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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作品:情祭|作者:痛罚|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06:01:21|下载:情祭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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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村中午更热,村庄前前后后的树叶像害病似的,叶子挂着层灰尘在枝上打着卷。每家门前一点水珠也没有,干巴巴地发着白光,光着脚丫走路既烫脚又硌脚,不管走到那里就像烧得未透的砖窑,使人喘气都有点困难。狗趴在那地上吐出鲜红的舌头,肚子一吸一吸的就象要死一般。牛喘着粗气,尾巴不停地打着身上的苍蝇。年饭后天上的太阳更厉害,没有人敢看它在哪里,只觉得到处都有闪眼的光,屋顶上,墙壁上,地上到处像似洒下那刺眼的金光,白里还透着点红,由上至下整个像面巨大的火镜,每一条光都像火镜的焦点,晒得东西发火,每一种气味都混合着由地上蒸发出来的腥臭,庄上前前后后的行人寥寥无几。

  “李素兰,你是坐在这树下乘凉,还是找东西,我看你东张西望的……”

  “在家里热得吃不消,到这棵大树下乘凉的,还是跟呆在蒸笼里一样。”队长向我走来。

  他用草帽当扇子扇着,直视着我们家说:“月圆看样子还没午睡着,用扇子扇来扇去的,活像蝴蝶似的。”

  “你还会形容这些,不愧为是队长。”

  “什么叫形容我不懂,不过,我看到蝴蝶翅膀都是扇一扇的,人的两手都是拿着扇子不正是像蝴蝶吗,不怕你好笑,

  ‘蝴蝶’这两个字都不会写……”

  “你太客气了,听志强说,你读到高小毕业呢,他还夸过你,这个小队只有你当队长,人才服。”我是说奉承话专家。

  “怎么说呢,你看这时候人人呆在家里睡午觉,我要出来查秧田水,要搁田。”他擦着脸上的汗水不顾身上的汗又叹息着,“做工作一人难中千人意,从地方到中央,小队长最难当,既然当了,就要为集体、为社员负责,无论当哪级干部都要大公无私,如果样样利己,对别人说话就硬不起来,就失去人们的信赖。更重要的是当:官’要为民。”

  “你说得确确切切,你表里如一,凭你的工作方法当个大队支书绰绰有余,虽说是高小毕业真不简单,比……”“你这时候怎么到这里来的?”志强从家里摇着扇子向我们走来,“没有事是不会来的。”

  “就是来找你的,下午到公社领计划木材,你是内行。”

  “队长,买木材是不是跟我们建房子?”

  “嗯——你们现在是一根红线,要把你照顾好,不然挤在这里双方受罪。”

  “那太感谢你们了。”我又迫不及待,“哪天才能建好?”

  “大概,大概……”他仰头盯着树上叫喳喳的知了,“打泥巴墙十天才能洒干,脱土基快,三四天就干了。还要买毛竹做椽子。瓦匠、木匠、茅匠队里多的是。”他问志强,“正式忙屋面需要几天?”

  “不拖拖拉拉的,上盖三五天准能忙下来,我们木匠没有多事,就是茅匠事多……”

  “茅匠到其他队里再找两个,今年麦秸正好捆得整整齐齐的,很应手。”队长说。

  “建几间?”我问。

  “三间,该满意吧,”队长侧身对公场上一指,“就座落在公房那边,烧草几步路,领粮又方便,不过,到收割时水缸里多挑点水,我们去喝。”

  “那还用说,每天多烧几瓶开水,没东西招待就用开水招待你们。”

  “不必要,不必要,我们喝开水还不习惯呢?一怕烫,二是不解渴。”队长又说,“房子大概七月半就可以住进去了……”

  “不能‘七月半’要他们搬家不好,七月半是鬼节。俗话说,七月半水鬼乱。”

  “你不要吓她们。”队长笑着,“女伢子胆小,如果把房子忙好,她们真不敢住怕鬼,那真把人笑伤呢。”

  “我们不怕,信者则有,不信者则无……”

  “还有‘件事,月圆醒后叫她到大队开会,千万不能误事。”队长又望了太阳对志强说:“你过一会儿带十八个人去抬九棵房梁,毛竹梢明天再去买。我原先准备去的,因为大队分片干部来查田间管理呢。”

  “队长,还早呢,你先回家休息一会儿吧。”我望着做社员的“黄牛”队长说。

  他又擦了满脸的汗水:“马上是回家休息呢,用破席子铺在地上,载看它暖不暖了。”

  我目送队长,那帽子已没顶了,头发露在外面,全身只有一条一尺五寸的裤头,身上被晒得黑里发亮,一手扶着肩上的锹柄,一手不时地擦着汗水,他甩开浓阴踏上了火热的埂间。

  他,也是人,他为什么那么辛苦。那样繁忙,那样奔波……。此刻,用最感激的语言也无法代替我的心情。啊——生产队的队长,不疲倦的“芝麻官”里的“芝麻官”。

  我们房子已建好,七月十三日中午收工,我铲兔草顺便去看了。房子坐落东南向,东头是公场,后面紧靠方塘,吃水很方便。外墙泥得滑溜溜的,人字头麦秸屋面黄得发亮。我进

  室内,看见屋梁是方的,东房门是木头的,西房门是毛竹片的,大概是给我们做橱房的,东西头前面各留了一个不垂直的土窗,两头房顶上还留了一个天窗(用片玻璃插上去的)。地做

  得平平的,土墙平而结实。瓦工又把它泥得很平滑,就是未干。虽然它是草衣土骨,但我心坎里高兴,因为它毕竟是我们的小天地。

  刚到家,月圆关心地说:“你怎么到现在的,太阳晒坏了吧,我很饿已经先吃过了……”

  “你饿当然先吃,无需等我,我刚才去看房子的,搞得还不错,丽丽亮亮的。”

  “我昨天去看的,就是锅灶没有搞。”她把麦仁饭装好放在桌上。

  “你不懂,我们不买锅,瓦工不好搞,他们不知锅大小,要把这两张锅拿去画圆才行呢。”

  “把这两张锅拿去就是了。”她轻描淡写地说。

  “拿去,我们不吃饭吗?我和队长已经讲过,过鬼节后再去住。队长说,干脆十六带热锅带搬家,‘两场小麦一场打’

  ";。。。。。。";

  “十六还有两三天了。”她低头发愣用双手顶着下颌。

  “我看你这副模样,一提到搬家就没精打彩的。”我悄悄地又问她:“几天前,我说房子建好了,过几天就搬了。你听了后连午觉都没有睡,我醒来后,你坐在那里发呆,你有什么话告诉我,不要紧;王大妈家又没人在家;没有第三者听见。”

  她没吱声,牙齿猛咬着指头,大大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桌面。

  我又说:“你说呀,我是你的姐姐,又不是外人,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内心里挣扎是件很痛苦的事,懂吗。”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缓缓摇着头,面颊上露出无法自拔的表情,幽幽的,冷冷的,“坏就坏在志强这小狗东西身上,他好像天天在我脑里转来转去,不但排除不了他,而且在我心里越来越有位置了。这么倒霉,这一辈子怎么遇上他的。要不是他,我真的安安静静的生活,除了父母之外,真正什么心事都没有。”此刻,她猛咬了几下嘴唇,坚决地说:“离开他,离开他,永远离开他,永远把他‘埋’掉”,搬迁新居后,决不踏他家半步,在任何场合之下都不看他,重新振作起来,表面上的我,一定要压倒内心的我,循规蹈矩重新生活……”

  她讲得太矛盾,太辛酸,太任性。脸上明显地写着一些焦灼与不安。此时此刻我知道,失恋人就如老柳树,表面上枝繁叶茂,内芯全被虫啃空了。当爱神来时你无法抗拒,无法不接受,因为它的力量是那么强大,那么强烈。似巨浪像狂风,一刹那就来到了,当你发觉时,已陷得很深很深,无法回避,深得无法自拔。此刻,我面对无奈的她,只能劝慰:“我理解你,帮助你解脱。你休息去吧……”

  鬼节七月十五的清晨,太阳刚出土就被黑云挡了一下。我们在田里薅草时,李大婶对我说:“今天太阳跨门槛有雨等不到晚。”虽然太阳在云里挣扎着,一会儿亮一会儿黑,但天还

  是闷热得很。到了塘边水腥味扑鼻,鱼儿乱跳……。到了中午,满天黑云像一口锅压了下来,笼罩着大自然,闷闷的雷声震荡着万物……

  饭后,我依旧拎着篮子跨出门槛……

  “你还铲草呢,你看西南面天已黑下来了,又是雷轰轰的。”王大妈收着凉晾在外面的衣服侧身对我说。

  我仰头看了看:“可能暂时下不来吧,吃饭前就变天了。”

  “素兰。不铲就不铲,恐怕是要下雨。”月圆忙着猪圈对我说着,“你把鸡子先关起来。”

  “小强快出来,甩两把镰刀在房顶上。”

  “你是唯心主义”志强出来对大妈低语,“不怕她们好笑,是封建迷信。”

  我问:“这是什么意思,怕我们好笑干嘛?”一会儿,他甩镰刀上房,给我们解释:“这是我妈的老古懂,老迷信,说七月‘小白龙’回家上坟,沿途碰到什么抓什么,用这刀割它尾巴,它就不敢来了。”

  “哦,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月圆笑着说,“难怪家家房上有镰刀的。”

  “替我们房上甩两把,志强。”

  大妈瞪了我一眼:“你这姑娘才呆呢,你们我们不是一家吗。”

  突然电光一闪,沉雷似乎冲出了乌云的重重包围,“咚咚咚咔啦啦”雷电似一柄柄利箭刺向大地各个角落。稀稀拉拉雨点打在地上的印子有铜板大。一会儿,呼——呼“小白龙”

  似乎以排山倒海之势而来,显示疯狂的神威,整个房子都被刮得摇晃呻吟和挣扎,顿时蝉儿禁声,苍蝇逃走,就连蚊子也躲了起来。那雨水就像从天上倒下来似的。我们关上门。月圆

  还数着小鸡,我到了房间里。

  “素兰,快帮我顶门,这门闩可能吃不消。”月圆在疾呼着。

  “。。。。。。”

  我急忙跑到堂屋:“这风真大,只好搬大桌子来顶。”

  若干条“小白龙”翻山越岭在村子里盘旋着,把我们的门撞得轰咚轰咚的。月圆双手捂着耳朵随在我后走进房间。颤抖抖地说: 。

  (bsp;“真害怕,风这么猛的,雨又不留情,还要把房子打坏呢,你听这响雷还要伤人……”

  “啊呀,你看床上已有水了。”我顺手拿脸盆接漏下来的水珠,顿时发出声音:“月圆,这节奏声才好听呢。”

  “还好听呢”她苦脸指着地上“你看这几处也有水了。”

  “我还没有注意呢,快,还有脸盆脚盆。”我又看从耗子洞里淌进来的水,“你看,真没办法了,这老天太没数了。”我又拖着她:“到堂屋去,这里不能呆了。”

  “不好,不好,妈,你来看,二瘌家房子被掀了,李大婶家也是的。”志强在那边惊慌地说,大概是从窗洞里看见的。

  “靠菩萨,靠菩萨,老天爷,不能这样。”大妈在那边祈祷着,“老百姓太穷了……”

  月圆一动不动地坐在凳上,双手捂着耳朵。我站在窗洞前望着外面,银蛇般闪电与“咔喳喳”的雷电交替地响着亮着,似乎想炸毁世界上的一切,可怜二瘌家,李大婶家的人在屋顶上猫着腰在拼搏……

  “可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