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二师兄,你是怎么了?”
他是怎么了?
他能说是因为自己到现在没有吃饭洗澡就只穿了件背心出来,在太阳底下傻傻地站着几个小时就只为等她回家?还是说他告诉看到她被那个人送她回来,并且不死不活连着她亲上那个人的一幕都收
下了眼底。而他现在是该死地嫉妒烦躁地抓狂吗?
他能这样子说吗?还是不能!
又是沉默了片刻,只见到齐攸抿了抿唇,最后哑着嗓子道出一句。
“走吧,回家了。”
他上前几步,一把从贺家欢的肩膀上接下那辆摇摇欲坠的自行车,目光在接触到一处被打着粉红色蝴蝶结的hello ketty彩带时,目光突然觉得刺眼起来。胸腔不知道从哪窜上一阵火气,一个冲动,见他疾手上前一把扯掉那根飘扬的彩带摔在了地上。
贺家欢瞧着齐攸的举动,有些委屈地瘪了瘪嘴,最后犹豫着上前想要把那根彩带捡起来。
“不许捡。”
刚触到地上的彩带,却听到头顶有人厉声阻止。再抬头,却瞧着齐攸已经收了眼中的戾气,但面上的表情还是冷凝的很。
“不许捡。”
他又重复了一遍,贺家欢有些委屈地收了手,可怜兮兮地皱着眼睛望着地上那根已经落了灰的彩带没有再说话。
见到贺家欢乖乖听话,齐攸脸上的表情才勉强缓和了些,他扶着手中的单车,对着眼前那个垂着头的小人从头到尾打量了起来。眼前人似乎又穿上了上一次的那件嫩黄色连衣裙,胸口处的一排胸扣还是绷的有些紧,扑通扑通耸动着觉得格外地碍眼。
见他犹豫着上前,习惯性地伸手敲了敲眼前人的脑门,直到那白皙的肌肤被敲出了一个红印才舒畅般收手。
“怎么又把这件衣服穿出来了?”
“额……”听到这句,眼前贺家欢有些讨好的抬头,眸子眨了眨问道:
“是飞飞送给我的衣服,好看吗?”
看着眼前人满眸的期待,齐攸只冷哼一句,淡淡道:
“不好看,以后……不要穿了。”
话罢,见着贺家欢那张明显耷拉下来的小脸,又添了句:“小师妹,回家吧。”
“哦。”
贺家欢几分嘟搡着嘴,不情不愿地跟在扶着单车的齐攸后面不紧不慢地往跌打馆的方向走去。
身后不远处的地面上,那条被抛下的沾了灰的hello ketty彩带,还在迎风招着手飞扬起一次又一次。
回到了跌打馆,齐攸叫出眼前准备上楼的贺家欢,似是无心般问出一句。
“你,吃过晚饭没?”
“额……”一提到晚饭,贺家欢两只眸子就熠熠发光起来,见她重重点了点头,凝着两边
的酒窝答道:
“恩,吃过了二师兄。你知道吗,今天唐翊他带我去吃的是一个叫做自助餐的地方,你知道自助餐是什么吗?就是那种只要你交了钱无论你吃多少食物喝多少饮料都不用……”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房间吧。”见着眼前说的一脸容光焕发的小师妹,齐攸刚才平复的无名之火又无故冒了出来。见他直觉地打断眼前人就要出口的话,甩掉眼前人转身便走去了厨房。
到了饭桌边,瞧着圆桌一角搁着的那晚特地留给某人的木瓜糖水,嘴角的讽笑又牵了牵。接着面无表情地端起那碗糖水,“唰”地一声,一鼓作气就倒进了一边的水池里。
那澄黄色还带着淡淡木瓜果香清汤一骨碌,打着转地就滚进了水池深处,然则消失殆尽。
而水池边站立的人,握紧的拳心好似毫无知觉,苦笑的嘴角边,只那分苦味,只叫着人忽视不得。
自助餐吗?唐翊吗?
看来在他护翼下安心成长的那个小师妹,或者真的……真的会有那么一天,脱离他的庇佑自己张开翅膀飞了出去。
亲一下,怎么样?(二)
公鸡还在打鸣,歪脖子的阿花还在补眠,太阳还未普照的清晨。贺氏跌打馆门前,一辆十足的路虎揽胜安安静静地停在正门边。高底盘的大型越野车,宽阔明亮的视眼,引着早起路过的人频频瞩目。纷纷猜测,到底是哪位‘尊贵’的客人大清早‘驾临’这条鸟不生蛋的破街。
十分钟后,贺氏跌打馆里面一片人潮顿起。五师兄一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边拿出“跌打馆今日特价”的招牌摆置正门拐角。
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诸如:
“广大酬宾,拔火罐促销,拔一个送一个,越多越送,越送越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贺氏狗皮丸今日促销,十块钱一把,无论手大手小手方手圆一把算数。机会多多,欢迎尝试哦。”
再往下,只瞧着一张粉红色印有唇印的香水贴纸,上面龙飞凤舞的字体写着——
“想心情舒畅吗?想要尝尝忽如一夜春风来的美妙心情吗?想要缓解压力释放心情吗?想要尝试如spa泰式按摩一样的完美服务吗?想要感受比耳鬓厮磨还要美妙的完美触觉吗?按摩大湿八师兄卫良二十年苦心钻研,独家步法的足底按摩,保准你试过一次还想要第二次,试过第二次绝对不会错过第三次。
另:每日前十名尝试足疗的客人,还能享受美男亲吻一个哦~~亲~~~”
刚摆好特价牌,五师兄就一眼瞅到了正门口停着的那辆路虎,见他眯起眼,倏而想起什么一般转身对着大厅的地方一吼:
“二师兄~~~你那个开名车的马子又来找你了~~~~”
他话音刚落,只听到“咔叽”一声,眼前那辆安静停放的路虎被打开,首先映出眼帘的,是一条美腿。
线条流畅,细长而纤细,腿腕处搭配上纤细闪亮的脚链,脚下配着的那双橘色底的prada新款松糕鞋显得格外夺目。
顺着那对美腿而上,凸显华贵个性kenzo窄脚哈伦裤,收起的窄腰而上是一件蓝黑色的chanel针织套头衫。见那女人下车,随意摘掉鼻间的墨镜推至头顶,酒红色的波浪大卷秀发搭在肩头顿显风情。这女人长得分外亮眼,大眼睛高鼻子厚嘴唇,举手投足间几分好莱坞影星朱莉的风采在其中。见她挽嘴,随手将身后车门关上,走前几步,便随意将手中的车钥匙甩到一边五师兄的手上。
“帮我停车。”
略有沙哑的沉质女声,干净利落,倒更为她今天这一身的打扮增添风情。
夏依飞大步流星地走进贺
氏跌打馆的大门,当目光触及眼前那一脸不耐的齐攸时,不知为何,竟挽嘴凝了个明艳笑容。
触见齐攸的表情,她也不恼,只自发自觉地随意找了条长凳坐下。简单地一个搭腿动作,却显得高雅而不失性感。
“你怎么来了?”
对面齐攸挑眉,明显语气不佳。
“你猜呀……”
夏依飞又一笑,涂了寇红色唇蜜的唇瓣只觉得光彩照人。
“来这,有什么事情?”
齐攸见她不回答,挑眉又加了一句,桃花眼里已微现戾气。
“你猜呀……”
“不好意思,大清早我还没有那个心思跟你玩我猜我猜我猜猜的游戏,失陪。”
见到齐攸转身要走,原本坐着笑的一脸风轻云淡的夏依飞倏地起身,见她抿唇,她脸上的表情竟有些溃败。
“喂,齐攸,我今天可是特地来找你的。”
“哦……”眼前人略侧过头,乌瞳慢慢收紧。
“我倒不知道,你大清早来找我,还有什么事情?”
“欢欢她……最近是不是经常不在家里吃晚饭了?是不是,又开始拿着她那个破日记本开始写了?还有……是不是常常没事提到一个叫‘唐翊’的人?”
“所以?”
见到夏依飞似是吊自己口味,齐攸也只漠视了她一眼,殊不知心底早已一番风起云动。
“那你,不想知道吗?”瞧见齐攸略有心动,夏依飞好像心事得逞一般,起身走前。她一动不动瞧着眼前人半晌,又启唇一字一句道:
“想要,我告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想要知道吗?
念到此,齐攸略握了握拳,他想要知道吗?
心底又是涌起一阵躁动,明明知道眼前人是在耍自己,可是该死地……他却动心了。
想要知道吗?
是呀,关于小师妹这几天的一切,他该死地想要一字一句复制过来恨不得了透的一清二楚。
见到齐攸沉默在原地,夏依飞又挽了挽唇,嘴角的笑意却不知觉得苦涩万分,就连眼前人如自己愿的没有离去也让此时的她欣喜不起来。半晌,见她默默掩下失落,又朝齐攸的方向走进了几步。
熟悉中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见夏依飞侧过脸,唇瓣似是有意无意地擦过齐攸一边的脸颊。到了他耳边,轻言呵气,玩耍般地开口道:
“
亲我一下啊,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她话音刚落,只见到眼前齐攸一个侧身,他挑着那双桃花眼,面上的表情似是有些局促。见到他转身要走,夏依飞心急手快地拉住齐攸的左臂。他的手臂跟其他的男人摸着很不一样,壮实而坚硬,触摸间,似乎还能感觉到扯动的肌肉的搏动。
似是因为清晨凉气的原因,夏依飞只觉得手心一阵阵放凉,好似要把眼前人握实才得罢休。
“齐攸,你知道吗,欢欢她去相亲了……”
似是预料齐攸要走,夏依飞有些匆忙地接出这一句,讲的倒是有些没头没尾。见她吁口气,平复心情一般又接着说下去:
“你知道相亲的那个人是谁吗?不过也不用猜,你是知道的,唐翊。而且你肯定还知道另一个人,关凌。十年前,你眼睁睁看着欢欢喜欢上那样一个人没有去阻止,不正是因为,他身边有了关凌。而你的小师妹……一辈子都没有机会……”
说到这里,夏依飞不知为何地捏紧手心,嘴边的笑再也挽不出来。
一辈子没有机会……一辈子,就好像自己一样,因为他的身边有了她,所以自己也是一辈子都没有机会。
“你今天来就是同我说这些?”
沉寂了好久,齐攸才哑着嗓子开口。
“呵……只是现在不一样了。齐攸,你知道吗?唐翊跟关凌分手了,我本来是不知道他们的事情的。但是唐氏跟关氏的退婚闹得有些大,而且……而且前段时间,我母亲还让我去相亲……”
说到这里,夏依飞特地停下来瞥了眼齐攸的表情,只可惜眼前人在听到自己要去相亲的语句之后,面上还是一片事不关己的模样。
见她轻叹口气,似是自嘲般又接着说“
“这可惜这次无法如你愿了,我没有去相亲,我让欢欢替我去了。”
“夏依飞……”
这次话刚说完,眼前人脸上立马就起了反应,凝紧的眉头连额头的青筋都能看的清楚。
“怎么,怪我坏你好事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唐翊那种家世的人,有教养有学历的,自然眼光高。不是我说的,欢欢这种家世出来的,他还不一定能看的上。更何况,那种家庭要的媳妇是要什么品德素质,钢琴舞蹈写字画画样样都要拿手。听说他母亲眼光可挑呢,当年关凌那么优秀出挑,不还是被她母亲鸡蛋里挑着骨头搞得最后闹了退婚遗憾一场吗?所以欢欢她,跟唐翊就算相亲了,
也是八字没个一撇,就算唐翊真眼瞎了瞧对眼了,欢欢这种的媳妇,他妈那关能不能通过还是个问题呢。”
这一场串说下来,齐攸原本紧皱的眉头只一点一点释放开了。他垂下眸,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嘴里呢喃道:
“这样子……也好……”
话罢,又见他添了句。
“他们不稀罕也罢,欢欢的好,我一个人知道就行了。无论如何,她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的。”
无论如何,她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的。
听到这里,夏依飞倏地阖上眼,心底竟泛上汩汩酸意,直觉地就要促生着整个人颤抖起来。
在他心里,她永远都是最好的。即使她傻里傻气,爱做错事,几乎没一个优点,念书不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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