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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作品:无价宝|作者:痛罚|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05:55:02|下载:无价宝TXT下载
  “你在我家里教书也有四五年之久,我把你当成自己的朋友一样来看待。你去问问其他私塾先生一年的俸薪是多少,我给你的,比旁人整整多出一倍奇qisuu。com书。还吃住全包,逢年过节,都有节礼相送,哪一次有落下的!”

  江士聪慌忙道:“叶老爷大恩,晚生莫齿难忘。”

  “不要说恩德,想想你自己做过的事情——”叶青松说着脸色愈发铁青,手握拳头用力的敲着桌面,显得怒不可遏。

  江士聪脸色苍白,吱唔道:“不知晚生做错了什么事?让叶老爷这般震怒?”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只见叶青松从书本下抽出一条雪白手帕,上面绣着并蒂双莲。

  丝帕质料上乘,虽绣工平平,但也有几分动人姿态。

  江士聪一见这丝帕吓的魂不附体,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从你枕下翻出来的东西,自己不会不认得罢?!”叶青松将丝帕扔到江士聪身上,面露讥讽之色。

  “亏得你还是个读书人,孔孟之道都学到哪里去了?整天写这些浮浪的淫诗艳词,勾引别人的小妾,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真的是好样的啊!”

  江士聪吓的根本无法安坐在椅上,双腿一软,整个人滑倒在地。

  “叶老爷,晚生一时糊涂,做下错事,求你网开一面,原谅晚生这一回。”

  这件事,叶青松若是告到官府,名誉扫地不说,他的功名可能也就保不住了。

  叶青松摇摇头,轻叹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决不可能当作没有发生,这样罢……我就把燕姑儿许配给你!”

  瘫软在地上的江士聪猛然抬头,一脸的惊骇。

  仿佛象是听到世上最恐怖的事,哪里有一丝欢喜之情。

  “晚、晚生功名未就,何、何以家为!”江士聪结结巴巴慌乱的推脱。

  叶青松见他惊慌失措的模样,不禁冷笑连连。

  “怎么?你们不是好的蜜里调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为什么现在一付见鬼了的表情?”

  江士聪哑口无言,突然拼命磕头。

  “江先生,你也是有功名在身的,竟然给我这一介布衣磕头,会折了你士子的身份——真是斯文扫地!”

  叶青松弯腰拾起掉落地上孤单单的罗帕,将上面的尘土轻轻的掸干净。

  “燕姑儿能歌善舞,温柔可人,对你也是一番真情真意。她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你只是把她当成排遣寂寞的玩物。你知道她为了跟你在一起,做了什么?”

  江士聪颤抖着嘴唇,心知肚明,唯有叹息。

  “她想拿到一大笔钱然后跟你远走高飞?天真而又愚蠢!”叶青松转眼望着窗外潇潇不停的雨势,叹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

  “叶老爷就算你说无情无义也好,我绝对不可能娶燕姑儿的,不可能!”

  “我都双手奉上,你还不领情啊?!燕姑儿早已从良,现在是良家女子。难道你想玩过就算?!你把我叶府当青楼了么?”

  “事情已然发生,请叶老爷高抬贵手!”江士聪脸色依旧惨白,却比方才镇定了许多。

  叶青松从袖里取出一包银子,叹道:“这里有纹银五十两,做为你科考的盘缠。”

  “什么?!”事情转变太过诡异,江士聪根本反应不过来。

  “你不正是因为缺少上京赶考的盘缠,才会让燕姑儿铤而走险的么?你既缺钱,为何不对我说?池长静与你们毫无冤仇,为何要这样害他?想至他于死地?!”为了区区几百两银子,就要断送一条人命。

  他是疯了,竟然还会想原谅这对狗男女!

  江士聪慌忙道:“叶老爷,晚生绝没有想要害池长静的意思,燕姑儿所作所为,在下是事后才知道的!晚生家贫如洗,上一次科考还是叶老爷你资助的,结果名落孙山,这一次,晚生实在开不了口……”

  他心中日夜担忧的,就是没钱赶考。

  而且知道,一年的时光转眼既逝,更何况,还要提前好几个月起程准备。

  原本,他早已放弃了这次春试,既使现在去,匆忙之下,结果亦是堪虑。

  这些话,叶青松压根儿便不信。

  如此自私的男子,只顾全自己,女人若把真心放在这人身上,真是所托非人了。

  “你明日就立刻起程去京城,坐船很快的……不过,钱给你不是没有条件的,不管你考中考不中,燕姑儿都要跟着你。既然你不能娶她为妻,就给你做妾罢。”

  叶青松突然想起燕姑儿趴俯在地上哀怜的表情,就象一只迷失在风雨中的孤燕,令人心生怜悯。

  尽管燕姑儿犯下不可饶恕之罪,就算家法处死,都不为过。

  但一想到红艾以及我怜都跪下拼命磕头,求他放燕姑儿一条生路。

  这样一个娇弱女子,如春花般绽放,却枯守这深深庭院之中,却也怪不得人家。

  再说,他跟燕姑儿根本没有夫妻之实,也不上心。

  若换成是池长静……

  江士聪就不要想活命了!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燕姑儿还是要嫁给这个负心汉,这就是惩罚!

  江士聪一盘算,娶个青楼女子做妾,世人常有。

  再加上,燕姑儿貌美如花,确实让他神魂颠倒过。

  当下,欣喜万分,接过银两,连连点头。

  第49章

  池长静洗完澡,赶紧穿好衣服,从澡间出来,直奔通铺。

  却见通铺空荡荡的,只一盏油灯在微敞的门户间,灯焰随风飘摇,萦然欲灭。

  他疑惑的四下张望,奇怪了。

  明明下午时,大家说好一起去酒馆喝酒。

  怎么人全不见了?

  他爬上自己的铺位,赶紧缩进被窝里。

  深秋的寒意让他不自主的战栗着。

  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手脚暖和起来。

  思绪蓦然又再一次的飘远。

  记忆中总有一双手把他冰冷的手包起来,呵呵暖。

  总是抱着他的身体,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倦缩在厚厚的棉被下。

  很暖和……

  这几天,为什么总是要想起这些?

  明明打定主意,要跟过去一刀斩断。

  可那些景象——两人同桌共餐,两人同盆共浴,两人共处一室,两人同床共枕,却一一浮现出来,怎么也按压不下去。

  将近五年啊,叶青松几乎是他的全部……点点滴滴,都积在心头。

  想一下子就忘个精光,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这一切都是叶青松害的!

  那一日,记得是上元节之时,天尚蒙蒙亮,他就想上街去买送给林勉的礼物。

  不知道该买什么,就拉着一个路人胡乱询问。

  结果,买了几斤排骨,又买了几斤素面。

  两手提着,一路打听,终于到了林勉的住处。

  结果来应门的竟是红杏的母亲——刘婶。

  看到他来,目瞪口呆之余,忽而化成夜叉状,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的鼻子痛骂。

  “滚!立刻滚!你这个害人精,我们家上辈子是欠你的?你算是讹上了?不要脸贱货!#¥%#%……”

  紧接着,门当着他的面,咣铛一声就合拢了,力道之大,两个门环震的叮当乱响。

  纵然隔着厚门,依旧听见里面骂骂咧咧,而且骂的极为难听。

  池长静怔怔站在原地,知道刘婶绝计不会给他开门。

  欲转身离开,可心里记挂着林勉的伤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站了一会儿,看看手上提的礼物,想搁在门口,又怕旁人提了去。

  罢了罢了,还是拿去给厨房的孙大娘。

  让她帮忙熬汤,再给林勉送过来。

  他这才失望的转身朝外走去。

  谁想刚到小巷口,突然眼前一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套在他头上。

  黑暗中,他惊恐万分,忽觉得被人绑住了手脚。

  慌乱之中,只拼命喊着叶青松的名字,而不自知。

  就算他大喊大叫,可是没有用,声音已经被袋子给笼住了。

  等他重见光明之时,已经在一条船上,上面的人他一个都不认得。

  接下来,他被带到丹阳。

  就连丹阳是哪里,他也根本不知道。

  面对全然陌生的生活,刚开始确实有些难适应。

  又不知道,这些人掳走他,有何目的?

  直到,他见过了胡爷,才了解事情的始末。

  聪明如他,亦知道,这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当场就跪下拼命磕头恳求。

  希望胡爷能帮他重新开始,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胡爷竟一口应承下来。

  给他三条路走。

  第一,送他回老家去。

  第二,给他一些钱财,坐船到陌生地方重新开始。

  第三,留在胡爷的地头,挣钱讨生活。

  池长静自然不会选第一条。

  至于第二条,他几年来都在叶府,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太陌生了。

  而且,他又无知的可怕。

  突然间要他独自面对,心中竟说不出的害怕。

  若是选第三条,很可能会让叶青松发现,到时候还不是要被抓回去。

  但他还是选了第三条。

  打定了主意,先在胡爷这里学一些人情世故,多挣些钱。

  日后等自己老练了,再离开丹阳。

  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去,那么叶青松便再也找不到他了。

  于是,池长静在同辉米铺战战兢兢过了好几个月。

  见风平浪静,这才放下心来。

  与其他伙计慢慢熟捻,渐渐了,他也溶入了这里的生活。

  甚至还学了好些当地的话。

  在米铺,他干活卖力勤快,什么都抢着干。

  再加上长相好,人聪明,米铺里里外外没有不喜欢他的。

  掌柜发现他识得几个字,又是胡爷亲自指派下来的人,竟将记帐收钱省力的活让他干。

  正当以为一切都导入正轨,偏不想,叶青松竟然寻到这里来。

  还找到了他。

  尽管他装做不认识叶青松,尽管叶青松也已离去。

  但心里却清楚,叶青松绝不会这样罢休的。

  他还会再来的……

  怎么办?

  叶青松似乎跟胡爷还是忘年之交。

  他既然到此,胡爷一定不会再帮自己了。

  难道就这样干坐着等死么?

  不行!不行!

  他绝对不会再回去了!

  池长静拥被坐在床铺上,越想越骇怕,连忙起身。

  七手八脚,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才穿到一半,却又想到,现在天色已晚,就算他连夜出逃,一来手头才攒了几个钱啊,二来,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他该怎么办?

  恰此时,外面熙攘声一片,接着,几个人扶着一醉鬼就进来了。

  “不能喝就不要喝——”

  池长静见状,忙叫道:“你们几个去喝酒了?明明说好的,干嘛不等我啊?”

  但好几个已经见床就躺,根本没有人回答池长静的问话。

  他拉着睡在自己旁边铺子的阿眯,平日也与他最为要好。

  “阿眯,你们去哪喝酒了?”

  阿眯面色一滞,尴尬道:“我们几个没去多远,本来打算叫你的,但你平日都这么省,喝酒吃菜,钱就象流水一样铺张出去,怕你肉痛,便不叫你了。哎哟,太累了!等一下,你熄灯啊!”

  这些人,个个喝的浑身酒气,竟然脸也不洗,衣服也不脱,只是把鞋一踢,便钻进被窝里,呼呼大睡。

  看得池长静只皱眉头。

  他一个外地人,原本夹在他们中间,就格格不入。

  再加上,他为了尽快攒钱,确实省吃简用,平日不敢花用分毫。

  也难怪被人踢出圈了。

  池长静自嘲一笑,也不为意。

  因为比起原先叶府之时,这样的情况已经好太多了。

  他很知足。

  这一夜,池长静根本无法入眠。

  闻着一室的酒气,意识却无比清醒,突然他觉得自己好傻,怎么这么笨。

  明明在胡爷的地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