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了,问:“你到底怎么了?你回了家不一定光和娘吵架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这样阴不阴阳不阳,到底……”
棣看我好一会,突然说:“我……”又止住了。
我气得七窍冒烟,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有话不说当闷嘴葫芦了?用力地推他,结果引得后面的痛,!的一声,手无力地垂下去,要不是棣抱得死紧,我非得掉下去不可。
棣不再阴不阴阳不阳,急急地把我抱到屋里,用火石点了灯,晕黄的光在屋里散开,正正地照在桌子上一个泛着清香的小瓶。
我的脸红了,棣的脸也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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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颜箴……真是……
棣打来水为我清洗上药,然后一起躺在床上,一手搂了我在怀,一手轻轻揉着我酸痛的腰。
我真的是疲乏很了,迷迷糊糊地真犯困,又贪恋这许久不曾有的温柔缠绵,强打精神地迎合棣温柔的吻。
眼皮好似悬了千斤的重物,陷入昏睡前好似听到棣在低语──槐,如果我做错什么事,你会不会原谅我?
……
……
第74章
就算是皇帝派人去请,神医谷主也不给这面子,只是派人带了一封信和一个小小的包袱。
我们围在颜箴旁边一起看信。
信写得很直白,一针见血地指出如果毒药是消魂的话,定是少了火龙谷寒冰草、北冥赤阳鱼胆和雪山朱果,不然消魂本是救命良药,如何能变成毒药。
又说李千山以血当解药救了皇帝自己不死,则是以前颜箴为救他命给他服的世上仅有两颗的天香续命丸,那里面便有火龙谷寒冰草,所以李千山得以不死。至于解药,北冥赤阳鱼丹在包内,只要再找到雪山朱果便可救命。另:雪山朱果必须在采下的时候一柱香内吃下才有效。
信里还有一句话,方灵运命不久矣,无法带尔等赴海外孤岛寻找雪山朱果,包内有图可按图去雪山。
打开小包,里面有一个不知什么东西制成的透明小瓶,里面一枚半个小指肚大小的东西,状若樱桃,鲜红欲滴,还有一张图,图的下方沾了几滴紫色痕迹,不知是什么东西。
颜箴闻了闻,说:“这是血,中了毒的血,还是我师傅的独门毒药,叫满月。”
又纳闷:方灵运是谁?
我觉得图上的小字很眼熟,越看越像爷爷写的,方灵运不会是我爷爷吧?
碰了一下棣小声问:“这个字怎么这么像爷爷写的,会不会是爷爷?”
棣说:“别随便一个姓方的你就说是爷爷。”
我气了个倒仰。
棣又拿起小瓶子,看着里面的鲜红小胆,说:“这就是北冥赤阳鱼胆?真是怪,别的胆都是青黑色的,这个却是鲜红的。给李大哥吃了会不会就好呢?”
我说:“颜大哥你可得想清楚,咱们用了这么多的药来解李大哥的毒,其中不少都是剧毒之物,会不会和这个鱼胆相克,万一给他用了再……”
颜箴咬了咬牙说:“不管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大不了他死了,我和他一块死去。”
我掂了瓶仔细地看,说:“这个东西会不会也有毒?颜大哥你别急,咱们想个办法让李大哥服下。别把他救过来了,你又躺下了。”
颜箴神情激动,雪白的头发无风自动,一把夺过小瓶。
我和棣拼命拉住他的手,劝道:“咱们把它磨碎了,磨成粉,用水调着,一点一点喂进李大哥嘴里,若是他吃不下,咱们再想其它办法。好不好?眼看李大哥的毒就能解了,只差雪山朱果了,咱们不要功亏一篑。”
颜箴手抖了好一会,回头看看瘦得无乎没了人形的李千山,咬牙说:“去拿银筷来,不用磨碎,我用筷子给他捅进去。”
银筷拿了过来,颜箴从后面抱住李千山,让他的头向后靠在肩上,棣用一根筷子撬开他的牙关,我把开了封的小瓶瓶口向下,鲜红鱼胆掉入李千山的口中。
颜箴说:“小棣,把他的嘴撬得大点,小槐,去端一杯温水来。”
我急急忙忙跑到院子厨房里的热水钟里倒了一杯开水,又从旁边水木桶里取了一碗凉水,把开水杯放进去凉着,等到温乎了赶紧送回屋里。
颜箴正咬牙,筷子不够长,棣此时也跑了进来,手里拿了根我们称药时用的镀银小称杆。
(bsp;“这个够长了吧?”棣急急地问。
颜箴也不答话,一把抢了过来,用细的那头往李千山的嗓子眼里桶。
地上的银筷已经毒黑了半截。
小小的称杆不足一尺,比那筷子长不了多少。
我放下杯子,跑到院子里到处找又细又长又结实的东西,找了半天也找不到,急得冒汗。猛然抬头,看着树上青翠的树枝。
“棣,棣,快来撇树枝!”
我的话音未落,棣的身影已窜上了树,不一小便折了好几枝,跳到地上我们急着剥树皮,用小刀把多余枝子削掉,把头磨得光滑,再拿进去。这些枝子大都长两尺左右,应该差不多了吧。
颜箴把没用的银称杆也扔了,取了一个稍细点的枝子在李千山身上比了比,开始往里捅,看得我心惊胆颤。
棣摸着肚子直眨眼,小小声说:“你不会这样对我吧?”
枝子终于到了头,再慢慢地把枝子取出来,白色的木头焦黑一片。
我递了杯子过去,颜箴仰头喝一大口,对准李千山的嘴喂进去。
“还要!”
我端了杯子跑出去再取了一杯。
足足灌了五杯水,李千山的肚子都有点鼓了。
用银刀割了他的血管,放出黑血,直到流出的血变成红色。又为颜箴运功,足足六个周天,颜箴喂水时唇上的被强烈的毒性弄出的乌黑才消褪。
剩下的时间里我们就不错眼珠地看着,看看有什么变化。
我更是做好了准备,万一毒性相克出现危险第一时间冲上去给他运功驱毒。
等啊等,等啊等,等到太阳西移,暮鸟归林。
等到大太监送来今天的晚饭。
等到屋里点燃了灯。
等到我实在困得受不了,一头扎进棣的怀里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我和棣已经好好地躺在床上。揉了眼睛坐起来,呆呆地等着完全清醒。
终于清醒过来,想起昨天的事,跳下床就往那屋跑。
入眼的是颜箴雪白的头发,第二眼是他满脸的泪水。
我大惊失色,李千山死了吗?
还没等我有什么动作,颜箴已经扑过来,死死地抓住我,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小槐……子重他……子重他……”
他的力量如此的大,差点捏住了我的骨头。
“他死了吗?他……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的……”我尖声叫起来,叫得棣昏沉沉地窜出来:“谁死了,李大哥死了吗?”
“不不……没有……子重他……他还活着……他的毒……他的毒快解了……你们看……”急切地一手一个揪着我们来到床边。
“你们看,他的脸……他的脸……”
(bsp;我目瞪口呆,李千山状如鬼怪的蓝色肌肤已经不见了,变成惨白惨白的颜色。
这一变色,倒令人有点不习惯了,毕竟看那张蓝脸看了两年多。
颜箴又是哭又是笑,说:“我看着他的脸一点一点地变过来,变成青色又变成黄色,直到现在的白色,足足三个时辰……他的脉相也强得多了,刚才手指好象还动了一下……小槐,你咬我一口,我怕这不是真的,是我做的梦。”
“这果然是梦,你看我咬我的手居然不疼……”
我惨叫着拼命想把他嘴里的手拽出来,太过份了,这哪里是你的手,明明是我的。
棣不客气地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然后捂了牙直咧嘴。
“什么嘛,身上一点肉也没有,咬你一口还咯我的牙……”
颜箴终于醒过神,松开我的手,呜呜,咬流血了。
棣拉着委屈的我跑到外面上药,我恨恨地回头看了那个高兴得神智不清的人一眼。
李千山的肤色变回来了,却还是什么也不知道。
每天两个时辰的按摩全身活动全身关节还在继续,他有时会睁着眼睛看,眼中却什么也没有,只是睁着眼睛。
比死人只多睁了一双眼而已。
最初的惊喜过去后,日子还是周而复始的过。
只是我们不再想着做别的药试着为他解毒。信里已经说了,只要三种药全部服下,消魂便会变成救命的良药。
此时情况下,我们不敢再冒险以毒攻毒。
颜箴现在每天多做了一件事,拿着那张图仔细地研究。
他还找来了天朝和别的国家的地图来对照,只是这雪山在海外的不知哪一个岛屿上,大海茫茫,谁知道这个有雪山的岛国到底在哪?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夏天慢慢地过去,秋天快要来了。
我和棣坐在房顶上,吃着大太监送饭时专门带来的小糕点。
我边吃边问:“你怎么也不回家看娘了?从五月到现在都过去……嗯……四个月了,为什么不回去了?”
棣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低声说:“我陪着你,要回咱俩一起回,不然我也不回。”
我喂了一块糕点给他,想了好一会,终于说:“我觉得我好象回不去了。我觉得皇上好象恨死我了,好几次我都觉得要不是我的盘龙透髓功还有点用,他就会杀掉我。”
棣吓了一跳,一把抓住我,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把这些年的想法告诉他。
棣的脸不再是红一阵白一阵,而是青一阵黑一阵。停了半晌,咬着牙说:“我不会让他杀你的,就算是死,咱们也得死一块。”
我靠在他身上倒也不在意,这两年几乎天天想,已经没那么害怕了。
“其实死了也没什么,就一点可惜,我老是被你压着,还没压过你。不行,要是皇上真想杀我,那我得向他要个请求,说什么临死前也压你一次,让你也知道知道下面的滋味,省得你老问我舒不舒服。”
“你本来就舒服嘛,每次看到你都是眯了眼一脸迷醉的样子……”
“还一脸迷醉呢,那事后都是谁起不了床啊,还有……那个的时候都不敢用力,疼得要死,本来就饿,还不敢吃东西,只敢喝点汤喝点粥。你看我现在瘦的,身上都没肉了。”
“是瘦了,抱起来怪咯的……”
“滚!”
……
“槐,说不定咱们谁也不会死,李大哥也会真正好起来。咱们和他们一起出去玩,爬山,游水,出海,捉鱼……要是咱们再迷了路,就不会像上次一次挨饿了,咱们什么也都会了,我给你烤鱼,烤飞鸟,摘山菌,木耳,野菜。”
“那我做什么?就光吃?”
“谁说的,你什么也不用做,躺在下面享受就行……呀~~~”
我狠狠地拧在他腰间,疼得他直跳起来,一个没站住,骨碌碌滚了下去。
我瞪着他看着他从房檐处一个挺腰施展轻功化险为夷,好端端地站在地上仰头看我笑。
我以为日子就会一直这样过去,或者有一天颜箴会把我和棣一起带走,驾舟出海,护着李千山去寻找雪山朱果。
可是有一天,早上醒来,洗漱完毕去看李千山,却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
我傻了一样在屋子里找,连床底下也翻了,却看不到那两个人。跑到院子里,又冒险往树林里走了几步。
等我退出来的时候,心里突然空了一块,又是慌乱又是愤怒。转过头来,看见棣站在门口,手里拿了一张纸。
我呆呆地走过去,和他一起看那张纸。
“小槐小棣,对不起,我不能让你们一起冒险。等我为子重解了毒,把他完全养好,就会回来带你们走。我不会让李千雪杀你们,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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