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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作品:蔷薇的蔷,蔷薇的薇|作者:怀疑一切|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0 21:47:03|下载:蔷薇的蔷,蔷薇的薇TXT下载
  “我以后,”小叶咬牙切齿的说:“打死也不坐你开的车了。”

  “嗯。”我点头,老老实实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说:“过两天你帮我找一个那种花钱可以搞定的驾校报个名,拿到车牌前我不开了。”

  小叶的脸刷的变得苍白:“姐姐,你是说你根本没有驾照?!”

  “是呀。”我理直气壮的回答:“我玩儿车的时候,还不够年龄考驾照。”

  祸害开门进来的时候,我正在窝在客厅角落里喝茶。

  我在储藏室找到一张极精美的地毯,图案是梵高的鸢尾花。我把它拿出来铺在客厅墙角,清晨时候阳光斜照在上面,美丽的不得了。

  下午三点多的时分,我给自己泡一壶人参乌龙茶,窝在这个角落里,无所事事。

  已经是从老北市出来的第四天了,从那天晚上离开到现在,祸害别说人,连电话也没有一个。

  还没被宠幸过,就已经打入冷宫了。

  忘记看过哪个名人的自传,自传里说他微时的一段经历:晚上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无聊的只能靠数自己的手指头打发时间。

  我高举起右手,张开五指,仰着头看。空气里有浮尘在手指间飞舞,一、二、三、四、五,靠,想要靠数手指头打发时间,我得是一只蜈蚣。

  当个蜈蚣倒不错,每天光穿鞋脱鞋就是一天,买起鞋来就更加热闹了。

  唉,不知道别的情妇是怎么打发时间的,我是没经验。

  这个时候我听见开门的声音,然后祸害进来了。

  他一身名牌西装,身材挺拔风度翩翩,活像才从偶像剧里走下来的青年才俊。

  他压根没看见我,把手上的包往沙发上随手一扔,利落的脱掉外套和领带,在沙发上舒服的坐下来。

  我没有出声,从这个角度看他的侧影,有一种窥视的感觉。我爱看他的侧脸,他的正面有点过于端正,侧影则要随性的多,因而更英俊一些。

  这样的角度,让我回到在老北市的时候,他躺在床上,我喂他汤喂他药,在他不注意的时候静悄悄的注视他。那时候他是祸害,不是白先生。

  突然他脊背崩直,姿态在一瞬间充满防备,我感觉到了,轻轻咳了一声。

  他放松下来,回头看着我,有点诧异:“你在?”

  我不该在?我的职责难道不是守着这栋别墅等待他的偶尔幸临?

  他嗅一嗅,问:“乌龙?”

  我点点头:“人参乌龙,我去帮你倒一杯。”

  从厨房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喝我的那一杯了。

  “很香。”他说:“你很懂茶。”

  我坦白说:“我不懂茶,不过一百块钱一两的茶,应该不会错吧。”

  他扬扬眉毛:“这倒是个好主意,有不懂的事情,选贵的。”

  “对了,怎么呆在家里不出去?”他问我。

  “我不知道应该去哪儿,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我问他:“我应该做些什么?”

  他诧异:“我怎么知道你们女人应该做什么?”

  对,他只是需要她们等在那里,他并不关心她们做些什么。

  “那你以前每天都做些什么?”他问。

  “白天睡觉,有时间的话就看看碟上上网。晚上……”我迟疑了一下,说:“晚上去街上找生意。”

  他点点头:“还是做那些好了,不过你现在晚上的生意是我。”

  靠。我反驳:“我也不是每个晚上都有生意的。”

  “你也不会指望我每晚都来吧?”这是他的回答。

  祸害从浴室出来,用一条大毛巾囫囵擦擦头,然后随手丢在地板上。

  灯光下他的头发分外乌黑,点点水珠缀在发梢,随着他走动,一闪一闪的发着亮。

  他靠近我,带着点洗发水的冷冷薄荷香。

  没有前戏,直奔主题。

  “不过你现在晚上的生意是我。”

  被刺痛的感觉经过漫长反射弧的反应,到这时才抵达我心中。

  你现在晚上的生意是我。

  你现在晚上的生意是我!

  在他身下我突然觉得自己脏。真的,这么多年来的皮肉生涯我从来没有这个念头,可他让我觉得自己脏。他说,你现在的生意是我。

  我突然呕的一声。

  他停住,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捂住嘴,又是呕的一声,用另一只手推推他,示意他起身。

  他退出来,恼怒的望着我。我顾不得理他,直奔洗手间,把我的晚餐全部交代给马桶。

  回房间的时候,祸害躺在床上看着我,冷冷的说:“江蔷,你不是故意的吧?”

  靠,故意?你故意吐一个给我看看。

  我虚弱的躺倒在床上,这是怎么了,批发也是生意,零售也是生意,这些年什么事儿没经历过,现在倒觉得屈辱了?你以为你是谁呀,你不过是从老北市街上出来的莉莉安。

  祸害没再碰我,用遥控器关掉灯,睡了。

  我听着他的鼾声,那么远,那么远。

  11

  11、十一 。。。

  小叶问我:“莉莉姐,去哪儿?”

  我想一想:“去镇澜亭吧。”

  镇澜亭是古迹,或者准确一点说,是建国后重新修复的古迹,外地人来安江旅游的话,这算是景点之一。

  不过我指的是镇澜亭脚下的艺品日光廊。

  玻璃屋顶下,两排齐整的小店铺,卖的都是小饰品或者小工艺品。

  我四处张望,信步走进其中一家。看店的小姑娘笑着招呼我:“随便看看。”

  柜台里摆的墙壁上挂的都是耳环手链项链,用各种形状不同颜色的彩色石头串成,趣致可爱。

  我问:“这附近好像本来有几家十字绣店,都搬了?”

  “倒了,或者是改做别的了。”小姑娘笑着回答我:“十字绣这两年落伍了。”

  我虚心求教:“那这现在流行什么?”

  “喏。”小姑娘用下巴指指:“diy自己风格的首饰。”

  我这才看见,她身下的柜台里摆着无数只格子,格子里是大大小小形状各异颜色斑斓的珠子。

  这倒好,我本来想买十字绣打发无聊时光,说不定还能陶冶身心,十字绣我在家里挂十副八副也无所谓。可是diy十几二十串这种手链脚链,我要是只蜈蚣倒也……靠,最近怎么跟蜈蚣扯不清楚了。

  我转向下一条长廊。这条长廊全是卖画的,才走两步,突然看到一家店前面悬着“脂砚斋”的牌子,我愣了愣,忍不住就走进去了。

  这是一家景泰蓝工艺画廊,墙上密密匝匝挂了十几副景泰蓝画,太多的蓝色弄得我有点眼晕。看有客人进来,本来在一张大桌子前埋头制作的女子停了手,站起来望着我,但并不急于向我推销,任由我慢慢看。

  我转了一圈,没看出什么来,待看到她桌前那副正在点蓝的半成品,这才惊艳了。

  那是一副半裸的少女图,我说不上少女在干什么,她整个人向上拔,指尖尽力的往空中伸去,像是极力想要触摸空中的什么东西,姿态并不曼妙,但张力十足。才只上了深蓝和橙红两种颜色,然而两种颜色绚美的纠缠在一起,绕着少女尽力向上伸展的指尖,效果出乎意料的惊心动魄。

  我看了半天,只懂得苍白的赞美一句:“好美。”

  店主微微笑了。

  “画的什么?”我问。

  店主低头,和我一起端详这那副画,半天才说:“要我说,我觉得是一个少女,在争取她遥不可及的一样东西。”

  一点没错,不过,我疑惑:“这不是你的画?”

  店主摇摇头:“底稿不是我画的。”

  我围着那副画,恋恋不舍,一抬头,突然看见墙上贴着一张“招收学员”的纸条。

  “谁都能学吗?”我指着纸条问。

  “当然。”她有点奇怪我的问题。

  “我是说,什么人都能学会吗?”

  她看看我:“你看我像艺术家吗?”

  我打量她,她穿着宽大的白t恤和牛仔裤,扎着马尾辫,可是精明俐落的气质掩不住,她像是一个白领女。

  “我们教你的不是画技,是工艺。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个手艺活儿。”她指指墙上的纸条:“三千二,包学会。材料包在学费里,制作出来的画要是想拿走,按尺寸给钱。”

  “你是说,”我怀疑的问:“我在你这儿学习制作出来的画,我想要的话,得跟你们买?”

  “那当然。”她用理所当然的口气说:“我们店里的材料我们店里的学员,做出来的画当然属于店里。”

  我笑了,我喜欢这店主的逻辑和语气。

  交了钱,她说:“你随时可以来学,周一到周五我不在,小妹可以教你。”

  出门前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店名为什么叫脂砚斋?”跟景泰蓝一点关系都没有。

  店主一本正经的说:“哦,本来想卖文具的,所以起名叫纸砚斋,笔墨纸砚的纸砚,工商登记的人没学问,写了错别字,胭脂砚台?不通不通。”

  我诧异的看着她,她微微笑。

  走出店门我再回头,看见她唇角弯弯,挂着的分明是一缕挪揄。靠,她当然是读过红楼的,这样耍我。

  回家路上,前面一辆车几次别住我们的车道。小叶向左他向左,小叶向右他向右,几次想超车超不过去,小叶怒了:“x,开保时捷卡宴了不起呀,一个人占两条道?”

  终于路口红灯,那辆卡宴靠左停了下来,小叶开过去和他并排停住,侧头去看卡宴的车主。

  “x,”他一边骂着一边转过头来,声音不自觉的放低:“是小谢。”

  砍了阿龙两只手指的小谢,我忍不住转头去看那是何方神圣。

  两辆车停的极近,隔着车窗,我大吃一惊。

  是那张面孔的英俊叫我吃惊,板寸头,浓得化不开的两道眉,眉骨上斜斜一道伤疤,明亮耀眼的五官。他像是男性版的卡门,一样的美丽,一样的野性难驯。他穿着黑背心,上臂有一条盘着的龙的纹身,青春挡都挡不住,从鼓鼓的肌肉中迸出来。

  他也在盯着我看,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

  我掉开目光。

  红灯终于转绿,卡宴箭一样射出去,一下子就远远把我们抛在后面。

  “他干嘛一直盯着我看?”我问小叶。

  小叶简单的说:“他好奇。”

  “为什么?”

  “其实不止是小谢,很多人都对你好奇。白先生在花半里的别墅是从来不给他在外边的女人住的,那套别墅……”他偏头想想该如何描述:“装修都是他亲自设计的。”

  嗯,那样的装修,那么简单那么冰冷,他爱的风格。

  可是,我想着那厌恶鄙夷的眼光,是因为我是从老北市出来吗?

  隔天再去脂砚斋,店主果然不在,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招呼我,她看着我的收据说:“哦,景慧姐交代过的。你今天跟我学吧,我叫小妹。”

  周一上午,店里几乎没什么人来。只有我和小妹静静对坐着。

  玻璃板上已打好底稿,我只需从掐丝开始。学起来简单,做起来可真难。那是一副月下少女汲水图,线条简单流畅,一看就知道是特意给我这种初学者准备的。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手脚这么笨过,细细的铜丝在我手上的镊子里,就是不能规规矩矩的按照画稿上的线条走,一个多小时下来,我已经满头大汗,腰酸背疼,隔十分钟站起来溜达一圈。

  小妹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着我笑了:“蔷姐,你是学来玩儿的吧?”

  “嗯。”我抬头看着她,当然是学来玩儿的,不然学来做什么,难道还指望成为艺术大师?我有自知之明。

  小妹说:“大部分人是为了学一门技术,学成了,做出来的画景慧姐会按照质量和尺寸收。”

  原来这也是一门营生。风水轮流转,居然轮到我差点说出“何不食肉糜”这样的话。

  “收来的画摆在店里卖?”我问。

  小妹笑了:“在店里才能卖几幅画,景慧姐有批发渠道,听说景泰蓝画在欧美卖的很火。”

  我就说景慧姐看着像一个精明能干的白领。

  小妹劝我:“既然你只是学着玩儿的,累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