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藏不是太适应这种长久的野外生活,虽然行李全部都是沙僧一直提着的。他还是明显成了团队的累赘。很多时候,我们都会听到他气喘吁吁地在后面追赶我们。
我们才意识到他就是个普通人,我们的步伐速度太快了。他还时不时地要求休息一会儿。
白马一直跟着,他不愿意多骑,说骑久了屁股疼。可跟着他这样的速度我们几乎每天就走那么一点路。中间还生了几次病。我无法改三族人的基,只能让八戒化缘的时候去给他找药。
八戒和沙僧看样子像是仙族的,两个人用的都是法术。
八戒十分讨好我,我说什么就立即去干什么。这家伙除了嘴馋,懒一些倒也还好。沙僧则和三藏一样对我很畏惧。总是离我很远的距离。
白马我关注了很久。到底也不清楚底细。三藏说观音给他白马的时候告诉他叫白龙马。可我看着他并不像精族。
这家伙也很沉默,一个月都说不了几句话。倒也听话,三藏骑着他就老老实实的走,三藏不骑他的时候他就慢慢的跟在三藏后面,从来没有像我们一样超过三藏。看起来稀松平常,也从没见过他使用过什么法术或者幻术。
我之所以这么关注白马,也都是因为三藏。因为三藏总喜欢叫他小白。这不禁总让我想起我师兄小白来。我觉得如果是他来了,小白估计肯定是要被煮了。他那么自负的人怎么能忍受一匹马用他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我隐约的总觉得白马有些怪异。
我走到三藏身边,坐下。三藏刚坐下的时候,八戒也顺势坐在了地上。沙僧挑着行李却没有动,笔直地站在那里。我向三藏走过去的时候,八戒慌忙站了起来,也学沙僧笔直的站立。沙僧没动,只是还是站的远远的,也不再往前走。
我坐下,八戒松了口气,又坐了下去,沙僧还是没动。白马一直就安静的在三藏身后立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阳光正晒,我突然才发现白马这几天尽管经过了泥泞沼泽,小河,还有山地,却依旧光鲜,整洁,一尘不染。三藏都已经晒得整个裸露出来的皮肤都是红色的。连沙僧也似乎更黑了一点。
我感觉到特别的奇怪,回忆了下所学,没听说过哪个族有这样的技巧。他是怎样实现的呢?但我懒得问他。还是把脸转向了三藏。
“向西?多远?倘若取东西,我几个跟头的事,干嘛这么大费周章。还要你干什么?”
三藏脸瞬间胀得通红,看的出来他有些愤怒。
但他眼神闪烁了一下,说出的话却还是依旧温和:“观音说,只管向西就行,他说没有我,你们找不到。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先前观音只说会给我几个帮手一起去找,但没想到你们个个都那么强。按理说也确实没必要带上我。可能是一种对我的考验吧。”
三藏并不清楚观音的真实身份,他甚至也不知道这个世界除了人以外还有其他族类。看到我,沙僧,八戒还有会说话的白马,他吃惊得快要疯掉。如果不是观音当时在场,我估计他当场扭头就跑了。
后来遇到了几个其他族类的小毛贼,他们的体貌把他当场吓傻了,一动不动,眼珠子真的像是要掉出来一样,外突的高出眼眶许多。
他也当然不知道这个世界完整的真相。一个傻子而已,他以为人经过心诚修炼即可成神,每个人都潜心修炼。这世界就会变得美好,处处大爱。我很嗤笑这种天真,不知道他知道真相究竟会不会崩溃,疯掉。
但这与我无关,他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这个世界的角落我几乎已经翻遍,他所说的经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一路向西,又是要去哪里?为什么要做这样看起来毫无意义的事情?
“这一个月都是晴天啊。”沙僧突然说,然后擦了一把汗。水居然顺着他的手直接向下流,天确实很热。
我沉吟了下,抬头看看天。阳光刺眼,晴空万里,天色湛蓝,看着离我好近,美得很不真实。但盯了好一会儿,天上居然没有一只鸟飞过。又盯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东西飞过。
我重新低下头,想看向三藏,突然瞥见,白马又在盯着天空出神。我张嘴想问他一个问题,话到嘴边却停住了,想了想,放弃了。
“你怕死吗?”我转回头,问三藏。
“不怕”这次,三藏很淡定,语气也斩钉截铁。“我不想,但不怕。”他望向我,眼神里突然有了一丝激动。
“我父亲高中状元,却半路被贼人杀,我母亲当时已有孕在身,为保我不得不委身贼人,被贼人所掠。我出生便被母亲为给我一线生机而扔入江中,直到十八岁找到我外公才得以报父仇,杀了贼人,可我母亲因觉失节趁我不备,还是自杀了。”
说到这里,三藏越发的激动,身体开始微微地颤抖,声音也开始有些哽咽。
他闭上眼调整了一下,睁开眼接着说道:“世间万物,皆有定数,正义虽总能得到声张,可恶也总会不断出现。每次恶虽必有后果,可恶所带来的痛会使世间当时颇不太平。家人友人国人之不幸,即使以后沉冤得雪,可这迟来的正义对于受到了恶侵犯的那些人来说又具体会有多少作用呢?我自有修习,就是为了能让恶有天被彻底摒弃。人人以真善美相处,世间不再有恶生长的土壤,也不需要迟来的正义和现世的不幸。”
我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这个人,他在人里也是个最弱小的存在,却许了这般大志。这些梦我曾经也有,那时候我也如他这般弱小,可我真强大至极时,这个目标也只是个梦。
我瞄了一眼沙僧和八戒,沙僧的眼角也微红着,显然被感动到了。八戒面无表情,而白马,依然只看着天。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字一顿地问他:“倘若这世上就只是恶的土壤,你还要活着吗?还要在期许明天,要做些什么吗?”
他愣了下,连忙摆手:“你弄错了,你是不了解这个世界。人并不是生来向恶的,来来,我给你讲讲。。。。。。”
“闭嘴!”我打断他,唤出金箍棒,指着他:“你就按我说的思考,然后告诉我答案。”
“会,我一定能在这个世界中向善的。”他略微思索了下,回答我。
我撇了撇嘴,把金箍棒收了起来,缓缓地告诉他:“有天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给你一个真相。到时候,希望你记得你的话。到时候,你再告诉我你的答案吧。”
“走吧!时间不早了。”我面无表情地说,然后转身,大踏步地向西走去。
西行(2)
安然无恙地又行走了六十五个日夜,仍然都是晴天,每晚的月光也越来越亮。看起来,月亮似乎也越来越大。
白天仍有些三族的小毛贼。在这个世界里,人族的恶界被称为魔界。精族的恶界之人属于怪,而仙族的恶界之人被称为妖。
毛贼就是恶界等级较低的喽啰。一般各界的等级高的都等着喽啰供养,并不寻觅食物,都是由低级的喽啰去寻找。当然,他们搞不定的时候等级高的就会出面了。
三族除恶界以外互不打扰,也各有各的领袖。但恶界不在此限,恶界也尊族人自己的领袖,而有自己的领袖。他们互食,相杀很常见。而且也不仅仅是只杀戮恶界中人,但凡被他们占领的区域内的所有经过的三族都会成为他们的猎物。
随着行走的越来越远,人族的毛贼几乎都不见了,精族的和仙族的多了起来。
精族的长得各种奇形怪状。有看起来像只大象一般巨大的,也有老鼠一般大小的,各种形状。有脖子占到身高三分之二的,有头大的你都怀疑随时会掉下来的,也有两只眼球在眼眶外不停的晃动着的。
和魔主要需要吸人气不同,怪要抢的多是血。他们一般不近身跟你搏斗,而是制造各种幻像。
例如有次我们在沙漠里走了十几天,三藏渴得不行,突然看到远处居然有口井。也顾不得给我们说一声,就往井边狂奔。幸亏白马一直跟在后面,反应很快,立即追上三藏,将他顶翻在地。
我定了定神,做术破了幻像。那是一个驼精搞的鬼。把一块极深的沼泽施幻为了井,而驼精就蹲在沼泽边上。三藏只要过去,掉进去驼精就会瞬间吸干他。
这等小幻登不上台。我一开始就已经注意到,但是没有理会,就是想看白马的反应。八戒看到,看我一眼。我只回了他一个眼神,他就把头扭向了别处。沙僧刚要叫喊,我恶狠狠地瞪了沙僧一眼,摇了摇头,沙僧慌忙闭嘴。
果然,白马也能识出此幻。
我笑着看驼精正要跑。略使术,驼精大喜,他居然看到三藏掉进了沼泽。驼精遂回头,却不知道那个沼泽是我施在真沼泽旁的幻像。我笑着站在旁边看着惶恐的驼精掉进,慢慢地被沼泽吞噬。
而妖要的是三魂七魄。他们借此结丹,以精进功力,妖跟魔有些类似。也会让地裂,树突然用枝条捆起你。万兽扑向你,或借万物之灵,聚成力可施法控制、反困、毁灭,或反哺万物。
但魔和人族都是用灵力去控制万物。万物甘于臣服。人施法并不会伤及被施法的对象,只会施加各种增益的术。即使借灵,灵最终要归还,如不归还,会伤及施法者本人。
但仙族并不一样。被他施法驱使的对象最后终会魂飞破灭,不复存在。即使用灵,便只拿不还。因为仙族用灵很少,万物经历亿年演化,也都有抵抗之力,能生存下来的都具有抵消借灵的抗体,不愿被仙族驱使。
仙族即使仙法精进者,也仅能借其五成。而人族借时却不会遭遇抵抗,可借出十之八九。其五成虽不用还,可全力使用,也仅能和人族高手勉强交个平手,或者双方互有胜负。
而且人族一直因苦恼灵力需还,数亿年所练之术都是如何精进灵力使用效率。消耗极少灵力的情况下发挥最大力量,以维护人在万物间契约信誉。
人族和仙族近似,妖和魔也一样,区别主要是肤色基本上都是病态一般的极白。
无论男女一律长发过肩,额上在运功做法时会有各种不同血缘关系所形成的族群印一闪一闪的发光。双耳招风。鼻粱高挺,鼻根与眉齐。手指细长,双手五指都以尾指最长。一般左手中指处都会带饰物。
八戒对妖颇有好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杀妖八戒都会把脸扭一边。有时候有些小毛贼我实在懒得收拾的时候会留给八戒和沙僧收拾,但八戒从不对妖下手,每次都是沙僧上前搞定。
三藏初时但凡遇到异象就心惊胆战,西行的时日多了,现在也逐渐见怪不怪。后来只要不是毛贼直接对他动了手,他都是坐在一边闭着眼打坐念经,待我们收拾完毕再跟我们接着上路。
白马除了那次大显神威救了三藏以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动作。每次也就是安静地站在唐僧旁边。偶尔到了有草的地方就安静的躲在一边进餐。或者,自得地到处跑跑转转,也从不惊慌。
我隐隐地感觉到沙僧其实更好杀戮。我每次不想动手让他去化解危机时,他都是咬牙切齿,禅杖舞得极重,施法也极为凶狠。心里面似乎比我还藏着更多不满,戾气。但战斗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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