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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作品:蔷薇的蔷,蔷薇的薇|作者:怀疑一切|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0 21:47:03|下载:蔷薇的蔷,蔷薇的薇TXT下载
  她跟我说,什么叫笑贫不笑娼,现在我们村就是这样。我们村一半的女人都在外边卖,有不肯卖的,倒要被人家说矫情什么等着立牌坊不成。

  都说这年头再没被生活所迫这回子事儿了,可谁的血不是血谁的泪不是泪。

  晓美说再想一下,其实也就是差不多决定了。

  说到底,又有几个人能是薇薇安呢,老袁已经是不错的选择了。

  我还在那条街上站着。小玉有点羡慕的说:“莉莉安,你瘦了。”

  我拍拍面颊:“生病了,瘦是瘦了点,可脸色整个坏了,不划算。”

  小玉比比腰:“我要是能再瘦上十斤就好了。”

  我笑:“小心连胸也瘦下去,那可是吃饭的家伙。”

  这时候晓美匆忙跑过来:“莉莉安,你在就好了,快。”拉着我就跑。

  “怎么了?”我问。

  她不回答,拉着我一直跑到楼下的大排挡,老板娘身边围着几个食客,正在听她讲着什么。看见我,老板娘停下来,等我和晓美跑到她面前,她开口对我说:“莉莉安,薇薇安死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哪有这样开玩笑的。

  可是周围人的表情都很认真。

  “薇薇安死了,”老板娘再说一遍:“我保证消息是真的。梁老大和几个剩下的手下去薇薇安和白先生住的地方去偷袭他们,白先生的手下来的很及时,白先生没事,梁老大他们被一网打尽,可是梁老大最后垂死挣扎的时候把薇薇安杀死了。”

  “不会。”我的本能反应是拒绝相信:“不会,白先生势力那么大,他的手下那么厉害,薇薇安不会有事的,她也许只是受伤……”

  晓美小心的提醒我:“莉莉安,你打薇薇安手机试试?”

  对,我怎么没想到?我掏出手机,手抖的厉害,拨了几遍才拨对号码,电话一直空响着,拨了四次,终于有人接听。

  “莉莉安?”一个男人的声音。

  “薇薇安呢,叫薇薇安听电话。”我冲着电话里喊。

  “莉莉安,你冷静点听我说。”

  我听出电话里是祸害的声音,心冷了半截,抱着些微的希望问:“薇薇安是不是受伤了?”

  “莉莉安,薇薇安死了。”祸害给我讲事情发生的经过,没听完我就挂断,他和老板娘讲的没什么不同。

  晓美阿萍急切的望着我,我点点头:“老板娘说的没错。”

  晓美的眼泪一下子就冲出眼眶。

  “每一天,每一刻。”薇薇安微笑,那笑容绝望的美丽。

  她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真希望你能明白我。”

  不,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

  她撑着头,带着醉意,酡红着脸,脸上有种平时看不到的憨憨的表情,她说:“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离开老北市。”

  拼了这条命?!一语成谶。

  我猛的在黑暗里坐起来,一时间清明无比。

  摸起枕边的电话拨出去,薇薇安那首彩铃才唱了一句,电话就被人接起来,有点困倦疲惫的声音:“大小姐,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凌晨几点?”

  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接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接着说:“记一下我的手机号吧,省的老打这个。”

  我这才想起我要说什么:“是你设的陷阱。”

  “嗯?”

  “你设的陷阱。你那么大张旗鼓的接薇薇安走,叫整个老北市、整个安江都知道你有多爱她。你用她做饵引梁老大出来。”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布置好人手,什么都安排到了。我只是没料到梁老大最后狗急跳墙起来那么玩命,薇薇安刚好离他最近。”

  “你害死薇薇安。”我控诉。

  “我靠,”他有点恼怒:“我都说了是意外,连我自己也受伤了。”

  “你受伤了?”我问:“严重吗?”

  “不,没事,”他口气缓和下来:“皮外伤而已。”

  我说:“没事吗?那我真希望你和薇薇安换一下。”

  他不怒反笑:“你的意思是,我那时候应该接你走,让你替薇薇安死掉,圣女?”

  我顿时沉默。

  9

  9、九 。。。

  帮晓美收拾好行李,她大包小包的,被老袁接走了。

  我和阿萍坐在晓美的房间里。

  枕褥都还在,梳妆台上空空荡荡,衣柜也空出大半,屋子里一片凌乱。

  我叹口气:“都走了。”

  阿萍点起一支烟:“可不就是这样,人来了,人去了,见的太多了。”

  阿萍和我同岁,可是出道太早,确实说得上是历尽沧桑。

  “晓美之前住这屋的那个……”阿萍问:“你还记得吧?”

  “兰兰。”我说。

  “那时候有大半年我不敢去江边,一去江边就好像听见兰兰叫我,叫我下去陪她。所以后来晓美来的时候,跟她再好也有个限度,不敢交心了。”

  我点点头:“我还记得你和来调查的警察好过一阵子呢。”

  “可不,”她笑了:“上个月我还在街上见过他呢,陪着他大肚子的老婆逛商场,看见我跟透明人似的。”

  她就着手上的烟头再点起一支:“我妈说要加房租。”

  靠,不要人活了。我问:“你没跟她争呀。”

  “吵了半天,最后她说我可以少加五十。x,这就是亲生女儿的待遇了。哦对,她叫我问你,你们那间房你是一个人租下来,还是她再找一个人进来。”

  我说:“别找了,我一个人租下来。”

  “嗯。这间房,我妈说小玉打算住进来。”

  “小玉?”

  “小玉又被她老公打了,把她撵出来,东西扔了一街。她说这次她跟他彻底分了。”

  “趁早叫你妈找别人吧,”我说:“小玉你还不知道,她老公回头没钱买粉了,过来一求她,哭一哭跪一跪,她还不是乖乖跟他回去。”

  阿萍拿着烟头,四处找一找,最后丢在晓美没带走的水杯里,转回头对我说:“看咱们这些人的日子……”

  “其实也习惯了。”

  “别让自己习惯,莉莉安,”阿萍的样子顶认真:“有机会离开的话,还是离开吧。”

  我不说话,我猜我有机会离开。可这机会真有点吉凶莫测。

  就像薇薇安走的时候何其风光,可最后还不是和兰兰殊途同了一归。

  门铃响,我去开门。

  门外站着祸害,极淡黄色的休闲衬衣,卡其布裤,带着轻松自在的微笑,仿佛在这阴翳的走廊里照进清晨的日光。

  我并不意外,事实上,从听到薇薇安死讯的那一刻起,我想我就在等着这一声门铃响。

  不过,还是有一点小小意外,其实我等的是那个人,那个接薇薇安和给我送钱的人,他的司机。

  我没想到他自己来。

  “你收拾行李需要多久?”他这样开场:“我等你。”

  他这样开场,根本就不设想我有拒绝的可能。

  我也不太觉得我能拒绝。

  不过我还是不抱希望的问了一句:“我可以选择说不吗?”

  他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说:“当然可以,我也没有青天白日强抢民女的习惯。那你是要我天黑再来一次?”

  就是说没有选择。

  “不用等很久。”我换正确答案给他。

  我回房间,拉开抽屉,略翻了一下,找到了一张身份证。然后又再枕头底下摸出一张银行卡。

  走出房间,我对他说:“好了,我可以走了。”

  他略有点诧异:“好了?你什么都不带?”

  我反问:“需要带什么?”

  他笑了:“也是。”

  我在阿萍门口敲敲门,她显然一直在门口听着,所以几乎是立即打开门。

  “你也要走了?”她问。

  我点点头。

  “这下真的只剩我一个人了。”她有点伤感,一时间像是有泪要流下来,然而仰了仰头,又强扯了一个笑容出来,看看祸害,低声开我玩笑:“以后我被人欺负,能报你的名字吗?”

  祸害还是听见了,站在门口对阿萍说:“你可以直接报我的名字。”

  阿萍惊讶的看着他,他并不像是开玩笑。

  我抱一抱阿萍,冲她摆摆手,走了。

  楼下停着的是上次那辆奥迪a6。

  车平缓的开着,我不发一语,看着那条我晚上一直站着的街道在我面前慢慢滑过。白天的街道,绿树成荫,有阵子没下过雨了,树叶蒙着一层灰土,烈日下一副干渴萎靡的姿态。然而满树紫花不管不顾的盛放着,像夜晚树下这些女子一样,尘霜满面,但不屈不挠的,在她们的季节里,坚持开着她们的花。

  老北市,我觉得我像已经在老北市待了一辈子。这里原本是安江市的城市中心,有着全城最繁华的街道,最热闹的集市,最新鲜的玩意儿。但安江市发展的太快,老北市渐渐跟不上整个城市的脚步,更新更好更现代化的城区建起来,老北市被这个城市的高速发展抛离,只好逐渐堕落下去,开始藏纳这个城市的污与垢,孳生罪恶和仇恨。

  坐在我身边的祸害突然伸手把我一直握在手上的身份证拿过去。

  “江蔷。”他的轻轻念,然后蹙起眉头,像是在回想什么,想了一会儿,他侧头看看我,再低头重看照片,说:“你样子没怎么变。”

  我看看照片照片上的人,嗤的笑出声来。

  没怎么变,照片上那个十八岁女孩,苍白模糊,根本看不清样子。

  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我手里还握着一张银行卡,银行卡上用回形针别着一个小纸条,纸条上写着一串数字“0704”。

  祸害看看身份证上那串长长的数字,摇摇头:“用生日做密码已经够没常识了,你居然还把密码写出来和银行卡夹在一起?”

  我靠回后座:“图方便,所以用最顺手最好记的。怕用别的以后想不起来。”

  他笑:“那我送你一个,0420,以后用这个好了。要是记不起来,可以问我。”

  0420,“好,我记住了,以后用这个。”我回答。

  “莉莉安,”他叫我,然后皱皱眉头:“我不喜欢莉莉安这个名字,你家里人叫你什么?”

  家里人?

  我一下愣住,耳边好像突然听见妈妈温和的声音:“薇薇……”

  强把思绪扯回来,我尽量不带表情的说:“小蔷。”

  “小蔷?还是小强?”他笑了。

  他受伤的那几天我也在心里偷偷把他比做小强,这可不是报应。

  “小蔷……嗯,”他决定:“以后我就叫你小蔷。”

  然后他又问我:“那个薇薇安,她的真名叫什么?”

  那个薇薇安,我有点心酸的想,那个薇薇安可是为他死了的那个薇薇安。

  “周茉。”我说。

  他点点头:“我在她钱包里找到的身份证也是这个名字。可是我的手下帮她办死亡证明的时候,公安局的人说她的身份证是假的。”

  我愣了愣,过一会儿才说:“我们这群人里,谁没点秘密呢?”

  “是吗?”他接住话头问:“那你的秘密是什么呢?”

  我没回答,当然他也没指望我回答。

  “小蔷,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他突然问。

  我心脏猛的一窒,瞬间呼吸似乎都惊的要停止,转过头去望着他。

  他并没有看我,眼神深思的望向远方,一只手揽在我的肩上,无意识的用指尖跟着车内的音乐轮流打着节拍。

  音响声音被调的很低,但仍清晰可闻:“she may be the face i can't fet;a trace of pleasure i regret;may be my treasure or the price i have to pay。she may be the song that solomon sings…”

  过了好一会儿,他回过神来,侧头冲我笑笑,没有再提这个话题。

  过了破败老旧的老北市,是挤满高楼大厦的金融区,再往前走,路渐渐僻静,风景却舒缓静幽。这是高尚小区林立的锦关,安江市的富人区。

  车子驶进一个住宅区,经过大门的时候,我看见门边一块冷峭的太湖石上刻着“花半里”三个字。

  依江而建的花半里,因为小区拥有自己的私家江滩而为安江富人所争购。那时开发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