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不良少女
第6节不良少女2
汽车在慢悠悠地跑。
颠簸中，车厢里弥漫着汽油的气味，以及各种人身上的体味。
在嚣喧的汽车引擎转动声里，车厢内其实很安静，乘客们静静的坐着或者站着，一声也不吭。
车子里不时往路边停靠，有人上车，有人下车。这就像一场早已熟练的默剧，人们都习惯于扮演自己的角色，只是在这出戏里，唯一的表情就是冷漠。
如同车窗外深沉的夜色。
李诗晴与黄晓玲就坐在梁伟杰的前一排。她趴伏在躺在黄晓玲的怀抱里，晓玲亲密的搂着她，随着车子的颤动，两个女孩的身子在微微摇晃。
她们都睡着了，睡得很香。
看着她们疲倦而安祥的脸，梁伟杰的心里产生了一种暖暖的慰藉。
他望了望外面，窗外的霓虹灯光在流动，车厢里时而明亮时而黑暗。今晚的天气特别阴沉，狂风乱舞吹动地上的垃圾，在风雨中路人们行色匆匆，这个夜晚似乎动荡不安。
梁伟杰皱了皱眉头，又把目光转向前面，他仔细地观察李诗晴。从他的角度里，也只能看见她的头发、手臂、肩膀与后背了。
李诗晴有着一袭乌黑的长发，长发将她的脸掩盖住了，这使梁伟杰看不见她的脸。她穿着小背心，手搭在黄晓玲的肩膀上，手臂纤细修长，皮肤淡黄细嫩。她裸露出来的肩膀显得弱小娇柔，肩膀下面有一朵红色玫瑰刺青。
这个刺青是梁伟杰今天才发现的，它线条粗糙，图形亦显得拙劣。这使人联想到给她纹身的纹身师有着一双笨拙的手，用不太熟练的绘画纹身技巧在细嫩的皮肤上刺上了这朵玫瑰……
十六岁的少女，细嫩的皮肤，这让梁伟杰想到“罪恶”这两个字，一颗沉甸甸的心顿时又隐隐作痛。
车子又停靠路边了，这次涌上来很多人，其中一个男人站在她们的旁边。他扭过头满脸猥琐地望着她们俩，昏黄的灯光下这个男人像头流着口水的野兽，眼睛里藏着难以掩饰的情欲。
一股某名的怒火顿时涌上心头，梁伟杰用快要杀人的眼神狠狠地盯向他，那男人惊慌地将脑袋转了回去。
梁伟杰清楚的知道，两个十五六岁的相互依偎的少女，满脸倦容的在公车上睡着了，会使男人们内心里萌生某种欲望。
这座城市，总是充满着各种各样的欲望。
忧伤在这一刻袭来，梁伟杰心生叹息，眼神渐渐迷茫……——
当公车穿过一段黑暗的道路，经过一段热闹繁体的地段时，她们醒了。
李诗晴和黄晓玲醒后窃窃私语，说着一些梁伟杰并了解的事情。这些是属于她们的世界，花季年华里的生活。
她们的声音渐渐响亮了起来，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这让梁伟杰想起了多年前挂在窗户上的风铃，风吹来时，发出悦耳的响声。他心里又充满了爱怜与柔情，并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李诗晴的秀发。
李诗晴转过脸，显得有些尴尬与羞涩，还有些排斥。黄晓玲用羡慕的眼神望着梁伟杰，在一旁乐观其成的笑着。
过了半个小时，终于回到梁伟杰所在的工业区了。汽车刚刚停稳，李诗情与黄晓玲就像两只叽叽喳喳快乐的小鸟，飞快的夺门下车。等见到表妹时，三个人又变得更加热闹，她们大呼小叫，畅聊着她们的生活琐事。
回到宿舍后，表妹说她肚子饿了，想出去外面一起吃点东西。梁伟杰望着窗外，外面正下着细雨。当他拿起伞时，她们几个却已走出门外了，只好快步跟上。
他撑着一把雨伞，手里拿着一把雨伞，跟随在她们后面。
三个少在路灯下细雨中，扬起了她们开心的笑脸，虽然已是夜晚，但她们的笑脸却有如春天阳光下的花儿般灿烂。她们固执的不要雨伞，理由是喜欢淋雨。
雨中漫步真的有这么浪漫吗？梁伟杰早已丧失了淋雨的勇气。
雨越下越大了，他在担心她们会不会生病。
当一个男人与几个小姑娘在一起时，难免会被冷落在一旁。梁伟杰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心里却莫名的感到一些不安。
没料到的是，这种不安随后竟被残忍的证实——
“表哥，你们慢慢吃，我们出去旁边买个发夹，马上就回来。”碗里的汤面吃到一半时，表妹突然说道。
表妹一路上都在和黄晓玲都在闹腾，在餐厅里也显得十分开心，说说笑笑。梁伟杰心里正感到奇怪，表妹看起来也不太饿呀？怎么下着大雨，也要出来找吃的。
撂下这句话，表妹就拉起黄晓玲，快步的走进了雨中，消失不见。
她们一走，餐厅里就只剩下李诗晴与梁伟杰两个人了。在彼此的沉默之中，梁伟杰突然明白，表妹这哪是肚子饿了啊，这分明是借口，出来吃东西只为了制造他与李诗晴独处的机会。
可惜事情并不如预想的那样发展，李诗晴见她们两个不见了，她自己搁下筷子不吃了，走到餐厅门口，叫喊了她们几声，不见回应后，便抛下梁伟杰，直接闯入雨中，往回走。
这时，雨更大了，哗啦啦的冲洗着整个工业城。
梁伟杰急忙付了餐费，撑开雨伞，追赶了上去。
在大雨中，李诗晴慢慢地走着，一声声地呼喊着表妹与黄晓玲的名字，声音带着哭腔，像是一个迷途的小孩在找寻妈妈。她一次次推开梁伟杰移到她头上的雨伞，一路上始终没有正眼看过他一下。
“她的眼里根本没有我。”梁伟杰心里一阵悲哀，心里默默的这样想。
梁伟杰就这样的跟在她背后，看着雨水洒落在她头发与身上。她声音越来越尖锐，附近的人都认识梁伟杰，她的声音犹如锋芒在背。
表妹与黄晓玲的突然消失，是为想要制造他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却没想到竟是这种情景。
“诗晴，不要淋雨了，真的会生病的……”
“不要这样好吗……”
梁伟杰对李诗晴的语气从开始的尴尬变成了哀求，望着她慢慢地走在雨里，撑着雨伞紧跟其后的他其实比李诗晴更加无助。
终于走到了宿舍门口，李诗晴没有走进去，就站门口被雨淋着，抬头四处张望，寻找表妹与黄晓玲的踪迹，嘴里喊着她们的名字。
梁伟杰撑着雨伞，就站在她的面前，望着她在雨中苍白的脸，看着雨水从她的发稍不停地滴落。她的眼眸比这夜的黑暗更加幽深，有盈盈的泪光在闪动，却是始终没有梁伟杰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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