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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阅读

作品:古龙-七杀手|作者:咖啡布布12|分类:辣文肉文|更新:2025-05-12 10:42:05|下载:古龙-七杀手TXT下载
  柳长街道:“酒的确已足够我们两个人喝的了。”

  唐青笑道:“女人也足够我们两个人用的。”

  柳长街道:“女人不够。”

  唐青道:“还不够?”

  柳长街道:“这里的女人虽然已够多,却还不够漂亮。”

  唐青大笑道:“原来阁下的眼光竟比我还高。”

  柳长街忽然道:“其实这些女人也不能算太丑,只不过,还不够引人相思而已。”

  唐青脸上笑容突然冻结,吃惊地看着柳长街,甚至比刚才看见柳长街杀人于无形时还吃惊。

  他终于明白了柳长街的意思,但却想不到这人竟有这么大的胆子。

  柳长街忽然以筷击杯,曼声而歌:“只道不相思,相思令人老。几番几思量,还是相思好,还是相思好……”

  唐青深深吸了口气,勉强笑道:“阁下特地到这里来,就为了寻找相思?”

  柳长街叹道:“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相思更好?”

  唐青道:“没有了。”

  柳长街道:“当然没有了。”

  唐青眼珠子转了转,诡笑道:“只不过,在下也有首歌,想唱给阁下听听。”

  柳长街又叹了口气道:“听男人唱歌,实在无趣,只不过嘴是长在你自己的脸上的,你若是一定要唱,就唱吧。”

  唐青居然真的唱了起来:“只道不相思,相思令人老,老了就要死,死了就不好。”

  柳长街用力摇着头,道:“不好听。”

  唐青道:“唱得虽然不好听,却是实话。”

  柳长街居然同意:“不错,实话总是不好听的。”

  唐青道:“阁下要找的这相思,不但令人老,而且老得很快,所以死得也很快。”

  柳长街道:“你怕死?”

  唐青叹道:“这世上又有谁不怕死?”

  柳长街道:“我!”

  他盯着唐青的眼睛,冷冷地接着道:“就因为你怕死,我不怕,所以你就得带我去。”

  唐青故意装作不懂,道:“到哪里去?”

  柳长街道:“去找相思。”

  唐青勉强作出笑脸,道:“若是我也找不到呢?”

  柳长街淡淡道:“那么你就永远也不会老了。”

  唐青连假笑都已笑不出。

  他当然明白柳长街的意思棗只有死人才永远不会老的。

  柳长街还在盯着他,道:“据说你们都在为她看守一个山洞,你们既然来了,她一定到了那山洞里接替你们,所以你一定能找得到。”

  唐青想再否认,也不能否认。

  柳长街道:“你想死?”

  唐青摇摇头。

  柳长街喝了杯酒,悠然道:“那么还在想什么呢?”

  唐青道:“想你死!”

  他突然凌空一个大翻身,一片飞砂,带着狂风卷向柳长街。

  这正是唐家见血封喉的毒砂。

  柳长街居然没有闪避,突然张口一喷,一片银光从口中飞出,迎上了飞砂,却是他刚喝下的那杯酒。

  忽然间,漫天飞砂都已被卷走,洒在刚粉刷好的墙上,千百粒比芝麻还小的飞砂,竟全都嵌在墙里。

  唐青脸色又变了,这种惊人的力量,他更连想都无法想像。

  柳长街微笑道:“酒名‘钩酒钩’,又叫‘扫愁帚’,有时还能扫毒砂。”

  唐青苦笑道:“想不到喝酒还有这么多好处。”

  柳长街道:“所以一个人绝不能不喝酒。”

  唐青道:“我喝。”

  柳长街道:“但死人却不能喝酒。”

  唐青道:“我知道。”

  柳长街道:“那么你现在还在想什么?”

  唐青道:“想赶快带你去找。”

  柳长街大笑:“我选中了你,就因为早已看出你是个聪明人,我一向只跟聪明人打交道。”

  唐青长叹道:“所以聪明人总是时常有烦恼。”

  柳长街道:“有烦恼至少也比没有烦恼的好。”

  唐青不懂:“为什么?”

  柳长街道:“因为这世上也只有死人才真的没有烦恼。”

  相思本就是种烦恼,所以才令人老。

  可是你若是多想一想,仔细一想,就会知道还有人可以相思,至少总比没有人相思好。

  二

  只要有山,就有山洞。

  有的山洞大,有的山洞小,有的山洞美丽,有的山洞险恶,有的山洞像鼻孔,人人都可以看得到,还有的山洞却像是处女的肚脐,虽然大家都知道它一定存在,却从来没有人看到过。

  这山洞甚至比处女的肚脐还神秘。

  转过六七个山坳,爬上六七个险坡,来到了一个悬崖下。

  崖下壁立千仞,深不见底,对面也是一片峭壁,两峰夹峙,相隔四五丈,从山下看来,天只有一块。

  唐青终于出口气,道:“到了。”

  柳长街道:“在哪里?”

  唐青向对角的峭壁上一指,道:“你应该可以看得见的。”

  柳长街果然已看到,对面刀削般的山坡上,乱发般的藤蔓间,有个黑黝黝的洞窟。

  白云在洞前飘过,山藤在风中飞舞。

  柳长街虽然看得见,却过不去。

  唐青忽然问道:“你有没有读过诗经中‘关关睢鸠’那一篇?”

  柳长街道:“没有。”

  唐青道:“这篇诗的意思是说,有个窈窕淑女,在河之洲,有个好色的君子,虽然看得见她,却辗转反侧,求之不得,这山洞就好像那位淑女一样。”

  柳长街道:“我就是那君子?”

  唐青笑了:“你只要我带你来,现在我已带你来了。”

  柳长街道:“想不到你居然还是个很有学问的人。”

  唐青笑道:“不敢。”

  柳长街往危崖下看了一眼,淡淡道:“有学问的人若是从这上面被人摔下去,不知道是不是跟没有学问的人一样会被摔死?”

  唐青笑不出了,连话都已说不出,忽然蹲下来,将峭壁上的一块石块扳开,石头里立刻弹出一条钢索,上面带着个钢椎。

  “夺”的一声,钢椎已钉入了对面洞口的山壁,在两峰间架起了一条索桥。

  唐青躬身道:“请。”

  柳长街道:“有学问的人先请。”

  唐青变色道:“你要我陪你一起过去?”

  柳长街道:“而且你走在前面,要跌死,有学问的先跌死。”

  唐青哭丧着脸,道:“相思夫人若知道你是我带来的,我也是死。”

  柳长街道:“那总比现在就跌死好,生命如此可贵,能多活一刻也是好的,何况,我说不定还有法子能让你不死。”

  唐青道:“真的?”

  柳长街道:“我是个没学问的人,没学问的人说话总比较实在。”

  唐青长长叹息,失笑道:“原来书读得太多也并不是件好事。”

  三

  钢索是滑的,山风强烈,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得掉下去。

  一掉下去人就要变成肉饼。

  幸好两崖之间,距离并不远,他们刚走过去,就听见有人在里面带着笑道:“闭着眼睛进来,我正在洗澡。”

  山洞的入口很深,外面看来墨黑,走到里面,就有了灯光。

  粉红色的灯光,很温柔、很迷人。

  说话的声音却比灯光更温柔、更迷人。

  柳长街却并没有闭上眼睛棗他若是真的闭上眼睛,那才是怪事。

  走了一段路,他眼前就豁然开朗,就仿佛忽然走入了仙境,甚至比仙境中的风光更绮丽。

  一片锦绣中,居然还有个用白木栏杆围住的温泉水池。

  人就在水池里,却只露出个头。

  乌云般的长发飘浮在水上,更衬出她的脸如春花,肤如凝脂。

  只可惜水并不是清水。

  柳长街叹了口气,他知道水下面看不见的那部分,一定更动人。

  相思夫人一双明媚如秋水横波的眼睛,正在看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又喜又嗔,说话的声音更美如山谷黄莺。

  “我是不是要你闭着眼睛进来的?”

  柳长街道:“是。”

  相思夫人道:“可是我正在洗澡?”

  柳长街笑了笑,道:“就因为听见你在洗澡,所以我更不肯闭上眼睛了。”

  相思夫人也叹了口气,道:“看来你非但不听话,而且也不是个老实人。”

  柳长街道:“我说的都是老实话。”

  相思夫人道:“你不怕我挖出你的眼睛来?”

  柳长街道:“连脑袋都不怕,何况挖眼睛。”

  相思夫人道:“你不怕死?”

  柳长街道:“怕死?为什么要怕死?天地如逆旅,人生如过客,生又有何欢,死又有何惧?”

  相思夫人嫣然道:“原来你也是个有学问的人。”

  柳长街微笑道:“古人说,朝闻道,夕死无憾,只要能看见夫人,我也一样死而无憾。”

  相思夫人眼波流动道:“你现在是不是已看见了我?”

  柳长街道:“朝思暮想,总算已如愿。”

  相思夫人道:“那么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可以死了?”

  柳长街道:“还不行。”

  相思夫人道:“你还没有看够?”

  柳长街笑道:“非但还没有看够,看到的地方也还不够多。”

  相思夫人瞪着眼,仿佛不懂。

  柳长街盯着她,好像恨不得能将目光穿入水里,道:“现在我看见的,只不过是你的一小部分而已,还有大部分看不见。”

  相思夫人道:“你想看多少?”

  柳长街道:“全部。”

  相恩夫人的脸上,又仿佛起了阵红晕,道:“你野心倒不小。”

  柳长街道:“没有野心的男人,根本就不能算是真正的男人。”

  相思夫人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他,悠悠道:“你并不能算是个很好看的男人。”

  柳长街道:“我本来就不是。”

  相思夫人道:“可是你却跟别人有点不同。”

  柳长街道:“也许还不止一点。”

  相思夫人柔声道:“我喜欢与众不同的男人。”

  柳长街道:“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喜欢与众不同的男人。”

  相思夫人忽然道:“出去。”

  柳长街并没有出去。

  他知道相思夫人并不是叫他出去,应该出去的人是唐青。

  唐青果然立刻就出去了,闭着眼睛出去的,他根本一直都没有张开眼睛。

  柳长街笑道:“看来他倒真是个很听话的男人。”

  相思夫人道:“他不敢不听。”

  柳长街道:“所以他只有出去,我却还能留在这里。”

  相思夫人道:“太听话的男人,女人的确也不会喜欢,可是你……”

  她用眼角瞟着柳长街,眼已媚如丝:“你也只不过像个呆子般站在那里而已,你还敢怎么样?”

  柳长街没有开口。

  他用行动回答了这句话。

  只说不动的男人,女人也绝不会喜欢。

  他忽然走到水池旁,脱下了鞋子。

  相思夫人睁大了眼睛,仿佛很吃惊:“你敢跳下来?”

  柳长街已开始在脱别的。

  相思夫人道:“你既然知道我是什么人,难道不怕我杀了你?”

  柳长街己不必再说话,也没空再说话。

  相思夫人道:“你看不看得出这池子里的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柳长街根本没有看。

  他看的不是水,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相思夫人的眼睛。

  相思夫人道:“这水里已溶入了种很特别的药物,除了我之外,无论谁要一跳下来,就得死。”

  柳长街已跳了下去。

  “扑嗵”一声,水花四溅。

  “看来你真的不怕死。”

  相思夫人仿佛在叹息:“嘴里说要为我死的男人很多,可是真正敢为我死的却只有你,你……”

  她话没有说下去,也已不能再说下去。

  因为她的嘴已呼不出气。

  要征服女人,只有一种法子。

  柳长街用的正是最正确的一种。

  人并不一定在欢乐的时候才会笑,就正如呻吟也并不一定是在痛苦时发出来的。

  现在呻吟已停止,只剩下喘息,销魂的喘息。

  激荡的水波,也已刚刚恢复平静。

  相思夫人轻轻喘息着:“别人说色胆包天,你的胆子却比天还大。”

  柳长街闭着眼,似已无力说话。

  相思夫人却又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并不是真的为我来的,你一定还有目的。”

  女人不但比较喜欢说话,而且在这种时候,体力总是比男人好的。

  所以她又接下去道:“可是也不知为了什么,我居然没有杀你。”

  柳长街忽然笑了:“我知道是为了什么,因为我是个与众不同的男人。”

  相思夫人叹了口气,也没有否认。

  柳长街道:“所以水里也没有毒。”

  相思夫人也没有否认:“我若要杀你,有很多法子。”

  柳长街叹道:“女人若真是要一个男人死,的确有很多法子。”

  相思夫人道:“所以你现在最好赶快告诉我,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来的?”

  柳长街道:“现在你已舍得杀我?”

  相思夫人淡淡道:“只有新鲜的男人,才能算是与众不同的男人。”

  柳长街道:“我已经不新鲜?”

  相思夫人柔声道:“女人也跟男人一样,也会喜新厌旧的。”

  柳长街轻轻地叹着气,道:“可惜你忘了一点。”

  相思夫人道:“哦?”

  柳长街道:“有些男人也跟女人一样,若是真的要一个女人死,也有很多法子的。”

  相思夫人媚笑道:“那也得看他要对付的是哪种女人。”

  柳长街道:“随便哪种女人都一样。”

  相思夫人笑得更媚:“连我这种女人都一样?”

  柳长街道:“对你,我也许只有一种法子,可是只有这种法子有效,只要一种就够了。”

  相思夫人道:“你为什么不试试?”

  柳长街道:“我已试过了。”

  相思夫人笑得有点勉强:“你觉得是不是有效?”

  柳长街道:“当然有效。”

  相思夫人忍不住问道:“你用的是什么法子?”

  柳长街悠然道:“这水里本来是没有毒的,可是现在已有毒了。”

  相思夫人声音突然僵硬,失声道:“你……”

  柳长街道:“我自己当然早已先吃了解药。”

  相思夫人道:“你什么时候下的毒?”她显然还不信。

  柳长街道:“毒本就藏在我指甲里,我一跳下水,毒就溶进水里。”

  相思夫人道:“解药……”

  柳长街道:“解药是我在脱衣服时吃的,我知道男人脱衣服并不好看,所以男人在脱衣服的时候,女人一定不会盯着看。”

  他微笑着,又道:“无论做什么事之前,我一向都准备得很周到。”

  相思夫人脸色已变了,突然游鱼般滑过来,十指尖尖,划向柳长街的咽喉。

  这时她才知道柳长街并没有说谎棗她忽然发觉自己的人已软了,手也软了,全身的力气,竟已忽然变得无影无踪。

  柳长街轻轻飘飘的就抓住了她的手,悠然道:“男人也会喜新厌旧的,现在你也已不新鲜了,所以还是老实点的好。”

  相思夫人变色过:“你……你真忍心杀我?”

  柳长街叹了口气:“我实在不忍心。”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他已点了相思夫人的三处穴道,点在她丰满坚挺的胸脸上。

  四

  剩下来的事就比较简单了。

  秘门就在山壁上挂着的一幅大波斯地毡后,千斤闸也没有千斤重,锁也并不十分难开。

  柳长街本就有一双巧手。

  到了外面,唐青虽然已逃得无影无踪,索桥却还留在那里。

  这件事实在做得太顺利了。

  若是别人,一定会认为自己的运气特别好,但柳长街却绝不这么样想。

  “一个人只要用的方法正确,无论遇着多大的难题,都会顺利解决的。”

  他做事的确有一套与众不同的法子。

  本来盖起来准备拆的酒楼,现在还是完完整整的,本来准备来拆房子的人,现在却已经死了三个,跑了三个。

  天下本就有很多事是这样子的,明明是万无一失的计划,却往往会行不通,明明是不能做到的事,却偏偏成功了。

  得失之间,本就没有绝对的规则,所以一个人也最好不必把它看得太认真。

  酒楼里还亮着灯光,里面的人还在等。

  现在天还没有亮,不等到天亮,他们是绝对不敢走的。

  “这个人居然还没有死,居然又来了。”

  女孩子们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看着他,大家都已看出他是个很有办法的人。

  酒还在桌上。

  柳长街舒舒服服地坐下来,现在确实已到了可以舒舒服服地喝两杯的时候。

  他正想自己倒酒,一个眼睛长得最大、看起来最聪明的女孩子,已扭动着腰肢走过来,看着他嫣然一笑,道:“相思好不好?”

  柳长街道:“好,好极了!”这女孩子媚笑着,用力吸着气,使得胸膛更凸出,“我叫如意,我也很好。”

  柳长街笑了:“你的确还不错,只可惜你如了我的意,我却未必能如你的意。”

  如意又抛了个媚眼:“为什么?”

  柳长街道:“因为我这包袱里装的既不是黄金,也不是珠宝。”

  如意居然没有露出失望之色,还是媚笑着道:“我要的不是金银珠宝,是你的人。”

  “只可惜他这个人也已经被我包下来了。”

  这句话是从门外传进来的,如意转过头,就看见个兰花般幽雅、孔雀般骄傲的绝色丽人,从门外的黑暗中走了进来。

  孔兰君居然也来了。

  在她面前,如意忽然觉得自己像只鸡,只好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想不到男人也有干我们这行的,居然也会被人包下来。”

  柳长街也叹了口气,道:“我干的这一行,也许还不如你。”

  如意又嫣然一笑,道:“可是我喜欢你,等你有空时候,我也愿意包你几天。”

  她吃吃地娇笑着,拧了拧柳长街的脸,就拉着她的姐妹们一起走了。“看来这地方已经没生意可做,不如还是回去睡觉吧。”

  柳长街目送着她们走出去,好像还有点依依不舍的样子。

  孔兰君己坐了下来,盯着他,冷冷道:“你还舍不得她们走?”

  柳长街又叹了口气,道:“我是个多情人。”

  孔兰君咬了咬牙,恨恨道:“你根本不是个人。”

  柳长街道:“幸好有很多女人偏偏喜欢不是人的男人。”

  孔兰君道:“那些女人也不是人。”

  柳长街道:“你呢?”

  孔兰君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我好像也快要变得不是人了!”

  在这一瞬间,她整个人竟似真的变了,从一只骄傲的孔雀变成了一只柔顺的鸽子。

  对付她,柳长街显然也用对了法子。

  有些女人就像是硬壳果,是要用钉锤才敲得开的。

  现在她就像是个已被敲开的硬壳果,已露出了她脆弱柔软的心。

  柳长街看着她,心里忽然有了种征服后的胜利感,这种感觉也没有任何一种愉快能比得上。

  于是他立刻也变得温柔了起来。

  对一个己被征服的女人,已用不着再用钉锤了,他伸出手,拉住她的手柔声道:“其实我也知道你一直都对我很好。”

  孔兰君垂下头:“你……你真的知道?”

  柳长街道:“我也知道你的计划很不错。”

  孔兰君道:“可是……可是你并没有按照我的计划做。”

  柳长街道:“我是个急性子的人,一向喜欢用比较直接的法子。”

  孔兰君抬起头,凝沉首他,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关切。

  “但我却还是觉得你用的法子太冒险。”

  柳长街笑了笑,道:“不管怎么样,我现在总算己做成了。”

  孔兰君眼睛里发出了光:“真的?”

  柳长街道:“嗯。”

  “东西你已到手?”

  柳长街指了指桌上的包袱。

  孔兰君看着他,显得又是喜欢,又是佩服,情不自禁用两只手捧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手贴住了自己的脸:“我现在才知道,你不但是个真正的男人,而且是个了不起的男人。”

  柳长街更愉快,无论什么样的男人,听见这种话都会同样愉快的。

  他忍不住笑道:“其实我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只不过……”

  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完,也许已永远说不完。

  就在这时,孔兰君突然用两只手夹住了他的手,指尖扣住了他的脉门,一拧,一摔,用的居然是蒙古摔跤的上乘手法。

  柳长街的人竟被抡了起来,一翻身,像条死鱼般被按在椅子上,背朝着天。

  孔兰君的手已沿着他的脊椎上的穴道一路点了下去,冷声道:“你当然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你只不过是条疯狗而已。”

  柳长街无话可说。

  “你以为用那种法子对付我,我就会服气?”孔兰君还在冷笑,“告诉你,你错了,无论谁打了我一下,我都得还他十下。”

  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块木板,往柳长街屁股上一板板打了下去,不折不扣,着着实实的打了三十板,打得真多。

  柳长街只有挨着。

  好不容易总算挨到孔兰君打完了。

  “这次不过是给你个教训,叫你从此以后再也不要看轻女人。”她提起桌上的包袱,“东西我带走,我只希望你的运气还不太坏,不要让秋横波、唐青他们回来找到你。”

  自己辛辛苦苦做好的菜,竟忽然到了别人嘴里。

  听着她的声音渐渐远去,柳长街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并不是不能开口说话,可是现在你叫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女人,唉……

  柳长街叹了口气,忽然发现女人确实是不能得罪的。

  可惜他得罪的女人已实在大多了。

  现在相思夫人若是真的找来了,那情况他简直连想都不敢想。

  还有单一飞、铁和尚、唐青……

  他们每一个都一定有很多种折磨人的法子。

  柳长街却只有爬在椅子上,等着,现在他已绝不像是条疯狗,却有点像是死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好像过了几百万年一样。

  天似已刚亮了,幸好这里的伙计和那些女孩子走得早,否则他就算能站起来,也得一头撞死。

  第六章 人中之龙

  一

  又过了很久,他全身都已发麻,手足也已冰冷,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很轻的脚步声,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他的麻筋上。来的是谁?

  是相思夫人?还是唐青?

  无论来的是谁,他都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天已亮了。

  晨光从门外照进来,将这个人的影子,拖得长长的,仿佛是个女人。

  然后他终于看到了这个人的脚。

  一双穿着绿花软鞋,纤巧而秀气的脚。

  柳长街叹了口气,总算已知道来的这个人是谁了。

  “你几时变得喜欢这么样坐在椅子上的。”她的声音本来很动听,现在却带着种比青梅还酸的讥诮之意,“是不是因为你的屁股已被打肿了?”

  柳长街只有苦笑。

  “我记得你以前总喜欢打肿脸充胖子的,现在脸没有肿,屁股怎么反而肿了起来?”

  柳长街忽然笑道:“我的屁股就算再肿一倍,也没有你大。”

  “好小子。”她也笑了,“到了这时候还敢嘴硬,不怕我打肿你的嘴。”

  “我知道你舍不得的。”柳长街微笑着,“莫忘记我是你的老公。”

  来的果然是胡月儿。

  她已蹲下来,托住了柳长街的下巴,眼睛对着他的眼睛。

  “可怜的老公,是谁把你打成这样子的,快告诉我。”

  柳长街道:“你准备去替我出气?”

  “我准备去谢谢她。”胡月儿突然用力地在他鼻子上一拧,“谢谢她替我教训了你这不听话的王八蛋。”

  柳长街苦笑道:“老婆要骂老公,什么话都可以骂,王八这两个字,却是万万骂不得的。”

  胡月儿咬着嘴唇,恨恨道:“我若真的气起来,说不定真去弄顶绿帽子给你戴戴。”

  她越说越气,又用力拧着柳长街的耳朵,说道:“我问你,你去的时候,有没有穿上件特别厚的衣服?””没有。“”有没有去问他们要了把特别快的刀?“”没有。“”有没有先制住唐青?“”没有。“”有没有照他们的计划下手?“”也没有。“胡月儿恨得牙痒痒的:“别人什么事都替你想得好好的,你为什么总是不听话!”

  柳长街道:“因为我从小就不是个乖孩子,别人越叫我不能做的事,我反而越想去做。”

  胡月儿冷笑道:“你是不是总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总觉得别人比不上你?”

  柳长街笑道:“不管怎么样,你要我做的事,现在我总算己做成了。”

  胡月儿叫了起来:“现在你还敢说这种话?”

  柳长街道:“为什么不敢?”

  胡月儿道:“你为什么不找个镜子来,照照你自己的屁股?”柳长街淡淡道:“被人打屁股是一回事,能不能完成任务又是另外一回事。”

  胡月儿道:“不错,你的确已煮熟了个鸭子,只可惜现在已飞了。”

  柳长街道:“还没有飞走。”

  胡月儿道:“还没有?”

  柳长街道:“飞走的只不过是点鸭毛而已,鸭子连皮带骨都还在我身上”胡月儿怔了怔:“那女人带走的,只不过是个空匣子?”

  柳长街微笑道:“里面只有一双我刚脱下来的臭袜子。”

  胡月儿怔住,又不禁吃吃的笑了起来,忽然亲了亲柳长街的脸,柔声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了不起的男人,就知道我绝不会找错老公的。”

  柳长街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一个男人的确不能不争气,否则连绿帽子都要戴上头。”

  二

  阳光从小窗外照进来,照在柳长街的胸膛上,胡月儿的脸也贴在柳长街胸瞠上。

  赤裸的胸膛,虽然并不十分坚实,却带着种奇异的韧力,令人很难估计到他真正的力量。

  胡月儿轻轻抚着他的胸膛,低语:“还要不要?”

  柳长街连摇头都没有摇头,简直已不能动了。

  胡月儿咬着嘴唇:“我跟你才分手几天,你就去找别的女人。”

  “我没有。”柳长街本来也懒得说话的,但这种事却不能不否认。

  胡月儿不信:“若是没有,别人为什么要打你的屁股?”

  柳长街叹息着:“若是有了,她怎会舍得打我屁股?”

  胡月儿还是不信:“连相思夫人你都没有动?”

  “没有。”

  胡月儿冷冷笑道:“鬼才相信你的话。”

  “为什么不信?”

  胡月儿恨恨道:“你若是真的没有找过女人,现在为什么会变得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连一点用都没有。”

  柳长街苦笑道:“你以为我是个什么人?真是个铁人?”

  他叹了口气:“我也会累的,有时候我也要睡睡觉。”

  胡月儿总算有点相信了:“你为什么不睡?”

  柳长街叹道:“你在旁边,我怎么睡得着?”

  胡月儿坐了起来,瞪起了眼睛:“你是不是在赶我走?”

  “我没有这意思,可是你却真该回去了。”

  柳长街柔声道:“发现了孔兰君带回去的那匣子是空的,龙五一定会来找我。”

  胡月儿道:“他会找到这地方来?”

  柳长街道:“什么地方他都找得到。”

  胡月儿迟疑着,也觉得这小客栈并不能算是很安全的地方。

  “好,我回去就回去吧。”她终于同意了,“可是你……”

  柳长街道:“你只要乖乖的在家里等着,我很快就会把好消息带回来。”

  胡月儿道:“你有把握能对付龙五?”

  “我没有。”柳长街笑了笑,“对付相思夫人,我本来也连一点把握都没有。”

  胡月儿终于走了。

  临走的时候,还拧着他的耳朵,再三警告:“只要我听说你动别的女人,小心把你的屁股打成八片。”

  一个女人若是爱上了男人,就恨不得把自己变成条绳子,捆住这男人的脚。

  现在柳长街总算松了口气,他的确不是铁人,的确需要睡一觉。

  他居然能睡着。

  等他醒来的时候,小窗外已暗了下来,已到了黄昏前后。

  风从窗内吹进来,带着酒香。

  是真正女儿红的香气,这种小客栈,本不该有这种酒的。

  柳长街眼珠子转了转,忽然道:“外面喝酒的朋友,不管你是谁,都请进来吧,莫忘记把酒也一起带进来。”

  外面果然很快就有人在敲门。

  “门是开着的,一推就开。”

  于是门就被推开,一个人左手提着铜壶,右手捧着两个碗走进来,正是那个去找杜七他们的人。

  “在下吴不可。”他陪着笑道,“专程前来拜访,知道阁下高卧未起,所以只有在外面煮酒相侯。”

  柳长街只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是龙五叫你来找我的?”

  吴不可微笑点头:“公子也正在恭候柳先生的大驾。”

  柳长街冷冷道:“只可惜现在我连站都站不起来,更没有法子去见他。”

  吴不可陪笑道:“公子也知道有人得罪了柳先生,所以特地叫在下带了样东西来,为阁下出气。”

  柳长街道:“什么东西,在哪里?”

  吴不可回过头,向门外招了招手,有个孔雀般美丽的女人,手里拿着块木板,慢慢地走进来。

  孔兰君。

  现在她已没有孔雀般的骄傲了,看来也像是只斗败了的鸡,母鸡。

  她低垂着头,一走进来,就把那块木板交给柳长街,轻轻道:“我就是用这块板子打你的,打了三十板,现在你……你不妨全都还给我。”

  柳长街看着她,忽然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龙五公子果然不愧是人中之龙,难怪有这么多人都愿意为他卖命。”

  三

  雅室中的灯光柔美,红泥小火炉上的铜壶里,也在散发着一阵阵酒香。

  在炉边煮酒的,正是那青衣白衫、神秘而可怕的中年人。

  龙五公子还是躺在那张铺着豹皮的短榻上,闭着眼养神。

  天气还很暖,炉火使得雅室中更灼热,可是他们两个人却完全没有觉得丝毫热意。

  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正在等柳长街。

  桌上已摆好了几样精致的下酒菜,居然还为柳长街安排好一张椅子。

  能和龙五公子对坐饮酒的,天下又有几个人?

  门外有敲门声,进来的是孟飞棗这雅室当然就在孟飞的山庄里。

  “人已来了。”

  “请他进来。”龙五还是闭着眼睛,“一个人进来。”

  柳长街刚走进来,孟飞就立刻掩起了门。

  青衣白衫的中年人,专心煮着酒,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但龙五却居然已坐了起来,苍白的脸上,居然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你没有白费功夫”他微笑着道,“在武功和女人身上,你都没有白费功夫。”

  他的话显然还没有说完,所以柳长街就等着他说下去。

  龙五果然已接着道:“连我都对付不了的女人,想不到你居然能对付。”

  柳长街还是没有开口。

  他摸不清龙五的意思,在女人这方面,男人通常都不肯认输的。

  龙五道:“要骗过秋横波和孔兰君都不是容易事,你却都做到了。”

  柳长街终于笑了笑,道:“但我却是为你做的。”

  龙五看着他,忽然大笑道:“看来你不但聪明,而且很谨慎。”

  柳长街叹了口气,道:“我不能不谨慎。”

  龙五道:“现在狡兔已得手,你怕我把你烹在锅里?”

  柳长街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句话我还明白。”

  龙五道:“但你却不是那种只会猎兔的走狗,你是个很会做事的人,我经常都用得着你这种人。”

  柳长街松了口气,道:“多谢。”

  龙五道:“坐。”

  柳长街道:“我最好还是站着。”

  龙五又笑了,道:“看来孔兰君的出手倒真不轻。”

  柳长街苦笑。

  龙五道:“你想不想要她打你的那双手。”

  柳长街道:“想。”

  尤五淡淡道:“那容易,我立刻可将那双手装在盘子里,送给你。”

  柳长街道:“但我却宁愿让那两只手连在她身上。”

  龙五道:“那更容易,你出去时,就可以把她带走。”

  柳长街却摇头道:“我喜欢吃鸡蛋,却不愿随身带着只母鸡。”

  龙五第二次大笑,道:“那么我就把鸡窝告诉你,要吃鸡蛋,你随时都可以去。”

  柳长街苦笑道:“只可惜那鸡蛋里不但有骨头,还有板子。”

  龙五第三次大笑。

  他今天的心情显然很好,笑的次数比任何一天都多。

  等他笑完了,柳长街才缓缓道:“你好像忘了问我一件事。”

  龙五道:“我不必问,我知道你一定已得手。”

  柳长街道:“那匣子没有错?”

  龙五也凝视着他,道:“没有错。”

  柳长街道:“看清楚了?”

  龙五道:“看得很清楚。”

  两人的眼色,看来都好像有点奇怪,柳长街问的话也像是多余的。

  龙五本来一向不喜欢多话的人,但这次却并没有露出厌恶不耐之色。

  柳长街笑道:“匣子既然没有错,里面的东西也不会错了。”

  他终于从身上拿出个紫缎包袱,包袱上打着个很巧妙的结:“这就是我从那匣子里拿出来的,我原封未动。”

  龙五道:“我看得出,这是她亲手打的相思结。”

  相思已成结,当然是很难打开的。

  龙五却只用两根手指夹住结尾,也不知怎么样轻轻一抖,就开了。

  他微笑着道:“要打开相思结,只有用我这种法子。”

  柳长街道:“我还有一种法子。”

  龙五道:“你用什么?”

  柳长街道:“用剑!”

  无论缠得多么紧的相思结,只要用剑一削,也一定会开的。

  龙五第四次大笑:“你用的法子,好像总是最直接、最彻底的一种。”

  柳长街道:“我只会这一种。”

  龙五笑道:“有效的法子,只会一种也已足够了。”

  包袱里包着一堆丝棉,拨开丝棉,才看见一只翠绿的碧玉瓶。

  龙五眼睛里发着光,苍白的脸上,也露出种奇异的红晕。

  这瓶药得来实在太不容易。

  为了这瓶药,他付出的代价已太多。

  直到现在,他伸出手去拿时,他的手还是不由自主的在轻轻颤抖。

  谁知柳长街却闪电般出手,将瓶子抢了过来,用力往地上一摔,“砰”的一声,砸得粉碎,鲜红的药汁,碧血般的流在地上。

  站在门口的孟飞,脸已吓黄了。

  龙五也不禁耸然动容,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长街淡淡道:“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不过,要找你这么样一个好老板,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我还不想要你死。”

  龙五怒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柳长街道:“你应该懂。”

  龙五道:“我看得出药并不假,也嗅得出。”

  药汁是鲜红而透明的,药瓶一碎,立刻就有种异香散出。

  柳长街道:“就算不假,药里也一定掺了毒。”

  龙五道:“你凭什么敢断定?”

  柳长街道:“凭两点。”

  龙五道:“你说。”

  柳长街道:“这件事实在做得太顺利,太容易。”

  龙五道:“这理由不够。”

  柳长街道:“我看见的那相思夫人,根本是个冒牌的。”

  龙五道:“你根本从未见过她,怎么知道她是真是假?”

  柳长街道:“她的皮肤太粗,一个每天都在身上涂抹蜜油的女人,绝不会有那么粗的皮肤。”

  龙五道:“就凭这两点?”

  柳长街淡谈道:“合理的推断,一点就已足够,何况两点?”

  龙五忽然闭上了嘴,似已无话可驳。

  因为就在这时,那鲜红透明的药汁,突然变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死黑色。

  有的毒药一见了风,药力就会发作。现在无论谁都已看得出,这瓶药里,的确已掺了毒,剧毒。

  龙五的脸似乎也已变成死灰色,凝视着柳长街,过了很久,才缓缓道:“我平生从未说过谢字。”

  柳长街道:“我相信。”

  龙五道:“但现在我却不能不谢你。”

  柳长街道:“我也不能不接受。”

  龙五道:“但我还是不明白……”

  柳长街打断了他的话,道:“你应该明白的,秋横波知道我要去为你做件事,就将计就计,故意让我得手,拿这瓶有毒的药回来毒死你。”

  龙五变色道:“她……她为什么一定要将我置于死地?”

  柳长街叹了口气,道:“女人心里的想法,又有谁能猜得透。”

  龙五闭上了眼睛,又显得很疲倦,悲伤本就能令人疲倦。

  却不知他是为了失望而悲伤,还是为了相思。

  柳长街忽然问道:“你又忘了问我一件事。”

  龙五苦笑道:“我的心很乱,你说。”

  柳长街道:“我替你去做这件事,是不是只有这屋子里的四个人知道?”

  龙五道:“不错。”

  柳长街道:“那么相思夫人又怎会知道的?”

  龙五霍然张开眼,目光又变得利如刀锋,刀锋般盯在孟飞脸上。

  孟飞的脸又已吓黄。

  柳长街道:“我被你毒打成伤,别人都认为我已恨你入骨,但孟飞却知道内情。”

  龙五突然道:“不是孟飞。”

  柳长街道:“为什么?”

  龙五道:“有龙五,才有孟飞,他能有今天,全因为我,我死了对他绝没有好处。”

  柳长街沉思着,终于点了点头:“我相信。他应该知道这世上绝不会再有第二个龙五。”

  孟飞突然跪了下去,跪下去时已泪流满面。

  这是感激的泪,感激龙五对他的信任。

  柳长街已慢慢地接着道:“若不是孟飞,是谁?”

  龙五没有回答,他也不再问。

  两个人的目光,却都已盯在那青衣白衫的中年人脸上。

  四

  炉火已弱,酒已温。

  青衣白衫的中年人,正在将铜壶上的酒,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