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她走过去,虽然没有表现出热情,却也没有拒人千里,郁欢堂很高兴,拉着她坐下来,死性不改的亲热样:“我当然是来看万先生的!只是没想到,居然还有竟外收获!”
向安之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郁律师与我算是望年之交了,这孩子啊,不错!是个好孩子!”万海生赞赏的看着郁欢堂不住点着头,嘴边的笑一直没停过,大有惺惺相惜之意。“这不,今天下午来听说你病了,晚饭都是人家亲手做的,你可能不知道,郁律师不但是柏林的金牌律师,厨艺更是了得,他做的菜,连……”
“哎万伯父万伯父!那些陈芝麻灿谷子的事,咱就先别说了!安之应该饿了吧,我们还是去吃饭吧!”郁欢堂偶尔也有脸皮薄的时候,被万海生夸得很了,也不好意思起来。
“这孩子!”万海生笑。“好,不说了,走,吃饭去!”
向安之跟在他们后面走进餐厅,看着郁欢堂英挺的背影,才明白过来,凯蒂之前对她说的有口福并没有蓄意夸张,她确实是有口福了。
戴苏城和万黛儿晚饭不回来吃,餐桌上少了让人别扭的成份,增加了一个最会活跃气氛的郁欢堂,有他在一旁说说笑笑的,向安之这一餐倒也吃得很顺心。
最起码,这一秒是顺心的。
万海生今天的兴至格也外的高,晚饭后,又突发奇想的要跟郁欢堂杀盘象棋,凯蒂见他高兴,也不怕麻烦,翻箱倒柜的去帮他们找来了象棋,两人就挽着袖子在客厅里大战起来。而向安之简直沦为了郁欢堂的专用丫环,呼呼喝喝的,支使她端茶递水,一点也不客气,并且瞧见她脸色不好看,趁着万海生举棋不定的间隙,还凑过去冠冕堂皇的对她说:“我可不是有意使唤你,我是怕你刚吃完饭存了食,特意让你活动活动的,这样有助于消化!”
向安之皮笑肉不笑的,从牙缝里挤出两字:“多谢。”
“客气客气!”他嬉皮笑脸的,无意间瞟了棋盘一眼,快速伸手过去,只听“啪”一声,手起手落间江山大定。“哈哈!叫吃!万伯父,你已经山穷水尽了,快认输吧!”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万海生不相信似的咕哝着,瞠大眼睛珠子在棋盘上瞅了半天,最终气恼地哼了一声,跟个孩子似的,指着郁欢堂道:“你你你……你怎么一点尊老的心都没有!”
郁欢堂撇撇嘴,难掩得意之色,不痛不痒的回嘴道:“古话说得好,战场无父子!您还是乖乖认输吧!”
“谁说他输了?”一直盯着棋盘的向安之沉默着的冷不丁的开口,不紧不慢的动了一个棋子,整个局面瞬间扭转,她淡淡的瞟向郁欢堂:“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你做了什么?”郁欢堂难看着被霍然反转的局面,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气乎乎的瞪了向安之一眼:“你……观棋不语你懂不懂!”
“哈哈哈哈!”这下换万海生得意了,笑得前仰后合的。“郁律师,做人可不能太嚣张,一不小心,下场就会很难看的,哈哈哈哈……”又疼爱的揉了揉向安之的头发,对她坚了坚大拇指,“安之,好样的!替爸爸报了一箭之仇!”
郁欢堂在一旁故意发着酸语,眼睛里却是亮晶晶的,满是笑意。“人多欺负人少,胜之不武!”
“你还不服气啊!”万海生站起身,让出地方。“来安之,爸爸去抽根烟,你替爸爸下会儿,现在一对一了,我看他还有什么话说!”万海生摸出烟,向客厅的侧门走去。
向安之怔忡的望着半盘残棋,一时有点进不了状态,她刚刚不过是看不惯郁欢堂小人得志的样子,才一时手痒,可没想真跟他下。
“刚刚不是挺有气魄的么?现在怎么傻了?”郁欢堂手肘撑在茶几上,斜眼瞟着她,手里拿一个棋子,随意的丢着,俨然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向安之皱眉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我是怕你输得太难看!”
第四十九章 耍赖
他含笑看着她,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离得她近一些,意味深长道:“输得难看点怕什么!总不能白辜负了万伯父的一片好心。”
向安之本就是个一点就透的人,怎么会听不出郁欢堂话里的意思?她拿起棋子就要丢他,他本欲躲开,眸光在她后方一闪后,却就势握住她的手将她拉了过来,棋子哗啦啦逃难似的滚了一地,向安之从茶几的另一边,结结实实的扑在了他怀里,两人双双倒在沙发上。
“姐……姐?”杂乱的弹跳声里,传来了一声惊嘘。
向安之挣扎着从郁欢堂身上转过头,后方几步之外的灯光璀璨处,一脸寒霜的戴苏城和瞠目结舌的万黛儿,并肩无声的伫立着。
“看来,我们是打扰到两位了!”不知过了多久,戴苏城漠然开口,一双黑眸阴森森的盯着沙发上的两个人。
“见笑见笑!”郁欢堂像是才发现房子里多了两个人似的,一边唯恐天下不乱的打着哈哈,一边无限娇羞的推了推失神中的向安之:“哎哎,便宜还没占够啊?虽然我不介意你非礼我,可是有人在呢,咱们也得注意点影响不是么?”
万黛儿又是一阵轻嘘。
向安之漠然的目光掠过戴苏城难看到无法形容的脸庞,转而落在郁欢堂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上,什么也没说,不紧不慢的从他身上爬起来,泰然自若的抻了抻凌乱的衣服。最初的慌乱,早在看到那两只十指紧扣在一起的手时,就转为了透骨的寒凉。
“戴先生,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郁欢堂从沙发里站起来,笑容扬扬洒洒的,踱到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儿的两人面前,向戴苏城伸出手:“我们,又见面了。”
戴苏城眼皮半垂,扫过郁欢堂伸在面前的手,嘴角勾动,牵出一抹疏冷的笑,那个深不可测的他,一瞬间又回来了。
他施施然握上他的手,笑意不减,却没有温度:“郁律师,还真是神出鬼没,行踪诡秘。”
“呵呵!”郁欢堂不动声色的笑了一声,“希望没吓到戴先生。”
“郁律师总是这么幽默。”戴苏城唇角的弧度扩大,眉目间隐约泄出几分夺人的傲气。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郁欢堂眉毛一挑,一脸夸张的讶然。“不瞒你说,安之啊,最喜欢的就是我幽默了!”
“是么。”
戴苏城缓转漆眸向向安之瞟过来,似只是不经意的一瞥,可她还是瞧见了他浮动的笑容下,那冰冻三尺的森寒。
于是,她比他更加的寒,当然,这寒意或多或少夹带了些可笑和嘲弄的意思。不管郁欢堂有意刺激他的那些话,是不是让他产生了误会,就算一切都是真的,她现在就是跟郁欢堂在一起,他戴苏城又有什么资格和立场来苛责她?
“嗨,你就是万家的小天使吧?”与戴苏城的寒喧告一段落,郁欢堂对万黛儿友好的摆摆手,说话的音调都轻细了许多,生怕吓着她似的。“以前总听你爸爸提起你,今天一见,果然是纯美得让人不敢逼视,也难怪,戴先生这么个驰骋商场的铁腕男儿,都为你化百炼钢为绕指柔,将你奉若至宝呢!”
“……”万黛儿羞得两颊绯红,揪着胸前一缕头发,在手指上缠了一圈又了圈。“郁律师还不是跟爸爸描述的一样!”
“嗯?你爸爸说我什么好话了?”
“金牌……贫嘴律师!”
“喂!”
郁欢堂纠着眉头,对这个新称号哭笑不得,万黛儿未免祸从口出,已经一溜烟跑到了向安之跟前,拉着她问道:“姐姐的胃还疼吗?”
“已经好了。”向安之轻声说,面对万黛儿的热情和善意,她总是欠缺迎合的心力,她知道那不是万黛儿的错,她只自己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戴苏城给了她沉重的一击,她直到现在都浑浑噩噩的,走不出那个阴影,以至于,对他周围一切的事物本能的产生抗拒,连她自己也左右不了。
“苏城和黛儿也回来了。”万海生抽完烟从侧门走进来,淡淡的烟味还未散尽,随着一股夜风飘屋里来。“苏城啊,今天去复查,黛儿的眼睛没什么问题吧?”他边走到沙发里坐下,边随口问道,目光扫到茶几上歪歪斜斜的棋盘时,表情一滞抬起头来:“这……怎么回事啊?”
郁欢堂笑着深瞄了向安之一眼,弯身捡起一枚棋子,往桌子上一放。“伯父还是别问了,就当这一盘我跟安之是平局了吧!”
“你小子!”万海生伸出食指冲他点着,摇头了然的笑起来:“肯定是下不过我家安之,怕跌了面子,有意耍赖,对不对啊?”
郁欢堂只笑不语,脑中回想起她在他怀中那一刻的温软,直觉得胸口处像被淋上了蜂蜜糖浆,甜腻的要人命。
就算是他耍赖,可这个赖,他耍得一点也不后悔。
向安之和万黛儿把散了一地的棋子,一个一个捡回来,装进盒子里,两个男人陪万海生在客厅里聊天,不一会,凯蒂端了一大盘子刚做好的水果沙拉从厨房走出来,边走边笑道:“我说听着比刚才热闹了些,原来苏城和黛儿也回来了!刚好,赶上吃水果沙拉!”
“妈妈,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万黛儿立码露出一脸馋猫儿相,把最后两个棋子塞进盒子里,拉着向安之向沙发走过去:“姐姐,走我们去吃!”
“你这孩子,不长记性,这个你姐姐可不能吃,你忘了她早上胃疼的样子了?”凯蒂把盘子放在茶几上,教训了万黛儿两句,眼瞅着后者呈现出一脸愧疚,才转眸对向安之道:“安之,我厨房里帮你热了牛奶,我去拿来给你啊!”
“谢谢。”虽然向安之并不想喝奶,但蒂凯的盛情难却,她也不好太不给面子。却在错眼间,撞上对面戴苏城若有所思的目光,虽然只是刹那的相交,胸口还是无端的闷堵起来。
“哎,阿姨等等!”凯蒂才要转身就被郁欢堂给叫住了,他从沙发里站起来,一对桃花眼巴巴的瞧着凯蒂,央告道:“阿姨,这么好的表现机会,您还是让给我吧!”
凯蒂先是一怔,眼睛转了转,与万海生隔空一对视,马上明白过来,随即会心一笑道:“好好好,让给你让给你!”
郁欢堂刚走几步,向安之却突然面无表情的站起来。“你们先坐,我有些闷,去花园走走。”
“外面太黑了,我陪你去。”几乎同一时间,戴苏城也跟着她站起来,他看着她,她却看着外面。
“不用了,我……”
“戴先生还是陪你的天使吧,反正我是闲人一个,我来陪她吧!”郁欢堂牛奶也不去端了,快步折回到向安之面前,端详了一会儿她的神色,道:“去花园多没意思,你要是真闷的话,不如我带你去夜游柏林?”
向安之静了片刻,轻轻点头。
“安之啊……”万海生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试图阻止。
“呃……万伯父!”郁欢堂生怕他拒绝似的,赶紧去抢话说道:“安之跟我在一起,您应该没什么不放心的吧?我保证会把她好好送回来,一根汗毛都不会少她的,好吗?”他话里真诚百倍,就差指天誓日的赌咒发誓了。万海生那点微薄的犹豫,三两下就被摧毁了。“别太晚了!”
“是是是!就知道万伯父最好了!那我们走喽!”
“等等。”这时,缄默了许久的戴苏城,慢条斯理的从沙发里站起来。“刚好我也该走了,一起吧。”
郁欢堂用力踩着油门,车子开得飞快,可无论他怎么加速,后面那辆黑色法拉利,总是保持着相同的速度,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似在故意挑衅一般。郁大律师怒不可遏,貌美如花的一张脸,生生被他扭曲的面目全非。
“安之,你坐稳了!我就不信甩不掉他!”他发狠地踩着油门,车子失控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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