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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作品:嫡女之一寸灰|作者:指环王|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09:52:04|下载:嫡女之一寸灰TXT下载
  华滋绝对不想让孟家就此凋零,可是她也明白自己能做的和孟东不一样。

  伤心和仇恨同时炙烤着华滋。

  华滋也不是没有想过,若嫁人,嫁给宋致朗,给自己寻一个依靠,从泥沼中爬出来,这是多么简单的方法,还能给孟家带来一些眷顾。

  可是,心不甘情不愿,怎能就此放任孟家倒下,怎能就让父母平白死去,不问恩仇?心里太多放不下,而且也不愿意利用宋致朗的温情让自己栖身。

  出殡那天,蒋云澹早早就守在了孟府门口,但是在车里坐着,没有露面。

  华旻在队伍最前面,捧着孟东的遗像。华滋也在一旁,捧着穆夫人的遗像。宋致朗在一侧。

  蒋云澹从未见过这样失魂落魄的华滋。对华滋的愧疚如泰山压顶一般,好像华滋所有的不幸都从自己和碧云私奔开始。而江承临,到底是自己亲手带进的梧城。他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会成为华滋生命里最深重的罪人。

  蒋云澹猜不透江承临到底是何用意。想来当初宋致朗要自己许诺照顾孟府,就已经猜到孟东私放了前市长。

  在蒋云澹眼里,江承临一直是一个高深莫测的人。他与他手底下的将官都不一样,江承临有文人气,也有杀气。可是江承临对自己的信任,蒋云澹还是有把握的。

  而经此一事,蒋云澹才知晓自己的天真。江承临自有他的打算,又怎会被一个蒋云澹影响?

  队伍朝着城外走去,蒋云澹命车跟上。

  黄色的纸钱撒了一路,由于太早,街上几乎没有人。

  黑色棺材已经落入土中,埋葬的第一锨土要由华旻来浇。华旻过早地懂得了悲剧。当土被浇到棺材上时,蒋云澹远远看见华滋身子一软,跪倒在地上。

  没有比这一把土更能让华滋明白天人永隔的滋味。

  华滋还记得穆夫人软而白嫩的手,还记得孟东笔挺的身形,记得他们的声音,气味和温度。而现在,却要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埋进土里。

  自己还走在路上,他们怎能被埋入地下?

  华旻走过来,唤华滋,“姐姐,姐姐。”

  是了,每一种生都有理由。

  回去之后,老夫人细细问了入葬的情况。

  华滋细细说了一番,见只有李夫人和老夫人在,便突地跪在地上,说道:“奶奶,二娘,家中遭逢聚变,华滋知道往后日子只会一步难似一步。华滋已经不是稚子小儿,只愿能帮奶奶和二娘分忧。”

  李夫人眼睛一红,要扶起华滋,“你放心,再难也不会亏待了你们。我和你奶奶已经商量过来,尽快给你和玉珰各寻一户好人家,女人到底有了归宿才是正经。而华旻,我自是会好生看护,孟家的将来就指望他了。”

  闻言,华滋不但没有起身,反而磕了一个头:“我父母之死都是江承临一手造成,华滋若就此嫁人便不配为人女。血海深仇不能不报。华滋已经不做嫁人想,愿意一生留在家中,扶持家业,教养幼弟。”

  “胡说。”老夫人打断了华滋,“你要替你二娘想想,要是你不嫁人留在家中,你二娘要背多少流言碎语。”

  “谈何报仇?”李夫人长叹一声。

  华滋也沉默了。她不是不知道江承临手底下是整整一支军队,怎么可能动得了他?再说下去,这些话在老夫人、李夫人眼中也不过是任性之语。

  风波

  华滋起身告辞,从李夫人房间走出来,茜云提着灯在外面等着。二人一同往后院走。

  院子里还有些嘈杂之声。葬礼过后,孟府里突然生出人人自危的情绪。

  华滋和茜云正要拐弯,听见另一边廊檐下有人聚在一处说话。

  “老爷没了,只剩下孤儿寡妇,往后可怎么办哟?”

  “你还有心思替夫人操心,不如想想你自己吧。”另一人接腔。

  “你们说,夫人会不会打发一些人出门?”

  另几人异口同声问到:“当真?你可是听见什么风声了?”

  那人急急撇清:“没有,没有,我不过是自己猜测而已。”

  “老爷没了,府里又得罪了司令,若真的出去,也不一定就是坏事。”不知是谁说到。

  华滋听后,回头看了茜云一眼,然后重了些脚步,提高声音说道:“茜云,你把灯拨亮些。”

  茜云也是高声答应了一下。

  众人听见这边动静,都赶忙住了口,等华滋走过来,一起请安问好。

  华滋扫了一眼,都是不太眼熟的人,然后回房了。

  后院里沉寂一片,往常这个时候,穆夫人都还在灯下做些女红,或者读点书。那也是安静的,可是祥和的场景。

  物是人非,华滋又是一阵伤心。原来失去一个人,如同断肢,是别人看不见的残疾。

  华滋沉默地上楼,坐在榻上。一室月华,只照着凄惨的伤心。

  茜云忙前忙后,点灯端茶,铺床叠被。

  “小姐,你别多想,那都是些蠢话。”

  华滋微微一笑:“府里确实今时不同往日。我们都得为自己打算。”

  茜云一惊,停了手中的动作,看着华滋。

  华滋顿了一下,淡淡说道:“你可有钟意的人?”

  茜云一阵慌乱,赶忙摇手:“没有没有,茜云一辈子都服侍小姐。”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你跟了我多年,如今年纪也到了,自然该成亲了。”

  茜云红了脸:“小姐。”

  “你看张管家的儿子可好?他好像自己做点生意,你若是嫁过去自然不用吃苦。”

  茜云一听急了,急着说:“不是,不是。”

  华滋就微笑着看她。

  茜云扭了扭衣襟,下定决心才说道:“是老爷的随从,许锋义。”

  华滋想了一阵,才想起来,孟东身边那个总是不太说话的人,生得倒是高大俊朗。

  “我俩是一年进的孟府,我跟了小姐,他跟了老爷。只是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

  华滋说道:“我自然帮你打点妥当。”

  “那小姐有何打算?我瞧宋公子对小姐可是一心一意。”

  华滋扯了扯嘴角,面上凄然:“这些都顾不了了。”茜云没看见,衣袖里,华滋一双手握得骨节泛白。

  茜云听这话不详,赶紧问:“小姐想做什么?”

  华滋却没有答话,只说累了,要休息了。

  可是上床之后,睡意却一直迟迟不来。

  过往的画面在眼前挥也挥不掉。孟东的尸体,在华滋怀里如何一寸寸冷掉,华滋记得那温度消失的过程。还有血液的气味,粘稠的液体沾满了华滋的手掌。眼泪放佛永远也滴不尽一般,心脏疼痛得难以承受,一度华滋以为自己会心疼而死,然而,再一次日光照耀,再一次痛苦往复。

  穆夫人碰棺时的声响,在华滋心底撞出一个深渊,里面风声呼啸,像有无数冤魂等待祭品。

  这所有痛苦,无处发泄,唯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那仇恨如同地狱的业火炙烤着华滋。她紧紧拽住锦被,想即使堕入十八层地狱,也要他们血债血偿。

  第二天一早,李夫人再库房里清点物品,身后放满了东西。两个丫鬟正在将瓷瓶往柜子里收。

  可是点来点去,到底少了两把银壶,还有一百块大洋。

  李夫人合上账本,叫人去厅堂。

  众人一见李夫人怒色满面,心知不好,都赶紧在厅堂集合。

  李夫人叫人拿名册清点了一番,查到银器由胡三和李二经管。

  李二赶紧往地上一跪:“夫人,和小人无关哪。我一共收了二十把银壶,可都交给逢春姐姐了。”

  逢春清点了一番人群,在李夫人耳边说:“胡三没有来。”

  李二磕了一个头:“胡三昨晚就没回来,我们以为,以为他又出去会相好的去了,就没声张。”

  李夫人叫逢春带人去清查胡三的箱子,回来一报,只有些粗布衣服,想是已经逃了。

  李夫人登时大怒,吩咐将同屋没有及时通报的人各打了二十鞭。

  吃早饭时,华滋听茜云说了有人偷盗逃跑的事情。

  晚间,又有几个常跟孟东出门的人向李夫人说要请辞。李夫人心里凄楚,知道挽留不住,结算了工钱,都打发出门了。

  过了两天,李夫人叫华滋一起清点了穆夫人的物品,都搬去华滋楼上存放着。后来将穆夫人和孟东的灵位供奉在穆夫人以前住的屋子里。

  收拾安顿完毕,已是夕阳西沉。华滋先去饭厅,李夫人还有点事情晚了一点。

  去饭厅的路上,李夫人想起落了东西,差逢春去取,自己在路边等着。

  一时,逢春没有过来,却是平常管接客往来的朱大过来了,见了李夫人,回说蒋家刚刚派了人过来,说明天过来拜访。

  “知道了。”李夫人点了点头。

  朱大见李夫人脸泛红潮,顿时心生邪意,一双眼睛瞟着李夫人,放软了声音,说道:“夫人,老爷去了,你晚上不害怕么?”

  李夫人从未受过这等羞辱,闻言大怒,喝道:“还不滚开。”就夺路走了。身后却传来朱大嘿嘿一笑。李夫人一阵心酸,觉得自己的怒气也变得软弱可笑。李夫人一路上又生气又委屈,不断拭泪。进饭厅前,定了定心神才进去。吃饭时也就有些无精打采。

  华滋见李夫人神色有异,也不好开口问。饭后,玉珰邀华滋去房间坐坐,华滋就一起去了。

  玉珰拉着华滋,先哭了起来,抽抽噎噎着说,每晚都听到娘独自哭泣,又不敢去劝。华滋抱住玉珰,像有千斤巨石压在舌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原来痛苦就是这样,不可触摸,不可慰藉。

  华滋安慰玉珰到深夜,才要回自己房间,不想却听到李夫人房间一阵响动,两个人赶紧往李夫人房间走去。

  屋子里漆黑一片,只听见重重的喘息声,夹杂着低低的哭泣声,华滋唤了一声:“二娘。”却没有回应,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华滋走向桌前,点燃了桌上的灯,才看见李夫人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另一边地上躺了一个人,周身是血,正出发沉重的喘息声。

  一见这情景,华滋转头看玉珰正要尖叫,一把按住玉珰的嘴:“别说话!”

  逢春和茜云也在这时候进来了。华滋转身拿灯照她们俩,两人一晃眼,还没看清楚房间里的情景,只听见华滋说:“二娘梦魇了。你们先出去,守着门,谁也别放进来。”

  华滋走过去,揽住李夫人的肩,想让李夫人镇定一点,可是华滋自己的手也在发抖。玉珰在一旁被吓得一动也不能动。

  李夫人紧紧抓住华滋的手,身子也在不停发抖。

  原来入夜之后,朱大就偷偷潜入了李夫人的房间。

  彼时,李夫人已经上床歇息,只是心事沉重,难以入睡,听见门轻响,以为是逢春进来了,遂说道:“去快去睡罢,我已经睡了。”

  没想到一双手去突然摸上了床,直接摸到李夫人身上。李夫人大惊,一看却是朱大,又羞又怒。

  朱大按住李夫人的嘴,一下就扑了上来。

  李夫人百般挣扎,奈何气力到底不够。朱大一只手已经掀开李夫人的衣服,摸到了皮肤上,还说着:“真是又香又滑。”

  李夫人几欲咬舌,猛然想起枕头下放了把剪刀,挣脱出一只手来,往枕头下摸去。

  朱大□攻心,哪里管那么多,还在亲着李夫人的脖颈。却不想李夫人拿着剪刀从后背上狠狠扎下来,朱大吃痛,放开了李夫人,骂了一句:“贱人。”正要打。

  李夫人抓紧了剪刀,朝着朱大一顿乱刺。

  朱大从床上掉下来,李夫人不放心,冲上去又连刺多刀。

  华滋和玉珰正是听见了这声音赶过来。

  尽管心里也怕得紧,华滋还是说:“不能声张。”

  李夫人也渐渐平复下来,只是不敢朝朱大躺的地方看,眼泪像断了线一般。

  华滋走过去,跟玉珰说:“你回房去,什么也不要想,不要问,快去睡觉。”说着就推玉珰出去,到了门口,嘱咐茜云带玉珰回房。

  华滋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