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气愤,只因为她那句‘大岛先生’。
“今天晚上家里会办一场酒会,你来负责。”他冷漠的吩咐着一件在他看来轻如鸿毛的事情,然后恶毒的问道,“唐太太,你现在知道了,自己不是没事可做了吧?”
此时的苏桐脑子里全都被酒会填满,酒会?酒会!
如果说要来帮他搞定公司的资产评估亦或是成本核算又或者是税务处理,她一定会做到尽善尽美,可是酒会……
“好的。”她对他要绝对的服从,不能说不。
唐鹤雍气极,他原意也就是让她告诉自己,她不会。服个软,就这么难么?那他倒要瞧瞧她到底有多硬气。
“叫陈妈听电话。”
苏桐乖乖将电话交给陈妈,然后坐在沙发上端着书,脑袋里却如乱一团麻般让她头痛欲裂。
“少爷。”
“少夫人在做什么?”
陈妈明显一愣,看了眼沙发上的人。
“坐在沙发上看书。”
又是看书,看来刚刚的打击对她不算什么。
“她这几天都做什么了?”
陈妈背过身屁股对着沙发,“七八点起床,然后吃早餐,接着看书,用完午餐后会休息一会,然后去花园看书,回来晚餐,然后进房间。”
说来说去还是大岛所谓的,吃饭、睡觉、看书。感觉还是挺怡然自得的,没有大岛形容得那么惨么。
“恩,知道了。”唐鹤雍懒洋洋的单手枕着头。
“少爷,”陈妈犹豫了很久,才喊了一声。“这几天,我早上起来打扫都看到少夫人睡在沙发上。”
应该是在等他,他转着手中的钢笔,看着落地窗。
“知道了,对了,今晚家里举办酒会,你帮少夫人一起打理。”
“有多少人?什么类型?”
“大概四五十人,几个客户的非正式见面。”
当陈妈放下电话,转身看向她家少夫人时,发现对方竟有打瞌睡的迹象。
“少夫人,我们该准备晚上的酒会了。”
现在已经接近十点了,晚上七点的酒会要想办的完美,自然时间紧凑了些,但是陈妈是谁?那可是唐家的老一辈佣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极力克制住头晕的感觉,却在站起来的瞬间又倒回沙发上。
“少夫人?”陈妈拉住她,发现她的手有些凉。
“我没事,只是低血压。”
“少夫人,你这身子太瘦了,的要好好的调养,不然以后生孩子困难。”身骨小的女子难生养,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生孩子!
苏桐如被当头棒喝,难不成她还要给唐家生孩子?
但是很显然,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陈妈带着她去了西楼,唐家大宅分东西两面,东面是唐家居住的地方,西面则是有多个不同类型的宴会厅组成。而他们现在的工作是要挑一个是和今晚酒会的宴会厅,然后开始叫佣人们布置。
“陈妈,我、我什么都不会。”她老实的交代,总比出丑的好。况且酒会办不好,连带着连累唐家。
“没事,少夫人,你只要看着就行了,有想法就告诉我。”
苏桐感激地看着陈妈,漂亮的黑曜石眼睛里少了平日了疏离,多了份真诚微笑。
唐太太和苏桐
生活就是理解,生活就是面对现实微笑。生活就是越过心灵的障碍,平静心性,淡泊名利。生活就是越过障碍注视将来。生活就是自己身上有一架天平,在那上面衡量善与恶。生活就是知道自己的价值,自己所能做到的与自己所应该做到的。生活就是通过辛勤的双手,创造给力的幸福!
这段话是昨天晚上在书中看到的,而现在她的价值就体现在她是唐太太上,而她正通过‘勤劳的双手’创造一个给力的酒会。虽然这双手,或者说很多双手,都不是她的。
在陈妈的领导下,在唐家广大劳苦大众的支持下,终于在六点前将宴会厅布置好,一切尘埃落定后,苏桐才意识到,自己的这次感冒,恐怕比她想象中要严重得多,她已经明显地感到呼吸困难。
看着让人惊叹的宴会厅,她退到厅门口,站在双排门前,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垂眸思索了半晌,一拍小手,回头和陈妈嘀咕了几句。
“喂。”
苏桐捏着听筒,努力让自己镇定。
“唐先生,酒会已经布置好了。”
唐鹤雍正在批阅文件,听到话筒里传来她战战兢兢的声音,有些好笑。
他是什么吃人的猛兽么?就算是,隔着电话线,能把她怎么样?
“恩,一会会有人将今晚参加宴会的礼服送过去,我六点四十到家。”看了手表一眼。
“好的。”
怎么声音听起来有些有气无力?
唐鹤雍放下电话,脑海里浮现出那双黑曜石眼眸。她有一双极漂亮的眼,眸色是纤尘不染的纯黑,看起来像时下流行的美瞳所造成的效果,却远比美瞳来的惊人。
第一次见她,她站在大岛身边,看起来像个娃娃,脆弱又不堪一击。直让人生出一股将她锁在臂弯好好怜爱的感觉,可当她扬出那抹笑时,却又让人起了深深的疏离感,她不愿意与人接触。
不管你是谁,她的表情都有那种能力让你觉得望而却步,把你摒弃在外之意。
唐鹤雍放下笔,修长右手支着下巴,他从所受的教育告诉他,女人是用来锦上添花的,那既然如此,多上一朵水仙花有何不可。
六点四十,唐鹤雍从一辆飞天女神logo的车里走下来,一路上了二楼,没有敲门直接推开主卧室的房门。
苏桐是吓到了,一双手严严的盖在胸口,睁着黑曜石的眼看着唐鹤雍。
漂亮的黑发松松的绾在右侧,碧玉侧发蓖绾在左侧。同色系的耳坠点缀在她小巧白皙的耳垂上。弱不胜衣的小巧骨架上锁骨突出,形状优美。
“我、我想,这件礼服不太适合。”
香槟色的丝质长裙仅有一根细带吊在左侧肩膀上,胸口极低,几乎能看到她细致的肋骨,而后背一直开到令她羞耻的股沟上半寸,整件礼服像是随时会滑下来,她动也不敢动的坐在房间,不想出去。
不得不说,艾玛的眼光很不错。她知道苏桐的尺寸,亲自来帮她量过以及看过,所以此刻苏桐身上的这件礼服真是完美无瑕。
唐鹤雍将她的不自在收进眼底,起步到她的衣柜前,打开后扫视了一圈,然后挑出了一件纯白抹胸公主裙丢到床上。
“换这件吧。”
太过完美无瑕的东西不适合展示在外人眼前,只留给他一人欣赏就够了。
“唐先生,谢谢邀请啊。”
唐鹤雍笑着和来人握手,然后指了指臂弯里的女子,“这是我太太,这是赵先生。”
“赵先生,欢迎光临寒舍。”苏桐笑着和来人打招呼,却在对方靠近时,下意识的贴到唐鹤雍身边。
“唐先生,这位就是唐太太么?上次婚宴派对被藏起来的新娘子啊。”有人上前打招呼。
唐鹤雍笑,苏桐也跟着笑。
“你还好么?”感觉到臂弯里的人脚步越来越沉,唐鹤雍低头看她,平日里惊人的黑曜石眼有些无神。
“没事,”她自我催眠。
“鹤雍。”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两人回头,看到宴会厅的正门走来两人,男的年近五十,气势飞扬,而他臂弯里挂着的女子二十出头,生的非常漂亮,是那种西化的美女。
“肖叔叔,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唐鹤雍带着她一同迎上去。“艾米回来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哼,你都把人家忘到哪里去了,还记得什么呀。”
女人撒娇本来就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更何况还是个如此美丽的女人。
“艾米真会说笑,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丫。”牵起女子的手,唐鹤雍绅士地在手背上落下一吻。
那中年男人从头到尾将苏桐打量了翻,然后笑道。
“小丫头刚下飞机,一听我要来参加你的酒会,连觉也不睡了,非要闹这来。”
“爸爸。”艾米不依,撒娇道。
“那改天我请你吃饭,当是接风洗尘。”唐鹤雍轻佻的桃花眼闪呀闪呀闪,“这是我太太,苏桐。”
“你好,美丽的女孩。”没等她说话,肖道云牵起她垂着左侧的手,印下一吻。
那只挂在唐鹤雍臂弯的右手猛地揪住掌下的西装,指节泛白。
“您好。”
她牵起群角,行了个标准的英国宫廷礼,让身侧的唐鹤雍微微震惊。
“你就是鹤雍的妻子?”很不屑的口气,这已经不是今晚第一次听到了,看来唐先生的行情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得多。
“你看起来很累,要不要先到偏厅休息一下。”
她每遇到一个陌生人,都会不自觉的靠近他,在他和客人寒暄后,她亦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和人握手,甚至在刚刚肖叔叔亲吻她手背时,她都止不住的揪起他的衣服,微微发抖,她真的无法和陌生人接触。
“好、好的。”
像是松了口气,急急忙忙朝着偏厅去了。
唐家少夫人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和陌生人接触,连握手都浑身抽筋,这是什么?难道是所谓的人类接触厌恶症么?
唐鹤雍转头看向宴会厅,一眼发现了正对厅门的墙上挂着一幅欧洲油画,走到油画前细细观察。这幅是他放在楼下仓库的陈年旧作,一望无际的碧绿草原上一直美洲豹正在全力奔跑,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
“这是少夫人拿来放着的,说这里正对着厅门,太空旷了效果不好。本来我打算搬盆鹤望兰放着这,但是少夫人说,鹤望兰不适合用来陪衬酒会,所以去仓库选了这幅画。”
巡视酒会场景的陈妈发现自家少爷在画前发愣,插嘴道。
“为什么不适合?”之前有次酒会就拿来做过陪侍,在第二天全部被他叫管家清理出唐家。
“好像是说这鹤望兰身份高贵,只能独秀,不能宜人。哎,学问人说的话,我们老太婆哪里听得懂。”
听不懂还能一字不漏的重复给他听?唐鹤雍笑了出来,原本俊美的脸也变得柔软。
“那为什么选这幅画?”
仓库里有很多画,但唯独这幅是出自他的手,她怎么能恰到好处的选到这幅?
“当时少夫人是自己进仓库的,出来时就拿着这幅画,说是这幅画能压得住酒会。”
酒会本是让人放松的地方,但她却能选择这么一副盛气凌人的画挂在宴会厅里,想必也是知道,即便是酒会,也是如战场一般吧。
就会正式开始,但开场的第一支舞,唐鹤雍却邀了艾米,苏桐静静地看着翩翩起舞的两人,微微笑着。
“喝一杯?”
她扭头看着站在身边的大岛,摇摇头。“我不太会喝酒。”
也不太会跳舞。
大岛耸耸肩,和她并肩站在阶梯上,看着舞池里的人,等着一曲结束他来邀她。但是往往事与愿违,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唐鹤雍好似忘了他还有个妻子在这个酒会上,舞伴换来换去就是没换成纯白礼服的苏桐。
“去偏厅透透气吧。”大岛不顾她反应,将她拉到了偏厅。
“要是不舒服,就先回东楼休息。”
“我还好。”站在阳台边,风吹起落地窗的帘布,让她感到有些冷意,夹着心里火烧般的感觉极是难受。
“请问这位美丽的小姐,我能邀你跳支舞么?”大岛向她伸出手,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到她的手抬了抬,但却没有抬起来。
“唐先生的第一支舞可以不是唐太太,但唐太太的第一支舞一定要是唐先生。”
“我邀请的是苏桐。”大岛坚持。
苏桐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眸一暗,“这里没有苏桐,只有唐太太。”
大岛不说话,站在她身边一起望着窗外。
“苏桐不会生活在唐家,因为她向往自由,因为她不会逆来顺受,更不会让自己陷进无法面对的生活里。而唐太太的存在就证明苏桐的流逝,唐太太不会说不,唐太太会平静的接受一切然后打落牙齿活血吞,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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