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眼瞪他,他毫不畏惧,迎着目光瞪回去。
其实她在他怀里娇小的可怜,摸起来软软柔柔的,一点儿重量也没有,就好像随身带了件大衣,这时他心里只有骄傲,因为他好像变得强大了,毫不费劲就可以抱着她下楼。
陆鹿人高脚长,很轻易就将车厢空间填满,时不时就会靠过来,手臂擦到她手背,让她敏感地意识到他的触碰,想隔开一段距离,可空间很小,只好靠着车窗。
司机无意中见他们都不开口说话,车厢内异常安静,只觉得无趣,调了广播缓和气氛。
播音员小姐字正腔圆,声音甜美地播报新闻:“针对近日来一系列有关‘罂粟壳’的负面报道,卫生部门高级官员表示将会勒令停止相关店铺停止营业。”
这样看来杜慕清的经济损失是必然的,名誉也会受损,这对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商人来说实在是个强而有力的重击。
陆鹿嘴一撅,吹了响亮的口哨,一字一顿:“活!该!”
陆赛男白他一眼:“不要只顾着看戏冷笑,留着点良心做好事,不然像你这样刻薄的极品男一辈子别想有人嫁你!”
陆鹿抱着双臂,懒懒散散地看她:“姐,大众汽车的系统实在不怎样,你可得坐稳了,要不然刹车时把你甩重伤了,可不是闹得玩的。”
陆赛男一听,果然老老实实坐好了,不再说话。
陆鹿见她听话,模样乖巧,心情非常高兴,眼睛亮晶晶的,眼底全是笑意。
大概是星期一人少的缘故,很快就找到了一间高标准的病房,洗浴和厨房设施都有,价格也不是太贵,陆赛男说不用住院,可惜陆鹿主意已定,由不得她变卦,挂号时交了诊金。
其实陆赛男的脚伤并不严重,医生说这样的扭伤最多四十八小时内就会逐渐消肿,两星期内就可以恢复了,可暂时需要固定绷带,而且最好减少步行,也就是说以后上班必须等欧扬了,想一个人去搭地铁是不可能的。
陆鹿心有余悸,冲绑绷带的小护士大呼小叫:“还好没伤到骨头,说你呢!就是你!你力道轻一点,那是脚,不是石头!要是因为你粗心大意不小心伤到了骨头我可是要你们缺胳膊断腿!烧你们医院的!听到没有?!”他说话声音非常大,煞有介事似的,表情异常严肃。
小护士以为遇到了流氓,被吓得要哭出来,眼圈都红了。
“闭嘴!”陆赛男横他一眼。
“好嘛,闭嘴就闭嘴,你把眼睛瞪得比动漫人物的牛眼更亮更白,以为这样能演惊悚片收取安全费啊?!”
陆赛男无言以对。
“医生说,你暂时必须忌辣,到脚踝消肿才能吃。”
“我知道了。”
“对了,我妈说她下个月来这儿玩……”
“我靠!你怎么不早说!”陆赛男着急了,以她目前状况实在不好接待挑剔的陆妈。
“嘿嘿,骗你的。”
“你脑子有病!”
陆鹿听到了也不生气,看着她的眼神,亮亮的,眼中有专情和宠爱,却一闪而逝。
欧扬很快赶到病房,理了理她凌乱的鬓发,在她额头吻了下,眼神满是怜惜:“以后走路小心看路,别三心二意胡思乱想,连踩空楼梯这样的低级错误都犯,说出去真不怕人笑话。”
护士过来打止痛针,陆赛男说最讨厌打针,欧扬将陆鹿挤到一边角落去,抱着她,安慰她不要怕疼,打完针就买好吃好玩的给她,把她当小孩哄。
陆鹿看着他们亲密互动,心里又是满足又是失落,说不清为什么满足,又为什么失落。
只隐隐约约想起才有记忆的时候,他们姐弟两大概五岁不到,他没有性别区分,总是爱抢她手中的玩具。
一开始她哭闹,老爸老妈看着并不理会,后来闹得多了,老爸就告诉他,他是男人,和女人不一样。
老爸拍着他肩膀,语重心长:“陆鹿,你要记住,得到什么和失去什么从来不相等,只要于心无愧,大方施与总比一味接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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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五章 。。。
鸿雁嘿笑:“你弟弟真可爱,欧扬不过是临走前吻了你一下,你注意到他的眼神没有?”手抚着下巴,作回忆、思考状:“就像忍受最神圣最贵重的东西遭受羞辱一样,不甘心,但不得不忍受这样的屈辱,那表情简直比卧薪尝胆还苦涩。”
陆赛男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她,抬头看到她作弄的眼神,皱着眉,说:“你不做编剧太浪费国家资源,亏你想得出来这样家庭伦理悲剧,整天只会胡思乱想,不做实事。”
鸿雁接过苹果,浅浅一笑,将手中皮包放在她床头柜,视线掠过床头柜台的天堂鸟。
青翠欲滴的碧绿色叶子上是如火焰般怒放的颜色,花形像腾空欲飞的极乐鸟。
陆赛男见她目光紧盯着天堂鸟不放,笑问:“你喜欢这种奇形怪状的花?”
“你品位真是不敢恭维,居然说天堂鸟奇形怪状,你大脑的构造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怎么?这种花有什么好的?花瓣颜色没有虞美人妍丽,花香不如麝香百合芬芳馥郁,花期不如莳花长久,一看就知道是害怕风霜欺凌的娇养花朵,生命力不够顽强,很快就会衰败,我不喜欢。”陆赛男垂下脸,望着略显粗糙的十指,理所当然地说:“花和人一样,太弱小的生命,总会活不长久。”
“我可没你想得那么复杂,你就是太死板了,情商太低,很多事即使给你暗示,你也不懂,”鸿雁摇头,笑说:“我觉得有趣的是天堂鸟的花语,代表此生唯一挚爱,不能没有你,这样的花用来送给自己的亲姐姐,实在是太好玩了。”
陆赛男略带讶色望着她:“不要开玩笑了……你觉得事情还不够乱?非要来火上浇油才能满足你私欲?”
“我纯粹是羡慕你有个体贴的好弟弟,凡事将你列为第一位,只馈赠,不索取。”
陆赛男正要说下去,床头鸿雁包包中的手机铃声响了,陆赛男狠狠瞪了鸿雁一眼,拉开包,取手机递给鸿雁,一低头却看到包里乳白色卫生棉。
不禁微微晃神:好像有一阵子没来例假了,大概一个月吧?过去忙得晕头转向时例假延迟最长时间不过才两星期。
鸿雁接到电话后,声线突然变得温柔,紧绷的五官线条变得柔和,眼神也是温情脉脉,陆赛男猜测电话那头一定是鸿雁中意的男人。
陆赛男会心一笑之余,冲她做了一个“fighting”手势,鸿雁点头一笑便出去接电话。
没多久,陆鹿再来病房时,拎着沉重的行李箱,满头冒汗地放下行李,陆赛男惊愕地望着他:“你这是要搬家吗?”
输入密码后,行李箱立即敞开,行李箱里多数是女孩子洗漱用品,面膜啊隔离霜啊玫瑰精油啊香薰暖手宝之类的,还有必不可少的零食。
陆鹿看她一眼,满足地笑说:“我就和姐夫说了嘛,你最近变胖了,心情也好多了,这都是我的功劳,我没事就盯着你按时吃饭,按时休息,现在你住院了,要是条件苛刻,又瘦下去,我过去天天给你买早餐的路不是白跑了吗?”
陆赛男揪了揪面颊,狐疑的眼神问他:“我真的变胖了?”
“胖人很好啊!心宽体胖,胖人心眼好,不像那些火柴妞心思敏感没事就会瞎琢磨,我还是喜欢姐这样肥肥的,抱起来也很温暖……摸起来手感好,对了,姐夫说,他晚上亲自下厨熬山药汤给你喝,姐,你好幸福啊。”
陆赛男看着他将香薰暖手宝塞到她怀里,只好接受,抬眉看到他浓密蜷曲的睫毛,笑了笑说:“晓鹿,你越长越帅了,没事的话和欧扬多学一点儿,不用浪费时间到我这儿,我过两天就出院,这些行李到时候怎么搬回去?”
“我和姐夫一起搬嘛,要是我们搬不动,还可以请人来搬。”
这样太浪费了,陆赛男无言以对。
陆鹿清理了床头柜,只留了天堂鸟,将行李箱内的护肤品一样样拿出来,递给她看:“这个是治疗结膜出血的,眼睛酸痛或有红血丝就用这个,还有这个玫瑰精油你经常用的,舒缓疲劳,可以安神的,这个psp游戏机没事时可以玩,这个开心果和葡萄干味道很好,你多吃点……”说着从网兜里取出墨西哥毛毯递给她:“这是我妈寄来的,可以防风,出去玩时披着能防感冒,穿着也有气质,猕猴桃的果汁是我榨的,家里的榨汁机坏了,我已经换了一台新的。”说完眼睛亮亮地看着她,一副等表扬的模样。
新款的psp掌上机被陆鹿换成了粉红色,按钮上贴了少女漫画中卡通人物贴膜,陆赛男抬头又开始说教:“没事的话就不要搞这些玩意了,很浪费时间,你每天都有工作要忙,要把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将来有些成绩才会有女孩子主动追求你……”
陆鹿的眼神变得黯淡,语气有些沮丧。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去忙吧,有事时打我手机,缺钱的话直接找我要。”
“不缺,不用你劳心。”陆鹿声音闷闷的,临走前眼神万分不舍:“我走了,姐。”
“嗯,bye。”
鸿雁恰巧看到陆鹿哀怨的眼神,唇边止不住笑:“哈哈!你和陆鹿说了什么,看他那副德行就跟受婆婆欺负的小媳妇似的。”
陆赛男成心冷落陆鹿,可这么绝情地回绝之后心里又十分落寞,这时根本没心思和鸿雁开玩笑,声音呐呐地问:“找我什么事?”
“没事不能找你啊?!”鸿雁提了包,看了她一眼:“可别说我不讲义气,待会儿我要去约会,你在旁边看着,正好给我鉴定鉴定这男人到底是伪君子还是真小人!”
陆赛男囧:听这话说的,无论是伪君子还是真小人都不是什么好人,这还没怎么接触呢,这位姐就盖棺定论了。
“到底去不去啊?”鸿雁吆一声。
“去,等我换身衣服。”
陆赛男走得很慢,生怕扯到了受伤的脚踝,鸿雁这人性子又很急,跟在她身后就像和蜗牛散步似的,鸿雁实在受不住叫了护理借来轮椅来推着她走。
这样就很快到了电梯,电梯到达负三层是地下停车场,鸿雁的雪佛兰就停在电梯斜对面。
胡乱地把陆赛男丢在车厢后,鸿雁上了驾驶座,雪佛兰缓缓驶入熙熙攘攘的车流中。
鸿雁开车时要么不放音乐,要放就放那种重金属迪斯科,让人震耳发溃的那种。
“吵死了,能不能换一首?”陆赛男不满。
“我的地盘我做主!我说不行就不行!小妞儿,你就受着吧!”鸿雁没好气的说。
“别啊,你不能把受了男人的气撒到姐妹身上,太缺德了你!”
“我就喜欢缺德,你能怎样啊?”鸿雁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紧锁着眉:“讨厌!上学时不给谈恋爱,一有异性接触的苗头就狠狠被家长老师一起轮番轰炸,现在上班了老娘不想谈恋爱非逼着老娘去相亲!”
“没事,你长得那么漂亮,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说不定见了你就找不着北了。”
鸿雁在后视镜里横了她一眼:“你变邪恶了啊!来相亲的全是极品男,各种各样的渣,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稍微合眼的,想倒贴一下,人家压根不理我。”
“你不是很擅长勾引和强上吗?”
“kao!我也想和他称兄道弟,一瓶二锅头摆平他,然后狠狠撕烂他身上军装,非礼他!狠狠非礼他!从上到下,从前到后,从嘴巴到菊花,全部非礼一遍!让他在我身下眼泪涟涟,□迭起!”
陆赛男囧: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上了高架,从车窗远远就能看到郊外立着一架大大的风车。
“别看了,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强制拆除。”鸿雁瞄了一眼,说。
“这个风车也算是新起的标志性建筑了,要是白白拆除了多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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