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跟上他,他放慢脚步,二三十斤重的东西在他手里仿佛没重量似的,再次让我感叹男人和女人的差别。
“你额上的伤,好了点没?”他开口。
下意识地摸了摸还有些肿的额头,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因为把我撞了所以心怀愧疚,才主动帮我提东西的。
“不碍事了。”
“真的不碍事?”他停下脚步,看着我的额头。
我点头,“这点儿小伤没啥大不了的,又不是娇小姐。”
继续往前走,过了会,他又开口:“你在几楼?”
“十二楼。”
他不说话,又继续往前走。
倒是我,心里却不平静了。试想,先前对你凶的人忽然对你好起来,你肯定会不习惯,心里也觉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就是所谓的逆向思维定律。
进入电梯后,我按了楼层键,电梯速度不慢,不一会儿便到了我住的楼层。
我掏出钥匙打开门,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到底要不要让他进屋呢?
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离过婚的女人同样如此。他又是我的前任小叔子,理应离他远远的
正在分神的空档,他的声音又响来:“愣在这干嘛?”
我回过神来,“把东西给我吧,谢谢你的帮忙。”伸手去拿他手上提的米和菜。
他却没有给我,直接问我:“厨房在哪?”
我脑袋当机了三秒钟,才用手指了指。
他侧着身子从我旁边进入,我忙跟在他身后,看他把菜放在餐台上,再把米放到一边。然后转过头来看我。
我站在厨房门口,说:“谢谢你的帮忙。”
他离开厨房,打量了我租住的房子,“这就是你租的房子?”四处转了圈,眉头皱了起来。
这间房子面积不大,对我来说,一个人住足够矣,但对于习惯了大房子的他来说,肯定是寒碜到不行。
“这里太小了,你住的习惯?”他打量了一圈后,转头问我。
我微微一笑,“还行吧,只有我一个人住而已。”
他忽然盯着我,仿佛失了神般。
“你怎么啦?”我不明所以,伸手,迟疑地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他回过神来,估计有些不大好意思,脸都红了起来。
他清咳一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我,“这个拿着,外用的。对你额头上的伤应该有帮助。”
我接过,绯色的瓶身,里边装着透明的液体,用小巧的尖头盖子盖住,扭开盖子,一股清香味扑鼻而来。
“谢谢。”虽然自认伤口没什么大碍,但他都送来了,也不好意思拒绝人家了,这可是成二少难得一回的善心呢。
“不必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呃今天上午的事,对不起!”他低了头。声音有些小。
高傲又脾气超坏的少爷他都难得地向我道歉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没关系,事情都过去了。”见他没有要走的打算,便况:“也谢谢你替我送东西上来。呃…还有其他事吗?”
他沉默了片刻,说:“你一个人住在这,安全吗?”
我失笑,“我现在已不再是豪门贵妇,歹徒想打主意也不可能打到我身上吧?”
他又四处看了看,这里摸摸,那里瞧瞧的,“沙发好旧,不知有多少细菌在里边,为什么不换掉?”不等我说话,又道:“窗户采光也不怎么好,屋子里那么暗,看不见还要点灯。还有,这地砖也是劣质的,一点也不防滑,万一摔倒了怎么办?”一双鹰眼四处扫描着,最后又扫射到那一扇防盗门,“门太老旧了,采用的质材也不是最好的,防得了君子,可防不了小人。还有,锁也该换了,不知是几百年前的老锁了。难道你不知道如今的歹徒都有着开锁绝技?”
他瞪我,眼里带着火气,“你怎么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一副没见过这么笨的人的表情。
我笑了笑,笑他的小题大作,“诚如你说,如今的歹徒都有绝傍身。这道门,只能防君子,但绝对防不了小人。我又何必里三层外三层的装些防盗措施来吸引歹徒呢?”顿了顿,又说:“再说了,这屋子里也没放什么值钱的东西。人家恐怕也还瞧不起呢。”如今的小偷,人家也很有格调了,只偷钱不偷物的。
他被我驳得一个字都说不出,只是瞪着我。忽然天外飞来一句:“难道我哥没给你赡养费?”
我奇怪地问:“这与赡养费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着呢。”他语气不大好,“你住在这种鬼地方,别人还以为我们成家亏待你呢。”
“”这也叫鬼地方?房龄不到十年,也有保安值勤,虽然屋子面积比起成家来说,只相当于一间主卧房,但对于一般普通的香港市民来说,可还不大买的起呢。
“重新找个地方吧。我可不想我哥被人说亏待前妻呢。”
原来,他是存的这种想法,也难为他了,好一个兄弟情深!
“我住在这里很好,也很方便。”见他又要张嘴,马上说:“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处呀,至少打扫起来不费神。”
他睁大眼,“你还亲自打扫?”
我失笑,这个超级二世祖,从小就养尊处优,估计连扫把都没摸过一下。
他忽然抓着我的手,“跟我走!”
我讶异于他的举动,“你干嘛?”
他转头,看着我,面色严肃,凝重,“你现在怀有身孕,没有人照顾,我不放心”顿了下,又说,“虽然你和我哥离婚了,但你肚子的孩子可是我们成家的第一个长孙,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老天,他说的未免太搞笑了。
我怀孕一事被成家人知道后,成家人可是一点表示都没有。成亦城都明确表态了,会每月给孩子抚养费,但也仅限于此。意思就是不稀罕我替他生孩子,他父母应该也如此吧。
只有这家伙,神筋短路才会说出这样令人发笑的话。
我甩开他的手,淡淡地道:“谢谢你的关心。我可以自已照顾自己。”
“你这女人怎么那么爱呈强。”他不高兴了。
“这不是呈强。”我说:“亦海,我很感激你刚才的帮忙,也谢谢你关心我。只是,我和亦城已经离婚了,我和成家就再也没任何关系了。你对我的关心,对我来说只是种负担。”
他脸色微变,脸色愠怒,盯着我好一会儿才轻哼:“谁关心你来着,少往自个脸上贴金。”他又四处看了看,脸色不大好看,语气不耐烦:“算了,是我自己多事,你爱住这种鬼地方就继续住下去吧。我还懒得管哩。”
他把关门声弄的老响,我摇头苦笑,这小子,变脸的速度比娃娃还要快。
11 柳云云
与成亦城离婚后,就远离了那个上流圈子,以前熟识的朋友好多都没再联系,也不常见面了。毕竟,不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再见面也只是徒增别人的笑柄对名利的眷念。
不过,虽然不再看娱乐八卦报,但成家的近况倒是偶尔听起过。
从爱爱嘴里得知成亦城不顾家人的反对,把柳云云接到我们曾经住过的公寓里,俨然成为那间公寓的新女主人。
只是不知为何,以前与成亦海难得一见的我,自从在外边租了间小套房后,倒是经常与他碰到。
偶尔下楼买个生活必须品,就会碰到他,他也不理我,厌恶地扫我一眼又离开了。
去市场买菜,也会碰到他,一身笔挺设计时尚的高级polo休闲装,与这个尽是老人家、女性为主的地方,还真是格格不入,也更吸引人这小子虽然脾气臭,脸色也臭,但长相真的不俗。站在一群婆婆妈妈中间,有鹤立鸡群的感觉。
所以,想不注意到他,也难。
但,注意归注意,我可没忘记他厌恶我,我可不想自找晦气地与他打招呼,装作不认识他,绕道而过。
有时,不想自己做饭,就在附近的餐厅解决,明明只是很普通的餐馆,也能只引他大少爷的光临,不得不好奇他的目的。
但,他居然恶人先告状,跑来质问我,“为什么你总要出现在我面前?”
我好笑地望着他臭臭的俊脸,道:“我就住在这附近,经常出现在这里是再正常不过的。倒是你,明明住在离这里有十万八千里远,怎么也能在这里碰到你?”
成亦海恶气恶气地道:“我喜欢,碍着你了?”
“”这臭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想到先前住在成家他的恶形恶状,我对他也真的使不出好脸色来,冷冷转身,不想与这火药桶有任何的交集。
“等等,我又没要你走。”手腕被他捉住,我回头,甩开他的手,“放手啊,动手动脚的干嘛?”
他脾气比我还大,冲我吼道:“谁对你动手动脚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明明就是他先动手居然还倒打一耙,我气的险些发晕。
这里人多嘴杂的,已经有人注意到我们了,不想与他纠缠下去又传出不好听的诽闻,我虎着脸,一声不吭从他旁边经过。
之后,就没再见到过成亦海了,我松了口气,这尊瘟神,总算消失了。
*
明明与成亦城说好以后大家互不相扰,老死不相往来,可是,某些时候,仍是不得不碰面。
比方说,这次应杂志社老总的邀请,出席某位企业家的晚宴,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前夫成亦城。
当我与老总周云深一并进入大厅,所有别有用心的目光似有似无地扫向我,及打量我身边的男伴。
我目不斜视,与周云深一起拜见今晚的晚会主人。
晚会主人是个天生社交能手,对我的离婚只字不提,笑呵呵地与老总谈天说地。
等打了招呼后,周云深在我耳边悄声道:“你的前夫也在,还带了他的新欢。”
我望过去,与成亦城的视线交汇,他面不改色,神色冷漠,看我的眸子毫无温度。
我微微一笑,很自然地拉回视线,把淡然的目光放在别处。
感谢成老太爷对我的教导有方,在他的魔鬼训练下,我已经练就了刻制心绪的绝佳本领,尽管心里仍是窝火于成亦城对我的扫地出门,但面上仍是表现得宠辱不惊。
带着一抹得体浅笑,与认识的熟人打了招呼后,目光毫不在意地聚向成亦城,亦看到了他怀中被他极欲保护的女子。
柳云云,这个最近如雷惯耳的名字,被媒体评为黑马一匹,隔的较远,看不清她的长相,只感觉真如媒体所说,真真正正的小家碧玉。楚楚动人的模样,倒也挺惹人怜爱。原来,成亦城喜欢的是这类型的女人。
发现了我的打量,柳云云缩了缩身子,估计没有见识过上流社会里的奢侈繁锁,有些害羞,还有些紧张。
成亦城面无表情地望着我,一只手握着酒杯,另一只手却更加搂紧了柳云去,保护意味浓烈。
12 聂辰
我扬着淡淡的笑意,冲他轻轻点头致意,然后把目光移向别处。
周云深邀我去跳舞,望着周围一双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我欣然同意,与他步入舞池。
周云深是个好表现的男人,虽然已四十有三,却不肯结婚,只想过人人称羡的单身日子,大概是人变的有钱了,生怕娶了老婆会分割他的财产,所以总是不肯结婚。我在他的杂志社上班已有两年时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因为他的不肯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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