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昭字还没有从梁泊嘴里发出来就梗在了喉咙里。
里面哪里有小阳小昭的身影?坐在里面的人是她最不想接触的人。
安少看着她脸上顿然收住的笑容和喜悦,眉眼微微一扬,用一种令梁泊忍不住想就此化为云烟消失的目光从头到脚下扫视了一遍,语气淡然中透出不容拒绝的命令:“上车。”
梁泊不动,双手拎着裙摆的手不自觉的用力:“小阳和小昭呢?”
安壹微低着头,回答道:“大少爷和二少爷已经先去了会场。”
梁泊一愣,小阳和小昭为什么不等她?而且为什么是他来接她?
眼前的人白衬衣搭配白色西装,优雅的黑色蝴蝶结跳跃出纯白以外的颜色,淡化了他身上的强势危险的气势,悄然蔓延着学者君子般的温文尔雅。
梁泊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冷淡下来,无论眼前的人是如何的绝世风华,她首先想到的只有他完美表皮下那她视若洪水猛兽一样的危险和无情。
拒绝的念头从她脑子一闪而过又快速的沉了下去,她得为小阳和不昭着想,安十二说了,今天是小阳和小昭第一次正式在社交场合以安家小少爷的身份露面。
虽然这里是北京,不是英国,但意义同样非凡,她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世人面前。
梁泊沉默了上了车,选择了在对面坐了下来,安十二坐在她的身旁,安壹也上了车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车子悄无声息的前行。
梁泊极力想要忽视对面坐着的男人,相对车子而言,她现在坐的这辆车的空间绝对不能称之为狭窄,如一个小型的移动客厅,黑色的真皮沙发椅,在这辆宽敞的空间里,散发着它独特的气势。
让她有一种不像是坐车的感觉,很稳,很平,很静,如同置身于客厅一样的舒适。
前提是这个空间里没有对面坐着的人。
梁泊垂下眼,看着自己宽松的裙摆有一缕落在了他黑色的皮鞋上,莫名的,她的心暗紧了一下,她实在是无法接受这样的近距离。
小心翼翼的扫了一眼,他正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梁泊一喜,拎着裙摆的手不动声色的收力,试图把散落在他鞋面上那缕布料收回到安全地。
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安少没有抬头,只是他端坐着的姿势似是不经意的动了动,承载着她裙摆的脚微微的移动了一下,在梁泊睁大的眼睛下,那只黑的锃亮的鞋子刚好踩在了她的裙子上面,另一只长腿叠在上了踩着她裙子的那只腿上,坐姿内敛而。
梁泊盯着那只踩在她裙摆上的鞋子,扯裙子的动作一僵,眼角余光飞快的偷瞄了一眼,见他依旧低着头他笔正在飞快的签着字。
心里的惊疑被她自己否定。
他一定不是因为看见了她的动作,一定是凑巧,对,一定是凑巧!
坐在她旁边的安十二和坐在安少旁边的安壹两人虽然都垂眉敛目,却都没有错过她脸上的表情。
安十二不动声色的移开了目光,盯着窗外。
安壹垂着的眼睑则是垂的更深了。
除了偶尔纸页翻动的声音和沙沙的的签名声,车内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声音。
梁泊的不安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看着窗外,怔怔出神。
安少把手上最后一份文件审核批示完毕后递给了安壹,玩把着手中专用的签名笔,目光不动声色的落在怔然出神的梁泊身上。
她谈不上美丽,更谈不上年轻,却有一种独一无二的气韵,而且——偏偏她却遇上了他。
她的眼睛里面有一种舒然的满足,这让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舒心的柔和,让人自然而然的放松,再放松。
他承认,他想染指她眼中那一抹舒然和纯粹。
是挑战,也是想要应证。
骨子里他不相信这世上有纯粹无所求的女人,只要是人,无论男女老少就会有七情六欲,而贪,痴、欲更是是人的本性。
如果她丝毫没有情,没有欲,六根清净,四大皆空,不食人间烟火,没有儿女情长,没有悲欢离合,或许他反而不这样感兴趣,这样的人在他眼里,就是死人。
可是她还有人的气息,有喜,有情,有忧,有思,有惊,有惧。
就凭她的独特,就凭她为他生下两个让他很满意的继承人,论资格,她很够格,所以他不介意花上些许的心思放在她身上。
就如同安子昭所愿,让她成为人上人,享尽这世间的福中福,荣华富贵,唤风呼雨。
但愿这个挑战不会结束的太早。
权势富贵,是毒,一旦沾染,就再也离不开舍不下。
她也是人,是一个女人,也绝不会例外!
……
月圆之夜,清冷的月华皎洁无暇,散发着柔和的光晖,却不及那诺大的露天开放式的宴会场来的令人嘱目。
璀璨的灯光,不再只是单一照明的作用,华灯下,美而奢艳,亮而丰泽,完全覆盖了天上的月华。
这是盛大华丽却又不死板中规中矩的时尚宴会,一如这宴会的场地的装饰,无处不透出一投年轻时尚的气息。
场中执着高级水晶杯穿梭的人群并不单一。
既有保养得宜的的标准贵妇和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成熟男人,也有浑身散发着青春气息的年轻小姐和青年才俊们。
鲜花,美食,灯光,音乐,一切都是那样相得益彰。
花园偏僻一角的藤椅上,二少眉头如终没有舒展过,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目光时不时的盯着手腕上的电子表,心里暗自焦急她怎么还没有到?
自从到了北京后,他和安子阳的课程安排严密的让他连和她相处的时间都没有。
他很不想多想,但他再不多心,就枉活两世了。
现在,他可以确定,安玦运衅笸迹褪遣恢朗悄腥说拇咳恍巳せ故恰鞣?br/>
他想,答案可能是后者,毕竟正是有可能是因为她对他的漠视才会激起男人的劣根性。
“你在等谁?”有些平板的女声在二少身旁响起。
二少头也不抬:“滚开。”
余眉看着坐在长椅上的小男孩,对他的戾气视若未闻,反而洒脱的提起了身上有些累赘的长裙,然后就着地上的草坪坐了下来,抬头看着天空。
“月亮看似很美,实际上,它之所以美,是因为它的光来源于太阳,如果没有太阳,谁会认为它美。”
二少盯着手表的眸子缓缓的抬起,落在了坐在草地上的人。
很年轻的女孩,身着一袭白色长裙,以一看戏的姿态笑看着前面不远处的热闹繁华宴会场,似笑非笑,似嘲似讽。
二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挑高一连眉,肯定的出声:“你就是今晚的主角,章尧的私生女,余眉。”
余眉也学他挑高一边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后,来而有往的道:“你就是今晚第二被观赏的稀有品种,安家两位小少爷其中之一。”
二少笑了:“第二被观赏的稀有品种,你这个说法很有意思。”
余眉耸耸肩:“今天晚上有五个被观赏对象,整个北京城都轰动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热闹的宴会。”这一场观众盛大的马戏团,而她们母子和眼前男孩母子是被观赏者。
二少眼一闪:“五个……”这五人是谁,他心知肚明。
余眉点点头,完全不顾自己身上的华丽的白色长裙,身子往后一倒,整个人都躺在了草地上,惬意而肆无忌惮的欣赏着天上的圆月。
“我叫余眉,从小是在英国长大的,说起来,我和姓安的缘分不浅。”她妈为了养大她,把一生都卖给了安家那个吸血鬼一样的剥削家,更别提章家和安家的关系了。
二少听着靠近的脚步声,淡道:“看来你欣赏月亮的雅兴不能再继续了。”
余眉拍拍屁股直起身,刚好看到了引起骚动的地方,微微一笑:“安小少爷,你焦急等待的人来了。”
095章家的宴会
“安少。”
“安少……”
从一下车,一路走来,有碰上的,有偶遇的,也有刻意上来打招呼的,此消彼出一声声恭敬的称呼在耳边回荡,而安少却都是漫不经心,偶尔才会颌首,轻点头。
梁泊的眉头下意识的紧蹙,她感觉自己一走进来,这里最起码有数百双眼睛明着暗着打量着她、审视她。
这些眼光汇集一起落在她身上,让她全身都有如蚂蚁上身,浑身不自在。
而且更别提她挽着的那只手臂和两人无法避免的靠在一起的身体,他的气息强势的窜入她的鼻间,陌生却危险。
她就算再没有经验,也知道参加宴会,男女结伴而行是常识。
更何况——在四周人的眼里,她和他之间那她无法撇清的牵扯。
因此一下车,当他向她曲起手的时候,她纵使心里不愿,也只不过是迟疑了一秒就配合了,虽然她不想靠近他,但这样的场合下却不得不靠近。
这一点,她很明白,也只能尽量克服自己的心魔。
眼角余光斜视了一眼身后也同样是结伴而行的安壹和安十二,再扫过四周都是和她们一样的男男女女,梁泊的心倒也惭惭平静下来,尽量把注意力从贴着自己身体的那一只手臂和强势窜入鼻间的男性气息忽略掉。
一双眼睛不停的扫过全场,想要找到两个儿子的身影,很多问题其实她不愿意去想,因为她自己都不愿意去相信。
“安表弟。”
迎面走来的正是那位章先生,她见过这位章先生两次,他都是身穿笔挺大气的军装,而今天他却穿上了西装,让人眼前一亮。
他身边倒没有挽着女伴,只是他身后跟随着一名端着盘子的侍者,梁泊垂下眼。
果然,她身边的男人停了下来,她也不得不停下来。
安少优美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似笑似戏谑:“恭喜章表哥父女团聚,记得别忘了我的谢礼。”
章尧本就是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听着这位丝毫没有愧疚反而大言不惭索要谢礼的话,假笑顿时都僵在了脸上,目光清泠而带有杀气,暗暗咬牙道:“我是得好好‘谢谢’表弟对我这个表哥的照顾。”
明明知道是他的女儿,却刻意瞒了他十八年,这份‘良苦用心’他可是‘感动万分’呐。
“好说。”安少云淡风轻,丝毫不理会章尧眼中的杀人目光。
章尧深看了一眼永远意气风发,脸上永远不会出现反常情绪的这个表弟,余光扫过他身边的梁泊,目光微闪,取过侍者盘中那一杯装着透明金黄色液体的水晶高脚杯递给她。
“梁小姐,请。”
梁泊盯着那杯酒,再看了看他,果断的摇了摇头拒绝:“抱歉,我不会喝酒。”她想如果她拒绝一杯酒就因此失议或丢脸,那她也不在乎了。
她的举动让章尧眸中精光一闪,也让四周或光明正大、或不动声色、或暗暗关注的人心里都转动着心思的同时,不动声色的目光都落在了安少身上。
章尧身为主人,他亲自端酒,任何人都不会拒绝,毕竟今天是章家私人宴会,安少是以章家的表少爷身份来参加的。
却没想到安少身边的这个传闻中的女人竟然如此倨傲。
可是令在场所有人包括章尧都很意外的是——
安少轻轻一笑,完美如同艺术的手掌接过了章尧递过来的酒,朝章尧笑着举了举杯,一仰而尽。
梁泊双眸微微一睁,抬头看着他微仰的完美侧脸,心里有些愕然,难不成这酒还真不能拒绝的?
章尧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意,事情似乎真的有趣了,他这个表弟破天荒的把一个女人放在了眼里。
不只是他,在场所有人都得重新审视这位梁小姐了。
本来就凭她是安家下任继承人的母亲,就算她没有攀上枝头变凤凰成为安夫人,她都拥有让人敬三分的筹码,拒他一杯酒并不算是大问题。
而现在,事情又似乎和大家揣测的有些出入了。
“安少,章少。”
人群中,让出了一条道,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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