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责任,依附着他,他没有拒绝,可也不曾让她落地生根。
她痛,他累。可是她就是不愿就此放手。
“那你等下过来好吗?星露去同学会了,就我个人在家,我想跟你起吃饭。”她的声音透着哀求。
黑色的夜空被这座城市的污染搞得颗星星也看不到了,只剩下黑压压的片。
苏子墨收了线,站在窗前,给她发了条短信:明天晚上起吃个饭吧。
明晚不行,我有约了,抱歉。
她是真的有约了。约了b大中华区东部的区域经理楚汉阳。
苏子墨看着这条短信,嘴角微微露出个苦笑。那后天呢。
穆雨宁能够想象他随之而来的失落,却体会不到这背后的心痛。他何曾这么卑微过。
那好吧。后天晚上再联系。
她答应了,后天晚上。
苏子墨松了口气,最后转身看了眼这个屋子,默默的锁上门,离开。
而穆雨宁则被自己的这句后天晚上搅得心神不宁。
以至于第二天晚上来见楚汉阳的时候倒显得很镇定很坦然。
她在包厢里等楚汉阳。
七点刻,他准时敲响了包厢的门。
穆雨宁从位置上站起来,看着面前出色的男子。理着板寸头,却穿着有些休闲的西装,将德国人的严谨与美国人的惬意融合在了起。
他看起来不会超过四十岁。手指甲亦是修剪的整整齐齐。她与他握了手,做了自我介绍:“你好,我是穆雨宁。”
“幸会,楚汉阳。”他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穆雨宁。
穆雨宁含笑手下,仔细看了看。确定没错之后才收进自己的皮包。
“我们边吃边聊吧。”穆雨宁将餐单递给他。
他摇头,做了个请的姿势。女士优先,国际通用的礼仪。他干净的穿着与简单大方的谈吐都给穆雨宁留下了不错的印象,也就没有再推辞,拉开了菜单,点了几个既不失档次又不会显得寒酸的菜色。
他又开口说话了,不过他没有问她对案子有多少把握,而是问她对案子的进度知道多少,以及可能遇到的问题与解决的对策。
他的问题就像他的人,简单却犀利。
穆雨宁实话实说,并没有过分夸大自己的能力,当然,她也没有很谦逊的说这是自己第次接这么大型的案子。
“我早就听布莱克夸奖过你,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布莱克就是穆雨宁在美国的导师,那个风趣幽默的老头。
看样子,这个楚汉阳与教授还应该是熟识,这也难怪,如果不是这样,b怎么可能同意让她当代理律师呢。
人情加上责任,多了份沉沉的负担。她勉力微笑:“我定会尽力的。”
而后,两人就可能遇到的问题做了细心的推敲。
当然,不是穆雨宁没有自信,只是从专业的角度来说,她必须承认:“如果对方知道了这个秘密,那我们必输无疑。”
楚汉阳并没有反驳。因为事实胜于雄辩。不过他仍是镇定的说:“那么现在我们就应该思索解决问题的对策了。”
穆雨宁点点头。
“你知道对方的辩护律师请了谁吗?”楚汉阳盯着她秀气的脸庞说。
“谁?”穆雨宁洗耳恭听。
“苏子墨。”楚汉阳没有任何的解释,只说了这三个字。
穆雨宁的脸色有瞬间的呸变,幸好很快稳定了下来。
“你怕吗?”楚汉阳问她。
怕。可是怕又有什么用。
到了这个份上,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不是吗?唯有全力以赴。或许是楚汉阳笃定的神情给了她安抚,她微微笑:“怕我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下面的饭局很安静。其实穆雨宁心里七上八下,做梦都没有想到,回国的第战却是对上苏子墨。
直到饭局快结束的时候,楚汉阳才说:“检验报告五出来,到时候要麻烦你去总部趟了。”
“应该的。”她客气的点点头。
楚汉阳看了她眼,欲言又止。而穆雨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发现。
她原本要自己打的回来。可是楚汉阳说顺路,可以送她程。出于礼貌,她也就没有拒绝。
楚汉阳的开车技术也跟他板眼的个性有的拼。穆雨宁暗叹,这样的人是根肠子通到底,容不得半点马虎的。他们简单的交谈了几句,见她有倦意,楚汉阳体贴的说:“你先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穆雨宁的确这样睁着眼不说话挺难捱的,索性就闭上了眼睛。
路途不算远,到家的时候楚汉阳绅士的下车帮她开车门。穆雨宁想自己这么下去也不好,只好坐在那里。
等车门打开要下车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安全带没有解开。低头去解,可是刚才插进去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力道不对,卡带似乎卡死了,怎么动也动不了。
楚汉阳按住她的手说:“我来。”然后低下头帮她解安全带。
穆雨宁低着头,看着他修长干净的手指。有点不好意思。她怎么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呢。这就是骨子里无法改变的气质吧。
啪嗒声,安全带解开了。穆雨宁抬头朝他说了声谢谢。跳下车的时候因为力道太大,而将头撞到了上面。疼的她立刻皱起了眉头。
楚汉阳也被这样的变故弄得有点哭笑不得。看着她淡淡的笑。
穆雨宁知道他没有别的意思,可是脸就更红了,匆忙道了谢就想进门去。
然而,当她看到站在楼道口的那个人时,瞬间呆住。
苏子墨站在那里。虽然看不清他眼底的表情,可是穆雨宁却依旧紧张莫名。
楚汉阳也发现了她的异样转过头看向那边。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穆雨宁,放下手,对楚汉阳说:“谢谢你送我回来,你先回去吧,再见。”
楚汉阳点点头,明白不便久留,不过临走的时候却提醒她:“要注意自己的身份。r斤丽池圾。
双方的辩护律师,等同于站在个敌对的立场上。而显然,他们在私底下带着过密的私交。
穆雨宁明白。却不得不面对苏子墨。她挂着自认坦然的笑,上前说:“苏律师,这么巧。”
苏子墨几乎心痛的无法呼吸,垂在身侧的手毫无反应:“你男朋友?”看刚才他们亲密的样子,任谁都会这么想。
穆雨宁也有短暂的错愕,知道苏子墨误会了。想解释,却想起楚汉阳的那句注意自己的身份便只能将喉头的话咽了下去,模棱两可的说:“朋友。”
苏子墨哦了声,没有了动静。
四月的风,默默的吹来,像首凝滞的曲子般悲凉。
“你”
“我没事,过来提醒你别忘了明天晚上的事情。”他黑色的瞳仁闪着幽幽的光。看的穆雨宁发慌。继而又觉得好笑。
“你就为了这事来这里?”
他点头。表情很认真。
穆雨宁想说你真无聊。可是看他的样子又说不出来。
风依旧无声的吹着。
“我还有事,先走了。”他无法继续在这里呆下去,怕自己发狂。遂飞快的上了边的车,吩咐司机,像阵风似地离开。穆雨宁注意到苏子墨是坐在后座的。她有些错愕,什么时候请了司机了?直到他的车子离开自己的视线。穆雨宁才缓缓的上楼。
苏子墨的车子开出去没多久,明风便熟练的停在了边。任由老板在往后看几眼,每次都是这样,他从来不多嘴问,所以苏子墨才会留下他。这次,他有些忍不住,所以试探性的问了句:“老板,她就是你经常来这里的目的?”
明风是后来来的,所以不知道苏子墨与穆雨宁的那段前尘往事。虽然事务所不少人很八卦,可是他从不打听,是以,他对穆雨宁无所知。
苏子墨转过头,点了点头。表情中多了份轻松。明风知道他应该心情不错。以前每次看到楼道里出来两个老年人他就会催促他离开,这次,似乎找到问题的症结了。
“他是我前妻。”没想到苏子墨居然会主动说起。多少让明风有点吃惊。
“她就是你直在等的女人?”
苏子墨抬眼看他。
明风摸摸自己的脖子不好意思的笑了:“谁都看的出来老板心里有人,不然像夏小姐那么优秀的人在你身边你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只有心里已经有了人的男人,才会这样。”明风的表达能力始终欠缺了那么夏星雨确或优秀,可是,他却看不到她曾经的善良了。
第91章
?穆雨宁回到房间之后就开始看资料。然而说到底,却没有看进去多少。这个晚上,她又失眠了。为了明天晚上的饭局。所以第二天直到售楼小姐的电话才将她催醒。
让她去办下手续。她说好。下午就过去。
吃饭的时候,她跟父母说了买房的事情。穆妈第个反对,神色激动的说:“我们家又不是没地方让你住。买什么房子啊。”
穆雨宁沉默。
还是穆爸比较明白她的心思,劝解道:“行了,孩子有自己的打算,再说现在房价升的这么厉害,就当是投资,宁宁又不是不回来了。”
穆妈还是生气,穆雨宁叹了口气,放下碗:“妈,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我都这么大了,总不能辈子赖着你们吧。”
穆妈顿时红了眼眶:“赖着怎么了,以后等我们死了你想赖还赖不了呢。”
“妈,你胡说什么!”穆雨宁心有余悸的听着那个字。
穆妈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是这女儿都这么久没见了。以后又要搬出去,让她怎么不伤心?
穆爸宽慰:“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宁宁买了房子以后我们也能去住住啊。”
好不容易才劝服了穆妈。穆雨宁长长的吁出口气出家门。
她对家的渴望并不是父母的爱就能满足的。所以她必须去。
她前脚才踏进房屋销售中心办手续,后脚又跟进来个人。除了汪馨蓉还有谁。她依旧是那么副高傲的样子。可是那些工作人员还得对她恭恭敬敬。也难怪,人家是知名电台的主持人,三两句话说不定就能影响这整个楼盘。换了谁,都会这样小心翼翼吧。
穆雨宁淡淡的朝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在边办手续1
汪馨蓉也办。
不经意间,她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然后知道了汪馨蓉买的房子根本就在她的对面。甚至楼层都是样的。就连阳台都是对面对的。她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这大名鼎鼎的主播到底想干什么。
出门的时候,汪馨蓉拦住了她。
该来的躲也躲不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穆雨宁含笑:“汪主播,有何贵干?”
汪馨蓉带着冷漠的笑,将她上下打量了遍,优雅的说:“我希望你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不要对其他的事情有太多的非分之想。”
穆雨宁就奇了怪了:“请问你是我妈?”
汪馨蓉脸色顿时青白。
穆雨宁回以个冷笑:“既然您不是我妈,也跟我非亲非故。凭什么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汪馨蓉显然低估了现在的穆雨宁的战斗力。
如果以牙还牙也是个社会生存的守则,那么,她已经可以很好的驾驭了。
如果是因为韩绍宇,其实她完全没必要这么步步紧逼的盯着她,因为她的对手是顾明桥,而不是她穆雨宁。当然,顾明桥才不是省油的灯,遇上汪馨蓉这个非善茬,绝不会手软。
想着,她心里就觉得解气了。于是,不再耽搁,直接离开了水天色。斤亩系扛。
汪馨蓉漂亮的丹凤眼眯了起来。看来她用错了计策——
苏子墨早便来到了餐厅里。今天下午,他推掉了好几个会议与委托人。他的左手搭在沙发的椅背上,看起来依然有着卓尔不群的出色魅力2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穆雨宁正在赶来的路上。其实。她眼瞅着两边五光十色的霓虹,像赴战场般赴场不知名的战役。
心中默念,告诉自己,只是吃顿饭,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她付了钱,准备下车,就在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是林承铮打来的。这让她有点意外和惊喜。
看看还有点时间,便先接了电话。
“嗨,承铮。”虽然他是顾明桥的学长,不过他与穆雨宁年纪相仿,所以私交甚笃。
“雨宁,我现在在机场,方便过来接我下吗?”林承铮的话里充满了无奈和不好意思。
穆雨宁顿了顿。
“要是你没时间也没关系,我找其他人吧。”林承铮善解人意的说。
“你发生什么事情了?”穆雨宁直觉有问题。
林承铮这才不好意思的说他出了点状况。被人缠着走不了了。电话里说不清楚,如果方便就请她过去下。
边是等待的苏子墨,边是等待救援的林承铮。穆雨宁陷入了两年。
最后,她重新上了出租车,给苏子墨发了条短信,对不起,我现在临时有点急事。要不改天再吃饭吧。真的很对不起。
她知道苏子墨看到这条短信定会很生气。可是林承铮刚回国,他那样的人会打电话救援肯定是遇到了很紧急的事情。她不能忘恩负义。
当然他还可以找顾明桥3但,既然他找了她,她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苏子墨收到穆雨宁短信的时候,正想着第句话要说什么。
你来了。请坐吧。你来的真准时
而她的短信像盆冷水,浇熄了他所有的热情。
他捏着手机,好半天才发出短信:我等你,我有话要跟你说。
穆雨宁看着,眉头紧锁。别等了吧,也许要很晚的。
苏子墨没有再发过来。穆雨宁的心惴惴不安——
难怪林承铮要求救。
穆雨宁面对这样的幕也是哭笑不得。敢情他是遇到了讹人的骗子。那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这些都不是问题,凭他那专业的口才与能力难道还不能抢回优势吗?可问题是对方个完全不懂事只知道哭和个已经上了年纪也只知道哭天抢地的老人时,要怎么办?
穆雨宁边安抚他们边问林承铮:“你到底怎么弄得?”
林承铮有点沮丧,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老少会突然会躺在他的脚边哭着要他负责。嘿。他当然知道自己遇上骗子了。
可他个光鲜亮丽的人和两个衣衫褴褛的老少,不明真相的群主拉着不让走啊。他想出钱了事,奈何身上带的全部是美金。给了那老少,他们还不要呢。
林承铮叹气,穆雨宁也叹气。想打官司走法律途径来解决?没戏。而且看他们祖孙两也确实可怜,且不说他们是不是真的被利用的或者被人控制的,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多说无益。花钱了事吧。
穆雨宁从自己的钱包里抽出了五张百的递给他们。他们似乎还不满足。这下林承铮和穆雨宁都有点不高兴了,出于人道主义才给的同情,你们还想得寸进尺了?
穆雨宁拉下脸,接过林承铮递过来的名字:“他是美国赫赫有名的知名律师林承铮,既然如此,那咱们走法律程序吧。麻烦你们请好律师。”
呵。那祖孙两变脸比翻书快。再也不敢耽搁拿起钱跑的比什么都快。
穆雨宁有点汗颜的对上林承铮无奈的眼,其实机场还算好的,火车站和汽车站这样的状况还要多,还要乱。
吃堑长智吧。
穆雨宁安慰他说:“没想到堂堂林大律师也会遇到这样的糗事。”
林承铮抱拳:“你就别取笑我了。”
穆雨宁心情大好:“不是取笑,就是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他们定是看你长着张肥羊脸,所以想狠狠的宰你把。”
林承铮耷拉着眉头:“你看我哪里肥了?”
穆雨宁哈哈大笑:“你是披着羊皮的狼好吧。”
林承铮也跟着笑,两个人在出租车内畅谈:“明天我就把钱还给你。”
“那么点钱,客气什么啊。”
“分钱难倒英雄汉,你没看到刚才就难倒我了吗?”
“那是他们不识货,要不你还我五张美金?”她伸出手,朝他眨眨眼。
林承铮拍了拍额头,作势要晕倒:“那我现在岂不是真的羊入虎口了?”
穆雨宁再次被逗得哈哈大笑。
其实刚才解决问题的时间不长,可是帮林承铮找酒店花去了她很多的时间。
林承铮这人有洁癖。虽然是轻微的,可是对生活品质的要求对高的不得了。穆雨宁不止次庆幸自己长得还算清洁溜溜。
等帮他找好酒店,送进客房,安顿好的时候已经将近十
穆雨宁其实直记挂着苏子墨。不知道他会不会还等在那里。所以就想走了。林承铮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雨宁,你还没吃晚饭吧,麻烦了你个晚上,要不现在我们去吃点东西?”他精神奕奕的,点也没有被时差影响——
穆雨宁有点为难。
许是看出了她的焦虑,林承铮抱歉的说:“你不会还有事情吧?这样可不好,你快走吧,我自己来就行了。”
穆雨宁也有点抱歉:“不会,不过时间也不早了,我是应该走了,明天再请你吃饭吧。”
林承铮送她出门,被穆雨宁婉拒。
深夜的街头还有点凉,她却走得很急。
她想给他发个短信,问他还在吗?可是转念想,哪有人会等他四个多小时呢。心情又莫名的失落。打出的短信是,对不起。
久久没有回应。
穆雨宁确信他应该是生气走了。于是原本匆忙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然后,上了出租车。回家。
可是开到半的时候,她又对司机说:“麻烦,帮我掉头。”报上了那家餐厅的地址。
出租车在片晕黄的路灯下疾驰。
夜晚的路很是平顺,路陪伴她的只有电台的音乐。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还要回到这里来。
也许餐厅都已经关门了。
可是,当她下车,踱步到餐厅前,看到餐厅橱窗内那抹寂静的人影孤独的坐在那里拨动着桌上快要燃烧到底的红烛时,她惊呆了。
餐厅的大门还在前边,有段风格浪漫的阶梯。
穆雨宁镇定了下,深吸了口气,正想上去,不想身后却有阵茉莉清香飘过。她愕然,恍惚的记忆飘过,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女孩有着窈窕的背影,留着长长的直发,不过二十三四岁的模样。身边还亲昵的站着搂着她的男友。她不时的抬头神情凝望男友,两人有说有笑的路往前走去。
穆雨宁微笑,这样单纯的日子真美好。似乎当年的她,也是这般样子吧。忽的又想起苏子墨来。她已经站在台阶上,望不到苏子墨的身影了,所以加快脚步朝里走去。
可是她才刚跨进店里,店员就拿着打烊的牌子出来,彼此都吓了跳。
“对不起,小姐,我们已经到了打烊时间了,要不您明天早”店员脸为难。心想今天是怎么回事啊,刚刚才走了个怪人,又来个不知道要干嘛的。
穆雨宁站在门口张望,苏子墨的位置也看不到,于是她抱歉的说:“对不起,里面是不是还有位先生?我是来找他的。”她客气的点头,希望能让她进去。
“里面的那位先生?”店员狐疑的看了她眼,不紧不慢的说,“可是他刚刚已经走了啊。”
“什么?”穆雨宁不信,“我刚才还看到他坐在那里的,根本没看到他出来,不可能!”她的语气难得的强硬。
店员立刻解释:“小姐,是这样的,我们餐厅有两扇门,那边还有扇门,那位先生是从那边离开的。”
不论店员怎么说,穆雨宁始终要进。店员没辙,只好让她进来了。
可是当她站在刚才苏子墨坐的位置,这里烟雾缭绕,烟灰缸内装了满满的缸烟蒂,桌上的红烛已经燃尽,只剩下溜圈淡淡的黑烟慢慢升腾到空中,最后又消失无踪。
似乎他的心,也跟着逐渐冷却了。
“小姐,现在相信了吧,我真没有骗你。”店员小心的解释着,盯着看着穆雨宁脸上纠结痛苦的神色。
穆雨宁说了声谢谢,便立刻冲了出去。她也从侧门出去,出门便是条有点狭窄的安静的马路。
她眼睛定,看到前边的路口那个刚刚上出租车的身影,大叫道:“苏子墨!”
可惜,苏子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没有听到她的叫唤,上了车。然后出租车在穆雨宁满眼的泪光中快速驶离。
“苏子墨,苏子墨!”穆雨宁的倔强在此刻显露出来。她在后面大叫了几声,甚至还追着跑了起来。
可惜,出租车拐了弯。再也听不到她的叫唤,而她个不小心,穿着高跟鞋个踉跄,狼狈的摔在地上。
她咬着唇,不让心中的酸楚溢满出来。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他们总要次次的错过。
穆雨宁心酸不已。原本高耸的防线似乎有那么瞬间的松动。
她颤悠悠的站起来,默默的往回走。
没多久,那辆原本离开的出租车又开了回来。苏子墨坐在车内,望着空旷的寂静无声的街道默默出神。
看来刚才真的是他幻听了。他居然会以为她来了,而且在叫他。
穆雨宁站在路边,遍遍的给苏子墨打电话,可是最终,手机里只传来那个冰冷的女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是路走回来的∵到双脚麻木,脚后跟起了血泡都毫无所觉。而苏子墨的手机直打不通。
最后,她放弃了。人在倦极的时候思考能力总是特别的低下。除了打电话,她甚至想不到任何的方法。更别说要字字发出来的短信。她次又次的看着屏幕慢慢的晕染成水色。
含泪睡去——
苏子墨不是故意关机的。只是怕夏星雨直打电话来,他只想个人安静的等她,后来,是冰冷的心让他忘了关机。
所以当他开机,无数的电话提醒喷涌进来,最多的是夏星雨的,有赵敬轩的,还有几个朋友的,最主要的是穆雨宁的。看到穆雨宁打来的电话时有那么瞬间的惊喜。原本沉闷的心脏也在时间注入了新鲜的活力。他迫不及待的想给她打回去,可是夏星雨的电话先到了。
不得已。他只好接了,极其疲倦。
“子墨,你没事吧?昨晚上为什么关机,你不知道我打了多少电话找你吗?”她的语气掩不住的焦虑,声音还有点沙哑。苏子墨看的出来,从她打电话频繁的次数来看,应该是夜未眠。
心里隐隐生出丝歉疚。
“我没事,昨晚上手机没电,忘了充,你身体不好,应该多休息,别总是担心我。”苏子墨真的很累。对她的所有的感情都在这两年的时间内慢慢消磨成了无止尽的责任。
夏星雨有点委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你不要多想,没有的事情。”苏子墨按了按紧锁的眉心,看了看时间,“我要准备上班了,有什么事情到事务所再说吧。”
“子墨,我爸妈来了,还有半小时飞机就到了,你能陪我去接他们下吗?”夏星雨在他挂电话前急急忙忙的说道。
苏子墨原本稍稍展开的眉头顿时又全部拧了起来:“老师和师母来了?”
“是啊。”听到他这么说,夏星雨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有点落地了,“我跟星露不会开车,所有只好拜托你。”
苏子墨沉吟了会儿才说:“我知道了,我等下过去接你们。”苏子墨的确心烦意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可是该有的礼数他也不能废了。对夏和平夫妻,他始终存着份感激。
夏星雨终于笑了:“好,那我们等你。”
这边的苏子墨终于忍不住给穆雨宁打了个电话。可是也是关机。他发了个条短信过去:看到了给我回电话,我有重要事情跟你说。
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可惜他不能等。他收拾好自己,便叫来了明风。
两年的时间,已经让他习惯了个手也能做所有的事情,而且做得并不慢。要不然,怎么能瞒过那么多人的眼睛?他不想落人口实。可是谁能想到这背后的辛酸?就连挤牙膏这样平常而细微的动作曾经也让他深深的惶恐过。
他看着镜子中满是血丝的双眼,如果不是那个直以来支撑他的信念,他或许早已经倒下了。
明风来的很准时,他上车,去接夏星雨。
只是他直将手机紧握在掌心。不管什么短信和电话进来,都第时间查看。奈何最后都是失望。
明风从后视镜看了他眼。却没出声。他知道老板定在等个重要的电话,至于是谁的,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该问的。
考虑到接了夏和平两人之后的座位问题,夏星露在家准备,来的只有夏星雨。
她神情激动,苏子墨却始终言不发。
“子墨,我爸妈是为了我们的订婚来的,他们很高兴我们要订婚了。”夏星雨脸的憧憬,脸的幸福。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憧憬与幸福的背后其实压着无尽的漫长的等待与折磨。
苏子墨终于冷淡的出声:“星雨,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这样假装的幸福有什么意思。
“难道你不想吗?”
“即使我不爱你?”苏子墨终于正眼看她。
夏星雨的脸色时间惨白无比,盯着她张嘴欲言,却只是懦弱的张着嘴巴,呼吸,而说不出话来。
苏子墨有些无奈的抹了把脸:“星雨,对不起,也许我们不应该这么下去!”
“不,你不要再说了!”夏星雨声嘶力竭的打断他的话。个人背过身去用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拒绝听到任何他的话。
苏子墨再次叹气,好言相劝道:“星雨!”
“子墨,如果你再说我就立刻从车上跳下去!”夏星雨瞪着眼,眼底喊着泪光吼道。
苏子墨的脸色顿时也变了,不过不是因为她的眼泪,而是因为她的话,让他觉得气恼:“星雨,不要威胁我!你知道我最讨厌人家威胁我。”
他冰冷的眸光像支箭射向夏星雨原本就颤抖的心,她面部抽搐,呼吸急促,却久久没有动作。
苏子墨将头转向了边。知道自己可能过分了,可是他也没有办法。
夏星雨坐在边默默的掉泪。
车子依旧在高速上疾驰着,没多久就到了机场。夏星雨擦干眼泪,下车的时候,依旧若无其事的挽上了苏子墨的胳膊。
苏子墨看了她半晌,她始终低着头,掩盖了所有的情绪。他默不作声的朝里走。没有再与她交谈。
夏星雨长发盖住的脸颊下,抛却了所有的尊严。他是她唯的依靠。她不能放手。只有直不停的紧紧的抓着。
直到他们有个真的倒下。
穆雨宁在阳光照耀下缓缓的醒来。全身的酸楚都在叫嚣着。她无力的靠在床上,昨晚的记忆纷纷扰扰的进来。然后去拿手机。
原来昨天自己真的打到手机没电。叹了口气,认命的从床上坐起来,插上电源,手机开始充电了之后才开机。
立马的,有电话和短信进来。
我有重要事情跟你说。我有重要事情跟你说。
又是这句话,你到底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跟我说。
穆雨宁愣坐在床上,原本恢复的心又开始不可抑制的疼痛起来。阳光温暖刺目的她睁不开眼来。可是那强大的穿透力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似乎又带来无数新生的希望。
穆雨宁想了下,决定到他的事务所去。看看他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她特地穿了件新买的春装,姣好的衬托了她的身段还有气质,她在镜子前转了圈,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出门。
脚踝上有点疼,因为昨夜起了血泡,可是她的心却慢慢飞扬起来。所以淡化了她的痛楚。她还是坐了地铁。只是这次更多的是期待,如果他们能再次在地铁相遇,会不会不样?
她这样想着,嘴角渐渐有了笑意。
因为想给个惊喜,所以没有打电话也没有发短信给他——
苏子墨和夏星雨接到了夏和平夫妇。
看着女儿故作坚强的脸和伤痕累累的身体,夏母红了眼眶,紧紧的握着子墨的手说:“子墨,辛苦你了啊。”
苏子墨心中有愧,只好说:“没事,师母,我们先回去吧。”
起上了车。夏星雨突然说:“子墨,我下午要开庭的,忘了份重要文件在事务所,要不我们先回去拿下吧。”
苏子墨想肯定没时间再过去了,遂同意了,让明风掉了头往事务所而去——
穆雨宁踏出地铁站,苏子墨律师事务所大大的牌匾依旧静静的伫立在路边。只是有点褪色了,却无损他的招牌。
看了看时间,距离中午下班时间还早。
穆雨宁就在旁边的咖啡厅坐了下来。然后想着等下见了要说什么。
对不起吗?昨晚其实我去了,只是时间晚了,你已经走了。不行不行。她有点烦恼。
叫了杯咖啡坐在背对门的位置,边喝边想。
这时候,门口传来两个女人的声音。
“你说老板真的会跟夏律师订婚吗?”声音有点耳熟。
“哎,都到这份上了,肯定是真的了,你没看到这几天那夏律师走路都是昂首挺胸的,好像她已经是事务所的老板娘似地。”声音也很耳熟。
“是啊。”刚才的声音跟着叹气,“哎,这以后可要怎么办啊。”
“可不就是,老板真是的,这夏律师还不如雨宁呢。”
穆雨宁手上的勺子定定的落回杯子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刚才的两个女声对这里的老板娘叫道:“老板娘,给我们两杯咖啡。”
穆雨宁发出的声音虽不响,可这时候人根本没有,安静的氛围内很容易引起注意。她慢慢的转过身来,如电影中的慢镜头定格似地,然后看到了方言和小琪慢慢捂紧的嘴巴。
“雨雨宁?”方言先反应过来,可是却不太敢认,叫的结结巴巴的。
小琪也是,居然狠狠的掐了自己的脸把,强烈的痛楚让她清醒了过来,跟着大叫:“雨宁,真的是雨宁哎。”
穆雨宁的身形还因为听到她们刚才的话语而摇摇晃晃,然而面对她们热情的拥抱她还是强迫自己镇定的笑了。看到她们,也是真的高兴。
方言抱着她又叫又跳:“雨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来看我们的?”
小琪也是:“天啊,雨宁,你变漂亮了,我都不敢认了,哦,天啊。”
穆雨宁简单跟她们寒暄了几句,又把话题绕回了刚才听到的话语上:“你们刚才说的,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小琪被眼前的欢乐迷糊了,时没反应过来。
倒是方言,懊恼的跺了跺脚。
“苏子墨跟夏星雨要订婚了?”她无比艰涩的说出这几个字。真希望听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可是看着方言和小琪那有口难言的样子。她的颗心就不断的往下沉。
方言和小琪自知闯祸了,只好安慰她说:“你别多想啊。”
她笑了笑,佯装镇定:“怎么会呢。”
难道他要跟她说的,就是这件事情吗?这么重要的事情,跟夏星雨要订婚了?所以要亲口告诉他吗?他怎么可以这样,是想向她示威吗?穆雨宁的脸色清白交错,再也无法在这里呆下去。跟她们说了声再见便冲了出去。
方言和小琪叫了声糟,在后面急追:“雨宁,雨宁——”
“雨宁,你慢点啊。”
“雨宁——”
穆雨宁不管不顾,原本碎裂的心防此刻竖的比之前更高,更强硬。所有的切似乎都是她的自作多情。她拎着包,跑的飞快。
以至于跑出咖啡厅,慌不择路〔上了迎面开来的车子——
明风被突然撞进视线里的女人吓了个半死。幸好车子开入这附近车速已经慢了下来,也幸好他已经踩了刹车。所以,在千钧发之际,车子安稳的停在了那里。不过他也吓得够呛,反应过来之后立刻下车查看。
穆雨宁在情急之下也往旁边拐了拐,所以跌倒在边,并无被车子撞到。
方言和小琪追出来,看到这幕,也吓得不轻,方言急匆匆的跑过来要搀扶摔在地上的穆雨宁。她摇了摇头,自己慢慢站了起来。
脚踝上钻心的疼。
个是刚才不小心扭到了。
车上的人也下来了。
夏星雨看到穆雨宁,脸色遽变。苏子墨也是。不过他推开想要上前的明风,自己跑了过去。
方言和小琪看到老板,缩了缩头,知道自己闯祸了。
“你怎么样?我送你去医院。”苏子墨盯着她流血的脚眼,二话不说就要拉她上车。他死死的拉着她的手,她却用力的想把自己的手拽出来。
穆雨宁站在原地不动,毫无血色。
方言和小琪低头叫了声:“老板。”
夏和平和他的夫人起过来。
看到苏子墨拉着穆雨宁的手,都顿了顿。
“你是雨宁?”还是夏夫人先想了起来,不确定的叫着。
穆雨宁看着他们,僵硬的点了点头:“夏教授,夏师母。”
她终于在暗暗的施力下抽回了自己的手,确定自己的笑容百分之后才说:“很高兴见到你们。”
夏师母笑了笑,有些牵强。
苏子墨将她推到边,蹙眉问:“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刚才真的没事?我不是叫你给我打个电话吗?”
他表现的那么着急。可是穆雨宁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冷峭的说:“我路过,进来喝杯咖啡,才知道苏律师原来要订婚了,恭喜。”
他不喜欢她脸上疏离的冷漠,举起右手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的。”
在感情的世界里,最通俗的,最无力的也就是这几句话,对不起,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的,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的心再次寸寸的冰封起来。无谓的笑了笑:“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苏律师想告诉我的就是你要订婚的事情吧,是挺重要的,你放心,我的礼定会到的。”
苏子墨被她的态度激怒了,有点生气的说:“你都没有听我解释就判了我死刑,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年怎么过来的。”他的右手又举起来了,穆雨宁始终倔强的盯着自己的脚尖,所以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她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苏子墨原本强硬的心瞬间柔软起来:“我不会跟夏星雨订婚的!”
他才刚说完,夏星雨就过来叫他:“子墨,我拿好文件了,爸妈说要回去休息了,你看”
穆雨宁冷笑。夏教授和他的夫人起站在边忧虑的看着他们,何曾说过这样的话。她夏星雨也太会拿着鸡毛当令箭了吧。她再次看着苏子墨,有些失态的问:“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夏星雨也看着苏子墨。眼神惶恐。
苏子墨夹在两人之间,眉头深锁。许久,他才叹气说:“星雨,我必须告诉你”他去拉穆雨宁的手。可是夏星雨却快步挽住了他的胳膊,脸无辜的问:“你想告诉我你累了是吧,那我们走吧。”她急急忙忙的拉着苏子墨走≡己的脚步摇摇晃晃都没有察觉出来。
穆雨宁的心痛。站在原地想出声。可是夏教授已经说:“子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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