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手再敏捷,也不过是血肉之躯,被一辆卡车撞到,想来是很危险的。
程诺看出她的犹疑,轻声在她耳边道:“我们去医院看看吉瑞吧。”
非晚点了点头。
两人再次到医院时,正好是医院的晚餐时间,吉瑞坐在床上,一只手别扭地吃着医院提供的饭菜,只是吃了几口,就暴躁地将餐盘丢到一边。看到门口进来的非晚和程诺,也没什么好脸色:“如果你们又是来骂我的,现在就可以滚了,老子懒得听。”
非晚皱了皱眉,走上前:“吉瑞,我之前错怪了你,对不起。我知道你是救北北才受伤的。”
吉瑞并不领情:“算了,你别弄得多愧疚的样子,老子担当不起。是老子活该,要不是我私自带那小鬼出来玩,也不会出事。”
程诺看了眼他床头柜上的餐盘,轻声笑了笑:“看来医院的伙食很难吃。这样吧,非晚,你跟吉瑞聊,我去外面给他买份营养的晚餐补补。”
“嗯。”非晚点头。
待程诺离开,半躺在床上的吉瑞便哂笑开口:“晚晚,你是不是觉得很高兴,变成程诺的雷诺,这么温柔体贴。”
非晚下意识道:“他本来就是程诺,他本来就该是这样的人。”
吉瑞冷下脸,看向非晚带着淡淡笑意的面容,她看不见,所以不知道他曾经无数次肆无忌惮地如此打量她。
吉瑞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忽然有些淡淡的烦躁,别过脸,去看旁边那白得晃眼的墙壁。良久,他才低低的出声:“没有人天生是魔鬼。”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太细微,非晚没有听清,下意识地追问。
“没什么!”他又恢复惯有的恶声恶气,“程诺买了饭怎么这么久?是要饿死老子么?”
非晚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他才刚刚出门好不好。”
“知道!”更加恶劣的语气。
非晚早已经习惯他的喜怒无常,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坐在床边的身体,往前挪了挪,笑了笑道:“吉瑞,我想不到你会做舍己救人的事,北北说你像蜘蛛侠一样厉害。”
“你只知道老子会杀人。”吉瑞猛地转过头咬牙切齿地回她。这一转头,却发觉非晚的脸,离他只有不过十公分的距离,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即使没有焦距,也依旧波光动人,温热的气息淡淡拂过他的脸。吉瑞像是如雷点击一般,让说完这句话,竟然忘记继续开口,只是屏住呼吸,像是不让她发现他们之间只有如此近的距离。
吉瑞从未有过这种经历,所以无法辨别,只觉得过往的画面在脑子里,一一闪过。战地中,公寓中,他所有能够想起的,有关这个女人的场景和细节。竟然如此完整清晰。
可即使还未曾明白,怔忡之后,也还是羞愤恼怒。他一把将她推开,因为用力过猛,非晚已经出其不意地从床边跌了下去。
吉瑞一怔,下意识起身伸手去拉她,但是在手离她的身体只有几厘米时,他忽然怔怔停住,保持着伸手的姿势,看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带着怒意道:“你混蛋!”
她说这话时,吉瑞的手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动作,像是被定住一般,直到程诺推门而入,他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手收回来,做了个伸展的动作,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对,老子就是混蛋。”
“又怎么了?”程诺虽然没看到非晚被吉瑞推倒,但也看得出两人是发生了什么冲突,端着饭盒进来时,随口问。
“没什么!”吉瑞和非晚竟是异口同声。
吉瑞讥诮地笑了一声,对程诺道:“晚餐给我,你可以带着你的女人滚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这里,你们还觉得吉瑞和杰西卡会在一起吗??他们虽然有过关系,但是互相一点感觉都是木有的~~~
电脑坏了昨晚才重装系统弄好,所以这几天没更。今晚再更一章。虽然看的人少,但窝还是会很嗨皮地写完~~~
44、吉瑞身世
吉瑞终究是个不安分的家伙,在医院只待了两天,就强行要求出院,还很不客气地打电话让程诺来开车接他。
在医院不欢而散后,非晚对吉瑞很是不满,不过知道如果不去接他,他到时又得胡搅蛮缠,只得带着这种不情不愿跟着程诺去了医院。
这回,吉瑞的心情似乎还不错,出院的时候,还口头调戏了一番对他花痴了两天的小护士。非晚只当不认识这个人。
回到公寓楼层,出了电梯,吉瑞站在自家门口,朝非晚和程诺吊儿郎当的吹了声口哨:“谢谢了!”说完顿了顿,似乎是笑道,“晚晚,你放心,虽然我不像你的程诺一样,是个大好人,但是你不用怕,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杀人放火。你之前的建议不错,我忽然也想学你们过过正常人的生活。等我伤好了,我就去找份工正经作。还别说,老子想了想,能做的事还真是挺多的。至少老子会好几门语言,也算是稀缺人才。”
他语气吊儿郎当,但却没有平日的讥诮和愤世嫉俗。非晚也就不想和他争锋相对,不管怎样,他能有这种想法都是好的,他这枚定时炸弹也算暂时安全。于是她嗯了一声:“你能这样想最好,你想好做什么工作,可以告诉我一声。我让许小东帮你留意一下工作机会,他认识的人比较多。”
“那个杂志编辑?”吉瑞笑了笑,语气明显带着一丝玩味,但是接下来也只淡淡道,“好啊。”
待到程诺牵着非晚进了门。吉瑞才稍稍沉下表情,站在门口对着那冰冷的门板良久,终于是低低喟叹一声,拿出钥匙将门打开。
长期训练下来根深蒂固的警觉,在他一进门,反手将门关上的那一刻,便觉得不对,就在他表情一震,准备再次拉开门,折身逃离出去时,额头已经被人抵上了两把黑色枪。本来空无一人的房间,刹那间如同鬼魅一般,出现了三个人,两个人一左一右在他身旁,用两支枪对着他。
剩下一人则坐在沙发上,穿着一身军服,军服之上的脸棱角分明,难以分辨年龄,只觉得那是一张毫无表情的僵硬面孔,有种让人恐惧的冷厉阴沉。他看向吉瑞,似乎是笑了笑,但那表情却也只是微微动了动,开口时,声音沉入洪钟:“吉瑞,好久不见!”
吉瑞也笑,声音却有了一丝不自在,像是在出卖他心中的紧张:“将军,想不到这次劳烦您亲自出马了!”
被唤作将军的人,缓缓往沙发一靠:“你一直不把heaven的图纸交出来,我只能亲自出马了。”
吉瑞轻嗤一声:“将军,我已经给您说过,当初雷诺给我的图纸是假的。如果我真的有图纸,也不会这两年过的是这种日子。你为什么一直不肯信我。”
“我知道你本来打算将图纸卖给南美毒枭肯亚,让他做你的保护伞,两人联手对付我。但是这两年,肯亚没有任何动静,说明你没有将heaven卖给他。我也一度怀疑你是真的没有heaven图纸。但是吉瑞……”他说着顿了顿,语气变得缓慢,“你太狡猾了,从小就是,不过七八岁,竟然连世界上最高级的催眠术都对你没有用,还骗过大家这么多年。你觉得我会轻易相信你?不过话说回来,你得庆幸我不相信你,不然你早就不可能活在这个世上。你知道的,如果不是想着你手上的图纸,我早就让你死了几百遍。”
“你想怎样?”吉瑞道。
“废话,当然是heaven图纸。”
“对不起,这个我确实没有,你要杀要剐随便。”吉瑞说完,忽然想到隔壁的程诺,漂亮的双眼微微眯起,又笑了笑,“看来将军已经知道雷诺就在隔壁,你直接问他要不是比问我更好?”
将军嗤笑一声:“我当然知道雷诺就在你隔壁。不过你我都知道他如今什么都不记得。”说着,他忽然话锋一转,“对了,今天我来找你,其实是想给你说点事情。既然你从来没有被催眠成功过,也一直记得自己的身世。那么我就再跟你说点你和你那妓,女母亲的事。”
吉瑞脸色一震:“将军,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就可以,何必侮辱我母亲。”
“别急,慢慢听我说就是”将军轻轻笑了笑,他靠在沙发上,沉默了片刻,像是陷入回忆一般,“我记得你妈妈年轻时特别漂亮,那一年我的偷渡生意中,遇到的最漂亮的女人就数她。她那时才不到二十岁,偷渡去法国是为了和未婚夫在一起。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和一个在法国打,黑工的中国厨子在一起,不是浪费么?所以我就将她弄到了红灯区我的妓院,她没有身份,不敢报警,只能偷偷逃跑,可逃了几次被十几个人轮着上了几次,也就老实了。再后来,我让人把她的未婚夫杀死,她就彻底老实了。那两年,她可是我最赚钱的妓、女,那些欧洲的大只佬最喜欢她这种漂亮娇柔的东方女人。说实话我对她真是不错的,她年轻的时候,伺候的客人都是欧洲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你父亲是谁,但十有八;九,你也是欧洲哪个贵族的后代。”
这样的真相,让吉瑞本来就白皙的脸,已经变得惨白,额头的青筋都在微微颤抖。
将军淡淡睨了他一眼,声音变得愉悦几分:“是不是没想到?你那妓女母亲的命运跟我有关?还有你不知道的。你不是一直以为是你母亲嫌你烦,将你卖给了我,其实哪是这样的。当时你母亲生了你,好几次想带你逃走,都被人发现。我本想杀了你省事,可见你资质绝佳,便决定把你带走接受训练。你母亲无论如何都不同意,跪着求我额头都磕破了,但还是被我拒绝了。最后她没办法,又怕你不老实不安心跟我,故意对你说把你卖了。你知不知道,你被我带走之后,你母亲在妓院里自杀了好几次,可运气不好都没死成,最后就自暴自弃,成了那片红灯区最廉价的妓女,十法郎就能上一次。”
吉瑞整个人都开始发抖,连唇色都微微泛着青色。将军显然对他的反应满意至极,慢悠悠站起来,绕过沙发,走到柜子面前,伸手拉开一个柜门,将里面的一个陶瓷瓶托在手上:“一个妓女而已,用这么高级的瓶子,是不是太浪费了?”
“你放开!”吉瑞大吼。
他话音刚落,只听一声清脆的响音,那精致的陶瓷瓶,已经落在地上,四分五裂,里面的骨灰四散开来。将军笑着,用脚踩了踩:“是你让我放开的。”
吉瑞呼吸猛地变急促,大吼一声,挣开两个将他钳制的人,倾身向前,想要朝人扑过去。可他身旁的两人,都非等闲之辈,只是顷刻间,一人一个扫腿,一人重重一拳,他人已经在原地倒下,而后被踩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
那将军拍拍手走过来,一脚踩在他头上,用力按了按:“想反抗我,你还嫩了点。你不是想联手肯亚对付我么?那就别把heaven藏着,赶紧交给他,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
吉瑞受伤的手被压在身下,身上头上的三只脚,像是重压机一般碾着他,他的尊严和愤怒,还有他的仇恨全被踩在脚下。他喘着气,却无能无力,一双眼睛早已经变得赤红,遥遥看着地上散落在低骨灰,微微敞开的落地窗,一阵微风吹进来,那些灰白的粉末,便散得更远,飘在了各个角落,消失不见。
“妈妈……”吉瑞唯一的一声呻/吟,却没有人听见。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吉瑞。肩负着本文虐点重担的孩纸,加油~~~
45、遭遇威胁
碰的声响传来时,非晚和程诺正在准备午餐。两人俱是一愣,非晚眉头轻拧:“吉瑞那家伙又在搞什么鬼。”
程诺这会却是沉默良久,思忖片刻,拍拍她的肩:“我去看看。”
潜在的警觉,让程诺有种微微不安的预感,他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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