑白,今日你就好好的瞧一瞧,你的‘夫君’在你被我抓走之后,是如何在此地享乐的。”
“我是男人。”迹延强调,“没有什么夫君。”迹延轻轻的皱眉,大风吹得他身体发凉,他的手腕被岩云抓住无法抽回。
“这话让他们听到可要伤心了,我告诉你吧,如今佛降与末桐必定在宏殿里庆祝。”岩云抓着迹延的手腕,将迹延一步一步地拖上了阶梯,“知晓为何吗?”
迹摇头头。
“庆祝我逃走。”岩云笑了起来,他淡漠的嘴角渐渐的加深了,“若是那日佛降与赤炼联手,我必定是跑不掉的,可惜那两个人有私心,都不想杀我,赤炼还助我增加功力。”
“你到底是何意?”迹延跟着他的脚步走上阶梯,他双眸紧紧地盯着岩云,他总觉得岩云话中有话。
“佛降想等我功力再多增另一些再杀我,到时候他再吸走我的功力,他现在放我去杀人,他只是想渔翁得利而已,这是他所谓的价值。”岩云看得透彻,佛降的心大,他当然也清楚,他只是要迹延看清楚一点,让这个男人知晓,他口中的正道,其实才是真正的邪魔歪道。
迹延平静地看向岩云:“他们不喜欢我,将我视为玩物,我知晓,这不用你来提醒我。这些年,我过得再苦再难也都过来了,对他们而言也许我只是他长们长远生命中的过客而已,这些我也都知晓……”他早就了解了。
不需要谁来提醒……
“知晓就好。”岩云推迹延上阶梯,“既然来了,你便上去看看你的夫君们是如何左拥右抱的。”他推着迹延僵硬的身体。
“看不看,都一样。”迹延的腿都僵硬了,他很平静的看向岩云,“我有自知之明,时机到的时候,我自然会离开。”
岩云的手停顿了半晌,他将迹延抱了上去,两人站在距离很远的宏柱后面,远远的迹延听到里面唱歌跳舞的声音……
人很多。
他没有看到末桐与佛降。
但是里面很热闹。
很多弟子在看请来的舞姬跳舞。
而且,还有音师在演奏。
岩云搂着迹延,将迹延抵在宏柱上,附在迹延的耳边,不断的提醒迹延,他只是玩物而已,他要粉碎迹延的希望。
迹延却很平静我,在宏顶看完了表演之后,岩云就带他回去了,下山的时候,岩云也不顾迹延的害怕与否,直接抓着迹延飞下山……
这个晚上。
迹延睡得很好,因为什么都不想,他不介意岩云的说辞,他也清楚自己的定位,他不会去哭喊着佛降与末桐收留他,他也同样不会去找赤炼,更加不会再去扰乱九皇,也不会去破坏岩云和柳风,他什么不想……
就边平静的日子,他也不想奢望,他知晓岩云这一路回青山带上他,是为了预防万一那些人找他麻烦,到时候他会推迹延出来推挡,迹延也知晓岩云若是到了青山,那他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岩云想必会杀了他的。
从风城到青山的路上,迹延的话越来越少,他整天整天都不说话,岩云偶尔问话的时候,他才会回答两句。
他不想说,没力气说,说了白说,不如不说……
他甚至希望快点到青山,那是他出生的地方,那是他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地方,他很怀念那里,那里有他从小到大的足迹。
他好想回去,好想看看他的家,但是这些年有家不能回,他累了,想迷途回归的小鸟,正往自己最初而来的地方去。
青山……
那个地方有太多回忆,他最开心的时刻在那里,最不开心的时候在那里,迹延看着身边的岩云,千言万语也只能留在肚子里。
“希望你回到青山后,能与柳风冰释前嫌。”这天夜里岩云与迹延在野外的马车里露宿时,迹延突然说了一句,这是他们赶路半个月来,他一次与岩云交流,他说完就闭上眼睛休息,再也不说话了。
岩云盯着闭着双眸休息的迹延,也不说话,他觉得迹延最近变得很沉默,但是迹延偶尔还是会笑两下,只是情绪不太稳定。
自从上次迹延破庙里,与他做了那种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迹延,而且他这一路来迹延的病都没有好,而如今身体也是滚烫。
岩云躺下身,从他的身后搂着迹延……
岩云感觉到迹延的身体轻轻的颤抖,变得僵硬起来,迹延的身体滚烫炙热……
但是迹延从来不会在岩云面前说累,说难受,说自己病了,因为迹延挺得住,他不想在岩云面前装可怜,因为他知道岩云不会可怜他,反而还会无情的对待他。
迹延咳嗽了两声,岩云把他翻了过来,迹延依旧是闭着眼睛,岩云在路上给他买了药,吃也吃不好,他也不知道迹延究竟是如何了。
大夫也只说是风寒,可是风寒却始终不好,他伸手摸了摸迹延的额头,额头变得滚烫,岩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话。
岩云凑起没有盯着迹延,迹延就是不说话,岩云胸口堵得慌,听到迹延越咳越厉害,岩云皱起了没有,这荒山里,连个人影都没有,想找药也难。
岩云将马车缓缓地驾到一座废弃的古刹前,他将迹延抱了进去,由于已是入秋,入夜之后山间很凉,迹延的咳得非常的厉害……
迹延闭着眼睛靠着墙。
他感觉到岩云在古刹生了一把火……
那火光照亮了迹延的脸庞,迹延感觉到岩云坐到他身前,他才缓缓的睁开眼睛,只是让他感觉意外的是,岩云竟然伸手将他搂了过去,让迹延靠在他怀中,取暖。
迹延很无力,他时不时的咳嗽两声,他轻轻的抿着唇,滚烫的额头抵在岩云的侧脸上,他想说话,但是觉得说了似乎没意义,所以他始终都未开口,上窜的火光照亮了两人的脸颊,古刹内显得有些冷清,古刹外的老榕事对在凋零。
落叶缓缓地陈公博落,迹延的视线,柔和的注视着窗外……
“你怎么咳嗽得这么厉害,今日从城里出来的时候,才喝过药,你到底是何处不舒服?”岩云垂着眼,注视他,随后又补充一句,“你别耽误了行程,每年这个时日柳风都会去神凰山庄回友人,若是我与他错过了,我不会轻易饶过你的。”他的语气很淡漠,声线很平缓,淡淡的,冷冷的,漠然对待迹延,但是他却搂紧了迹延。
迹延感觉到岩云搂着他肩头的手,在缓缓的收紧,听到岩云的话,迹延不能不没有任何小动,他轻轻地动了动唇,并缓缓地开口了:“那你杀了我便是,如今马上就要到青山了,你有没有我,真实对你来说,性质都一样了。”
他的声音很无力,成熟的声线很稳重,他的语气很平静,仿佛早已看破红尘俗世,说完他又闭上双眸休息。
岩云没有他,古刹内安静了,只能听到火苗窜动的响声。
直到直到迹延感觉到下巴被人抬起,他微微睁开双眸,看到岩云正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两人的气息暧昧的交融着……
两人的距离很近很近,迹延早就习惯了如此近的距离,他没有回避,他只是看了岩云一会儿,就垂下了眼帘,看向了别处。
他知晓岩云在看他,直到听到岩云反问他:“我为何要杀你?”那淡淡的热气呼在迹延的唇边,迹延的唇轻微的颤抖。
迹延无力的抬眼看他:“我没有利用价值了,你还会留我在这个世上吗?”按照岩云之前无情与嗜血的杀怒,岩云怎么可能放过他这个没用的累赘,再加上让岩云错失了柳风,新仇旧恨加上一起,怎么的也要将他除之而后快。
岩云刚想开口,迹延猛烈的咳嗽就打断了他,迹延避开岩云,侧过头咳嗽,岩云肯定会嫌他脏,他不舒服的皱起眉头。
他用手捂住嘴,伸手想推七岩云,让岩云离他远一点,不想将风寒传染给谁,更何况眼前这个淡漠的青年还如此的痛恨他。
岩云淡淡地看他,迹延刚动了动,就被岩云搂紧了一些,岩云没让他得逞,岩云的白皙的手指,捏住他的下颚,将迹延侧开了脸扳了回来……
迹延闭着双眸不再看他了,但很快却感觉岩云的双唇,贴在了他的双唇上,迹延无力的半掩着眼帘注视着他白皙精致的侧脸。
岩云修长的手指捏着迹延的下巴磨蹭:“你想让我杀你可没那么容易,若是柳风觉得可以,我才能杀你,我都走到这里了,我不想因为你,再失去柳风。”他淡漠的双眸盯着迹延疲惫的容颜,看到迹延面无表情回视着他,他鬼使神差的地低下了头……
吻住了迹延的滚烫的双唇……
第211章
岩云吻上了迹岩的唇……
由于迹延的体温炙热,导致他的唇很热,呼出的气息也是那么的灼热,那强烈的灼热感觉使得迹延难以逃避……
他微微的皱起眉头,任由岩云吻他,岩云的唇很湿润,他的气息比起迹延的炙热,显得有些微亮,拍打着迹延的侧脸上,两人的气息很深沉。
迹延感觉到岩云抬起他的下巴,不着痕迹地侧过头,吻了迹延。
迹延微睁着双眸,他平静的眼底蒙上了一层不明的情绪,他伸手抓住岩云的手腕,却被拉不动,他的眼神细微的震动。
迹延浑噩噩的,岩云搂着他在古刹里留宿了一整晚,迹延盼啊盼,等啊等,终于到了青山,青山下有一个青山镇。
两人在镇上落脚。
岩云让人去请了大夫给迹延医治,迹延接连十日都躺在客栈里,每日都有小二和药铺的伙计给他送饭送药,还有一位岩云雇来照顾他的小姑娘,迹延来到青山镇的第二日起,就没有再见到过岩云。
他知晓岩云已经离开了。
他没有询问小二。
也没有询问药铺的伙计。
但那斥候他的小姑娘,说岩云已安排好一切了,这里是食宿都已付过银两了,并且这个姑娘要负责照顾迹延半个月,还有医药费用都已经结算过了。
迹延听着也只是听着,夜里他独自坐在床边,这间客栈的房间里,每到夜里他都会听到一个男人的哭声,那个男人是鬼。
那只阴魂不散的鬼,是一只面向白净的书生,那个书生年纪也不小了,那书生总是叭在桌上哭泣……
每到一晚子时,就出来了。
迹延看得到那鬼书生的存在。
迹延因为病得重。
迹延其实也不理会那鬼书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是那书生夜夜哭,让迹延有些头痛。
直到某日夜里,迹延坐起身,撩开床帐看向外面……
“你为何每夜都要哭,你不去投胎,还留在凡间做什么?”迹延盯着鬼书生,看鬼书生听到他的声音,惊讶的抬起头,看向迹延。
“你看得见我?”
迹延点头:“那当然,你每日都在哭,想不注意你都难。”
那鬼书生擦了擦眼泪:“我表妹被人抢走了,我伤心。”那鬼书生声声的悲泣,他坐在桌前泪流满面,迹延看着他,听他的述说往事。
迹延低声问他:“你怎么死的?”
“我在这家客栈病死的,我死的时候就睡在,你睡的那张床上。”那鬼书生指了指迹延身下的床,迹延也没多震惊,他只是安静的听着,“当初我与我表妹从路经过到青山镇,路经此地未想却遇到这镇上的一家富家子弟,他硬是将我表妹抢了去,还当众侮辱我,我上门求见,他还让府里的下人将我打成重伤,让人将我丢弃在客栈里……”
迹延没说话,听鬼书生继续说:“美名曰的说让我修养,还说我是他夫人的表哥,应该住好些的客栈,其实他是想让我困死在这里,我病得很严重,他又不让表妹来看我,我死了之后,他将我尸体扔在乱葬岗,还在你睡的那张床底下贴了灵符,让我出不去,更是投不了胎。”他说的声泪俱下,迹延皱起了眉并没有,那抢人表妹的恶人,也太可恶了。
迹延觉得他可怜,便问:“你死了多久了,你可记得?”迹延看他的打扮,年代应该还不算久远,想必是近年才死的。
“我死了半年,我在此地困了半年,只有你能看见我,其他的住客都无法察觉到我的存在,我伤心,我表妹不知现在过得好不好……”
“我又不会害人,你可以带我去看看我表妹吗?”鬼书生有些尴尬的提议,看到迹延没回答,他又泄气了,“看你病得也不轻,你不愿意就算我没说过。”
迹延想了一会儿,平静的抬起头:“我可以帮你,但是帮完你之后,你就要去投胎,不能再留在人间,你若是再留下,便会成为冤鬼。”
“好。”鬼书生积极的答应了。
“到时候我可以摆个法阵送你上路,你可以直接到阴间,不会在凡间停留。”迹延虽然没有法力,但是摆阵还是会的,若是这只鬼在此地留久了,阴气就会越来越重,会伤害到这里的住客,若是迹延没碰上,他到是不管,只是这种事让迹延碰上了,他就当顺手帮个忙而已。
于是……
三日之后。
待迹延的身体调养之后,迹延就撤掉了床下的灵符,将鬼书生带了出去,他将那只鬼收入了油纸伞中,按照那鬼说的方向,来到洪府。
洪府是青山镇的大户,迹延有印象,这家人祖上都是经商的,这洪老爷曾经将他的儿子送到积云观想拜他为师,当时他便拒之门外,那孩子生性顽劣,无法入道,只是未想到会强抢民女,这让迹延有些气愤,他带着油纸伞登门拜访。
洪家府的下人将他请到客堂,迹延拿着油纸伞风刚进去,就听到里面闹哄哄的嬉笑声——
“跑得快,快冲,打它打它——”
“无坚不摧的快闪,反攻啊,笨蛋——”两个锦衣华服的公子被一群下人簇拥着,两人的声音特别的清亮。
这洪府内到是相当的大气,迹延缓缓地步入了客堂:“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他主动的开口,那语气很沉稳。
那两个斗蛐蛐斗得正在兴头上锦衣男子转过头来看向迹延,其中一位皱起了眉头,其中一位让下人把东西收走。
两人的装扮都相当的华贵,让迹延猜不出谁是洪少爷,从年纪上看,这两个人年纪相仿,这两个人正打量了迹延一番。
共中穿着金色衣衫的男子,皱了皱眉头便坐下喝茶,而另一位身着穿得花里胡哨的男子,则是打量着迹延。
“你有何事?”那男人询问迹延,此人十分年轻。
“我想找洪少,冒昧的问一句,不知二位谁是洪家少爷?”迹延觉得有些冒昧,眼前这两位似乎不太欢迎他,“今日打扰到二位斗蛐蛐不好意思,我是小倾的远房表叔,想看看她。”
“哦,原来是倾美人的表叔,表叔可有收到我们命人送去你家的银两吧。”那穿得花里胡哨的男子围着迹延绕了一个圈,打量着迹延有衣着,“当初我们可是说得清楚了,你们也同意了让小倾留在我们洪家,你们是想反悔,还是觉得银两不够,还需要表叔你亲自跑一趟。”
“都不是,我正好路过此地顺道来看看小侄女罢了,请别多心。”迹延始终都是客客气气,他到现在还不清楚究竟谁是洪少。
直到两个人同意了让迹延见小倾,迹延才知道这两位都是洪少爷,换句话来说洪家有两位少爷,至于是谁要了小倾,迹延也不得而知。
迹延是在洪府的后院看到小倾的,小倾比他想象中过得好,洪家对小倾似乎很好,迹延也只是按照鬼书生的意思转告小倾,表示他的表哥很好,已经回了乡下,让她以后也别想表哥了。
洪府的少爷也不傻,肯定不会将小倾表哥已经是死了的事情告诉小倾,否则小倾肯定不会依顺他们,肯定会寻死觅活,迹延想让这个女人的安心,他始终都将油纸伞握在手里,而那小倾的确是比他想像中的要漂亮许多。
清秀动人,很清醇的模样,水灵灵的眼睛明亮又有神,迹延感觉到手上的油伞在轻微的抖动,还有水迹湿润了他的指尖。
这个痴情的鬼书生竟然哭了,迹延与小倾攀谈了几句,化解了此女心中的顾虑与心结。
“迹大哥,你为何拿着伞,今日外面没有下雨。”
“防身用的。迹延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很友好,稳重又成熟,这份难得温柔,让小倾变得有些不好意思。
很快迹延就告辞了。
迹延路经客堂时候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不知道两位这次邀我来所谓何事,我最近在忙着找人,你们俩的闲事我不想管,你们自己解决。”
那淡淡的声音,冥冥之中一点懒洋洋的感觉……
迹延当即愣在原地,他手中的油纸伞掉在地上,与此同时正谈话的洪家两位少爷与九皇齐齐地看了过来。
迹延的神情有些躲闪。
因为与洪家少爷谈话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在九仙镇与他相约“私奔”的九皇,迹延不知为何九皇会到此地,但看情况九皇与洪家少爷私交甚密,在迹延看到九皇的同时,九皇也早已经看到了他。
九皇穿着华美的纯白色长衫,那头雪白的长发,顺滑的披散在身后,九皇看到迹延的身后,那原本的神态慵懒的眼底,立刻清明了几分,他紧紧地盯着迹延,九皇一身雍容华贵的扮相,想让人不注意到他都很困难。
“打扰了,我与小倾谈完了。”迹延捡起地上的油纸伞,紧紧地握在手里。
那打扮得花哨的洪家少爷站起来缓缓地走迹延身边:“表哥,你和小倾谈完了,坐下喝杯茶再走也无妨,不耽误表叔你吧?”那洪不爷将迹延请了过去,并且让迹延坐下,还让下人泡了茶,迹延将油纸伞放在腿上。
迹延看了九皇一眼……
他不知九皇是否对当日的事情生气。
他不好开口。
但看到九皇嘴角流露出懒懒的笑容,他想开口与九皇打招呼,但此时,腿上的纸上就被身旁的洪少爷抽走了。
“表叔好像很喜欢这把油纸伞,我看你从入府就一直宝贝似乎的握着他,表叔这油纸伞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呢?”打扮花哨的那位洪少爷一边把玩着油纸伞,一边电味深长地注视着迹延。
“毫无特别之处,只是出门在外若是下雨能够有个防身之用。”迹延冷静了笑了笑,他伸手想拿回油低伞。
“嗳,表叔你着什么急。”油纸伞被递到了金色衣衫的那位洪少爷手中,那位拿着油纸伞用手敲了两下,迹延皱起了眉头,有那么一秒,迹延甚至以为这两位洪少爷知晓这油纸伞中有蹊跷。
“这把油纸伞……”那金色衣衫的洪大少,边说边看了迹延一眼,似乎在试探迹延的反应,他正准备撑开油纸伞,“这把伞里,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宝贝,嗯,小倾的表叔……”他边说边将准备撑开油纸伞,迹延一皱眉。
第212章
九皇盛情请邀请迹延入住。
九皇知晓迹延不会那么容易答应。
所以他还没等迹延回答,就将迹延后花园的待客亭里,他让别院里的下人送来些茶水糕点。
旁边的小河塘边有乐师在吹箫弹琴,水池上弥漫着迷人的水雾,再加上亭子里轻纱曼舞更添风雅,这个地方迹延很喜欢……
但是……
“我不方便住在这里,我原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