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扶他回房,迹延几乎是半搂着把他扶回去,一路上岩云都侧着头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直到迹延感觉岩云越来越无力,他才将岩云“扔”在床上。
岩云眼底闪过怒意,迹延这个男人竟然敢趁他发作的时候,这样对待他,他刚想起身给男人点教训,可是还没站稳又跌了下去,他的腰很疼,疼得他脸色发白,甚至整个人都弓着背,倒在床上,轻轻一动就会很痛。
其实迹延有时候觉得岩云没那么喜欢柳风,若是真的那么在乎,就不会带着其他人,到自己喜欢的房间里去乱搞。
但是他却又那么的在乎柳风,这让迹延觉得岩云很矛盾,也许连岩云自己都搞不清楚,对柳风的高清到底是执着,还是一种习惯。
迹延把岩云扔在床上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痛得岩云脸色更加苍白,岩云顿时觉得自己被骗了,因为迹延明明知晓他今夜要发作,之前却故意在那里拖延时间,这其中必定有古怪。
“你又骗我。”岩云的声音很虚弱。
“对不起,我迫不得已。”迹延说着话的时候虽然很惭愧,但是却充满了对自己的羞辱,他今日走了一步险棋,若是岩云刚才未发作,他今日肯定走不了。
若不是他用这种下等的方法留住他,那今晚遭殃的就是九皇与末桐,在场的除了宾客之外,就只有九皇与末桐不敌岩云,到时候佛降必定是坐山观望,而赤炼也不会出手帮助,到时候柳风出现,佛降与赤炼说不定还会压住柳风,制止柳风的解围,待岩云杀光那些人之后,一切都晚了,迹延并不是没见识过,岩云在九仙镇狂杀一通的场景。
“你今日要是出去,死后必定会下十八层地狱。”迹延平静地笑了起来,他坐在桌前喝茶,坦然自若的淡定。
“你笑什么?”岩云无力地声音带着一点怒气,这个男人竟然敢嘲笑他,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嘲笑他,岩云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疼痛让他根本就是不出来力,他每月这个时候,都是最脆弱的时候。
“我笑你,有时候太天真,我说你就相信。”迹延胆子大了,现在不报仇,以后恐怕没什么机会了,他尝了尝茶。“这茶怎么有股馊味。”他话中有话的看向痛得直不起腰的岩云,岩云立刻就领会到他的话中的意思。
这个男人总是平平淡淡的说话,但是岩云总是觉得迹延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仿佛就是在嘲笑他,奚落他,这让岩云总忍住向出口伤他。
“每日都有人来换茶,是你嘴巴有股馊味。”
“就算我嘴巴有股馊味好了。”迹延淡淡地说了一句,但听到上去仿佛是在让小孩子,这让岩云面子有些挂不住了,他何时需要这个男人让他,若是岩云现在能动,铁定冲上去扇他几个大嘴巴子,让他在这里得意。
迹延站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恢复一派清风自然:“我知晓你答应了柳风十年不下山,我下网你在山上好好反思,不管你与柳风将来如何,今日一别之后,我都不会再上青山,你若是真的那么喜欢柳风,就别再积云观里乱来。”
“……”
“别让柳风难做,更别与其他人乱搞。”迹延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并没有那么喜欢柳风……”
迹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淡漠如水的眸子,是那么的平静,那么让人觉得舒服,觉得放松,岩云恍然有种错觉,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这个男人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柔,他的身姿提拔,一身仙灵之气,给人一种难以言语的安全感,想与之亲近。
迹延最终还是隐瞒了上山的目的,这善后的事就留给柳风之间处理,他只要末桐与九皇今晚安全就成了,其他的他也无法顾及了。
岩云脸色苍白的倒在床上,他盯着迹延在屋里转来转去,他早觉得迹延今晚反常,这个男人怎么可能对他说出“喜欢”两个字,而且还主动的拥抱他,不可能,他刚才竟有一时的迷惑,但现在想起来他觉得自己被迹延耍了。
“你今日来不是要陪我睡觉吗?”岩云的声音虚弱得颤抖,他的身体在发抖,可见那疼痛程度不一般。
“你现在睡得了我吗?”迹延在屋里走来走去,他说话时那双微含笑的眸子,一脸温和地看向岩云,“你现在没有力气,怎么也要等你好了再说。”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但听在岩云的耳朵里,却是显得那么无所谓,这个男人真是得寸进尺,竟然趁着他动不了的时候,嘲笑他不行。
岩云被弄得气闷,堵了一胸口的闷气。
迹延当然也只是说说,他今晚丢脸丢够了,他维系了这么多年的尊严,仿佛都被瓦解了,他竟然不知廉耻的向岩云“表白”。想起来他自己都觉得难受,就算是假的,但是还是被践踏了。
“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你别乱跑。”迹延转身出去了,但是他的话却好像在命令岩云,岩云痛得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这个男人,竟然就这么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岩云那精致的脸上挂着汗珠,腰间的疼痛使得他痛苦不堪,半个时辰之前的意气风发与张狂冷漠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如今他的脸上早已被虚弱与痛苦的神情所替代。
迹延临走的时候,点亮了桌上的蜡烛,那昏黄的烛光隐隐的晃动,房内的视线很昏暗,岩云痛苦的倒在床上,他每个月发作的时候,都如此的痛苦,他腰间的斩魂印隐隐的发出微弱的红光,他以为迹延走了,可是没过一会儿,迹延抱着一大堆木板和麻绳回来了。
岩云警惕地盯着他,迹延神色自若的将木板放下,坐下休息了一会儿,还喝了几口茶解渴,岩云看到他不慌不忙的休闲摸样,想发脾气却又没力气。
“今晚你就在房间里好好休息,你放心,我不会再见柳风了。若是明日柳风回来了,你转告他,我已经离开便是,若是你不想他知晓我来,也可以。”迹延一边说,一边拿木板,把岩云房间里的窗户全部钉死,封死……
岩云看着他的动作,那痛苦的脸上急闪而过的怒意,他很想起身,可是刚要爬起来了,又重重地摔下去,来来回回好多次。
迹延也发现了他怨气冲天的注视,他淡淡地看了岩云一眼,问他想做什么,岩云不理他继续想起身,迹延看他痛得快晕死过去,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别浪费力气了。”
“你他妈的……”岩云气得爆粗口,这个男人竟然想把他关在房间里,他只觉得迹延这个男人有病,这么赶都赶不走。
“骂吧骂吧,反正骂完这次,以后你想骂我也没机会了。”迹延拿着锤子“啪啪啪”的敲着窗户木板钉的结结实实。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岩云定了他一句。
迹延细微的皱眉,但眉眼间很快就舒展开:“上次我以为,我快死了。”就连岩云也听不出,他话里的情绪。
岩云沉默了。
他倒在床上,生气地盯着迹延忙碌的身影,直到迹延把几个窗户封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看到迹延坐在桌前歇息,他心中大为不满,他不想说话,也不想看迹延向他投来的视线,他不明白这个男人在想什么,他当初把他扔在青山脚下,让他自生自灭依旧够无情了,但是这个男人竟然上山来找他,真他妈的可笑到了极点。
岩云很少说粗口,但是这个心情淡薄的男人总是有本事,让他出口伤人,甚至气得他胸闷得难受,迹延不经意的举动就仿佛在向他示威。
“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而已,何必弄得这么罪孽深重,你从小,我是怎么教你的。”迹延叹气,他觉得岩云这么心高气傲的人,没有尝试过人间的疾苦,根本就不明白人性真谛,“你说我骗你也好,说我不要脸也罢,在这个人世间,苍茫之下,浩瀚之中,诸天将万物视为蝼蚁般,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若是连这脸都丢不起,那能活吗?”
这只是简单的生存定理而已……
“你又不怕死……”岩云低弱的声音虚弱无比,就好像快要断气一般,他抓着被单,痛得咬牙,但是他的双眸却紧紧地盯着喝茶的男人。
谁会不怕死?
纵使这人世间如历练的苦海,但依旧只有少数人选择自尽,再苦再难都必须要经历,而往往那些无法承受,而逃避选择自杀的人,死后都不能再世为人,只是沦为畜生道,甚至那些孤魂野鬼根本投不了胎,连畜生都做不了,最后只能灰飞烟灭。
迹延沉默了一会儿,他一边喝茶,一边语气平静的表示:“其实我也不想死,因为现在这世上,还有值得我活下去的人。”
男人成熟又稳重的声音在房间里浅浅的回荡,那浑然有温和的声音如沐春风,迹延说完之后,就不再说话了,岩云也跟着沉默了。
迹延用粗壮的麻绳把岩云捆绑了起来,四周都捆绑得紧紧的,他一言不发的动作着,任由无力的岩云抓紧他的衣襟。
“想打我?”迹延抬眼看他,低声地说了一句,“现在你可没那个力气。”
“你……”岩云气结。
迹延继续捆绑他,把他整个人都绑得结结实实,他用绳子绕紧了岩云的腰,用力的拉紧,岩云痛得双眼泛红地盯着他,像一头受伤怒兽,迹延着他羞辱的话,已经听得麻木了,岩云似乎觉得无趣了,也就闭嘴不说话了。
但过了一会儿。
岩云看到迹延把身体绕到了屋梁上,他警惕地打量着迹延,正想警告迹延别乱来,却看到迹延对他笑了笑,用力一拉绳子,他整个人悬空掉了起来。
“你放我下来。”岩云怒视着迹延,这个男人竟然敢把他吊起来,他又不敢乱动,一动腰就很痛,他淡漠眸子早就被怒意代替,但又隐约透着一点不甘心,“迹延……”他突然放软了声音,唤着迹延的名字,这让迹延愣了一下。
迹延抬头看他,就好像再看小孩子:“做什么?”他用力的绑好绳子,把绳子绕在距离岩云悬吊很远的地方,用力的打了一个死结。
岩云双手被反绑着捆在身后,他放低声音喊了迹延一声:“柳迹云……”他这次唤迹延的本名,那声音有点妥协的意思。
“做什么?”迹延绑好绳子后,走回到他身边,站在原地盯着他,完全没有要替他解开绳子的意思。
岩云见没什么作用,心里积压的怒意,使得他的脸色不停的变换,看到迹延快走了,他出声了:“贱人,快放开我……”
啪——
迹延反手扇了他一巴掌,那响亮的耳光声,打熄了一室的喧闹……
岩云被打愣了。
这么多年来,迹延从来不打他,他没被其他人打过,他身为岩门的门主,高高在上,受万人敬仰,还从来没人敢这样扇过他巴掌。
“这一巴掌,是打你骂我。”迹延知晓岩云喜欢羞辱他,但是他今晚已经忍了他很久了,“你若是还想骂,还可以继续……”
“你不要脸!”岩云骂完之后,心里畅快了。
但紧接着又迹延挨了巴掌,他侧脸被迹延扇得有些发红,迹延并不想打他,可是他想让命运记住,这是个教训。
迹延看他不服气,淡淡地问他:“还想骂?”
岩云不说话,他长长的睫毛下,那此刻变得雪亮的双眸紧紧地盯着他,仿佛要把迹延身上盯出一个大洞来。
“还想骂,那就继续,我不会阻止你的。”迹延的嘴角含着笑意,岩云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成熟又难懂……
“你好阴险。”
啪——
“你好卑鄙!”
啪——
“你做什么老打我,是你让我骂的,你他妈的……”
啪——
岩云终于知晓迹延今日到积云观来的“目的”,是为了找他报仇的,否则为何偏偏要挑这个月圆之夜,他这个时候是最弱的。
迹延的手都打痛了,他本来想找个鸡毛掸子,可是没找到,他看了看岩云那被他打得泛红的俊脸,有些不忍心,但岩云却是仿佛被蚊子叮似的,变得不痛不痒。
其实岩云痛得要死,就是强忍着未出声而已……
他一脸淡漠的神情,双眸却是包含着怒意,那脸色单薄的容颜,在昏黄的灯光下透着脆弱的神情,他那浓密而自然的睫毛下,那漂亮的眸子里隐约有些泛红与湿润……
是怒。
是恨。
是复杂的纠缠……
第226章
迹延把岩云掉在屋子中间,观察了一会儿岩云的情况,发现他脸色惨白,但不至于死掉,他才放心,他只是想给岩云一点教训,虽然这样有点趁人之危,但是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很有闲心的对岩云说教,但发现岩云不停,他便不说了。
“我走了。”迹延临走前,看了他一眼,还故意问他喝不喝水。
“快滚。”岩云不领情,看也不看他。
迹延原本还想提醒他两句,但是看到他这态度,就算了,他直接重重地关上门,拿了一把大锁把岩云的房门锁上,再钉上木板,封的相当严实。
迹延吩咐积云观的弟子,多找些人来在外面看好岩云,别人岩云出来,若是岩云要求开门,也都当做没听到,今晚岩云是搞不出事端来的,迹延这才放心的回到别院继续喝酒……
青山别院。
正逢丑时,深夜将雾,别院被雾气所笼罩,这青山别院并非小小一院落,此地方圆几千米都是广阔平台,有精致的七角飞檐亭错落在其中,那青纱幔帐下有乐师在弹奏着,那琴音如高山流水般细腻绵长,缭绕在别院……
四周的花圃那艳色的花朵娇艳欲滴,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荷花池,那被露水湿润荷叶下有鲸鱼嬉戏,夜风拂过水面,水面泛起圈圈涟漪,却吹不散山间那朦朦似幻的淡淡雾气。
在这御亭艳池边缘的空旷的地带,间隔有序的放置着喜宴大桌,有些客人已经离席,但尚有一部分的人还在饮酒谈天。
邪帝宫的弟子灌醉了好些积云观的弟子,佛降与九皇坐在亭子外饮酒,一黑一白极为醒目,但却听不清两人在聊什么,而末桐与迹延则是坐在荷花池边聊天,赤炼与那桃花妖坐在迹延对面的池岸边,低头抬头四面都是熟悉的面孔。
迹延虽有略微如坐针毡的感觉,但是有末桐在身边跟他说话,陪他谈天说地,这种感觉真是妙不可言的宁静舒适。
迹延的笑容也变得比以往更温和,迹延更与末桐计划完,明日下山后去何处游玩,刚抬头就发现对岸的赤炼正在一边动作缓慢的饮酒,一边眸光深绵地盯着他,那深邃的眼眸里一片如神探般的幽静,迹延礼貌的朝他点点头,而赤炼那俊美的脸上,也露出几乎看不见的浅淡笑容……
“赤兄,那个男人在对你笑,你都做了一晚了,还没跟那男人说上话,你何时才出手?”桃花妖在旁边催促赤炼快行动。
赤炼却是不着急:“你怀疑我的能力?”他缓缓地撇了桃花妖一眼,显然是很不满意,但他声音又缓又慢,让旁人着急……
“当然不是怀疑你的能力,你哪次出手不是手到擒来,不过这次有对手而已。”桃花妖笑眯眯地喝着酒,盯着对岸聊天的迹延与末桐,递了一杯酒给赤炼。
赤炼接过酒,一饮而尽,他嘴里缓慢的,轻描淡写的吐出了几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眼底没有丝毫的波动,心中却满是算盘。
而坐在荷花池对岸的迹延,根本就听不到对岸的人在说些什么……
迹延也不打算在青山留到明日,因为若是明日岩云能动了,肯定又要闹出事来,他决定今晚就走,他与末桐离开青山的之前,他主动与九皇以及赤炼道别,九皇没有看他,他也不知道九皇到底有听还是没有听,他把刚才遇到岩云的事告诉了九皇,九皇也没多大的反应,也只是简单的说了,明日等柳风自己出来处理,迹延也便没有再多说。
而赤炼得知迹延要走,还特意挽留了几日,但是迹延执意要离开,他也没有阻止,反倒是急坏了旁边的桃花妖。
而对于佛降……
迹延单独与他聊了几句……
“今日多谢你高抬贵手,没有让喜宴变成战场。”迹延站在落叶凋零的梨花树下,他脸上挂着那熟悉的笑容,他今晚喝了很多,但心情却很畅快。
“……”佛降未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我要下山了”迹延的声音变低了几分,他抬起眼,目光平和地看向佛降,“以后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见面。”
佛像开了口:“你下山之后要去何处?”
“去南方。”
“和谁去?”佛像追问。
“和末桐一起去。”迹延老师回答,他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皮箍,递给佛降,“送给你,这是刚才我去茅厕回来的时候,回我以前的房间拿的,虽然几年没有回过青山,但没想到这东西还在,这个正好可以套上你的集妖瓶。
迹延房间没有人动过,虽然里面灰尘很厚,但是物品都还在,把这个皮箍送给佛降,这东西是他太师傅留给他重要物品。
迹延现在把皮箍送给佛降,可是佛降没有接过,佛像容颜淹没在那暗影中,他的帽檐拉得很低,无法窥视到他的神情。
“为何要突然送吾这个东西?”佛降的声音里少了几分傲人的气息,多了几分暧昧的疑惑,“是你送给吾的定情信物。”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迹延刚想开口说话,却被佛降打断。
“这个皮箍很精致。”佛降接过迹延手里的皮箍,看了看,迹延让他赶快戴上,他却执意要迹延替他佩戴……
迹延拗不过他:“你想要戴在何处,我帮你的便是。”
“戴手上。”
佛降伸出手,拉开了袖子,露出了白皙的手腕,那黑色的华美浸泡,在月光下被淡淡的光滑所围绕,迹延的眸子里笼罩着淡淡的光芒,他将皮箍扣在他的手腕上,那棕色的皮箍很好看,迹延替他拉下袖子,看了他一会儿,却看不到他的样子,迹延觉得有点遗憾。
“我要说的也说完了,东西也送你了,我也该走了。”
佛降却是此时,傲然地说了一句:“那你与末桐游玩之后,再回邪帝宫。”他只是语气平静的陈述,就仿佛他们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可是迹延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因为佛降看到他的时候,除了短暂的惊讶,他找不到别的,他也并不否认佛降对他很好。
他们之间暂时无法跨越……
“再说吧。”迹延微笑着看他。
他好久没有看到佛降了,自从上次九仙镇一别之后,他就没有再见到佛降,千言万语一时也无法道尽,与佛降短暂的聊了一会儿之后,迹延就随着一言不发的末桐下山去了,赤炼送迹延到积云观的大殿外,迹延倒也客气,让他别再送了。
“迹大哥,你路上小心,我们改日再见。”迹延下山前,听到赤炼缓缓地对他说了一句,他也就听听罢了,以后的事都是未知数。
佛降站在高台上,目送着迹延离去,那低低的帽檐下,暗影笼罩了他的脸,他抬起头,那月光照亮着他半张脸,那刀削般精致的下巴。与那嘴角勾起轻笑的唇,都是那么迷人,他身姿傲然的矗立在高台上,长风吹起他的长袍,如暗夜般魔魅……
而九皇则是矗立在荷花池边,他那慵懒的眸子地盯着那平静的池边,不知是静思何事,他一头白发被风轻轻的撩动,发尾在风中缓缓的摇曳,他一身雪白如暗夜中堕入凡间的仙灵……
赤炼则是气定神闲回房睡,迹延走的越远越好,无论迹延走到哪里,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他现在不着急……
赤炼一袭红杉消失在别院中……
青山上。
那朦胧的雾气吹也吹不散,山野间被那白茫茫的云雾缭绕着,似梦似幻般仿若置身仙境……
三日后。
青山数南边数百里外的常乐镇上热闹非凡,纵使现在是夜间也是一派热闹的景象,迹延与末桐在城外就下了马车,两人缓缓的步行入城。
迹延在路上换了一身干净的素衣,他还不大习惯穿之前那种昂贵的衣衫,那种华美的衣衫留着喝喜宴的时候穿穿就好了。
他平日怎么穿,现在就如何穿。
到时末桐从来就是锦衣华服,吃要吃最好的,喝要喝最好最烈的美酒,住也要住最豪华的,就连坐骑也要顶级的,马车当然也不能含糊,这一路上都不知换了多少辆,迹延从认识末桐开始,就觉得末桐很懂得享受。
可是这银子花的很快,迹延也从来不过问末桐的钱是从哪来的,但曾经听末桐说过,花的都是邪帝宫的银子,末桐与佛降的关系还算不错,所以迹延从来不多问,他就随着末桐在这一路上游玩,许多地方迹延都游历过,反倒是末桐鲜少来这些有地方特俗的小地方。
迹延走在车水马龙的夜晚市集,路边偶尔有三三两两的小孩子拿着纸风车跑过,有的姑娘手里提着华灯,与意中人在路上散步,还有许多办货的摊贩,在路边吆喝着。
迹延停下脚步,笑着询问末桐:“你想不想喝酒,我知道这里有一件很上等的花雕酒铺。”
“先陪你转转,再去喝酒。”末桐缓缓地朝前走,他来回地打量着路边的摊位,那黑眸中浓浓的兴趣,那长长的睫毛在风中抖动,特别的好看。
“好。”迹延嘴角的笑容加深。他跟在末桐的旁边,两人走到玉器店前,末桐突然停下脚步,让迹延在外面等等他,他独自进了玉器店,迹延也老实,没有跟进去,迹延就站在路边左看看右看看,等待着末桐出来。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末桐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从玉器店里出来了,迹延看了他一眼他怀里的盒子,也没有多问。
“迹叔,走,我们去喝酒。”
“你走慢点。”
“你说的那间店在何处?”末桐回头看他,一身华美的墨色衣衫,仿佛要渗入黑暗中。
迹延伸手指了指末桐的前方,给他比方向:“很近,走不了多久,前面左拐便是了,那间店门前有一棵琵琶树……”
末桐放缓了脚步等迹延,迹延也很快就跟上了他的脚步,两人很快就看到那家酒店,花雕酒坊的门前种着一株看得枝繁叶茂的琵琶树……
酒坊的门前挂着两盏很久的灯笼,和许多年前迹延来的时候一样,门匾还是朱红色的桃木雕刻,迹延领着末桐进了酒坊。
常乐镇的人都不喜欢喝酒,这间酒馆基本上是为外来客人准备,当初迹延第一次喝这里的酒时,也被其甘醇的美味所吸引,迹延并不嗜酒,但却很懂得品酒,这点倒是让末桐对他刮目相看。
两人坐在靠中间的位置,可能是入夜了的关系,也可能是常乐镇的人不喜欢喝酒,这里就显得格外冷清,而且整个店铺里,九点了三盏灯笼,一盏蜡烛,视线很昏暗,但是这份幽静又铺子里随处可闻的酒香让人不想离去。
“这味道不错。”
末桐从一踏入这里,就闻到了这股酒味,他放下了手中的盒子,看到店里的老板娘从后院出来,他点了一大坛花雕酒,那要了几碟下酒菜,给迹延准备下酒用的。
那老板娘很快就弄来酒菜和美酒,这店子只有一个女人打理,这女人穿的又暴露,胸脯都快掉出来了,但是脸色却很憔悴,很难看,纵使她有再迷人的美貌,也很难让人对她有感觉,迹延盯着她的胸脯有些发愣。
纵使很丰满,但是他也觉得怪怪的,他记得上次,他来这里的时候,老板娘和她相公很恩爱的,而且这个女人当初是那么的腼腆。
如今为何……
“两位公子,你们慢慢喝,有何吩咐随时知会我。”老板娘憔悴的起身,一个没站稳,就跌在了末桐的怀里。
因为末桐正在喝酒,就都洒在身上,酒杯也掉在了地上……
“哎呀,公子对不起,民妇不是故意的。”老板娘站起来,拿着手绢,替末桐擦身上的酒水,一路擦到了末桐的腿上。
末桐只盯着坐在对面的迹延。
迹延咳嗽了一声:“老板娘这里还是我来好了,你再去拿一个大碗来。”他说着抓住老板娘那只手,接过了老板娘手里的手帕。
那老板娘规规矩矩的离开。
末桐墨眸闪过几丝新奇,因为迹延在替他擦身子:“你喜欢这种地方?”他暧昧不明地问迹延,他的声音明显含着轻薄的笑。
迹延知晓末桐想歪了。
“这是正经地方。”迹延低着头,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摆,末桐那上等的段子衣衫很滑手,很柔软,也很舒服……
末桐缓缓地搂住了迹延的腰,他一边看着男人替他擦拭,一边凑到男人的耳边表示:“那下次我带你去更正经的地方去瞧瞧,让你正经进,正经着出。”
听他如此一说,迹延立刻就知晓末桐口中的“正经”地方,其实就是最不正经的地方,他替末桐擦完了之后,把手绢递给他。
末桐随手把手绢扔在一边,那拿着大碗回来的老板娘正好踩到了手帕,末桐难得没有发脾气的接过大碗,他喝了几大口酒,觉得味道不错。
末桐抬头问老板娘:“这就是你自己酿的?”
老板娘点头,她一点头,那胸脯就晃动,迹延差点被酒呛死,他干脆让老板娘坐下,而末桐的目光也在那女人的胸脯子与脸上打转。
“两位公子,还有没有别的需要,民妇可以一一满足两位。”那女人的头埋得很低,他就差没自己脱衣服给两个大男人看了。
末桐一言不发地盯着女人,再看看迹延:“她好像是要,我们抱她。”他说得很直接,把那女人说得满脸羞红。
“你胡扯什么。”迹延反驳末桐,他让末桐自己喝酒,他侧转头看向那老板娘,“常夫人,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老板娘这才抬起头认真地看迹延,看了一会儿,才认出迹延来:“恩公……”老板娘立刻就哭了起来,那胸脯随着她伤心的哭泣而震动。
“要掉出来了。”末桐看也不看老板娘,阴测测地哼笑。
迹延当然知道末桐是在说老板娘的胸脯快掉出来了,很显然女人的越是丰满,越是能吸引男人的注意,连迹延都看得不好意思了。
“到底发生何事了?你相公为何不在铺子里?还有,你为何穿着这样?”迹延问了他一些问题,但也没有催促老板娘回答。
迹延还记得,许多年前,这里闹过妖孽,他偶然的机遇下替老板娘收了妖孽,再加上这里的花雕酒很美味,他才记得这个地方。
“恩公我知你法术高强,你一定要帮民妇想想办法。”老板娘突然跪在地上,迹延想拉她起来,可是她却执意不肯,含着哭泪讲述着经历,“我相公着了魔,他要我每日穿着这样出来勾引客人,他每日都出去花天酒地,若是回来没看到我穿成这样,他还要打我,骂我……”
“……”
“我相公以前不会这样对我的,他肯定是中了邪。”
“你相公中了邪?”迹延一边问,一边环视了一下这个铺子,“你没有到镇上去请风水先生来看看你的铺子?”
“请了,都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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