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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作品:裸色|作者:南方网|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1 23:46:13|下载:裸色TXT下载
  纪洋低着头,唇角微动,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与此同时,台上的石定康跟罗浅浅携手,将法杖高高举起指向天空,随着《仙御》雄浑激荡的主题音乐,宴会厅穹顶的小灯如波涌般逐层点亮。

  这意味着六大新服准点公测;也意味着狂欢之夜刚刚起航。

  为了彰显主办方的实力,发布会搞得颇为隆重。仪式性的内容不算太多,接下来就是热闹的餐会。醇酒佳肴、俊男美女、时尚话题……世界上所有地方的秀场生活都大同小异。

  罗浅浅借补妆的机会在后台稍事休整,从下午彩排到现在她滴水未进,高跟鞋撑得人脚掌都痛。做fans的时候对明星的生活不乏好奇,真正站到镁光灯下才知道个中滋味并不轻松。好在发布会已经过了大半,接下来几乎没有她的戏份,用靳辰的话说:装上满满一盘食物、找个僻静的角落,对着窗户假装看夜景,这样既可以大快朵颐又不怕损害形象。

  想到靳辰,罗浅浅忍不住会心一笑。

  化妆镜里的女孩儿双颊微红美目流波。她手指轻点,点在镜中人鼻尖,小小地告诫:外面还有一屋子的陌生人,你能不能别把幸福溢得这样明显?

  谢过化妆师跟助手,罗浅浅拖着迤迤裙衫重新往宴会厅走。刚刚走近侧门,就看到门里众星拱月,记者正围着纪洋采访。看架势,他大概跟她一样,是休息回来的中场被堵在了门口。

  “衡宇跟盛唐有意合并,这传闻是不是真的?”

  “纪老先生身体欠佳,会不会对衡宇的发展方向产生影响?”

  “能不能请您谈谈传媒与娱乐的制胜之道?”

  “……”

  面对记者的长枪短炮,纪洋颇有风度,示意助理不用介入,他就地站定侃侃而谈:“衡宇确实有意跟盛唐合作,不过目前还在‘试婚’阶段,结果如何还不好说。”

  “传媒跟娱乐的关系么?在我看来传媒就是母鸡,因为它是直接面向受众的渠道,可以孵化出诸如广告跟版权销售的收入模式。而娱乐是鸡蛋,不能衍生出附加价值。所以传媒需要内容来丰盈,娱乐需要渠道来推出。”

  “经济低迷怎么会是问题?越是人在苦闷的时候对于娱乐的需求就会越强烈……”

  看他们有问有答,看来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

  罗浅浅正在门口作难,冷不防身后有人喊。

  “罗小姐?”

  她吓了一跳,转身看到背后站着个矮胖胖的青年,看着装跟胸前的邀请卡,应该是与会的记者。只是他手里拿的不是话筒跟相机,而是只黑莓手机。

  看他目光闪烁打量自己的样子不像是要采访,罗浅浅一时间有些狐疑。

  “请问您是?”

  “我是《环城娱乐》的记者。”他向她秀了秀邀请卡,紧接着问了个奇怪的问题:“请问,您的父亲是不是周泽伟先生?”

  “……是。”

  这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在这种场合被骤然提起,感觉总有些怪异。罗浅浅蹙眉看着对方,捉摸不透他的用意。

  “是这样——”对方似乎也有些不自在,捏着拳头轻轻咳嗽了一声,看着她的目光说不清是好奇还是怜悯:“我刚刚接到爆料,您的父亲大闹靳先生的摄影展,现在心脏病突发,紧急送医。”

  “……”

  有那么一瞬间,罗浅浅茫然站在原地,呆立无措。这消息太过荒谬,大脑接受无能。

  靳辰的摄影展反响极佳,今晚在loft50有个小型答谢活动她是知道的。但是,她父亲?八竿子打不到边的关系,怎么会贸然跑到那里去?

  自称记者的陌生人还杵在自己面前,一脸认真,不似作伪。

  她低头打开坤包,手机

  第 42 章

  罗浅浅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的秀场。

  长长的甬道、下坠的电梯、汹涌的车流……一切都像噩梦中的混乱镜头。

  哪怕坐在飞驰的计程车上;哪怕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哪怕刚刚听到靳辰亲口确认;她依然感觉不到半点真实感。

  坐在车上好像时间凝滞,赤脚在医院狂奔没有半分痛感,直到在不知哪个拐弯口撞到了人;对方一下子抓住她肩;用力拉住她大声吼:“罗浅浅;你爸还在抢救,你先别慌!”

  爸爸?抢救?

  她闭了闭眼,深呼吸,终于有了一点点真实感。

  睁开眼看到医院白惨惨的灯光,叶枫满头大汗的脸近在咫尺。

  “靳辰呢?”

  “他守在手术室门口。怕你出事;让我到这儿堵你。”

  这么说一切都是真的。

  这几层的电梯都是层停;叶枫拽着她从楼梯跑上去。进走廊就发现安全门口挡着好几个保安。

  “刚才有记者跟过来围在这边不肯走……”叶枫喘着气解释。

  马上有个大嗓门打断了他的话:“家属到了?马上过来签字!”

  罗浅浅赶紧跑过去,有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跟靳辰站在一块儿,看见她不容分说,先将厚厚一摞单子塞过来,嘴里一长溜地说:“患者是急性心肌梗塞,梗塞的血管为左冠状动脉主干,是最凶险的梗塞部位,极易休克或猝死。为了挽救患者生命,必须立即进行急诊手术——请您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罗浅浅根本来不及细看条款就按着他的指示签了字,医生走了她还傻站着,刚才夺路狂奔的劲头不知去了哪里,眼前一阵阵发黑,腿软得直往下坠。有谁一把揽住她肩膀,半拖半抱地将她弄到边上长椅上。

  “去倒点水!快!”

  “我没事。”罗浅浅侧过脸,对着满脸焦灼的靳辰勉强笑了笑:“就是刚才跑太快了。”

  “你先喝杯水,定定神。”

  一口气灌下一杯温水,感觉稍微好了一点。

  靳辰在旁边说:“你来的时候医生已经着手手术了,抢救很及时,签字只是补手续。”

  她呆呆地捧着水杯,好半天,才涩着声音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楚。我在画廊给读者签纪念册,你爸突然出现,说要跟我谈谈。因为有读者在排队,我让他稍微等一下,但是他情绪很激动……后来我带他去了休息室。”靳辰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有些疲惫地揉揉眉心。

  罗浅浅看着他,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唇角有青肿的痕迹,衬衣也皱巴巴的,领口都撕破了。有个可怕的念头倏然而至,她几乎是屏着呼吸在问:“你、你有没有对他动手?”

  靳辰身子僵了下,不过还是回答了她:“没有,我跟记者动手了。”

  “那,我爸他有没有说为什么来找你?”

  “可能有媒体找过他,不知道是采访或者怎样,总之他知道我们在一起,很生气。他指责我控制你,利用你……你不是拒绝了纪洋经纪公司的邀约吗?他觉得是我从中作梗,要把你攥在手里当摇钱树。我反问他有没有尽到过父亲的责任,我们在休息室吵了起来,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都是我的错,要是我没有藏着掖着,早点跟他解释就好了。”罗浅浅喃喃自语。

  靳辰握住她的手说:“这事不怪你,怪我。”

  现在说这些其实已经没有意义。

  两人一时无言,默默枯坐。

  等待的时间显得那么漫长,通往手术室的那两扇门始终紧闭着,里面悄无声息。“辰枫”好几个员工都在,叶枫、林凯、小米……不过也帮不上什么忙。

  其间纪洋打来过电话,询问情况。罗浅浅知道自己突然离开必然会对发布会产生影响,可是现在她除了说抱歉还能怎样?再有电话进来,却是记者,罗浅浅直接将电话掐了关机。

  楼道恢复了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大门终于打开,罗浅浅惊跳起来,一瞬间麻木的知觉忽然恢复,心被看不见的大手揪成一团——生怕下一秒就是医生出来跟电视剧里那样摇头说“我们已经尽力了”。

  结果率先出现在视线里的是手术推车而不是医生。

  护工脚步很快,他们一路推罗浅浅一路跟,推车上的周泽伟双目紧闭苍白浮肿,如果乍然看到根本认不出来。

  护工直接把周泽伟送到了icu,医生很快也到了,是个发际线靠得很后的中年男人,态度很和蔼。罗浅浅颤着手抓着他问情况他也不以为忤,不过从他嘴里吐出的话却不能给人多少安慰:“手术虽然成功了,但你爸爸的情况还是不乐观。他的左冠脉主干已经狭窄到只有一条缝隙,心肌缺血非常严重,用球囊扩张的时候心脏又突然发生了室颤……”

  医学术语罗浅浅不懂,不过听来听去就一个意思:病人还没脱离危险期,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接下来这两天周泽伟始终没离开过icu,病危通知书下了一张又一张。

  罗浅浅浑浑噩噩地守在医院里,白天不敢走开,晚上不敢合眼。这边是公立医院,安保系统没那么森严,时不时还要提放狗仔来乱拍。

  靳辰心疼罗浅浅,在附近宾馆定了房间,结果她一次也没去过,宁可在挤满了病人家属的休息室里耗着,吵吵闹闹人来人往,反而没那么难受。

  靳辰没办法,只好在这边陪着她,只是现在她基本没什么话,常常环着胳膊坐在角落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般住在重症监护室的病人背后都有一个亲友团,探病的、陪护的、出主意的络绎不绝。罗浅浅想了很久,却想不出自己该通知谁:爷爷奶奶是早就过世了的,她爸是独子,这些年生活不顺遂,跟其他亲友少有往来。有时候她在休息室里坐着,看人家亲友进进出出,忍不住会想要是她爸清醒着,是不是也会感到孤独?

  爸爸。

  她在心里悄悄的、反刍似的拼读这称谓,说不清是茫然还是失落。

  这种复杂的心情在陆衍波来探病之后到达了顶点。

  那一天,是周泽伟入院第三天。

  靳辰去外院弄一种特效药,罗浅浅一个人守在icu门口的走廊里。

  接到陆衍波电话的时候她已经有些诧异,结果等衍波过来才发现跟她同来的还有她父母。

  衍波的父母都是老实人,节假日的时候罗浅浅跟衍波去过她家,他们一早就晒好了被子整理好房间,等她们到家已经热气腾腾做了一桌子菜,知道罗浅浅爱吃虾,临走时衍波爸爸还特意做了一大饭盒油爆虾让她带回学校去。

  很长一段时间,罗浅浅都觉得日后自己“家”的味道就该是她在衍波家里感受到的那样:矮墙上俗艳的太阳花,阳台上新晒的团花被,屋子里唠叨的老人家,还有厨房里浓浓的油烟味。

  在她看来,这种街头巷里的烟火气远比精致奢华的楼市广告更令人憧憬着迷。

  许久不见,衍波的父母依旧淳朴憨厚。他们不会花哨的言辞,见面一番唏嘘,又把手里大袋小袋的东西送到休息室。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是些吃的。自家裹的粽子,刚采的枇杷跟甜瓜……还给你买了点洋参,你含着吊吊精神。”

  “我、我吃不了这么多……”

  衍波爸爸三两下把东西归置到墙角,说:“没事,放着慢慢吃。”

  今天正好双休日,病人家属特别多,休息室坐满了人。他们挤在角落里说了会儿话,衍波妈妈看罗浅浅的憔悴样,非说要留下来跟她换换班,罗浅浅好说歹说才劝住了。

  末了罗浅浅送他们出门,到楼道里四下无人,衍波妈妈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到她手里。

  “衍波把借钱的事都跟我们说了。这孩子,听说你爸出事,她一宿没睡着,估摸着你要用钱,赶早班车回来跟我们坦白了。”她说着,狠狠剜了一眼衍波,那眼神,是既生气又心疼。衍波妈妈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操劳惯了,比一般人显老,两鬓头发都白了。衍波默默偎上去,拉了拉她衣角,难得的小儿女姿态,令她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俗话说得好,儿女就是讨债鬼。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