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倩早知道这个结果:“你少给我戴高帽子吧!我实在闹不明白,这个策划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若不是亲身经历,打死我都不信绢花能赚这么多钱,而且快得如此惊人。”
柯冰却很忧郁:“唉!一夜暴富,两天暴死。这就是绢花厂的命运,所以你还要去分厂继续创业。我来料理后事吧!过几天正正经经地摆一桌给你饯行。”
时间就是金钱!他们要充分利用过年后这段黄金时间再创辉煌,等年后冯源来公司审查时,天艺在经济上就不存在任何问题了。
巨大的成功后面是危机四伏的风险。虽然成功来得太容易了,但他们没有忘记自己是在刀头舔血,火中取栗。
大年初五,津帆大酒店热闹非凡。大刚、齐开、田铃和邵奇峰都早早地入座了。庞立明在电话里说已经来了,却迟迟不见人,柯冰就站在门口去迎,杜倩出来替换他,让他进屋去应酬里面的客人。这时里边便开始取笑:“大家看,他们俩站在门口接客,象不象一对新婚小夫妻啊?”
开这样的玩笑虽然带有一定的“攻击色彩”,柯冰听了不疼不痒,而杜倩心里却美滋滋的。其实大家都知道他们的关系。
这时庞立明终于找对了门,故意给自己找借口:“大过年的,饭店却这么红火!厕所里都摆两桌。”
大家基本上都听过这个笑话,马上接口说:“还没喝呢就醉了!是不是跑隔壁雅间撒尿去了?一会儿有人追进来打你,我们可不阻拦。”
然后继续发难:“最大的领导总是最后一个出席。”
庞立明撇嘴:“别拿贫下中农找乐了!我一个水力局的局副算老几?你们哪一个不比我牛x?柯老板是今年天津市头一个大名人。大刚是优秀企业家。田铃是跨国公司的外国女和尚。齐开是投资公司的财神爷。只有邵局长是吃官饭的,也比我高,是正局。你们说有比我小的吗?”
杜倩笑着说:“庞局长,怎么说您也比我这个打工妹高吧?”
庞立明正要反驳,大家众口一词地支持杜倩:“对,杜倩说得没错。庞立明不但迟到,而且说错话,罚酒!”
庞立明叫屈:“干什么啊?主题还没开始呢就先罚啊?谁说我说错话了?杜倩是天艺公司总经理,当然比我这个副的大啦!”
大家也知道先罚不合适,就暂且给他记下一笔帐,每人都说了一套祝酒词,一起端杯祝杜倩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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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倩有些激动,今天她成了主角。而为她送行的客人都是她原本高攀不上的人物,却因为有了柯冰才对她众星捧月一般。
首先田铃放下了架子和杜倩亲热起来:“妹妹,你实在是太能干了,我不但佩服你,还应该好好谢谢你!咱们姐俩先干一个,我祝你马到成功!”
女人都是天才外交家,因为女人的心思太缜密了。田铃的谢意是真诚的,但其中至少有两层意思。首先她与柯冰有业务合作关系,为了经济利益感谢杜倩;其次她与柯冰的非正常关系早已被杜倩察觉,但是杜倩没有计较他们。其实在女人中,杜倩对柯冰的控制力度远远大于他的妻子苗丽。而柯冰最重视的女人也是她。
杜倩很明白田铃话里的多层含义。她们心照不宣,举杯同饮。饮后杜倩才说:“谢谢田姐来送我。我更佩服姐姐你的能力,独立支撑那么大一个摊子!而且天艺公司还是借助你们公司的力量起家的,我走以后,更要姐姐多费心帮助他了!”
她之所以放下杯才说这番话,表示田铃的祝福她完全接受了,她的话便成了另起话题,而不是针锋相对,更没有后来居上的霸道。
在座的都是明眼人,由衷地佩服两个女人的心胸和水平,更羡慕柯冰的艳福及摆布女人的能力。
柯冰的绢花厂由田铃的外资公司操办,委派天艺公司运作,杜倩当厂长,收入进入田铃帐上,再以投资建设教育基地的名义回到天艺,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资金运作模式。
一个人的成就,与其能力是分不开的。机遇固然重要,但是机遇面前,蠢材把握不住。只有有能力的人,不但可以把握机遇,而且还会创造机遇。
邵奇峰一捋垂到胸前的大胡子端起了酒杯:“杜小姐,我更要敬你一杯了。绢花技术在我们专利局压了很久了,今天却被你开发出了巨大的价值,我从心底里佩服你!祝你一路顺风!”
杜倩也端起杯:“邵局长过奖了。项目是你们一起开发的,我只是执行而已。而且应该我谢谢您才对,为我提供了这个‘美好的’机会。我敬您吧!”
他们又互相客气起来,推让了几遍刚刚喝下,庞立明又准备端杯,柯冰怕杜倩喝得太猛招架不住,马上插上:“老庞,我得敬你这个河神一杯。咱们透了!”
柯冰操作地产生意时,巧用水利局的名义征收了一条旧河套,然后启动新的水利工程改变路线,旧河套便低价到了天艺公司进行“合理开发”。
庞立明也明白柯冰为什么敬他。虽然他收取了柯冰给的丰厚好处,但是柯冰确实得到了相当大的利益。两个人的秘密不必当众言明,心里都明白就足够了。
等两个人的酒杯干了,放下,众人才开始发难:“刚才迟到了又乱说话还没罚你呢,这会不先敬杜倩反而等老板先敬你,怎么你就那么尊贵啊?赶紧把该罚的补上。”
大刚和齐开抓紧时机向杜倩举杯,柯冰怕最后剩下自己又被挑出毛病来,于是也一起举起杯来,三个人一起敬酒,杜倩就可以少喝两口。那边田铃和邵奇峰都在追讨庞立明,所以他们三个很顺利地各说一套恭维话,将酒喝了下去。
这顿饭应该说是对杜倩工作成绩的最大认可。她的心里一片阳光。柯冰早已在沧州打点好了一切,明天是初六,她要动身去沧州经营绢花分厂。技术人员已经培训到位,初七一般部门都已开始工作,绢花分厂也就可以正式开业了。
天津的总部还有很多事需要料理,毕竟这里运作时间也不长,而且问题马上就要显现出来,需要柯冰坚决顶住。所以柯冰不能和杜倩一起走。其实杜倩最舍不得的就是和柯冰分开,但被形势所迫,她只好争取快去快回。在他们的计划里,只要能坚持两三个月,就可以安安稳稳地回到公司里享清福了。柯冰许诺,届时将带她去周游世界,好好享受一番。
杜倩明白,沧州是柯冰的家乡,他在那里的根基非常牢固,所以在那里开分厂难度不是很大,最没把握的应该是天津的老窝。所以柯冰不敢离开天津半步,才要让杜倩去相对容易一些的沧州。他们的生意表面看很红火,效益也非常好,而且好得难以置信,每个月有上千万的收入,当初他们决定这样干,就是为了在最短时间内见到最大的效益,但是他们的问题也相当大,一旦矛盾激化,谁也没考虑周密如何应对。
所以在杜倩临走之前,最担心的不是自己的业务开展不起来,而是今后的命运将怎样把握?虽然她的本意不想冒这样的风险,但是为了柯冰,她已经把自己逼到了浪尖之上。
春节刚过,人们还都沉浸在节日的喜庆气氛里,而对于小崔、小杨、小柳来说,却显得异常沉重。吃过了破五饺子,她们都开始告别家人,要回沧州继续工作。正月初六,三个人一起回到了坚守了多年的公司。这一天,她们要落实一项重要的决定。
小崔问:“你们还想冰哥吗?”
小杨哀怨地说:“想有什么用?就知道忙他自己的,根本不把我们放在心上。”
小柳恨恨地说:“上次回来,我们白白对他那么好了,人一走就把我们忘了。”
小崔哭起来:“你们都不想了?可是我想……”
另外两个也被她引得哭起来:“我们也想,可是想有什么用啊?就算他再回来,也是呆几天就走,不可能常住下来了。”
哭上一会,三个人都不再哭了,她们抬来一架梯子,小杨和小柳扶着,小崔爬上去摘门上面的招牌:“高处不胜寒,这上面好冷啊!风特别凉。”
下面的说:“你以为我们暖和啊?快摘了吧!”
小崔无限伤感:“真的非摘不可吗?”
“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然后她们对着招牌出神。小崔问:“放到哪里啊?”
(bsp;小柳咬咬牙:“还供着它干什么?砸了!”
此话一出,三个人都吃了一惊,每一个矛盾的心里都有一份怨恨:“对,砸了它!”
谁也不肯先动手,最后三个人一起举起招牌狠狠地摔向一块路基,然后三个人一起抱头痛哭。
招牌碎了,意味着她们和柯冰的六、七年瓜葛彻底烟消云散了。
回到房间里,她们开始无限留恋地审视屋里的一切。外屋是货架和办公桌,椅子,电话,还有一台电脑,但是电脑是她们自己上网玩的,与工作无关。里屋还是一张专门订做的超大的床,她们谁不想回家时就在这里睡,而柯冰来时则一起留下和柯冰睡,床上留下了她们的处女血,也留下了她们三女一男群交的深刻记忆。
小崔打开抽屉,拿出三个存折,自己留一个,给每人各一个:“这是公司应该给冰哥的利润,我们全分,干净!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小柳问:“杨姐,你有什么打算?”
小杨说:“还能怎么打算?去绢花厂上班啊!难道你不去?那不是白参加培训了吗?”
小柳说:“我想回家呆些日子,不过我也不能白培训,回老家再领料包工吧!”
小崔说:“我也想过了,不去绢花厂了。我用分的钱当投资,领料包工,利用这里当办事处,招收下岗职工。”
小杨说:“你们都想当包工头啊!可是我不行。我还没想过自己干,而且我家在本市,不象你们在村里好找劳力。”
小崔说:“傻妹妹,我家还不如你条件好呢!不如你也留下,咱们在这里一起干。”
小杨说:“你是不是还想在这里等冰哥啊?我可不想再耽误自己了。这样吧,我在厂里好好干,你们领料包工,没准我在厂里还能对你们有点帮助呢!”
小柳笑了:“是啊!有你在厂里,我们也许能得到点便宜呢!我们学了技术却不去厂里上班,交的培训押金就要不回来了。想想真有点心疼。”
小崔笑了:“才二百押金你就心疼了?领料押金要一万呢,你怎么不心疼?”
小柳说:“那不一样。那个钱是投资,可以赚上来,这个钱可是真的给人家了。而且投资那一万,谁说我不心疼了?我还在犹豫干不干呢?毕竟不是小数,现在骗子那么多,万一被骗了怎么办?”
小杨说:“就是,所以我才不敢干的,还是老老实实给她们当技术员比较稳定可靠。”
小崔笑她们:“你们太小心了。自己算一算啊!投资一万领一组原料,可以包给一百个人,每人技术服务押金二百元,这就先赚了一万,任务完成的好,还可以多赚!我们都是第一批技术员,学的都很出色,还能有什么问题啊?别吓唬自己了。”
小柳说:“我们到哪里去找那么多人手啊?”
小崔胸有成竹:“现在乡下都在计划下一年的打算,有好多人,尤其妇女,条件限制她们不能离家出外打工,又有足够的劳动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