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以为我是气坏了,有些不知所措,磕磕巴巴地说道:“是……贵妃刚刚有些……难产……不过皇子没事,贵妃也没事……娘娘……你没事罢……”
我心里冷笑一声:靠天果然是靠不住的!我又见小海这模样,觉得好笑,便说道:“好了,你无需紧张,我没事儿。对了,四皇子……皇上给赐了名字么?”
小海见我面带笑容,并不像是在假装,这才松了口气,道:“皇上已经给四皇子赐了名字,唤作阗安。”
阗安……阗安……可是取作“国泰民安”之意?我便问道:“这‘安’字,可是取自‘国泰民安’之意?”
小海一听,露出又是惊奇又是钦佩的神色,笑道:“娘娘,奴才还没有说,你便知道了!听说确实是取自‘国泰民安’的意思。”
果然不出我所料!不过,“安”不也是在“泰”字之后么?这么一安慰自己,我便有稍稍自在了许多,笑道:“好了,今日你在外头待了许久,也累坏了。去休息罢!梓菊,拿了银子给小海!”
小海道谢退下之后,玉瑕说道:“娘娘,没想到贵妃竟也生了个皇子!”
梓菊接口道:“那又如何呢?她比娘娘怀的身孕早,却比娘娘生得迟。长者为尊,总还是咱们的三皇子尊贵。娘娘这是因祸得福!”玉瑕一愣,随后又露出笑容,道:“姑姑说得是。反正还是咱们的三皇子最后皇上宠爱的。”
我没有接话,只是坐下,端起杯子,微微地抿了口茶:乔伊静也生了皇子,这下咱们可有得一拼了。
霓裳风波心感叹1
天启九年正月十五,又是一个上元节。仿佛是为了迎接两个小皇子的诞生,今日天公作美,前几日的大风,竟然停了,一扫往日的阴霾,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到了傍晚时分,太阳已经缓缓西落,可是却没有前些日子的寒意。
我整日抱着阗泰,逗弄了许久,又让乳娘喂了奶。想到小孩儿睡得早,这才极其不舍地让乳娘将他抱走了。梓菊进来,问道:“娘娘,你挑好今晚的衣裳了么?”
每年的上元节,宫里照例会有灯会,宫廷命妇,各宫皇爷的妃子,都会进到宫里,与天子、后宫嫔妃一同赏灯玩乐。我笑问道:“我每次说呆在宫里气闷,姑姑不是都说,我刚生了孩儿,到处乱跑要伤身子么?怎么这回又让我去了?”
梓菊笑道:“三皇子都满两个月了,娘娘身子又恢复得好,再说了,今日暖和,出去走走也是无妨。”说着,梓菊又对我一笑,道:“再说了,这次除了贵妃娘娘,皇上说,各宫娘娘、嫔妃都得过去,若是奴婢不给娘娘出去,恐怕皇上还以为,奴婢要挟娘娘呢。”
我知道梓菊是在说笑,便拍了她一下,佯装生气道:“胡说八道!”
梓菊一笑,又问道:“娘娘,衣裳穿什么颜色的,挑好了么?”
我摇摇头,道:“新衣裳倒是做了不少,什么款式,什么颜色都有,只是不知道挑那件好。想起去年上元节,差点和凌宸妃穿了一样颜色的衣裳,真是把我吓出一身冷汗。”
梓菊道:“要不,让玉瑕和玉秀进来,大家一起看看如何?”我点点头,心里很是无奈:没想到,穿件衣服,竟也要花费这番功夫。
只听玉瑕说道:“娘娘,奴婢觉得你穿桃红色衣裳最好看了,就穿桃红色好么?”梓菊摇摇头,道:“凌宸妃很有可能会穿桃红色,或者正红色,容易被人抓了把柄。”
玉秀又说道:“那穿橘色么?奴婢没有见过凌宸妃穿橘色的衣裳,想来她是不喜欢橘色的。”玉瑕又摇了摇头,道:“这可不好,去年娘娘便是穿了橘色,今年再穿的话,岂不是会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嗤笑?”
我忽然有些气闷,道:“穿个衣裳都这般麻烦,干脆不去了!”梓菊、玉秀、玉瑕都连声安慰,唤我不要着急。
只听梓菊思量着,说道:“贤妃喜欢穿绿色、蓝色的衣裳……宸妃么,奴婢常见她穿红色调子的衣裳,不过……上回却穿了件白色衣裳,这次想来是不会穿了罢……只是她么,也难说……对了,紫色,娘娘,你看紫色如何?”
玉秀、玉瑕一听,也连声说好,道:“紫色好,紫色好看呢!”“娘娘,紫色喜庆呀,就穿紫色罢!”
我犹自有些疑虑,道:“紫色?我倒是见贤妃穿过一回……万一她这回又穿了,可如何是好?”
梓菊道:“其实贤妃应当并不多么喜欢紫色。宸妃么,似乎是没见她穿过紫色。相比起来,还是穿紫色比较稳妥些!”
听梓菊这么说,我也觉得有道理,便挑了一件让裁缝新做的浅金紫色鸡心领绣桃花上衣,领子处还滚了一圈貂毛,下穿穿了条浅紫马面裙。梓菊的手,还是不大方便,我便让玉秀、玉瑕仔细给我装扮好。我走到大铜镜前,照了许久:这身段,虽然不如生阗泰前苗条纤细,可是穿了这身衣裳,却也不显得臃肿,于是便也满意了。
梓菊有些愧疚,道:“只怪奴婢的手,许久都没有好全,不然的话,该陪着娘娘过去的。”我连忙安慰道:“玉秀和玉瑕跟我过去也是一样的。姑姑便留在漱玉宫,好生休息罢!”
为了稳妥些,梓菊还特意让玉瑕带了件黑色捆红色貂毛边的斗篷,万一有什么事儿,我便披在身上。待我去到御花园中,已是人声鼎沸。众多嫔妃见了我,都露出了谄媚讨好的笑容,向我打着招呼。她们的表情很是恭谦,可是,我却觉得她们的眼中,似乎有种古怪的感觉,倒像是……像什么呢?像是幸灾乐祸!奇怪,她们为何要露出这种神色?
我心里七上八下,正想着,却迎面碰上了一个人,我一看,却是密婕妤黄翠仪。她穿了深蓝色的暗花衣裳,穿了条灰色的裙子,黯淡无光。她目光冷清,眼光自上而下地,扫视了我一番。
我见黄翠仪这般扫视我,觉得很是尴尬。按理来说,我的级别比她高了一级,她该向我行礼。可是因为阗和的事情,我却又不好说什么,只好讪讪地笑道:“密婕妤,这么早便过来了么?”
黄翠仪冷冰冰地说道:“你的衣裳跟宸妃的颜色一样,还不快回去换了么?”
我一听,大吃一惊:凌层安已经过来了?她也穿了紫色衣裳?我终于明白那些嫔妃眼中为什么要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了!
霓裳风波心感叹2
黄翠仪看着我,总是一副极其厌恶的表情,但却不是个背后放冷箭的人,她大可以不告诉我,由得凌层安责罚我。可是,她竟然提醒了我,我心里大为感激,急忙说道:“多谢密婕妤提醒!”说着,我让玉瑕拿了那件黑色捆红色貂毛边的斗篷过来,就要披在身上,将紫色的衣裳遮盖住。
黄翠仪冷笑了一下,道:“有意思,你的斗篷竟然也跟宸妃一样的颜色。贤妃穿的是粉红衣裳,你可别又学着贤妃的模样,穿错了衣裳。”
我一阵心慌,又是一阵感激,匆匆对黄翠仪道了谢,又赶紧脱下斗篷,抱在怀里,对玉瑕和玉秀说道:“赶快,回漱玉宫换衣裳!”说着,转身恨不得就想小跑回去,心里恼怒不已:怎么总是在衣裳的上出事儿,这衣裳怎么总是麻烦事这么多,实在令人讨厌之极。
“参见顺仪娘娘,哟,顺仪娘娘怎么走得这么急呀?”正走着,一个娇滴滴地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一看,竟然是程薇。我知道她是故意来找茬的,便也不说话,饶开她,就想离开。
程薇见我走开,又故作惊讶地提高了嗓子,唤道:“顺仪娘娘怎麽了?哎呀,娘娘,你衣裳的颜色,怎么跟宸妃娘娘的一样哪?啊,怎么连斗篷都‘抄’了宸妃娘娘的,‘抄’得一模一样哪?”
我见她故意大声叫嚷,不过就是想把周围的人都吸引了过来,顺便也让凌层安过来,让我出丑罢了!我知道她是仗着乔伊静的势,又仗着自己最近伺寝最多,深得胤綦宠爱,风头正劲,这才敢如此嚣张地挑衅。
我恨不得煽这小贱人几个耳光,挑了眉毛,压低了声音,斥道:“你当真以为皇上多么宠爱你么?我怎么也是二品的顺仪,三皇子的母妃,你不过是个四品的美人,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识相的,就赶紧滚开!”
程薇见我声色俱厉,吓了一跳,一时间竟没有说出话来。这时,月容也走了过来,看看我,又看看程薇,脸色微微发红。我冷哼一声,让玉秀拿了斗篷,便想离开,谁知道那些嫔妃已经围了过来,只听众人纷纷行礼道:“参见宸妃娘娘,贤妃娘娘。”
我心里一惊,知道是凌层安和孙柔过来了,却又不敢走开,只好硬着头皮,行礼道:“参见宸妃娘娘,贤妃娘娘。”说着,我略略抬了眼皮,稍稍打量了凌层安一眼:只见她果然也是穿了金边紫色鸡心领上衣,只是我的上面是绣了娇艳的桃花,她的是绣了华贵的牡丹,下面穿了条紫色百摺裙。
凌层安打量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只听孙柔笑道:“呀,宁顺仪,你刚生了孩子,怎么穿得这么单薄,来,披上斗篷罢!小心着凉,生病了,皇上可该心痛了。”说着,她脱下身上的红色斗篷,披在我的身上。
我赶紧谢了孙柔,刚想推托,孙柔按了我的手,制止了,又仔细地替我系好了斗篷。凌层安的眼光,从我身上扫过,淡淡地说道:“好了,皇上就快过来了,大伙儿不要再高声喧哗,惊了圣驾。”说着,便带了侍女走开了。
众人见了凌层安这般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话,便没有追究了,觉得甚是意外,又甚是无趣,便各自散开了。有些特意过来看热闹的,甚至露出了微微失望的神色。我狠狠地剐了程薇一眼,冷哼一声,又瞟了月容一眼。程薇不敢再做声,低了头站在一旁,月容的脸色,越发的红了,低着头,恨不得把头贴到胸前。我一甩袖子,一扬头,带着玉秀和玉瑕,转身走了。
一个宫女刚引了路,带我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便听人高声唱道:“皇上驾到~~~~~~~~”我赶紧站了起来,跟着众人下跪,三呼万岁。
胤綦朗声笑道:“好了好了,都免礼罢!”说着,坐在了中间的龙椅之上。凌层安坐在他左边,孙柔靠着他右边坐了。
只听胤綦说道:“今日是上元佳节,朕有一件大事要宣布!”众人一听,都恭恭敬敬地坐着,眼睛齐刷刷地望过去。胤綦站了起来,拍了两下手,徐福全会意,连忙弓着身子,领了永安公主蕙仙出来。胤綦过去,拉了蕙仙的手,道:“朕决定了,招状元袁清扬为驸马,五月仲夏,永安公主将下嫁袁状元!”
胤綦拉着永安公主的手,微笑着问道:“永安,父皇的安排,你可满意?你放心,袁清扬年轻有为,绝非糟老头子,你下嫁给他,也不算亏了。”胤綦虽然因为忌讳赵奕筠的父亲,而设计将他们父女铲除了,但是对于永安公主,他倒也颇为喜爱。据说是因为永安长得跟他颇为相似,乖巧听话,又是长女的缘故。
永安公主点点头,却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说道:“儿臣听从父皇的安排。父皇的话,是一定没有错的。”
众人高声欢呼起来,纷纷道喜,凌层安与孙柔也站了起来,向胤綦和永安道喜。
虽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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