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先生,请你自重一点。这里是……”
“顾君尧,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向联政公署检举你诱拐未成年儿童?”
顾君尧眼波微动,咬紧了牙,不卑不吭地回道:
“韩先生,如果你真的疼爱小优,就麻烦你多给她一些尊重和空间。而不是在这里含沙射影,胡说八道,编派莫虚有的罪名。侮辱我不要紧,但受伤最重的还是小优。”
韩希宸的目光亦是一紧,胸口压抑的怒火更加狂烈,眼底迸出的精光杀气更浓。
“韩,韩,你误会君尧哥哥,事情不是那样的。这个不是君尧哥哥做的,韩,你听我解释……”
可惜小优不知道,她越是这般为顾君尧说话,越是燃起了漂亮男人的怒火。另一只拳头已经握得咯咯作响,手臂的肌肤高高贲起,近乎要撑裂了昂贵精致的高级西装,紧紧绞视的目光中,激烈的厮杀仿佛下一刻就会演变成血淋淋的现实。
“宝贝儿……优优小宝贝儿……别跑啊……等等云哥哥……”
一道懒洋洋、色咪眯的叫声,兜兜转转似地从他们后方的侧大门里飘了出来。就见杜知云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一副醉酒模样,边走,还边扯领带,解衣扣,一伸手就把帖身的衬衣给扔了出来,露出一副纹满了半身怪异花纹的精瘦身躯,还颇有些看头。
……
这时候,大桌子上的王霸天因为面具被扯落露出了真面目,王家人吓得在阿豹领人上前时,先一步将人给救了下来,打着歉儿抬着人火速离开了宴会场。
众人还未从刚才那激烈的震动中回过神来,这杜家的三公子又一副古怪模样的溜了出来。
本来旁边熟识的人想上前拉一把,却被杜知云狂放的脱衣动作给吓得缩了回去。
毕竟大家都是上流社会的名流,在这样一个情况下,靠得太近就只有丢脸的份儿。况且杜知云回港城后,交的多是些狐朋狗友,没有多少真正的朋友情谊,关键时刻自然没人愿意帮忙,明哲保身,坐看好戏的倒更多。
“……小优优,小,我看你往哪儿跑……”
杜知云脱得只剩下了一条裤衩儿,呵呵傻笑着,就朝前一扑,一下抱住了个看便宜的倒霉大婶,就用力地又揉又蹭,吓得那大婶哇哇直叫着立马将他推开了,他还恼恨地嘀咕着什么怎么这么肥,这么胖,手感不对劲儿的抱怨。
旁人听得,都掩嘴偷笑,私下里将这搞掂的一幕给偷拍了下来,隔日被捧为夜店之王的杜三公子就变成了上流社会里口耳相传的一大笑柄。
杜知云的叫声愈发清晰,韩希宸听着,眼底的怒火稍稍一凝,小优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说着,“韩,你别生气。我,我们回家,我给你解释,好不好?”
他低头看看她着急的眼眸,眉峰紧蹙,却一字一顿地问,“是谁?”
目光便已缓缓地拉开,落到了那头正抱着柱子放浪厮磨的杜知云。
恰时,阿豹已经带着人过来了,附耳低语了一句,看着杜知云那方的黑眸,瞬即变得锐利冰冷,薄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宛如剖膛的利刃。
“……哦,优宝贝,你好滑好q好凉快……想死云哥哥了……优优,哥哥一定让你欲仙欲死……小,你等着,哥这就来……干你……”
刚好,闻讯赶来的杜家老大杜知天,一来就看到小弟光着屁股抱着柱子的丑相,气得满额青筋暴突,几步上前抓过人,大喝一声:
“畜牲,你到底在干什么?!”
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落下,打得又重又狠,打得在场众人都不由得立即收了声息,低下头窃窃私语。
也就这一声喝、一巴掌,意外地打掉了杜知云眼里的微晶膜,一直迷惑着他的画面消失了。由于中了媚一药,他浑身无力地跌了出去,几个打滚儿正好爬在韩希宸面前五米处。
韩希宸将小优摁进怀里,丢了个眼光给阿豹。
杜知云抚着脑代抬起头来,神智一半还浸在刚才的疯狂幻想中,一时间还没分清是现实还是虚幻,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小优,又呵呵一笑,朝前爬了过去。
还未近前,两个保镖得了令,立即挡在了杜知云面前。
杜知云恍恍惚惚地还在做白日梦,从保镖的腿之间伸出去够小优,还叫着,“优宝儿,我的小心肝儿……你怎么跑那儿去了,快过来呀……你答应过,要让哥哥狠狠爱的……瞧你那小屁股……都流水了……”
那伸过来的手,将将摸到了小优的脚上,她穿着一双白色小坡跟荷花绣布鞋,将小脚丫子包得严严实实,可就被杜知云碰到了脚背。
在她恶心得缩回脚时,抱着他的男人眼底迸出两道凶戾的光芒,在众人完全意料之外,抬脚狠狠踢出,便听咔嚓一声,仿佛树枝被轻易折断的声音,那只肮脏的手臂一下就被踢开,角度扭曲地折在了一边。
一声凄惨的痛叫声响起,惊得周人都纷纷退后,不约而同地打着眼色从大门跑掉了。
上前本想拉回小弟的杜知天,见状也不由震骇在原地,他是很清楚这个黑龙组老大有多宝贝这小丫头,万没想到杜知云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敢对人家动了色胆,还当众丢丑,莫怪男人一出手就如此狠辣,连点情面都不留,就卸了一条手臂。
“韩哥,手下留人。”
可到底是亲弟弟,又是父亲的心头肉,不能做视不管。
杜知天上前劝说,韩希宸却垂下眼帘,看着怀里脸色吓得苍白的小人儿,轻声问道,“还有哪?”
这声音轻得像是情人耳边的絮语,却让人感觉到几乎快喘不过气的强大压力,杜知天被骇到,看着驻在面前的保镖那冷酷到底的面色,停下了脚步。
话问得不清不梦,可小优立即就明白了。
他是在问她,杜知云还有用哪碰过她,必然要杜知云付出绝对的代价。
可是小优没有那么狠戾的心肠,她的初衷也只是教训一下杜知云,让杜知云吃点儿苦头丢丢脸罢了,并不想闹得太大。看眼下这场面,姝芸姐姐的婚宴算是被她彻底毁了,她已经有些后悔了,就更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韩,够了,我们回家,好不好,我怕……”
“还有哪!”
可是男人的怒气,前后加起来的似乎全落到了杜知云的头上,口气上完全没有放过的打算。
小优害怕了,抱紧了男人的腰身,抖着声求,“韩,不要了,好不好,人家认错了。我们回去,好不好?我……小乖怕……”
她用力地蹭了蹭男人的胸口,将小脸整个埋了进去,身子也瑟瑟发抖。
因为后方那惨烈的叫声,实在糁人得很,脑海里的一点儿印象,让人感觉自己的手臂似乎都有些发疼了。
“韩哥,都是我们杜家教导无方,养出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求您手下留人,我们一定好好教管,稍后……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杜知天见妹妹已经扶着老先生过来了,急忙上前求情。严思薇也跟上来,附了几句。
韩希宸面色仍然冰冷无温,紧绷的额头青影起伏。
“韩,小乖怕……怕啦……”
直到怀里的小家伙嘤嘤地啜泣起来,冷俊的面容终是一松,俯身抱起女孩,转身大步离开,将后方的一片混乱和惨叫嚎哭,远远抛离。
……
事后,小优美妙的暑假计划都被取缔了,只得待在黑龙组总坛里。
外面的消息,也只能从阿细嘴里打听。
那日杜家的婚宴,虽然没报纸敢登出来,但网上、手机上却肆意流传了出去。
这大概就是当下信息化时代的一大好处——好事不出门,坏事儿眨眼就能传遍七大洲五大洋。
听说那个王霸天发情足足持续了三天三夜,醒来后,就被他老子又狠抽了一顿不说,转眼发现整个“萎了”。近日还传出,正在四处寻方问药,准备出国治病,怕是真的变太监了。
阿细却分析说,“八成豹哥给他老子透了消息,知道了照片的事儿。王老大的这个嫡长子虽不成气候,但是王老大还是有些头脑的。怕韩哥真怒气未歇要追究起来,那就不是断个手臂那么简单,还可能波及到他自己的地盘生意。就丢了笔钱将人扔出国去,当从来没生过这个窝囊废。”
貌似王家真的很“猪”,生产能力挺强的,有名份的加没名份的私生子都五六个。近期,听说王老大新又抱了个大胖小子,还真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了。
至于杜知云,阿光阿虎探回一手消息,说杜家老爷子亲自摆席要跟韩希宸道歉。铁正方和几个南港的堂主也出了面游说,韩希宸也没给面子,似乎闹得很僵。
杜老爷子在港城名流界里也是资深人士了,被这样甩了面子,加上爱子也深受重伤,心气一起,也不再曲意求合。跟韩希宸这梁子,似乎是结下了。
……
熟悉的脚步声,似乎都带着那惯有的沉敛,从楼下行来。
小优缩在走廊一角,听着,犹豫着,忐忑着,直到脚步声已经走上来,没什么停留,就转向了房间,距离稍长了一些,应该是往书房去的,接着就是砰地一声关门声。
四周又静了下来,小优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事实上,从婚宴后半个月来,那个男人下了一道禁足令后,就对她不闻不闻,平常见面也完全是不理不睬。
当日回来的路上,她就前因后果,仔仔细细地给他解释说明过了。也乖乖认了错,保证不再犯。可他好像完全无动于衷,不肯定,也没否定,害她根本摸不清他在想什么。
她乖乖待屋里学习向来不太喜欢的英语,和前学课程。以为几天后,他就消气儿了。哪知道她做小绵羊半个月了,也没得到他一个正眼相待。
简直太憋曲!
她受不了了。
熟话说,不在沉默中变态,就在沉默中爆发。
小优咬咬唇,蹑手蹑脚摸到书房门口,手中早备上了一个玻璃杯,放在门上偷听虚实。不过半刻,便绷紧了小脸,不敢置信地瞪着大门,眉宇间浮上受伤的暗影。
怎么会这样?
她脑子还有些混混噩噩,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男人的决定。
楼下又传来脚步声,她一咬牙跑回了自己的宝宝屋,入眼处,早已换成标准的少女房间,粉红、蕾丝边、洛可可公主风格的雪白桌椅……一下子变得刺目不矣。
贝齿咬得唇角发疼,她猛地回过神来就奔向了自己的衣柜,抄了两件衣服出来,扔进背包里,接着又收拾了弹弓、弹药、小弩等随身护具。背起包包转身要走,又顿住脚步。
现在她还在禁足时期,要出门就非得有他的命令不可。吼,她怎么突然觉得自己过的日子就好像古代社会里深宫大院里的哀怨妃子啊!出个家门,还得有个“令牌”儿。
越想越气闷,更想到刚才男人做下的可恶决定,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了。连日来集在一块儿,彻底爆发了。
不能走正门,那也拦不倒她。自打她长大后,也许真功夫没学到多少,这个溜门逃跑的招法儿已经很纯熟了。平常没事儿就跟小弟们玩捉迷藏,对于黑龙组总坛的前堂后院,里里外外,弯弯道道,她自认了解得比谁都清楚。
要跑路,小case!
……
书房里
“欢,你不用劝我,我已经决定了。我不希望重蹈覆辙……”
韩希宸靠坐在深色的沙发上,整个身子深深陷入,他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肘在原木扶手上,支着额头轻轻揉摁,语气里的坚持,却和面容上的冷凝相互矛盾着。
电话那头,许继欢又说了什么。
韩希宸俊容一动,声线紧绷,“她不是你和我,如果真有这个必要,我就会做。”
电话里的声音似乎也扬高了几分。
“我不会。这次就算她又像婴儿时拿死来逼我,我也不会改变这个决定!”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
他的目光落在了书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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