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善知道反抗不过,干脆也不理他了,把头偏向一边,不说话。
韩熠昊捏住她精巧的小巴,强迫她盯着她,逼问道:“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我实话?你真当我没脑子么?你舅舅前一天自杀,你第二天就去打掉孩子,谁会相信这两件事情没有联系?”
“知道真相对你有什么好处?”从善反问道。
“至少不能让我的孩子死得不明不白!”他对她大吼,手下不自觉地用力,她白嫩的肌肤上顿时留下两道红痕。
从善闭上了眼,这也是她心底永远都无法愈合的痛。
“怎么,不敢看我了?”韩熠昊冷声道,“你知不知道你是个多么狠心的女人,你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他不是你一个人的,他还是我的血脉,你有什么权利擅自拿掉他!”
“是,我是狠心!”从善骤然睁眼,眼眸里充满了浓浓的嘲讽,她大声说道,“就是因为是你的孩子,我才不要!要不是你母亲——”
话音戛然而止。
韩熠昊却因为她的这几句话气得想掐死她,是他的孩子,所以她才不要?
然而他也没有忽略她后半段话,他锋锐的眸微眯,一字一句冷声问道:“我母亲怎么了?”
从善不语。
“我叫你说!”韩熠昊忍住掐她脖子的冲动,暴烈的声音在她的头顶炸开。
被他的怒气震得心里一颤,从善一咬牙,也豁出去了,她对上韩熠昊的眸子,清晰地告诉他道:“我舅舅的死都是你母亲一手策划的!她亲口跟我承认,是她故意使计,让安道宁对付沈家,是她推波助澜,冷眼旁观看着安道宁一步步逼死我舅舅!安道宁和你母亲都是我的仇人,你说,我又怎么会生下仇人的孙子!”
韩熠昊的眼睛眯得更紧了,浑身散发出来的是磅礴的致命气息,他盯着从善,声音如北极圈中的风暴般,带来呼啸的刺骨之寒,“因为我母亲是你的仇人,所以你就亲手扼杀了我和你之间的孩子?”
从善的掌心攥紧了,指甲深深陷入肉中毫无知觉,她缓慢却坚定地点头道:“是!”
韩熠昊的脸色变了变,松开她,俯看着她,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和令人恐惧,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我一直在给你机会,是因为我相信你拿掉孩子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有可能是我母亲逼你,也有可能是其他一些我不知道的原因。可我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理由!因为他是你仇人的孙子?所以你不给他来到这世上的机会。那你想过没有,他更是我的孩子!流着你我骨血的孩子!你明明知道,如果你告诉我我母亲的所作所为,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可你没有,你做出了一个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的决定!沈从善,我对你彻底绝望了,你从来没有尊重过我们之间的感情,根本不值得我对你的爱!”
最后一个音节如石头般砸下,空气里顿时变得如死一般安静,韩熠昊愤怒地盯着她,却仍然在等她解释。
从善知道是彻底伤了他,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待下去了,她强撑着站了起来,张了张嘴。
韩熠昊的心微微一跳,以为她会说出值得他原谅的话来,却只得到三个让他的心彻底沉下去的字句:“对不起!”
从善说完这三个字,头也不回地离开,身后却传来“咚”的一声,拳头砸进墙壁的声音。
她顿了顿,却没有转身,眼眶却不争气地红了,她知道他们应该就这样结束了,当她踏出这房门时,他们的生命将再也没有交集。
韩熠昊,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么爱你,你总是说我在乎别人多过于你,可你不明白,我对你的爱从来都是放在心里,而不习惯说出来。
因为爱你,所以不愿让你承担和我一样的痛苦,不愿你知道真相后如雷轰顶。
我注定不能成为你的妻子,不能为你生儿育女,我不会拖累于你,我只希望,你能尽快忘了我!
心里默默地说完这句话,从善逃也似地离开了。
见她连头也没回就转身离开,韩熠昊又一拳砸向坚实的墙壁,任拳头涌出温热的鲜血,滴落在床头,将他们曾经同枕过的鹅绒枕渲染开点点刺目的红色。
是不是他一开始就错了?错在不该一厢情愿,不该死缠不放,明明知道她不可能像他爱她一样付出同等的感情,可是他也甘之若饴,以为他的真心迟早会打动她,他会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可是,他终究失败了,她还是不够爱他,所以她能轻易地放下。
那他呢?心里的伤口还会愈合吗?
一路跑下了楼,从善扶着墙角蹲了下来,现在四下无人,连月亮都被乌云遮住了,她不怕被人看到、被人嘲笑,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哭,用泪水来洗刷心中的痛苦!
就这样吧,今晚哭过明天开始就要变得坚强了,她还有仇没有报,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完成,她的前方注定是荆棘一片,会走得异常艰辛,可是她必须得走下去,决不能有丝毫犹豫!
夜空仍然是一如既往的灰蒙,这座城市的天空,似总笼罩着淡淡的阴霾,无论灯光再盛,夜景再繁华,也冲不破头顶这三寸天。
068 谁是仇人
“熠昊又走了?”酒吧里,三人喝着人头马,勾子铭挑了挑眉,问道。
“是啊,小日本那边又不安分了,熠昊和名扬他们全体取消休假,据说几大军区都要搞军事演习。”唐俊轻轻晃了晃酒杯,浓密的睫毛在美丽的眼眸下形成两道淡淡的弧度。
“小日本真是群不省心的货,干脆核平算了。”勾子铭喝了一口,咒骂道,“要不是勾家漂白了,一定暗杀了野田佳彦。”
“你少看点岛国爱情动作片就算‘爱国’了。”钱少杰挪揄道。
勾子铭闻言咧唇一笑:“这你就不懂了,钓鱼岛是中国的,苍老师可是世界的。”
唐俊慵懒地抬起眼睑,调侃道:“怎么,你屋子里那个满足不了你,你还需要看爱情动作片?”
“网上看来的,我有需求不知道找女人么?”勾子铭冷哼一声道。
“是么,看你这样子,是一身‘火气’啊,多久没发泄了?”钱少杰一语拆穿他,一点都不含蓄地问道。
“关你屁事啊。”勾子铭“火大”地瞪了他一眼,果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从答应王婷那该死的“三年禁欲之约”之后,他就后悔死了,尤其是每晚温香软玉在怀,却只能看着,不敢动手,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不用问了,他这语气就告诉我们答案了。”唐俊暧昧地一笑。
“你别告诉我,你这次也是来真的了?”钱少杰询问道。
“我的事不需要你们操心,有那闲情逸致不如帮帮熠昊。”勾子铭拒绝他们的打探。
“我是好心提醒你,女人就是麻烦的代名词,玩玩也就算了,不要轻易付出真心。熠昊就是最好的例子。”钱少杰不以为然地说道,他们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子,什么都比别人优越,唯独感情不能自主,他就不会像熠昊这么想不通,女人不都一样,干嘛为了个女人这么折磨自己。
“其实我真想不通,沈从善那女人在想什么?”勾子铭说道,“她要有委屈,熠昊一定会为她做主,可她却不声不响把孩子做掉了,也亏得那人是熠昊,如果是我,一定饶不了这女人。”
“熠昊以前的脾气可不是这样,为了沈从善,他确实改变了好多。”唐俊撇撇嘴,客观地说道。
“所以我说女人是麻烦啊,你们偏偏要自找麻烦。”钱少杰哼了一声,不屑道。
“你别把我和这两个家伙扯到一块,我可是很明智的。”唐俊急忙撇清道。
“那两个家伙”之一的某人不乐意了,这不是变相说他不明智么?
他斜睨着“事不关己”的唐俊,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出声说道:“对了,我姐要回来了。”
话音一落,某人端着酒杯的手果然僵了僵。
“你姐?你姐不是‘常驻’南非吗?”钱少杰一听,好奇地问道。
“她回国‘探亲’啊。”勾子铭特意将“探亲”两字咬得很重,笑着观察唐俊的反应。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唐俊怎会不知道勾子铭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他扫了后者一眼,面无表情地问道。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勾子铭笑得如狐狸般狡黠,继续“好心”地爆料道,“她和她未婚夫分手了,所以特地回国散心。”
“那个珠宝商人?他们在一起不是六年了吗?怎么分手了?”钱少杰“配合”地问下去。
“不就是前段时间有华人在南非遭到绑架杀害,那个男的还继续同绑匪做生意,我姐怒斥他是卖国贼,一气之下就和他分手了。”勾子铭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姐姐,果然还是这么雷厉风行啊。”钱少杰慨叹道,勾书萱名字倒取得婉约,性子却如同烈火般鲜明果断,敢爱敢恨,极有个性。十五岁以前,她还提着刀跟着意大利黑手党上街砍人,却在一夕之间性情大变,赫然宣布脱离黑道,要将慈善作为自己的终身事业。自此之后,这个信念她从未动摇过,十六岁就加入国际红十字协会,地球上哪里有灾难,她就飞去哪里扶危济难。
这大小姐的性子从来没被人摸透过,常常一句话都不交代就失踪大半年不见人,莫说勾子铭了,就连勾家二老要见她一面,也不是那么容易。
“她一直都这样。”勾子铭颇有些“无奈”地说道,眼角余光还不忘观察唐俊的反应。
“别再看了啊。”唐俊警告道,冷冷扫了勾子铭一眼。
“书萱回来了,你不就有机会了吗?”钱少杰也不怕死地拍拍唐俊的肩膀,调笑道。
“一边去!”唐俊挥开搁在肩膀上的“爪子”,瞪了钱少杰一眼。
“反正我知道的都说了,看你懂不懂把握机会了。”勾子铭耸耸肩,“好心”地说道。
“这都哪年头的陈芝麻烂谷子事儿了,你不会以为我对你姐还有感觉吧?”唐俊浓眉半挑,冷眸说道。
“我怎么觉得某人这些年交的女友都是同一个类型的啊?”勾子铭摸摸下巴,状似思索。
“你一提我还真觉得了,都是大眼睛、短头发,身材高挑,御姐‘范儿’啊。”钱少杰默契地接话道。
“我说有你什么事啊?”唐俊不悦地瞄了钱少杰一眼,又对勾子铭扬眉冷笑道,“我看你是闲得蛋疼了是么?‘后院’太平了?需不需要我帮你散点火种,告诉你家里那女人你今晚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你少诽谤我,我可什么都没做。”勾子铭“义正言辞”地警告道。
“不需要你做什么,只需要王婷相不相信你。”一见勾子铭的反应,唐俊乐了,他就知道,这家伙也是中毒了,拿王婷威胁他准没错。
“卑鄙!”勾子铭恨恨地骂道。虽然窝火,可是不得不承认,王婷确实不相信他,要是唐俊这“大嘴巴”去胡说八道了什么,估计她立马收拾包袱又跑路了。
“彼此彼此。”唐俊“谦虚”地回敬道。
此时,城市的另一端,小柯租住的套间内,从善正专注地在电脑面前打字,连小柯回来,都没有转头。
“沈姐,这份报告是怎么回事?”小柯的脸色不太好看,一进门,她就出声问向全神贯注的从善。
从善这时才转过头来,看到小柯正提着一袋东西,想起她今天是帮她回沈家拿东西去了,当看到小柯手上捏着的那张纸时,她的心里涌上不妙的预感,站起身来,说道:“没什么,你把报告给我。”
小柯却将报告藏在身后,盯着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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