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门边那张大桌子上,在那里,爷和他……。
「怎么哭了?」苏斐言撑起自己的身体,俯看着躺在身边的百看不厌的脸。
「别……别瞧我……」沈正阳拉起被子盖住自个儿的脸,「别瞧我……正阳一会儿就没事了。」对此时苏斐言的温柔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是不是身子还疼?」苏斐言坚定但温存的拉开覆在他脸上的被子,痴痴地望着地酡红的脸蛋,担心的问。
沈正阳连忙摇摇头。他身子非但一点儿也不疼,还舒服得紧,关节筋骨全被打通了似的,浑身充满了活力。
「你好瘦,连这儿都这么小。」大掌探进了被子里,握住沈正阳的男性。
「爷……别这样……」沈正阳羞窘的说。
「不喜欢我这样碰你?」苏斐言见他两腮带红、薄面含羞,非但不肯放开他,更以粗糙的拇指抵住他的敏感,淫浪的拨弄着、揉按着。
「别……啊……」沈正阳弓起了身子,狂乱的捉紧了枕头,下身传来无言的快感,弄得他又熟又噪。
轻轻掀开被子,苏斐言缓缓翻上沈正阳瘦弱的身子,沉沉地压住他,接着两只大手分别滑过他的腋窝,探到他平滑的后背,双手一环,把他的上半身整个往上抬起,顺势钳住他身前的瑰宝。
「爷……」沈灵微张情动的眼,见他整张脸埋在自个儿的胸间,他抬手想要推开他的黑颅。
苏斐言没有放弃到嘴的美食,不时伸出灵活的舌尖挑弄着。
「啊……爷……」沈正阳急喘着大气,一双原本想拉开他黑颅的手,竟只能无助的搭在他的后脑勺,改而将他往自个儿的胸脯上压。
「阳儿,我爱你……」苏斐言微微偏过头,将自己冒出短胡碴的面颊贴在他敏感的胸前,轻轻地来回滑动,逗弄着早已傲然挺立的乳头。
痒……好痒……短硬的胡碴轻轻刮红了敏感的胸膛,沈正阳忘情的扭动,企图摆开这磨人的挑逗,然却摆不开那酥人痒麻的滋味,而另一道酥痒的火苗直往下窜去,火苗烧融了他澎湃的欲潮。
「你……好滑……」原本将一只大腿儿置在他腿间的苏斐言察觉到他溢出到体外的敏感,开始磨蹭起他敏感的大腿内侧。
「啊……求您……」沈正阳紧紧夹住他的大腿,跟上他摩挲的韵律。但是不够啊……体内的情火愈烧愈旺,他需要他为他平息那把炽烈的火焰。
「嘘……别求我……」苏斐言伸出长指,用粗糙的指腹爱抚着他红润的唇瓣,温存的说:「别求我,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爷……喔……」沈正阳微微开启唇瓣,体内迫切的需要驱使他做出自己从没想过的事情,张开红润唇,轻轻咬住他逗留在他唇上的长指。
爷的味道……竟稍稍解了他体内又饥又渴又熟又燥的感觉。
沈正阳这一举动,让苏斐言狂喜,他一把抱住动情的他,激动的问,「正阳,你喜欢我吗?喜欢吗?」
喜欢?在欲海沉浮的沈正阳突地清醒过来,他做了什么,自己竟然又一次的沉醉在苏斐言给予的快感中,这样放荡的自己,怎敢言爱,何况自己还是个男的,一个地位低贱的小厮。“不要……”沈正阳猛地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苏斐言,急切的往床内缩去,企图拉开他们之间已经逾越的距离。
苏斐言没预料到沈正阳是这样的反应,竟被推推开到一边,“你…。”刚刚的暧昧气氛破坏殆尽。苏斐言脸色徒黑,绷紧了脸,原来他还是这样的排斥自己。苏斐言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沈正阳没有反应,只是紧紧的团住自己,背对着苏斐言,默默的流泪。
顷刻,屋内寂静一片,只有彼此的呼吸,
「爷,您成亲的礼服,正阳已经帮你送过来了,等会儿爷试一试,不合的地方正阳给爷改一改。」是了,他很快就要迎娶梁大小姐……门当户对的姻缘,日后镇西王府的声势必定更惊人。
「不用试了,你亲自量的还有不准的。」苏斐言绷紧了脸,讥讽的说道。唯一不合的地方,是他根本不应该娶梁若薇,唯一让他动心想娶的人,只有沈正阳一个。
沈正阳被这嘲讽的话刺得身子一斗,泪更是无助的流下,他连忙用手摸去,不能让苏斐言看到自己流泪,自己不能流泪,他都要成亲了,以后自己也会有自己的媳妇,本不该有的感情,到现在也该是结束了。
看着那一动不动的弱小身子,无助的发抖,自己竟然感到心痛,真想把他拥入怀里,好好轻抚他,然伸出的手猛的缩回,无奈的按上自己苦笑不堪的脸,自己竟然逼他到如此境界,算了,放手吧,自己依然是那个骄傲的镇西王爷。
第十八章
失魂落魄的沈正阳离开镇西王府,回到康盛王府,一切真的结束了。自己是个男人,也没失去什么。沈正阳丢了那把珍藏已久的羽箭,也把自己的妄念一并扬弃了。一切都要回到正轨,然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不管发生了什么,日子还是这样平凡的过着。沈正阳打起精神操办苏斐言的婚礼。这也是他最后能为苏斐言做的了,几天几夜的不眠不休,让原本廋弱的他更加的憔悴。然沈正阳不想停下来,他只想好好做完这事,然后离开,对于康盛王爷的恩情自己也只能来世再衔草为报了。一切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然这事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这天沈正阳正在做婚宴的最后确定工作,后天就是苏斐言大婚的日子。沈正阳指导着仆役把康盛王府做最后布置,力求达到最好,苏斐言将在这里拜堂。这是这个婚宴的重要环节,切不可有一点差错才是。沈正阳突然感到一阵晕眩,忙扶着旁边的高凳。大堂里忙碌喧闹的一团,大家都有序的按着计划工作者,谁都没发现沈正阳的异常,看来是忙过头了,沈正阳扶着太阳穴,企图让自己清醒。这时吴婷婷从侧门进来,四处张望,寻见沈正阳立于堂侧,忙朝他走来。“正阳哥,你在这啊,可把我好找啊,快跟我来,王爷和王妃要见你呢。”沈正阳看吴婷婷神色匆匆,怕是出什么事了。“好,我这就走,不知王爷和王妃找我有什么事?”他便说也边跟着吴婷婷走着。
“我也不知道,不过好像是有什么大事,王爷和王妃都在侧堂,正阳哥,你说会有什么事啊?王妃他们的脸上都不怎么好啊。”吴婷婷是王妃的贴身侍女,连她都不清楚,她很是疑惑。
“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啊。我们快走吧。”沈正阳心下不安。
两人匆匆忙忙穿过大半个康盛王府,来到侧堂,只见王爷和王妃端坐于堂,脸上果是不好。
见两人进来,王妃就屏退左右,连吴婷婷都退下了。只留沈正阳立于堂下。看来真的是发生很严重的事情了。
此时侧堂的气氛很是安静。沈正阳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康盛王爷和王妃对视一眼,还是苏盛天开了口。“正阳,你说我们康盛王府待你如何?”
沈正阳一听,端的一下跪到在地,“王爷待正阳恩同再造。”
“好尽然这样,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你和言儿的事……”苏盛天没有把话说完,他看到沈正阳一听这话脸上惨白,看来这事对他的冲击也是很大的。沈正阳这孩子的秉性自己还是很清楚的。
“王爷,都是正阳的错,请王爷责罚。”沈正阳此时如雷炸惊,只是一味的磕着头。脸上更是难看。
“哎,真是作孽啊,你们怎么做出这事,我起先还不相信。你们……”康盛王妃刚听到镇西王府那边的消息时还不相信,他的儿子竟然和男的做出那等背德之事。现在看这情形是真的了,顿时,她感觉自己老了许多。这可如何是好,她看向一旁的丈夫。
苏盛天拍拍爱妻的手,安慰着她,然后看向依旧在磕着头的沈正阳,“起来吧,你这孩子,怎么就怎么糊涂啊,做出这种事…。。”事情既然发生就只有解决。苏盛天也是经历大事的人。
“求王爷责罚。”沈正阳跪地不起,他已经没有力气气来了。
“我希望你可以离开言儿”苏盛天看了旁边憔悴的妻子,“离开康盛王府”
沈正阳听到康盛王爷此番话,身子止不住的一抖。本来就是打算离开的,然听到康盛王爷这样说的时候,他的心想刀割般的疼痛。他用尽力气握紧双拳,企图让自己镇静下来。
“这样对你,对言儿都好。毕竟言儿是要成亲的人,而你们都是男的,这样的安排最好”苏斐言走下堂,扶起跪在地上的沈正阳。
“王爷、王妃,正阳对不起您们,正阳会离开。”沈正阳悲恸的复又跪下,“正阳谢王爷和王妃的厚爱,待正阳的恩情,正阳将来时结草衔环。”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哎…。。”王妃无奈的叹息,他们也年轻过,想起以前种种,看得出孩子是有感情的,然这份感情是不能被世人接受的。
傍晚的时候,从康盛王府的后门驶出一辆简陋的小车,乘着暮色缓缓的想南边驶去,悄无声息,如同消失般的沉寂。没人知道它要去哪里,只知道它朝南方。
第十九章
在一个宁静的小村庄里,随着一声清脆的钟声,一个简陋的小院走出一群小孩,他们欢快的跟站在院墙边的一清秀男子告别,看来是放课后的私塾。
“沈夫子,我娘叫您去我家吃饭。”一小胖墩羞涩的对这他的夫子说道。
“虎子。你跟你娘说夫子谢谢她的好意,然就不麻烦了。”沈正阳摸摸这可爱孩子的头。
“可是……;可是娘说会煮好吃的……”看来是奔这好吃的来自。
“你啊,快回去吧,下次我再去你家看望你娘。”沈正阳看着那群可爱孩子离开的背影,心里很是平静。
离开康盛王府已经一个多月了,他拒绝康盛王爷的安排,自己一个人来到这个位于南方的小村,这里很是平静,大家对他也很好,凭着在王府学到的一点东西,沈正阳在这里做起了私塾夫子。生活很是平静,他已经把大娘、爹和弟弟耀宗接到这里。而弟弟耀宗也因为受到了教训,决定洗心革面,不往青楼里跑了,现在每天上市集去做点小生意;至于爹与大娘则是对他客客气气的,好几回大娘甚至拉着他的手,直言后悔从前对他亲娘太过刻薄,才逼死了他,听得爹也在一旁摇头叹息。
日子过的很是平淡,如今他已经习惯在这小村的生活,前些弟弟耀宗还在餐桌上提起市集里有一个卖豆腐的姑娘,好象看上了他,只要一得空,便往他的摊子上问束问西的,看来家里快要有喜事了。想到这里,沈正阳心里便有说不出的安慰。弟弟快要有媳妇了……垂下眼,他心里竟又浮现几许淡淡的空虚感,自己是否还能过上正常的日子。
垂着头、发着呆,他冷不防教一阵马蹄声给吓了一大跳。
马蹄声由远而近,直至院前方才掉头,复又奔向黑漆漆的夜里。
惊魂未定的沈正阳,待那马蹄声远远听不见之后,才敢回过神来,他往院门边瞧,这一瞧,心里更慌,那骑马的人不知道丢了一件什么东西在门前,月色映出一个鼓鼓的布袋子。
揪着心走到院门口,强烈的好奇心逼退了害怕的感觉,沈正阳蹲下身,这才看清楚布袋子还不是寻常人家用的袋子,瞧这质料,可是上等的绢帛。他蹙起眉,缓缓拉开袋口的绳结,露出里头的东西……
定睛一瞧,一股强烈的气血直冲向他的头脸,原本苍白的脸迅速转红,红得发紫,红得让他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他跌坐在地上,不可思议的盯着布袋口边露出来的漂亮虎皮毯。
一愣、再愣、三愣,如梦初醒般,他跪爬到布袋边,紧紧把布袋搂在怀里,扬眼望着遥远的黑夜,清扬的马蹄声早已消失在沁凉如水的夜色里。
心猛地颤抖,这虎皮看是如此的熟悉,他的心头泛酸,他不想多想,然那被搁浅在心里一个月之久的人影清晰的展现在自己脑子。是他吗?为什么?自己已经退出了,何必再来招惹自己。自己只是个卑贱的下人。
眼泪……无声的流下,自己都快不想个男人了。这样的懦弱,这样的没用。沈正阳狠狠的给自己一个巴掌,企图把那复又侵蚀他的心的男人打掉。然没用,他知道。
离那虎皮毯之事已经有些日子了,沈正阳波荡的心也沉静下来。这日私塾公休。沈正阳没有事,帮忙家里维修屋顶,鲁翠花在院子里帮忙,忽地听到远处传来热热闹闹锣鼓喧天的声音。
「听这番阵式,想必是哪家大户迎亲来了。」鲁翠花放下手上的活计,往门外望去。可那热闹声离得还远呢,这下子哪里看得见什么。
沈正阳站在屋上,看着远远一队人,往小村方向来,看来是个大户人家,那排场很讲究,但是这小村人都是些小户人家,不是沈正阳有门户之见,只是这样的亲事会有更多的困难,沈正阳真心的为这对新人祝福。
「可也不知那王孙公子往这穷乡僻壤里来,是要娶哪家的姑娘?」鲁翠花皱着眉头,倒是真把这个问题当回事似的。「也可能是中途过道咱们这个村。」鲁翠花自个儿瞎猜测着。
沈正阳没有理会这事,继续着手上的活,马上要下雨了,南方的天气就是这样的多变,自己要抓紧时间把屋顶修好才是。
“呀呀呀,正阳,快看啊。那喜队往我们家方向来了啊。”正忙着的沈正阳鲁翠花的大呼吓了一跳。往这里来了吗?沈正阳抬头望下一看,还真是。好壮观的一队人马。还可以听见那喧天的锣鼓声、鞭炮声、人声、马声,热热闹闹地竟往家方向来了。
「怎么回事儿?」鲁翠花吓得手中的活儿都掉在地上,鲁翠花被那庞大的阵势吓到了。
看来是那喜队走错方向了,不然也不会到自己家方向来,这里是有他们一户。沈正阳攀下屋顶。安慰鲁翠花道:「大娘,您别急,我想他们是认错方向了吧。」
「您待在这里,我去看看。顺便告诉他们吧,没事的。」语毕,沈正阳便要转出院去,迎面碰上个火红人影刚要进门来,沈正阳定眼一看,这打扮均的喜气洋洋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沈正阳较为牵挂的吴婷婷。当日走的急,也没好好跟她到个别,毕竟在康盛王府时,自己视她为妹。
“婷儿,你怎么来了?”沈正阳激动的拉住吴婷婷的手,惊奇的问。
吴婷婷看到沈正阳也很是激动,眼泪都快出来了,「正阳哥,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呜……,走都跟我告个别,害我担心你,你还当我是你妹儿吗。」吴婷婷说这泪也忍不住了,扑进沈正阳的怀里,大声控诉起来。
“是正阳哥的不是,婷儿妹你就原谅这个。”沈正阳安慰道。
“哼,本来就是你的错。”吴婷婷本是没生气,被沈正阳这样安慰,也就止住了泪水。笑了开来。“正阳哥,别后可好?”
“我很好,让你担心了。”沈正阳看到吴婷婷的到来很是开心。他往吴婷婷身后一瞧,见十来个下人排排站,各人手里捧着个大盘子,上头盛了精致喜庆的衣服鞋袜,琳锒挂配等物,还有黄黄澄澄叠罗汉似的金元宝山。看得人眼花缭乱。他呆了一呆,问道:「婷儿,这是怎么回事儿?」
「是哦,都快忘了正事了,没时间管怎么回事儿了。正阳哥,快跟我来啊。」吴婷婷推着沈正阳往里边房走去,问道:「你的房在哪儿?快带我去,赶紧打扮、打扮,别让爷等得太心急。」
沈正阳来到房里,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吴婷婷话里的意思,众人便一拥而上,沐浴,更衣,打扮。简直把他弄得晕头转向。
被折腾了大半天,沈正阳傻呼呼地站在镜台面前,看见里头的男子一身喜庆的锦服,满身精致的挂饰。让原本清秀的他变得出众。竟想换了个人般,让他都不认识自己了。
「好啦!」吴婷婷将华贵的头冠戴上沈正阳的头顶,笑嘻嘻地说:「爷见着你这副模样,肯定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众人也不等沈正阳回过神来,便簇拥着他往厅上去。
沈正阳家的厅堂虽然小,可也从没显得过如此拥挤。
不只厅上挤,就连门外院落也早已挤满等着看好戏的街坊邻居。
坐在椅子上鲁翠花见着高大威武的镇西王爷,差点连魂儿都没了。她原本想逃,奈何身边杵了两个铜墙铁壁般的人,吓得她连动都不敢动。
沈正阳被簇拥到厅上时,正听见苏斐言朗朗然说道:「我已派人去寻沈老爷子回家,等沈老爷子一到,咱们就举行拜堂仪式。」
被众人七手八脚打扮得头晕目眩的沈正阳听见苏斐言的话,当场怔在原地。在场看热闹的人也被这惊世骇俗的话震惊了。男人娶男人?这事可新鲜,在这个偏远的小村,可谓是从没有过的。大家都骇然的议论起来。
怎么回事儿?他听错了吗?爷竟然要娶了他,要娶个男人?这怎么可以,自己答应了王爷和王妃,自己不能这样背信忘义,这样做是不对的,自己是个男人,是个下人,爷这样做,会被旁人耻笑的,他不能害了他……
想着、想着,沈正阳突地挣脱了身旁人的簇拥,越过人墙便往后门外奔去。
一时之间,厅上的迎亲人马俱慌了手脚,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在场看热闹的人也激动起来。
慌乱中,镇西王爷飞奔至外,下一瞬一匹骏马便扬蹄直窜,三两下突破屋外重重的人群,往后一转,便往屋后追去。
第二十章
抄着罕有人至的小路,沈正阳奔得又快又急。沈正阳不顾一切的跑着,他只想远离那让他心悸的人。跑着、跑着,不觉口干舌燥。他想到山脚下的镇民家里讨口水喝,可……低头瞧瞧自己这一身红火的锦服,还有头上的束冠,都乱七八糟的模样,还是算了。看看来路,没见追来,看来真是自己的幻觉吧,那人是不可能来找他的,但是看这自己身上这华丽的衣服,他知道这不是梦。刚刚在小院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爷真的来娶自己。娶一个地位卑微的男人。
沈正阳漫无目的的拖着疲累的脚步走到小路尽头。自己答应了王爷和王妃,自己不能这样背信忘义,这样做是不对的,自己是个男人,是个下人,爷这样做,会被旁人耻笑的,他不能害了他……至于自己那份心,就给他吧,自己也不在婚嫁了。只是不孝于父母了。
天很热,头上的发都汗湿了,沈正阳抬手拭了拭颊边的汗,好热,该是正午了吧?秋老虎晒得人发烫发红,再加上刚刚那一阵没命的狂奔,沈正阳觉得自己要再沾不上一滴水,只怕就要虚脱了。
转过路角,本想加快步子往树荫处走去,一抬头,却见到苏斐言风骑在一毛色闪亮的骏马上头,似是好整以暇等了他良久。
见状,沈正阳回头便要逃跑,可才跑了几步,他同大马又挡在他的前方。
沈正阳再掉头,迈开小脚没命的跑,可苏斐言就像玩弄着小老鼠的灵猫似的,挡住他却又不立刻捉住他,让他来来回回疲于奔命。
「走开……」沈正阳恼了,他又渴又累,没力气陪他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明知躲他不过,遂靠在树上喘着气。
「不逃啦。」苏斐言翻身下马,解下鞍边的水壶,递给他。
沈正阳瞪了他一眼,算了,目前喝水要急啊,他接过水壶,仰头便灌将起来。
「头一回见你如此,原以为你是不会发怒的小猫呢。」他收回水壶,就着他喝过的壶口,也灌了几口甜水。
「脾气再好的人也受不了这种戏弄。」沈灵正阳抹抹眼睛,瞧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分明是耍着他玩的。刚刚那场拜堂的把戏,该也是愚弄他的吧?有哪个男人会不顾世人的眼光去明媒正娶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还是个地位低贱的平民。沈正阳在心里唾弃自己,到现在这个地步,自己还在幻想。不是已经答应王爷王妃了吗。
「是谁戏弄谁?撇下新郎倌一个人逃跑的可是你,该生气的人是我才对。」苏斐言的口气也显得十分不悦。
原本就是怕他不肯嫁给自己,所以才计画「娶」他个措手不及,让他骑虎难下。这样也就不怕大家不接受。谁敢不接受,自己可是堂堂的镇西王爷,自己娶个人还敢置喙。无论什么困难自己都要得到沈正阳,即使他是个男人。但是喜欢上了,自己也没选择。与其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平平淡淡的过一辈,还不如找个自己心念的人。这样才有意思。就是没想到沈正阳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这个一路威风凛凛的新郎倌给丢下逃跑。
「什么新郎倌」沈正阳急得红了眼喊道:「我是男的,谁要…。那个什么啊?」想到嫁,沈正阳脸颊急红了脸,说着说着声音都快没了,头都快低到地下了。
苏斐言看着沈正阳扭捏的样,心里痒痒的,他就喜欢沈正阳这种单纯的样。他挑衅的说:“有谁比我更清楚你是男的,我们的关系可是……”
还不等苏斐言说完,沈正阳慌乱的又要逃,此时他的脑子出现那旖旎的春色,清秀的脸上一片羞红。他怎么可以把那事如此说在嘴上。
苏斐言见他又要逃,忙双掌往墙上一撑,将沈正阳困在他的胸前。
「爷……你休得乱说。我才没有…。。」沈正阳垂下眼,不敢往他脸上瞧。
「没有什么,没有要嫁我吗?那干嘛穿著这么漂亮的锦服啊?这可是缝给我的新娘子穿的。」苏斐言看着那羞红的脸,更是挑逗他来。
“那正阳把这衣服脱下来便是”沈正阳说着便去解腰上的束带。
苏斐言连忙箝住他的手腕。他的身子只有他一个人看得,就算这四下无人,教那些树啊、草啊、墙啊见着了,他也要吃醋。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啊。但是我娶你是真心的。正阳,我爱你。”苏斐言深情的黝黑眸子牢牢地锁住了他的,两人这么一对望,便是半天都忘了说话。沈正阳被苏斐言的话震撼住了,原来自己不但是自己。原来自己的感情是有寄托的。他想流泪,然却是紧紧咬着自己的唇,身子不住的颤抖了。
“不……,爷,您不能这样做,您是王爷,会被旁人笑话的,正阳是个男人,我们这样做是不对的。”回过神,沈正阳记起了自个儿的身分,记起自己对康盛王爷和王妃的承诺。
「为什么?」苏斐言的手臂缓缓下滑,圈住了他的腰。又廋了,看来这些天来,他过得不好,自己何尝过的好。苏斐言心里一阵心疼。
「因为……我们都是男人,因为您是高贵的王爷,我是低微的小厮。您就是天上的云,而我就是这地上的土。爷,求您放过正阳吧。」沈灵将脸贴在他的胸膛,如泣如诉着。就让他软弱一下。
「谁说我是云,正阳才是呢,这么柔软。我才是土,不信,你摸摸……」苏斐言执起他的手,按向自己的胸膛,问道:「是不是又粗又硬,像泥块又像石头?」
沈正阳愣了愣随即「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是的,真像……爷的胸膛坚硬如石,不想自己的单薄,白斩鸡一只啊。
「瞧你笑了,是不是答应跟我回去拜堂了?」苏斐言收紧环住他腰身的手,将他廋弱的身子搂紧在怀里。
听见他的话,沈正阳微微放松的身子又僵了起来,像在抗拒他的拥抱一样。
「听我说,我娘当年也是个丫头,可如今府里没一个不敬她、爱她的,就连爹也对娘唯命是从呢。然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其他的都不重要。」察觉到他僵硬的抵抗,苏定风连忙又道。“而且爹和娘已经同意我们的事了。他们已经不反对了。”
「爷哄我的吧?王爷和王妃怎么可能同意」他还记得当时王妃知道这事时候那伤心的神情。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镇西王爷从来不打谎子。爹娘他们也是相爱过的人,知道找一个自己真心爱的人是多么的不易。正阳,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苏斐言对上沈正阳的眼,盛情的说。
他知道从他口里说出来的必然属实,然自己更不能害他!沈正阳垂下首。
「你要再不点头,我现在就到寺里出家当和尚去。」苏斐言火了,撇了他便要往离去。
「爷,您别这样!」沈正阳连忙拉住他,“爷,求你放过我吧,我不可以害你啊”
“你不和我在一起才是害我啊,正阳,你想我郁郁寡欢吗,诺,我是镇西王爷,我这一低落可关系很大哦,说不定我会战死边疆哦。正阳你舍得吗”苏斐言装可怜的说。
“爷不能死。不会的”正阳急了,听到苏斐言说死。
“是啊,所以正阳还是嫁给我吧,我可是好不容易说服爹娘的啊。正阳,你就依了我吧。”苏斐言继续装可怜,他知道沈正阳是经不起这样的软求的。
“爷…。。”沈正阳看着苏斐言那为难的脸有些动摇,「正阳是男人,这样是不对的……」
“哎!”苏斐言状是很为难的一叹气啊,突地他抬手一个响哨,本是在不远处吃草的马儿走到近前,沈正阳被这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苏斐言一个弯腰把他拖到马背,自个一纵身也上到马背,策马奔腾起来。
“哈哈哈,正阳,你还是依了本王吧。你是我镇西王要的人,还有谁敢说什么。正阳还是跟我成亲去的紧,爹娘都在府上等我们啊。”
“爷,放我下来…。。”沈正阳连忙挣扎,然于事无补。
苏斐言快马加鞭策,往来时的方向奔去,看来讲不通只好做了,放在自己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他的。
只有一骑扬尘留下,隐约听到马上人儿争论的声音。
此时,王府很是热闹,镇西王爷要娶妻,还是娶个男人,这事可是少有啊。大家都要看看这是男人是何方神圣啊。竟让堂堂王爷明媒正娶啊,这可是天大的怪事,连当今圣上都关切不已。
“哎,儿大不由娘啊。”康盛王妃很是无奈。自己也是过来人,看得出儿子对正阳是真心爱念的。即使自己阻挡也于事无补。
“娘子,算了吧,事已至此,我们也没办法了,我们尽力了,只希望言儿幸福就好。”苏盛天安慰自己的妻子道。这孩子真想当年的自己。
门外穿来喧闹声,看来正角到了啊。鞭炮声,唢呐声,人声夹杂一片,沈正阳被这壮大的场面吓住了,呆呆的任苏斐言牵着走进府门,直到看到坐于堂上的康盛王爷和王妃,他才回过神来。
“王爷、王妃,正阳对不起。”沈正阳扑的跪下。自己还是来了,不管是怎样来的。自己还是违背了对他们的承诺。
“哎,算了,这事我们已经应诺了言儿,只希望你们以后能坚持到老。”王妃无奈的说,到今天这地步自己也没有说不的权利,除非她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幸福。
“好了,正阳,起来吧,我们要拜堂了。”苏斐言听到自己娘亲那样说,看来这事是了了,自己真的娶到正阳了,他很是高兴。他会证明给所有的人看,沈正阳会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就这样,这场婚宴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很顺利的进行了,男人与男人的婚礼,缺少亮丽的新娘子,然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受到镇西王爷的爱意。
他们会幸福吗?谁知道啊。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只是在很久很久以后,男男风更是盛行,更多的有情人得到了幸福,你说他们能不幸福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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