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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作品:惜墨如金|作者:公主站记|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1 11:26:25|下载:惜墨如金TXT下载
  另一个老人扯着笑:“得了吧,官越大贪心就越大,说不准他就从我的医保里贪了多少钱!”

  老人们稀稀拉拉地散去,徒留下阿k还立在那儿。

  姚明海的脸不断重叠重叠再重叠,重叠出黑色的漩涡,而漩涡内被吞噬的,缓缓地变成西鹜的脸。

  阿k心里一疼,吸了一口气抬脚就走。

  是的,他走了,连同他的声音,气味,痕迹。但最可悲的是,他在她身体里留下了他的容貌,深刻的眼,挺直的笔,紧抿的薄唇,圆寸,干净,西装,衬衫……他那么那么精细地被阿k铭刻在了心里,一旦想起,这些被刻下去的地方便会涓涓地流出血来。

  不痛,只是……不舍。

  啊,看,这多么的悲凉。

  因为想而不舍,不忍,不愿,这是比“痛”更让人难受的感觉。

  接到苏番茄打来的电话是下午,苏番茄约阿k出去见面,阿k正在厨房里收拾超市里买的东西,懒洋洋对着电话说自己懒得出门,苏番茄倒是爽快,说:“那我来吧,跟我老公一起。”

  阿k觉得挺纳闷,怎么还拖个老公来啊。谁知刚张口想问,苏番茄就把电话撩了。

  苏番茄的老公也是个奸商似的人物,叫高朗,跟西鹜还颇熟。阿k也只是在苏番茄的婚礼上见过这个新郎官一眼,第一感觉是……这男人长得就很奸!这次苏番茄还带着她老公来,着实有点匪夷所思。

  阿k现在闲,闲着心情也空,自己煮了一碗汤面就窝在沙发上吃,一边吃一边看着大陆家庭伦理剧《婆媳关系》。刚看到一半呢,门铃就响了。阿k放了面,没穿拖鞋就跑去开门,透过猫眼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苏番茄身后立在门外呢,这个男人身高挺魁梧,偏偏还撒娇状地贴在苏番茄的后面,大手不规矩地捏捏苏番茄的胸,又移到下面摸摸她的屁股,苏番茄一脸不耐烦,挥手把他赶走。

  阿k透过猫眼看得满脸黑线,赶紧“啪”地开了门,开门的一瞬间这男人倒是老实了,一脸肃穆地站在那儿,还能搭出一抹笑容:“你好,舞墨妹子。”

  阿k向来不吃这一套:“谁是你妹子?”

  高朗继续笑:“你是我小番茄的挚友,又算是西鹜的女人,我跟西鹜称兄道弟,你怎么不算是我妹子?”

  这话一说完,阿k的脸色就不好看了。有时候,一个名字就是一把刀。

  苏番茄看到阿k突变的脸色,白了自家老公一眼,看着阿k赤着脚,穿着家居服,卷发没有打理的摸样,客厅茶几上摆着一碗汤面,连整个房间的味道都是闷闷的,带着说不出的气味的。苏番茄看得心里难过,也转过头白了阿k一眼:“你以前作的要死,家里有一点味道都会喷满香水除臭,现在这幅德行,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阿k赤着脚重新坐回沙发上,仰着脖子看着苏番茄夫妇:“回归原始,不行么。来,坐坐坐~”

  苏番茄看着阿k的样子,心里更酸涩,和高朗坐到了阿k对面。阿k茶也不给他们泡,摆摆手:“冰箱里有饮料,你们自己去拿。”

  高朗看着阿k这摸样,倒也觉得这姑娘性子稀奇,难怪能博得西鹜的心。想起西鹜吧,高朗眼睛就是一亮,笑眯眯地瞟了自家老婆一眼,又把目光落在阿k身上,二郎腿一翘,倒也摆出了商人摸样:“听我家番茄说,舞墨妹子你平面设计和室内设计都不错?正好,我们公司需要做一个能代表公司形象的玩偶,就少了造型,你愿不愿意接接手?钱自是不会少你的,算帮我一个忙。”

  阿k一边吸着面条,一边淡淡地瞟了高朗一眼,只觉得这个男人的确也不简单,干脆放下了汤面,盘着腿,正了正神色:“这个主意是谁出的?番茄?还是……你的兄弟西鹜?”

  高朗没想到阿k的心思会聪慧如此,转过头和自家老婆相视一眼,倒是苏番茄直了直身开口,打算装傻:“阿k……”

  刚开口就被阿k打断,她的眼睛从没有这么清明过:“呐,别说。我知道这是谁的注意。但我不会拒绝,我的确缺钱,所以我不会为难自己,我自会用我的成功来对得起你们付得钱。”

  高朗听得这番话很是心惊,他忽然觉得,他真的可以告诉西鹜——这个女人,很适合他!

  苏番茄看着阿k越来越心酸,这让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愁苦,最后,苏番茄说:“亲爱的,你再等等,等等,会好的。”

  阿k抬头看她:“等?你知道吗,多少人败在了一个‘等’字上?若是真爱,怎会舍得让一个人等?”

  她的眼睛烁亮烁亮,却是毫无表情的,竟然高朗和苏番茄看得说不出话来了。

  高朗低了一下头,不懂声色地按掉了一直悄悄藏在口袋里的手机。

  手机上一直显示着:

  ——————西老大——————

  ——————通话中——————

  随着高朗按了挂断键,此次通话才彻底结束。

  而这头,西鹜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外,窗外是罗马繁华的大街道,车流不息,人群不断。

  他久久地握着已挂断的电话,依旧舍不得放下,耳畔还回荡着阿k的声音——

  “多少人败在了一个‘等’字上?”

  “若真爱,怎会舍得让一个人等?”

  ……

  西鹜面无表情,心里却像针扎似的一疼一疼。

  他想起阿k的脸,傲娇的,故意装可怜的,古灵精怪的,微笑的,哭泣的……最后,唯剩下手机里显示的:此次通话已结束。

  是他让高朗去找阿k的,他不放心阿k,他不喜欢阿k受一点一点苦,所以给了高朗一笔钱,让高朗找一个请阿k帮忙设计公司形象玩偶为由,再把钱当做报酬给她。

  谁知她心思通透,一下子便料到是他的主意,但阿k仍愿意接手,便出乎了西鹜的意料。

  似乎没了他,又似乎对上他,这个女人永远可以这么强大。

  西鹜心疼,知道吗?真的心疼!

  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仪茗踏着高跟鞋走上来,她画着精致的妆容,红唇,目光细细捉摸了一下西鹜的表情,嘴角带笑:“用得着这么想她吗?”

  西鹜淡淡地昵了她一眼,薄唇紧抿,声音沉低:“只要不是我在她身边照顾她,我就不放心。”

  仪茗心里一顿,脸色却不变,手覆在身后,不由紧了紧。

  【38】

  西鹜淡淡地昵了她一眼,薄唇紧抿,声音沉低:“只要不是我在她身边照顾她,我就不放心。”

  仪茗心里一顿,脸色却不变,手覆在身后,不由紧了紧。对仪茗这样的女人来说,她最伟大的地方就在于她肯锲而不舍的忍耐;同时也懂得如何掩饰自己的心迹。所以她的话锋立马一转:“姚明海已经被纪检,纪委的人已经开始查向了他洗黑钱的集团,现在所有人都在明哲保身,自是不会去管姚明海的死活,他被扳倒已成定局。至于姚明海会顺带把我们拉下水的事情,我已派人将大部分重要资金掉了过来以防万一,另外,西家底子实力就在那儿,从你打算将西家底洗白为止,明着暗着都是有人看着的,现在还未能有几个人有实力能危及到你。”

  西鹜听着仪茗的话,淡淡地点头。

  意大利的天白得有些空洞,以至于能让西鹜的脸看上去都有些亮堂,如此这般,越发显出他浓墨似的眸。他至始至终背对着仪茗,显得他的肩很是宽厚。仪茗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可以从后面拥上他,她当然可以——她家历来和西家是世交,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认识西鹜的,但那种想要陪着他的感觉一直就没有变过。

  西鹜说:“我想改变西家。”

  她会说:“好,我支持你。”

  西鹜说:“我会断了东南亚毒品的道儿。”

  她说:“好,我支持你。”

  西鹜说:“我会助曹大操当上意大利教父。”

  她说:“好,我支持你。”

  最后,西鹜说:“仪茗,我不会爱上你。”

  她说:“好,没关系,我就帮着你。”

  ……

  对仪茗来说,西鹜符合她一切爱慕的标准。他做事够狠,够果断,他想碾断的东西就绝不会再幸存在这个世界上,这种魄力和领导能力绝对让人折服。所以西鹜像一个吸铁石般地存在在仪茗身边,而仪茗正在把自己所有注意力都偏向给了西鹜!以至于,在她活到如今的年岁中,碰到过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男人,却没有一个入得了她的眼。

  仪茗就这么看着西鹜,看着他的背影,她的心里那么那么渴望,知道吗,这种渴望从心底呐喊出来,像惊涛骇浪一半吞噬着她,淹没,泯灭,仪茗像着了魔一般走向他,她忽然觉得自己凭什么不可以陪在他身边,凭什么?!

  她那么无措又惶恐地伸出手,近一点……再近一点……再再近一点,看!她马上就可以触碰到他!她是不是就可以拥抱住他?!

  他们的影子在窗户外重叠在一个平面,仪茗的手刚刚伸出去,西鹜冷冰冰的声音就传来:“舞墨身边的人是你撤掉的,是吗?”

  仪茗的瞳孔骤然紧缩,伸到一半的手臂一顿,手指微颤,紧紧握住放回身边,抬头时已掩去了眼底的一切情绪,又是一个睿智冷静的仪茗:“是的。”

  既然已被发现,撒谎是最可笑的处理方式。这一点,仪茗深知。

  西鹜转过身,有棱有角的脸越发的面无表情,唯有一双开始渐渐眯起的眼显示着他心底的情绪:“原因。”

  单单两个字就让仪茗觉得心口一疼。

  西鹜从来不会跟她用这种口气说话!

  是啊!只要关系到柯舞墨,这个男人就会变得异常恐怖!

  仪茗咬了咬牙,仰起头,大大方方地看着西鹜,声音底气十足:“要翻了那些官儿的底,人手不够……”

  仪茗这句话还未说完,西鹜就冷笑了一声。是真的笑出来的那种,一个“哼”笑声,立刻就让仪茗眉毛皱了一下,抿着嘴没再说下去;似乎又想争口气似的,仪茗干脆也冷了表情,拎着眉毛道:“那你认为是什么原因?”

  西鹜自是没有回答她,深刻下去的眼廓有些深谙,许是多日未曾休息,他的下巴上现出了一些胡渣,这样的他逆光而站,将仪茗投在自己的阴影下,薄唇一启:“你知我性子,仪茗,要不然现在西家主母的称呼早就是你的了。”他那么平静那么平静地说着这句话,一如既往是他的处事风格,狠戾,不留余地,“小陈是我选得助理,处事妥当,精细,一直以来我视他为左右之手,如今他能放下我这边顺着你的意,搬走护着舞墨的那些人,实在让我失望。我不用什么人你最清楚,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罚他?”

  西鹜的语气向来不带感情,偏偏是这种平平淡淡的语气,往往让人觉得寒冷刺骨。

  是的,平淡比狠戾来得更触目惊心!

  仪茗的手指尖都快掐到了掌心肉里,西鹜这个问题提得太让人胆寒!

  面对这个问题她能说什么?她又能怎么说?最无奈最悲凉的是,提问者就是能控制她所有情绪的这么一个人。

  仪茗也没有说话,西鹜也便没说,俩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寒厉,越来越压迫。那么安静的房间,仪茗似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似的。她忽然就在一瞬间想到他们的小时候,那时候西鹜已经被西家的长辈训练成一个了不得的少年,自己也在被家族的浸染下蜕变成一个处事妥当的姑娘。

  他永远会走在自己的前面,投下细细长长的影子,阳光将世界笼罩在一片毛茸茸的亮光之下。他会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