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我喜滋滋的摸摸腰上的宝剑,爱不释手,又有些犹豫,〃可是,这是君叔叔送给爹爹的,会不会。?〃
〃大哥不是这么小气的人!〃爹爹不甚在意,〃再说,他已经把这把剑送给了我,我给我儿子难道不可以吗?〃
〃谢谢爹爹!〃我开心的搂住爹爹的腰。
〃咳咳,〃门外传来一阵清咳声。e
我急忙放手,推开爹爹,往外一看,好一个翩翩美少年,眉飞入鬓,唇红齿白,墨青色的纱绸缎子更显身姿高挑纤长, 他满脸戏虐,〃唉呀呀,莫非我又打搅到烈哥哥跟美女亲热了么?小弟真是万分愧疚呀!〃
〃你这死小子;〃爹爹走上前,大大拥抱了他一下,又补了两拳,〃一回来就没好话,快过来看看我的儿子!玉儿,这就是姚子溪,江湖人称‘第一神医’,还什么高深莫测呢,其实就一混小子!〃爹爹大大咧咧的揉了揉姚子溪的头发。
〃哎哟哎哟,别弄坏我的发型,晚上我还要去醉花楼了,〃姚子溪一边让我伸出手,一边望向爹爹,〃碧瑶一直在等你了!〃
〃醉花楼,〃我轻轻的念着这三个字,面带微笑的看着爹爹,〃似乎是不错的名字呢?〃
〃咳,咳,〃爹爹躲过我的目光,又拍了下姚子溪的头,〃赶快抓紧时间看病,东扯西拉个什么,真是!〃
姚子溪满脸委屈,〃哪有!这不是我们例行的接风仪式吗?〃
〃去,去,去!〃爹爹捶了姚子溪一拳,〃赶紧跟我看病!玉儿的手怎么样?伤疤除不除得掉?〃
〃咦,奇怪?〃 姚子溪又示意我伸出手腕,诊了诊脉,皱皱眉头,〃玉儿以前可服用过逍遥散?〃
我心一惊,点了点头。
〃怎么呢?〃爹爹担心的问,〃难道玉儿中了什么毒?〃
〃这个,〃姚子溪微微迟疑,〃毒倒是没有,手上的伤疤也好除,只是。我刚刚看了看玉儿的面色,又把了把脉,气息有些混乱,脉络不通,而且玉儿毛发稀松,怕是胡须都比较少吧,这些症状跟长期服用逍遥散的后果相似,只是逍遥散是小倌们用的,长期服用以保持少年之姿,久了便在身体积累成毒,一是再难恢复成男子正常体魄,二来则是不育。只是玉儿怎么会服用此药?〃
我紧张得看看爹爹,手指紧紧拽住爹爹的衣袖,爹爹脸色有些凝重,恐怕他也没想好要不要告诉姚子溪真相……我是小倌馆里出来的吧!
〃那,〃爹爹半晌出声,〃有没有办法医治?〃
〃你服用逍遥散几年呢?〃姚子溪目光在我和爹爹身上转了转,也没多问。
〃两,两年,〃我答道,声音有些哽涩。
姚子溪狐疑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爹爹,探究的眼神从我脸上划过,〃时间有些长,这样吧,我先开些方子让你慢慢调养,虽然不一定会全部除去逍遥散的药效,不过应该会有所减轻。这瓶药则是去你手上伤疤的。〃
〃谢谢姚叔叔。〃我低头谢过。
〃呵呵,不客气不客气!〃姚子溪一把勾住爹爹的肩,〃手也看完了,病也看完了,走吧走吧,我们去醉花楼啰!〃
〃爹爹。〃我轻呼了一声。
爹爹回过头,目光和我相视,我慢慢垂下目光,虽是极为不舍,也只能缓缓松开抓住爹爹衣角的手指,心里百般滋味。
空气一下寂静而沉闷。
我甚至听得见我的心跳声,咚,咚,惊恐而又不安。
爹爹看看我,迟疑了一会,终是转过身。
我近乎绝望。
〃子溪,〃爹爹轻轻开口,〃你一个人去吧!玉儿第一天到火神教,我怕他还不习惯。〃
姚子溪一下愣住了。
爹爹的语气很轻,跟以前都不一样,声音不大,一点也不像以往那般火似的张扬,可是偏偏这不大不张扬的声音却让人有种无法拒绝的力量。
〃好,好。〃姚子溪呆呆应道,甚至离开房时脸上还挂着一抹迷茫和奇异的神色。
〃怎么呢?〃爹爹的脸一下出现在我面前,〃这么什么表情?真丑!〃说罢,扯扯我的脸蛋,语气又是一贯的调笑。
〃好疼,〃我捂着脸。
〃夜深了,早点休息吧!〃爹爹笑道。
〃嗯。〃我甜甜回应。
我和爹爹并肩睡在床上,床很大很软,无论是以前我住的地方还是客栈的床都不能与之相比,但是我却翻来覆去,无法安心入睡。
〃怎么呢?不习惯吗?〃月光倾泻下来,爹爹的声音仿佛也沉浸着月光般温柔。
我细细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一瞬间觉得那么不真切,一个月前我还在小倌馆里过着迎来送往的日子,不仅要承受王大人那般的施虐者,还要处处留心,成天违心的说着笑着,服着这样那样乱七八糟的药物好将身段维持成客人最喜欢的阶段,突然,一个火一般潇洒不羁的人出现了,说我是他儿子,还将禁锢的我叠翠楼毁得面目全非,摘好看的花给我,找神医替我消除以前的伤疤,天天宠着我,保护着我。
〃怎么哭呢?〃爹爹大惊失色,〃是不是哪里疼?〃
我含着眼泪,大力的摇摇头,哽咽道,〃我。我可以牵着你的手睡吗?〃
爹爹静静的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慢慢握紧我的手。
乳鸭
夏日微风熏熏,池塘里荷花朵朵,翠绿粉红,莲心黄蕊,煞是可爱。
推开窗户,木红书桌正对着满池荷花,风光旖旎,景色怡人,开打宣纸,铺上镇纸,爹爹大笔一挥,做起画来,微风吹起,飘逸的衣衫紧紧勾勒出爹爹俊拔的英姿,风流倜傥。
我在一旁静静的磨着墨,偶尔忍不住偷看一下,〃嗯,石头,不错不错,乌鸦,很像很像。〃我暗自赞叹,爹爹真是厉害!不仅人长得帅,武功又好,连画技都是一流!
〃怎么样,玉儿?〃爹爹自豪的竖起画纸,吹了吹余墨,〃我这幅《彩蝶戏莲图》不错吧?〃
〃呃?〃我手一僵,墨汁〃啪〃的一下溅出砚外,〃《彩蝶戏莲图》?〃
〃难道不像么?〃爹爹直直的瞅着我,炯炯有神的眼睛满是期待,仿佛如果我说〃不像〃就是天大的罪过。我心里那个纠结呀,虽然违心之论说得不少,不过要当面把乌鸦说成彩蝶,石头说得莲蓬,这样的事情还真是没做过。
〃咳,那个〃我后退着,一边衡量着怎么开口,一边寻思着如何落跑。
爹爹的脸迅速靠拢,浓密的眉毛飞扬,两只眼睛闪亮亮的。
〃我,我也想跟爹爹一起画这幅画!〃我闭上眼用力开口。
〃呃?〃爹爹诧异,摸住下巴后退一步。
我身体前倾,直直的瞅着爹爹,〃不可以么?〃
〃可以,当然可以!〃爹爹马上答应,立即让出位置,〃我来为玉儿磨墨!〃
我左手提起右腕宽松的衣袖,右手拿起毛笔,在砚盘里顺了顺笔锋,沾了抹乳黄。
〃呼,好了!〃我用衣袖擦了擦额头,放下笔墨,朝爹爹甜甜的笑着。
〃《莲塘乳鸭图》?〃爹爹出声。
只见画面湖青色的底色上,一只微黑的鸭子露出嫩黄的鸭嘴,神态憨厚,极其可爱,旁边深浅浓淡的大片大片莲池,或半开荷花,或含苞欲放,或莲子垂垂,水乳交融,意境混成。
〃这就是我刚才的那幅《彩蝶戏莲图》?〃爹爹喃喃开口,忽而直勾勾的盯着我,眼睛微微眯起。
我手一抖,难道爹爹不喜欢?早知道这样,我当时就应该说他那幅画画得清雅绝伦,无人能及。我后悔万分。
〃玉儿实在太厉害了!哈哈!〃爹爹爽声大笑,〃不愧是我烈如风的儿子!你那君叔叔还一天到晚说我朽木不可雕也!哈哈,没想到我画的画也有今天吧!〃爹爹一边大笑,一边裱着画,〃嘿嘿,我就这把大哥的画都取下来,玉儿,你多画几幅,我通通挂上去,那些,也都算是我们合力而作的吧?〃
〃算,算!〃看着兴奋得快手舞足蹈的爹爹,我连忙点头,心里却撇了把冷汗,真是。还鼎鼎大名的火神教副教主了!
〃咚咚〃有人敲门。
〃请进。〃爹爹一边磨着墨,一边应答。我则心无旁骛的画着画。
〃这是?〃如春风般的温柔声音响起。
我扭过头,〃君叔叔!〃
地上随意放着原先墙壁上的几幅画,零零落落,而空出的地方整整齐齐的悬挂着新完工的《莲塘乳鸭图》、《山茶蛱蝶图》,其余的地方大片留白。
〃哈哈〃爹爹大笑道,〃玉儿画的画不错吧?咳,这是我和玉儿一起作得画喔?怎么样?没想到我也能画这么棒的话吧?我准备把玉儿画的画都挂上去了。〃
〃笨蛋爹爹!〃我心里暗急。
君如玉淡定一笑,依旧一副从容悠然的优雅模样,只是这次却不作声响。
〃大哥?〃爹爹发现君如玉半天没有接话,迟疑的唤了一声。
〃玉儿的画哪能跟君叔叔比!〃我插嘴,〃玉儿只是略懂皮毛,如果真要跟君叔叔比,岂不真是班门弄斧……自不量力?我和爹爹只是想把君叔叔的画收好,以后找机会以此为蓝本,多多临摹,好早些提高!〃
君如玉闻言,笑着看了我一眼,〃玉儿还真是聪明伶俐,乖巧可人,有这般七窍心思。〃
爹爹搂住我的肩,〃那是自然!我的玉儿什么都好!〃
君如玉衣角一摆,倚窗而坐,捧起青瓷茶杯,左手端起杯底,右手拿起杯盖,匀了匀茶水,每一个动作每一个举止无不优雅大方,那握住茶杯的手指修长,青葱般的指色,极白,极其优美,却是一根一根蕴藏着力量。君如玉缓缓开口,〃不过玉儿也有十四岁了吧?平时里多做些什么呢?以后有什么打算,是考取功名,还是步入江湖?有什么想法只管跟君叔叔说,君叔叔一定帮你。〃
〃嗯,这个〃我的视线摇摆不定,平时里做些什么?接客陪酒算不算?以后的打算,一直陪着爹爹行不行?功名,江湖?对我来说都是好遥远的事哦。我的视线突然就落到那幅《莲塘乳鸭图》,只觉得君叔叔是高贵圣洁的白莲,爹爹是肆意怒放的红莲,君佑是收敛低调的碧莲,而自己呢,则是那只石头化成的鸭子,无论怎么看,都是格格不入,〃我,我也不知道做什么好。〃
〃这样啊。〃君如玉顿了顿,沉思了一会,〃不如你先跟着小佑一块习习武,念念书,看看自己对哪些方面比较感兴趣?〃
〃这是个好主意!〃爹爹开头,高兴的望着君如玉,〃还是大哥想的周到!玉儿还这么小,是应该多些一点技能!想当初,我和大哥刚遇见的那会,大哥能文能武,清俊儒雅,我可是暗地里羡慕了好一阵子,那时还想,要是以后取媳妇,就要找跟大哥一样温柔体贴的。〃
君如玉手一颤,茶水溅到了手上。君如玉含着浅笑,不动声色的悄悄抹去。
我细细看在眼里,默不做声。
君佑
夫子左手卷握着一本书,青灰色的书面,书脊用白线密密的扎捆着,想必是经常阅读的关系,已经微微泛黄,右手背在身后,每读一段章文,便感慨似的,拂拂胡子点点头,刻板的脸上满是一丝不苟。
我端端正正的坐着,背挺得笔直,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我喜欢微蹙眉毛,嬷嬷以前说我这样秀眉微蹙的神情有种不可亵玩的美感,所以我在走神的时候,也喜欢做出这般认真思索的神情,以掩饰内心百无聊赖。唉,真的好无聊。
偷瞄着周围的学子,有的偷偷看着窗外,一片向往之色,有的把头埋在桌下看着别的书籍,捂着嘴闷闷直笑,还有的干脆把头枕在桌上,书把脸一蒙呼呼的睡觉。到底都是火神帮的弟子,夫子视而不见,不怎么管。
想起以前在叠翠倌,嬷嬷重金请人教我们琴棋书画,每个人学的时候都拼着命似的,压抑惶恐的气氛现在还心有余悸。只要露出稍微松懈的样子,马上就是一顿鞭打,嬷嬷不会让护院打脸,怕打坏了卖不出好价钱,于是朝着能够掩饰的打,比如脚底板,摊在长木凳上,脱了鞋袜,用着细细的柳条鞭子狠狠的抽,那柳条用的是新枝,韧性十足,挥在空中绷得呼呼作响,抽在脚底板上疼入骨髓似的,那疼痛感一直从脚底板沿着小腿往上爬,爬到心头,感觉心被人用力揪着拧着,生生的疼,却怎么也碰不到,疼得只掉眼泪,第二天脚底板又红又肿,一沾地便是一片火辣辣的灼烧感,有的抽破皮肉的,地上一踩一个血印,鲜红得像朵花。那种滋味我尝过几次。
睡觉之人的轮廓越看越熟悉。君佑?学堂呼呼大睡的君佑!第一天见面时还老板着脸装酷的君佑也有这种时候啊!
书〃啪〃得一下从君佑脸上掉下来,露出漆黑的眸瞳,像飞刀一般冷冷的扫了过来。我赶紧移开视线,乖巧的举手道:〃夫子,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夫子对我这种好学的态度大大赞赏了一番,摇头晃脑的讲解起来。
那一股飞刀般的目光在我身上久久停顿之后才慢慢消去。
终于下了学堂,我走到夫子面前,微微鞠了个躬,说道:〃谢谢夫子的讲解!今天又学到了不少东西了!〃
我知道我刚来,很多人暗地里观察着我这个大名鼎鼎的火神教副教主之子,一举一动更是代表爹爹的形象。
〃虚伪。〃背后有人冷冷哼了一声。
我无可奈何的笑着,不用看我都知道是谁。
上午念书,下午习武。从学堂经过习武场的时候会穿过一大片桃花林。大片大片的老桃树树条纵横交错,纠结盘旋,风一吹,朵朵桃色花瓣纷纷扬扬的散落下来,地上,身上,点点粉红,有时候我会一片片捻起来收进手中,一会就是满满一捧,风再次吹起的时候,展开手中的花瓣,一场更加绚烂的桃花雨。
我不太喜欢习武。有次偷偷翘了去找爹爹,问了七八个下人之后才找到骑马场。碧草蓝天,艳阳高照,两抹俊拔的身姿肆情纵驰,爹爹一袭耀眼的红衣骑着烈火朗声长笑,君如玉白衣飘飘驾驭着踏云淡淡浅笑,一红一白,烈焰似火,洁白如玉,两人并肩而行,默契浑然。奔驰累了之后,爹爹肆意的躺在草地上,眉宇之间海鸟一般飞扬,君如玉侧坐身旁噙着浅浅笑意,拿出手帕细细帮爹爹擦着汗,爹爹故意头一偏,坏笑得挠着君如玉的腰,君如玉躲闪着,爹爹一咕噜爬起来,两人在碧绿的草原上你追我赶,笑声四溢。
我站在烈日下,偷偷看了他们整个下午。那个时候我才明白,爹爹原来不只是我一个人的爹爹。
〃怎么又坐在树下发呆!〃君佑不屑的声音把我从回想中拉了出来。
我翻过身,不理他。
〃喂,我在跟你说话。〃君佑不满意的扯着我的头发。
痛!我手一挥,拍掉他的手,〃别碰我!〃
〃你!〃君佑的声音有些恼怒,独自一个人忿忿走开。
我慢悠悠的来到习武场。习武场上火神帮的弟子都跃跃欲试,个个赤膊露胸,流淌着闪亮的汗水。又是这样!我皱皱眉,我最讨厌了。
〃玉少爷,你今天还是先蹲马步吧!〃说话的是暗焰的首领……焰。
我点点头,找了个阴凉的地方,静静的蹲起马步。说是习武,不过对我来说就是蹲马步,我已经连续蹲了半个多月的马步了,如果这个人不是焰的话,我几乎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在整我,因为除了蹲马步,别的什么都没教。
〃焰,今天我来教烈玉。〃君佑冷声说道,不容反驳的口吻。
焰看了看我俩,衡量一番,默许了君佑的举动。
〃手臂抬高点!〃君佑拿起一根树枝,点点我的胳膊。
我依话照做。b
树枝〃啪〃的一下挥到我的大腿上,〃下盘不稳!〃
我沉下丹田,重新扎步。
〃脚步悬浮,你这是在蹲马步吗?还选在这么阴凉的地方,你就这么娇弱吗?〃君佑阴阴开口。
小腿被树枝用力一抽,仿佛又回到叠翠倌挨打的时候。
焰忍不住在一旁开口道,〃佑少爷,口头指点就可以了吧?〃
君佑冷笑一声,〃你在指责我吗?在场的哪一个弟子不比他强,亏他还是烈叔叔的儿子呢,真不知道烈叔叔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什么事情都不会做,一点到晚只会像个娘们一样装柔弱!我都替烈叔叔感到羞愧!〃
焰没有反驳。大概我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就是如比吧!
〃看什么看?〃君佑转过头直视着我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什么不满吗?〃
我收起马步,摆摆手臂,活动活动筋骨,冲他淡淡一笑,〃不满多着了!〃
我朝君佑扑过去,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别打了!〃焰拉扯着我们,拼命劝阻。
惩罚
打架的方式有很多种。
以前跟叠翠倌的小倌们打架时,我习惯先掐人脖子,因为脖子比较脆弱。但是考虑到君佑力气比我大得多,所以放弃了先前的做法,直接扑咬了上去。咬的话力量就不会这么悬殊了,我是这般想的。君佑本是习武之人,武功在同龄孩子里已经是出类拔萃的了,章法招式也是有板有眼,只是没料到我突然就扑上来咬脖子,所以一瞬间各种拳法脚法通通没用上,只是凭着本能和我一样用最原始的方法在地方扭打着。
我感到脸上被揍了几拳,肚子也被狠狠的踹了几脚,衣服破破烂烂,不过君佑也没占多少便宜,脸上都是抓痕,一丝一丝沁着血,脖子上偌大一个红肿的牙印,衣衫也被扯的不成样子,沾满了泥土。但是有一点他比我强,就是我越打越没力,而他越打力气越大,最后招式也运用出来,将我的手一扳,右手折成了一个畸形的角度,当即痛得我惨叫,我两腿拼命踢打着,他更加恼怒,手上劲一使,干脆将整个身体重重的压在我背上,〃咔嚓〃我听见脆脆一响。君佑一愣,松开了手,可我此时已经注意不到那些,一个劲的在地上翻滚着,天翻地覆,但是嘴上没有哼声,虽然嘴唇已经痛得发白,直打哆嗦。我以前挨打也是这习惯,若是小伤小痛,说不定还会呼叫哀嚎一番,若是极致的痛楚,只想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最好谁也别来管我,那种脆弱的狼狈我不想被人看到。
我挣扎了半天,努力想把手臂摆回正常的姿势,可始终也没成功。焰也发现了情况不对劲,一面急忙派人找姚子溪过来,一面轻轻按着我的右臂,判断着伤势。
〃应该是骨头断了。〃焰沉着说道,立即帮我做着最简单有效的定位处理。
手臂生生被人扭断,我痛得额头直冒冷汗,靠在焰的怀里,一句话也不想说。
君佑站一旁发呆式的站着,末了,低低的说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恍惚间,我感到被人小心翼翼的抱上了床,床板很舒服,一下卸走了身体绝大部分的重量,有人拿了湿凉的毛巾放着我的额头上,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房门突然被大力推开,爹爹和君如玉快步走到床边,焦急问道。
焰没有做声,姚子溪帮我确诊。
君佑一下跪在地上,缓缓开口道,〃烈叔叔,都是我的错!你罚我吧!〃
〃你……〃爹爹怒斥一声,却无下文,转过来问姚子溪,〃玉儿伤势如何?〃
〃还好,并无大碍,只是右臂骨折,身上有些淤青,调养三个月左右就没事了,〃姚子溪说道,〃我们这种江湖中人哪次跟别人比武决斗没个大伤小伤的。〃
君如玉双眼微眯,温和的口吻却说着严厉的话语:〃居然恃强凌弱,去罚堂领五十棍,跪罚三天,好好反省!〃
姚子溪和爹爹大惊:〃大哥,这惩罚也太重了!〃
君佑应道:〃是!〃简洁有力,说着就要往外走。
我挣扎着做起来,〃君叔叔,你误会了,佑哥哥没有欺负我……〃
闻言,君如玉,姚子溪,爹爹诧异的望着我,〃那你的伤?〃
我虚弱一笑,〃是我找佑哥哥帮忙指点武功,后来我们玩心大起,就在草坪上滚了滚,结果不小心压断了手臂,都是我以前体质太弱了,没有好好锻炼,不关佑哥哥的事。〃
君佑神色复杂的望着我。
〃是这样吗?〃君如玉淡定的问着焰。
〃佑少爷是有指导玉少爷武功。〃焰犹豫着。
〃爹爹〃我叫了一声。
爹爹来到我跟前,拂了拂我脸上的头发,柔声问道:〃是不是痛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将脸靠在爹爹的颈窝间,轻声说,〃不关佑哥哥的事,我们不要怪他好不好?〃
〃这个……〃爹爹迟疑着,想必既不想罚得那么重,又不愿就此了结此事。
〃孩子们玩耍间的意外而已,〃姚子溪也在一旁帮着劝道,〃其实也没那么严重。〃
〃好吧,〃君如玉慢慢开口,〃既然叔叔们都为你求情,棍惩就不必了,但是跪在罚堂里好好想想,这么大的人呢,也不知道个轻重!〃
姚子溪留了药。我的右臂被上了夹板牢牢固定住。
我左手缓缓的套着衣服,心里想着以前怎么不觉得穿衣服是件这么麻烦的事情?无论是里衣还是外衫都需要一层一层的抬起手,就算有下人的帮忙,可一碰就疼,穿到外衫还穿不进去,果然加了夹板的手臂就是粗了不少,最后只得披着,可是里衣还是要穿的,要不然袒胸露乳像什么话。
罚堂
君如玉对我满是愧疚,饮食用膳尤为注意。小火烧烂的猪骨头,加盐姜调之;猪脊骨一具,配上红枣,莲子,降香,生甘草;鲜湖蟹,待粳米粥熟时,取了蟹肉加以适量生姜。处处可见心意。只是我断的是右臂,连带右手也无法自由收放,只好左手持筷,偏偏那些骨头又重又滑,不易食用。跟他们在一起,我偌大的一个人却叫下人喂着吃饭,自觉尴尬不已。
爹爹纳闷,〃怎么吃得这么少?〃
我诺诺答道,〃我本来胃口就小。〃
回了房,我对爹爹说道,〃爹,以后你跟君叔叔他们一块用膳就行,我右手不便,还是在房里吃吧!〃
爹爹一拍额头,恍然大悟,〃我怎么这么笨!以后玉儿就跟我一起在这吃!〃
我忙说,〃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爹爹道,〃胡闹!你骨折了,难道我这个当爹爹的照顾都照顾不得?〃
我只好默许。
说道用膳,我想起另一个人。
我提着膳盒来到罚堂。
守卫一拦,〃教主吩咐过,不允许任何人给佑少主送饭。〃
果然如此!
我柔柔劝道,〃佑哥哥要在里面跪上三天三夜,天天都不吃饭身体怎么受得了?〃
〃这。〃守卫叹道,〃可惜我们也无能无力。〃
我继续道,〃更何况,他伤的是我的手臂,我都不计较了,爹爹也让我亲自来看他!〃
守卫神情犹豫。
我眨眼一笑,〃你们不说,我不说,谁知道这件事?就算知道了,这送饭之事,也是你们副教主同意过的!〃说罢,不等他们反驳,我就径直走进了罚堂。
罚堂里面一片森冷,不见阳光,中堂里面摆着一座高大的神像,凶神恶煞,怒眉斥目,左手紧握成拳,右手高举大刀,威武森严,栩栩如生。惩堂两边挂满了罚具,戒尺,夹棍,钢炼,剔骨刀。
我看着这些罚具不寒而栗,暗道,可别有一天用在了我身上。
君佑跪在神像下方,周周正正的腰板,一动不动。
〃喂,吃饭了!〃我走上前去,只觉得这人真笨,周围又没有人,干嘛还傻跪着?要是我肯定偷懒坐着,等到有人来了再跪。
君佑依旧两眼直视前方,看都不看我一眼。
这人!我〃哎哟〃一叫,〃手臂好痛!〃
君佑一个箭步跨过来,着急问道,〃怎么呢?〃
我把膳盒往前一举,君佑习惯性的接过。我〃嘻嘻〃笑道,〃没事,就是刚才手臂有点痛。〃
君佑双手捧着膳盒,忽而又皱皱眉,〃你又骗人!你明明伤的是右臂,左手提的膳盒,怎么突然会痛?〃
我委屈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道,〃本来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可是自从手臂被某人扭断之后,时而不时的就会痛了。〃
君佑神情别扭,半晌,道:〃对不起。〃
我仰着头,故意不看他,〃也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拉!这是我帮你带的饭菜,快吃吧!〃
君佑坚定的摇摇头,〃我不能吃。〃
我不可思议的打量着他。在小倌馆里,我们总想着怎么样惩罚会少点,怎么样惩罚会轻点,怎么样可以逃避惩罚,总想着要把这条命好好护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可这君佑,居然丝毫不领情。
我脸一板,〃怪我,明明手臂被人扭断了,还傻乎乎的跑过来给你拒绝!算我断着一只手臂白忙乎了半天!〃说罢,作势就要走。
君佑一拉我的衣角,脱口而出,〃别走!〃过了半天才期期艾艾的说,〃我吃还不成吗?〃
我回头一笑,〃真乖!〃
君佑哭笑不得。
我们一起背靠着神像台底,蜷着腿坐着。
到底是饿了!君佑匆匆的趴着饭,滚动的喉结带动颈间的肌肉,上面一个大红牙印也跟着在我眼前摆摆晃晃,晃得有点刺眼。
我假咳一声,〃那个,你脖子还疼吗?〃眼睛却瞟向墙角。
〃还好,不怎么疼了。〃君佑迟疑一下,补充说:〃不过,你还真会咬人的!刚咬的时候还真痛!〃
废话!我那时可是卯足了劲。
我撇撇嘴,挑起眉,〃怎么着?你还想我再咬你呀!我才咬你一口,你就断我一只手臂!〃
君佑沉默,半晌,道:〃对不起!〃
想到自己也有点咄咄逼人,我于是故作大方的说,〃没什么啦!又不全是你的错,我也有责任啊!〃
君佑看了看我,仔仔细细道:〃其实,我挺佩服你的。〃
〃佩服?〃我诧异,左手摸摸君佑的额头,〃没发烧呀?〃
君佑脸一红,〃我是说真的!以前总觉得你太柔弱,看不惯!可是,你居然敢找我打架,从我十岁起,火神教就没有一个弟子敢找我挑战了!〃君佑停顿了一下,自嘲到:〃谁叫我是火神教教主的儿子呢?〃他转过头看着我,〃而你,一点武功都不会,连马步都蹲不好!却敢跟我打架!〃
怎么听得这么不是滋味!他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
我开口,〃别这么想啦!你武功那么厉害,我想他们肯定是知道自己赢不了你,所以才不找你打架啰!〃
君佑愣了一会,直直的盯着我看,看得我毛骨悚然,我暗道,没说错什么话吧!
过了一会,君佑才说,〃那个,你为什么骗我爹爹和烈叔叔,说我们只是玩耍引起的意外?〃
我翻了个白眼。那个时候我俩衣服破破烂烂,他又满脸抓痕,谁会真相信我俩只是玩玩?只是爹爹,君如玉都需要一个台阶,于是我就做着顺水人情。没想到,这小子还真相信了!我暗自摇摇头,乱扯道:〃大概是你比较可爱吧!〃
君佑脸一红,低低道,〃真的吗?〃
〃咳!〃我无力的咳着。
爹爹
我哼着小调愉悦的提着膳盒回到房间,竟看见爹爹坐在饭桌前无聊的拿着筷子敲着碗,桌上满满一堆菜,全部都是我爱吃,却一盘也没动过。
爹爹看见我手中之物,微微一愣,继而温柔一笑,接过膳盒,道〃饭菜已经做好了,吃吧!〃
我惴惴的坐到桌前。
爹爹夹了一块排骨,细细剔了骨头,留下完好的瘦肉送到我面前,〃来,张嘴……〃
爹爹一勺一勺喂着我。
我实在忍不住,开口道:〃其实,我刚刚已经和佑哥哥吃过了。〃
爹爹动作一僵,伸出的筷子终是收了回来,慢慢说道:〃那也好!这些菜也有点凉了!〃
爹爹独自一个人静静的吃着饭。
外面夜色已黑,桌上燃着的红烛烧了大半,烛火闪烁,爹爹英俊的脸庞也跟着微微抖动。
我心里一阵动容,肆意如火的爹爹,潇洒不羁的爹爹,毁掉叠翠倌气势凌人的爹爹,草原上驰骋奔腾的爹爹,一直耐着性子等着我归来,连菜都不吃一口的爹爹。感动、愧疚、歉意一起涌上我的心头,我轻轻的走到爹爹身后,左手环上爹爹的腰,将脸颊贴到爹爹背上,〃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爹爹的背宽厚结实,有着无限的包容力,温和的声音渐渐传来,〃没什么,你是我的儿子呀!〃
我依旧将脸埋在爹爹的背后,喃喃说道,〃可是,我不想当你儿子。〃
我再也没跟君佑一起吃过饭,两天后君佑出了罚场,我干脆待在家里,整天套着一件外衫,里衣也不穿,大门也不出,偶尔听到下人们说君佑依旧每天照常读书习武,武功仍然是火神教后辈中最厉害的,心里跟着踏实了。
倒是爹爹,每天忙得不可开交,除去火神教日常事务不说,一会去姚子溪那里替我〃交流交流〃病情,一会去厨房看看我的膳食是否新鲜合理,一会又怕我无聊陪我我下棋解闷,比我这个病人还关心病情,照顾得无比细心。
〃啊!〃爹爹惊醒,急急忙忙的把我摇醒,〃玉儿,你觉得胳膊怎么样呢?是不是很疼?〃
我迷迷糊糊的用左手揉了揉眼,〃还是那样呀!〃
爹爹摇摇头,〃不对,不对,我刚才梦见……你疼得发抖,抱着身子颤抖得厉害!〃
我哭笑不得,〃爹爹也说了,那个是梦呀!放心拉,放心拉,爹爹不必紧张!〃我食指点点爹爹额头,〃以前,有个小倌也跟我打过架,那次我从二楼掉了下去,大腿都断了,整整三个多月都不能站立行走,可还得每天出场弹琴,结果还不是没事,何况爹爹现在每天都把我照顾得好好的!一定不会有问题啦!〃
〃腿断了?〃爹爹又马上掀开我的外衫检查起我的大腿。
浓浓的夜色下,我的腿仿佛一抹暗白,像幽幽的兰花缓缓绽放在夜间。
爹爹慢慢抚摸着我的腿,一点一点缓慢移动,我心跳加速。
〃其实,这件事算起来也不能怪他。〃我开口道,〃小倌馆里面免不了有些客人流动,有个客人以前很喜欢他,可是后来找了我,他很倾心于那位客人,所以才。〃
爹爹紧紧的搂住我,抚摸着我的头,〃对不起,玉儿!我真的不知道你待在那里。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过去不在你身边,现在跟着我,你也一直都在受伤。爹爹真的很愧疚。〃
大名鼎鼎的花花公子……堂堂火神教副教主对着曾是卑贱小倌的我,如此忏悔,我应该很感动,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还是隐隐作痛,像是有人拿着微小的针一下一下的刺着,钝痛不已。我知道我的心已经慢慢在改变,当我看到爹爹和君如玉在草原上骑马驰骋追逐嬉笑时,我就已经隐隐有了这种感觉。如今,爹爹又如此精心的照顾着我,从我出生一来,没有一个人像爹爹这般对我好,我想独占这份好,这个人!我突然明白当时推我下楼的那个小倌的心情,那时他的眼里满是对另外一个人的独占欲,另一个人不完全属于他的悲伤,绝望,愤怒,以及乞求。当时的我不明白一个人眼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种复杂的情感,现在我懂了,可是却更加悲哀,如果爹爹只是一个普通的客人,我可以使出浑身解数,可以诱惑,可以纠缠,可是那个人是爹爹呀。
我静静的看着爹爹,月光静谧,爹爹狂肆的黑发随意散落,明亮锐利的眼眸,海鸟般张扬的眉宇,刀刻般的五官,雕塑般的脸型,棱角分明的下巴,浑身上下散发着如漆黑夜晚般极度迷魅的气息,让人不由得沉溺其中。
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我还是希望这样的爹爹只属于我一个人,爹爹的好也只给我一个人,只是给玉儿,全部的,所有的,温情,亲情,以及。
沐浴
我翻来覆去。隐隐约约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却又有点畏惧面对。像以前在珍品斋里面看见一件很稀有很漂亮的树冠状红珊瑚,彤红凝艳,璀璨夺目,我紧紧的盯着它看了好几个时辰,心里喜欢得不得了。然而价钱要花掉我所有的积蓄。积蓄对我意味着是自由,只要攒够了钱,我就可以将自己从小倌馆里赎出来,找个偏僻安稳的乡村平淡的过完我的余生。现在,爹爹比那件红珊瑚还要耀眼,还要吸引人,需要付出代价也更加昂贵……所有的伦理,以及我的心。
我静静的坐了起来,弓着双膝,左手抱着被子。放弃,我又不甘心,放手一搏,又畏惧。这种畏惧感就像是单脚着地,摇摇欲坠,也许下一刻就会掉进深渊,万劫不复。
〃唉。〃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爹爹也跟着坐起来,拍拍我的头:〃怎么,睡不着吗?〃
我幽幽的看了爹爹一会,隔着被子伸手要抱爹爹的腰。爹爹迟疑了一会,也许是床很小的缘故,也许是考虑到我现在只能使用左手,爹爹没有退缩,也没有阻止,只是任由我单臂搂着。我将头埋进爹爹的胸膛里,夜晚静谧的气息和爹爹心脏强有力的跳动声交织在一起,像春雨一般细细的侵入我的皮肤。
〃爹爹。〃我轻轻唤了一声。
爹爹一只手环住我,一只手温柔的拍着我的背,像哄婴儿般一下一下的拍着。
〃好奇怪!〃我依旧将头贴紧爹爹的胸口,有力的心跳声像湖中的涟漪一圈一圈扩散到我的耳中,〃为什么?为什么爹爹的胸口总是这么结实?好像只要靠近就会无比的安全?为什么爹爹的手臂总是这么强健?好像只要被它搂住就会无比的温暖?〃
夜风无息。
〃也许。是因为玉儿的缘故吧!〃爹爹的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
高高的木盆,里面是满满的清水,飘着几片花瓣和药草,上空氤氲着水汽。
爹爹小心翼翼的帮我卸下固定右臂的甲板和纱带,我脱掉外衫,露出光溜溜的身子,飞快的踏进木盆。
〃啊……〃我怪叫一声,急急慢慢缩回踏入水中的一只脚:〃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爹爹一边大笑的看着我龇牙咧嘴的表情:〃哈哈,谁让你试都不试一下水温!〃,一边提起旁边的木桶缓缓往浴盆中加入冷水。
爹爹伸出手搅拌了一下,试试水温:〃现在应该差不多了。〃
我慢慢抬起腿,这次乖乖的先用脚趾头碰碰,确定温度适合,才跳入水里。
我兴高采烈的玩起水中的药草,有的是晒干的小圆木头,有的是红红的叶子。都是一大堆我交不出名字的。爹爹在身后气急败坏的说:〃别动别动,我都不好帮你洗了!〃
〃嘻嘻〃我回过头,左手〃啪〃的击打在水面上,溅起阵阵水花,把爹爹的衣服淋湿了一大片。
〃呀,爹爹的衣服也湿了,要不要一起进来洗?〃我贼贼的笑。
爹爹看着湿漉漉的衣服,无可奈何的摇着头,〃我去叫仆人过来帮你洗。〃
〃我不我不〃我一下一下夸张的摇着头,〃我不要他们,我就要爹爹!要是爹爹出去,我就不洗澡了!〃
〃你呀!〃爹爹又好气又好笑,一幅〃真拿你没办法〃的模样。
爹爹一件一件脱起了衣服。在小倌馆时,有时为了诱惑客人,我们也会把那本来就是薄薄的衣衫故意脱得极慢极其煽情,缓缓露出自己纤细白皙的身体,每一个动作都是精心设计的魅惑,一寸一寸挑拨客人的情欲和感官。爹爹脱衣服的速度很快,很随意,三下两下就露出高大俊朗、肌理分明的体魄,每一处都充满了野性张扬的美感。爹爹跨入木盆,古铜色的长腿结实有力,双腿之间是一片硕大的阴影。
我脸一红,急急忙忙背过身。
爹爹灼热的气息扑打在我的耳垂后:〃这个浴盆有点小。〃
〃是吗?〃我不敢正眼看爹爹,只觉得身后的温度自爹爹进来后提高不少,连水都好像渗入爹爹狂野的气流,像海潮一般一浪一浪的拍打在肌肤上。
〃怎么样?〃爹爹在身后拿着毛巾替我搓着背。
很舒服的力道。舒服到。我浑身上下都快化了。
我缓缓闭上眼。g
滚烫的气息环绕在这小小的浴盆。
再睁开眼,爹爹的俊脸一下放大在我眼前。不是何时,我已经瘫倒在他怀中。水中,洁白光滑的毛巾顺着我的胸口慢慢抚下。
皮肤下埋藏的躁动蓄势待发,火热的情愫岌岌可危。
〃嗯……〃我忍不住呻吟起来,胸前的粉红娇嫩嫩的突了起来。
爹爹古铜色的肌肤在我眼前明晃晃的耀眼,我柔软的长发和爹爹狂肆的黑发在清澈的水中纠缠不清,难以压抑的骚动和酥麻不断心底升起,扭曲,翻滚,我紧咬着贝齿,好想。被爱抚。
〃唔,想要。〃我微眯着眼呻吟。
这句话像火山爆发似的,震撼得惊天动地。爹爹的手如同一阵肆虐的飓风,在我胸前剧烈游走,刺激着我的突起。我体内火燎一般,愈烧愈烈,我禁不住用腿摩擦起爹爹精壮结实的长腿。
〃你!〃爹爹粗粗的喘气声在耳旁响起。
下一刻,我的脚踝就被爹爹拉开,露出两腿之间颤巍巍直立的玉茎。
〃不要。〃我颤抖着扭动,忙用左手护住。
〃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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