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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作品:栾氏佳人|作者:匆匆|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10:17:51|下载:栾氏佳人TXT下载
  想要起身,身体却全无气力,勉力一撑的结果却是整个人摔到床下,“啊!”

  “睡了这么久,身体乏力很正常,不用紧张。”窗前的人走近了,将手上的咖啡杯放到床头,托住栾漪,如同抱小孩一样将她轻轻抱回床上。

  如果就只是这样,她可以勉强当他偶然善心发作,可栾玉漱居然就此抱住了再没放开的打算。

  “栾──玉漱──二哥,”栾漪低了声音,栾玉漱现在是什么打算,”栾漪低了声音,她真的不愿去猜。

  如果只是想要延续十年前未得逞的事,现在的她心态早已转变,全无所谓,只要能及早脱身,付出一点点代价自然无妨。可是之前毕竟也曾有过龃龉,多年不见,表错情领错情都是难堪,她不可能送上前去让他打脸。

  试探的一声叫出来,栾玉漱却全无反应,只能继续软下声音求恳,“二哥,我想去医院。”

  “玉漪妹妹,”与栾玉清一般清朗的声音却是洋洋地拖出半讽半谑的慵懒,略略施压让栾漪躺回被中后,他枕在她臂上,自己的手臂却仍然环在她腰间,“多年不见,人漂亮,”话也开始说得漂亮了──想去人多的地方,嗯?”

  人多的地方?什么意思?他打算就这样一直把自己关起来吗?

  “栾──二哥,我──我就只是担心……”栾漪在栾玉漱似笑非笑的眼光下咬住唇。担心谁?担心栾永祺?担心栾玉清?只怕,他都已经知道了吧……

  “担心──”依旧是慢悠悠的吐字方式,仿佛这两个字令他有无限兴味,栾玉漱的声音懒到散漫如栾漪都有想抽死他的冲动。

  只是人在屋檐下,她不敢妄动。

  天大地大,她却偏偏在昏头转向时正撞上这么一尊瘟神菩萨。

  栾玉漱的手指上还有咖啡杯的温度和残香,就那么轻轻地抚着栾漪的脸颊,笑容温暖,眼神温暖,声音也温暖,一个字一个字缓慢而清晰地吐出,却让栾漪的心甸甸地直沈到地底去,“栾漪,你也会有心?”

  “二哥,我以前就只是怕──”有心无心,又干卿底事?这样子低了头跟他解释,委实滑稽。从始至终,栾漪也许欠过栾玉清,欠过栾永祺,哪怕勉强欠过袁晔也都从来没欠过栾玉漱!隐约闪过的怨念让本来便已如焦如焚的心上更如浇油,几乎要捱不住怒意,可是情绪才刚流到眼中,就被栾玉漱要笑不笑地一眼瞟得烟消云散,连原本讷讷的声音也不觉咽下了,“二哥──”

  “怕什么?”咖啡杯的温度已经散去了,他的手指仍然滑在她脸上,同他的语气一样凉。栾漪闭了下眼。不能急,不能急……越急越是没法达到目的。这道理她懂。只是栾玉漱不同于袁晔,十几年一同生长,彼此劣状陋习都是清楚到不能再清楚,如果真的是要跟她算旧账了,那她想要磨过他,很难。

  深深呼吸一下,咽下所有不甘,伸手去解栾玉漱的领扣,却被他不动声色地回手挡住了。“我喜欢有点儿情调的女人,玉漪,你这满脸的悲愤做给谁看?我可不曾强迫你跟我回来。”

  栾漪掀开被子另一侧,翻身下床,可是才刚落地,膝盖又是一软,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软跪到地毯上。

  栾玉漱冷冷一笑,起身去了浴室。

  泠泠的水声激在玻璃浴罩上,沙沙的声音如同细而匀的轻雨。

  栾漪听得一阵烦燥,撑起身体想要爬回床上,却只觉乏力──整个身体都被抽空了似地乏。骨胳血脉却因了那水声而开始酥酥麻麻地痒,仿佛被蚕啮蚀了心叶,被白蚁驻空了骨髓,连本来已经扯住了被单抓住了床罩的手指都开始软软地发虚。

  “栾玉漱!”栾漪喊了一声,浴室里的人却像是完全没听到,水声依然清晰,花洒之下根本没有人,莲蓬头根本就是在空淋,水线一束一束都带着隐隐的力,空落到钢化玻璃罩上。

  是了,那年的事,他怎么饶得了她?

  太大意了。

  栾漪向来意志力薄弱,自然无法跟药力抗衡。几次挣扎失败,身体更加虚浮。体内的燥热麻痒根本容不得她清醒着听到任何略带刺激的声音,更不要说那种一直提醒她浴室里还有个活生生赤裸裸的男人的水声了。

  被药力催逼到终于再也听不到任何现实的声音时,栾漪忽然想起栾玉清,白皙面孔,深冽眉目,真个漂亮──他说他要回来带她走,怎么还没来呢?

  他说让她等他。

  chapter 68

  到头这一生,难逃那一日。

  瞑卧床头,放达如栾永祺也不是不感慨的。

  一直以来栾漪在他眼中心底都是小孩子。那时四哥四嫂都忙于工作,把栾漪寄在奶奶家,小小女孩却全不在意,只一心黏他,吃要吃他碗里的,喝要喝他手里的。倘不耐烦,软软细细还不怎么用得上力的手指便仿着自己母亲的样式捏上耳朵了。

  彼时他也还小,虽不欲跟她一般见识,但那小小耳垂精致剔透如同玉冻,总让他情不自禁回捏过去。

  只是栾漪从小就是极娇惯的性子,哪怕力道再轻,但凡遇到反击,都照例要假哭的──其实也不是哭,只是扯直了声音尖叫。

  小孩子的声音,永远都是尖锐嘹亮,直穿云霄,最入不得大人的心。

  往往栾漪这么一叫,母亲就会急急从厨房跑出来,重重拍打自己的衣服,哄栾漪“叔叔不好,奶奶打过了,不哭不哭噢”。

  小丫头马上笑得眼都弯起来。

  最可气的是只这样还远远不够,他总还得假装自己真是因了她被打疼而生了她气的样子,才能将她的愉悦情绪延续下去,好让母亲安心做饭。他若也笑,她就一边扯着他的衣角想尽办法扑咬他,一边继续之前以哭为名的尖叫事业。

  很烦。

  偏又总是忍不住想要逗弄。

  作业之余每每忍不住侧头看她咬着指头在自己身边哭或笑,怎样也好──那样小小的人儿,总是为了自己的点点举动而无理取闹,看在他眼中,却是怎样都有趣。

  从十二岁开始,栾家么儿栾小九身上总萦着长年不散的清淡奶香。

  不管栾永祺到哪,都会有个小小尾巴──有时在怀里,有时在膝上。稍大一点了,小栾漪就总牵着他的衣角或扯着裤管要抱。

  私下里,非要的话抱,磨蹭两下也就抱了;人前却是打死也不肯的──明明已经一两岁了,栾漪竟还保留着吃奶时的习惯,逮着什么吮什么。米粒儿似的四颗小牙就只冒了个尖儿就开始不安份,逮着什么都是又吮又咬。

  有那么几年,栾家么儿唇红齿白的清秀模样一直都是街头巷尾的夸赞标的:物质匮乏的年代,气色能好成栾小九这样,委实福相。

  可又有谁知道那嘴唇儿之所以红得那样好看,完全都是被个一两岁了还总当自己没断奶的小娃儿给卯足了劲儿吸出来弄出来的?

  吸到三岁,总算勉强腻了。栾漪转而对他的耳垂极有兴趣,总在他睡着时爬在他头脸边上又吸又咬。

  那时十五六岁,正是青春萌发的年纪。即便困意浓重,也仍是被令他不适的呼吸和动作弄醒,迷迷糊糊地用力拉开搅乱自己睡眠的小小始作俑者。

  可没想到栾漪大半夜地开始清嗓子。

  那时自己是怎么忍下来的?

  那么坏一小孩,每次'哭'前总要先试了音确定噪音能制造出最佳影响力了才会发声,怎样响才怎样哭。

  一听到她要哭,栾永祺直觉地就想妥协。

  但是耳朵坚决不能再任着栾漪碰了,身体上陌生的变化让栾永祺既羞耻又难过。

  可又不能任着栾漪哭:别说父亲隔日要上班,母亲要家务,就是吵醒了七哥八哥自己也有的是“栗子”和“生姜”吃。

  急中生智地将手指喂给栾漪,既算哄她,也算堵嘴。可是栾漪不喜欢,还没长齐的小牙齿用力合起来时竟然也是疼的。

  栾永祺抽回手指,栾漪却开始往他怀里爬。两只小手更是刁钻已极,在他胸口摸来摸去,拉扯他贴身穿着的薄薄衣料。

  栾永祺怕痒,怕被她当成妈妈,摸到尴尬的地方,可是更怕万一推开了栾漪会让她记起大哭这一码事,吵得大家不得安宁。

  思想斗争再斗争的结果,最终却是拎起栾漪,自己主动把嘴唇凑上去了。

  生平第一次唇舌相交的记忆于栾永祺而言总像是梦。

  浑浑噩噩,却总是让人难醒。

  模模糊糊的记忆,是始于他的舌尖被她毫不客气地用力吮住时──他竟鬼使神差地将舌头喂给了她。

  栾漪可能是饿了,甫一碰到便开始用力咂吮。

  他无奈地纵容地抱着她。

  小小软软的身子,犹带着奶香,像是用力一些就能被箍进骨头里去。

  情不自禁地越抱越紧。

  小栾漪却不哭不叫,只是用力咂吮他的唇,他的舌。

  当栾永祺真真切切地清楚感觉到自己额上正因动作太过用力而开始渗出层层细汗时,身体已经像是崩到了极致的弓──在令人迷惘的青涩痛感中,奇怪的湿黏的液体带着莫名的令人颤栗的兴奋自己涌射出来,一层一层,一阵一阵,奇特一如梦境。

  那样的夜,一直延续到母亲终于发现栾永祺自己偷偷清洗床单的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勤后,将栾漪抱回自己床上同睡后才告终止。

  栾漪自己却总不记得,总以为是从她五岁时咬破了他的唇时才能开始作数。

  她知道他第一次主动亲她时是什么样子吗?她知道他第一次看到'相濡以沫'这四个字时羞惭欲死又面红耳赤地想起的人是谁吗?

  竟然隐瞒了这样久。

  他并不仔细,她却全不知情。

  这一生,就要这样一直瞒下去,度过去了吗?

  chapter 69

  “叩叩叩!”礼貌到冰冷的敲门声后压抑着隐隐的火气。

  沈念珍悄悄看了似仍在沈睡中的栾永祺一眼,从床边起身,上了保险后才拉开门,“栾玉清,你又来做什么?”

  “开门。”

  “栾漪不在这。”

  “开门。”

  幸好先上了保险,不必担心再被撞开,沈念珍直接将门甩上。

  再回头却见栾永祺已经睁了眼,嘴角微扬,正要笑不笑地看着她。

  他们见第一次面,是沈念珍姨妈的同事为他们安排了相亲约会。她临时有事,晚到了几分锺。远远地看到坐在陈阿姨身边公园长椅上的年轻男子,几乎以为自己认错。那样的温润清朗,不露锋芒,真是令人心跳。

  犹犹疑疑地直走到长椅边上,她都不敢落座。亏得陈阿姨伸手拖了她一把,拉她坐下。身和心总算都沾上了实地,她的头便再也抬不起来,手指紧紧攥住阿姨的衣摆,生怕介绍人一走,他就也走了。

  可是无意间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惶惶地抬一次头,却正撞见他似笑非笑的目光,自她指上一掠而过。不自觉地便放开了介绍人的衣角,任阿姨一溜烟似地小跑离开。

  “叫什么名字,嗯?”他跟她用q市方言。

  可她居然好一会儿都以为她其实应该听不懂──在她耳朵里,她和他好像根本不应该是来自同一世界。他一出声,她的听觉好像陷入空茫状态,好一会儿,才听见一个比自己平常的音量低了八八六十四度的蚊鸣似声音在嗡嗡:“沈念珍。”

  “念珍──”像是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