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这里，脸色忽然有些不自然，低了下头。
王小石也一愣：“不接受外客？”
段艳茹叹了口气，声音很低。心情明显不好：“我们寨子，在大山丛林深处，大家过的日子，便是与世隔绝的日子。”
“因为弟弟生了病，阿爹和阿妈带着他出山救命，我才有机会上大学，然后在都市中定居下来。”
王小石越听越奇：“那这个小酒馆又是怎么回事？”
段艳茹望了柜台一眼，招了招手，柜台后面的老者走了出来，来到两人的身边，却不坐下，神态之间，很是恭敬。
段艳茹指着老者，淡淡地说：“这是我的阿叔布鲁，这个酒馆，是阿爸开的，为了帮弟弟筹医药费，在这个城市，我们已经开了十来年啦。”
“阿爸回归瓦布大神的怀抱之后，布鲁叔叔就接替阿爸，打理这个酒馆。”
“什么，这是伯父？”
王小石吓了一跳，赶紧站了起来，向着老者鞠了一躬：“伯父好，刚才不知道您的身份，实在不好意思。”
老者赶紧还礼，看着段艳茹，好像十分惶恐。
段艳茹拉着王小石，让他坐下，微微一笑：“其实你不用这样的，在我们族中，女人为尊，只是到了城市中，我们都逐渐向主流社会蜕变，情况才好了一些。”
她脸上的神色，变得十分奇怪：“在我们族中，男人跟女人说话，都是跪着的。”
王小石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这什么族类，也太可怕了吧？
段艳茹看他惊恐的样子，忍不住榜格娇笑：“你又不是我们族人，你怕什么？我上了大学才知道，我们族还处于母系氏族社会，所以才会这样。”
王小石点了点头，母系氏族社会，他在国外也曾经碰过，亚马逊热带雨林中，这种族类并不鲜见。
看着段艳茹优雅美艳的面容，谁又能知道，她居然是从母系氏族社会中跑出来的？
段艳茹挥手让布鲁退下去，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人生就是这么奇怪，如果不是我的弟弟生病的话，我恐怕也在万里之遥的丛林深处，过着原始人的日子，怎么又会遇到你呢？“
“你的弟弟，到底得了什么病？”
王小石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问了一句。
说到了弟弟的病，段艳茹的愁绪再也控制不住，长长叹了口气：“到底是什么病，谁也不知道。”
“反正内脏一样样溃烂坏死，换了肝再换了心，然后接着换肺。”
“上个月，刚刚又换了肾，医生也不知道到底什么病，只能这样拖着呢。”
这种怪病，王小石连听都没有听过，不由得叹了口气。
看着段艳茹一脸愁意。王小石伸手过去，握住她温软的小手：“你放心，现代医学这么发达。我相信你弟弟一定吉人天相，会好的。”
说到了弟弟的病。段艳茹的心情瞬间低落下来。
感受着王小石手掌的温暖。她长长的睫毛一颤，眼眶都红了，反手握着王小石的手掌。低声说：“我们到了城市，从小到大，都有人欺负我们”
“后来我渐渐长大。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多男人，都喜欢围在我的身边献殷勤，阿爸说他们都是魔鬼。然后给了我这把小刀……”
她说到这里。手腕一翻。从腰间取出一柄亮银色的小刀：“如果有魔鬼欺负我的话，我就应该用这把刀。杀死魔鬼，或者杀死自己。”
“我们瓦布族的儿女。只要身子和灵魂是纯洁的，就算死也可以回到瓦布大神的怀中，然后转世复活。”
她的眼睛。看着王小石，露出些许寒意：“所以，我非常感激你，今天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反抗不了，这柄刀子，就会结束钱部长的生命，或者我的生命。”
王小石吓了一跳，没有想到，在公司同事眼中，身份神秘，靠身体搞业绩的段艳茹，居然这么贞烈。
他心中涌起了钦佩之情，微笑着说：“幸亏你没有用这柄刀子，不然的话，钱部长恐怕早就成了刀下之鬼。”
男人在那个时候，警惕性最为松懈，如果段艳茹真的拔出刀子，相信钱部长一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两人聊了一阵子，王小石将从钱部长那里搞来的三十万，递给了段艳茹：“这是今天的战利品，你现在拿着，过后的医药费，我再帮你想想办法。”
段艳茹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王小石：“我们瓦布人请朋友吃饭，可不需要报酬，这些钱，你还是收起来吧。”
王小石啼笑皆非，将银行卡放在她的掌心中：“你都说了，咱们是朋友，这不是报酬，这是朋友的关心。”
“你好歹也上过大学的，别那么死板好不好？”
段艳茹其实早已经融入了现代都市之中，知道灵活变通的道理，沉思了一会儿，认认真真地写了一张借条给王小石：“好吧，这就算我给你借的，以后等我有了钱，再加倍还给你。”
王小石知道不这样的话，段艳茹一定不愿意，便收下了借条，心中很是感慨。
也许便是这种坚持和独立，才让段艳茹从原始部落中，变成了现代都市中的一名高级白领吧？
两人将一大锅牛西皮肉，吃得干干净净，喝了两斤白酒，这顿饭才算吃完。
王小石和段艳茹起身离开小酒馆，王小石心念一转：“不如我去看望你的弟弟好不好？”
段艳茹的眼眸中，露出不安的神色：“算了吧，都这么晚了，再说…..病房之中的味道，不太好闻，我怕你受不了。”
王小石心中好奇：“病人身体不舒服，身上有味道，是很正常的，我又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你怕什么。”
段艳茹知道再拒绝下去，就不礼貌了，当下点了点头，王小石开着宾利车，根据她的指点，到了一家小小的私人医院。
王小石以为段艳茹所谓的味道不好闻，只是病人身上的体味。
但是到了病房之后，他才明白，所谓的味道不好闻，简直就是臭不可忍。
病人躺在床上，打着点滴，身上各种管子和医学仪器，连在他的身上。
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股恶臭，仿佛无数死鱼烂虾腐烂似的，让王小石刚刚一进门，就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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