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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作品:有心伤害|作者:扑火|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11:54:33|下载:有心伤害TXT下载
  舒雨欣黛眉微挑,声若溪间流水,“你知道我意思的。”

  “谢谢你的好意。令父的案子下个星期做最后判决,你放心,我们会公事公办的。”男人把鱼肉夹进嘴里,开始下逐客令。

  舒雨欣心底叹气,原来男人受了伤,并不会比女人好过多少。但作为有过,甚至还有着相同感受的人而言,她并不希望这个优秀的男子,受困于思念。

  “应该有五年多了吧?你一直在等她的解释吗?可是你知不知道,或许当真相浮出水面的时候,才是你们真正结束的时候。就像,我和他一样。”她美丽的唇角忽而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邵修睿放下筷子,看向她的眸底有点点厉色闪过,“别人的故事我没兴趣知道。现在,我只想好好吃饭。”

  舒雨欣微撇嘴角,站起身,“那你慢用,告辞。”

  餐厅的旋转玻璃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缓缓带出进来人的窈窕身影。

  无袖黑白条纹丝质背心,磨白淡色牛仔裤,黑色平底鞋,简单的一身,却被她穿得随性有型。

  舒雨欣低头接着朋友打来的催促电话,走向通往二楼的电梯口,与来人正好面对面的擦肩而过,险些撞到对方抱在手中的小萝莉。

  “妈咪,爹地去哪里了?”三岁多的小女孩揉着迷蒙睡眼,仰头问向刚挂上电话的栗色长卷发女子,一口法语,纯正流利。

  “安安,我们现在是在中国,尽量说中文,好吗?”年轻女子将小女孩抱起,往预定好的餐桌边走去,“你爹地去停车了,马上就过来。”

  小萝莉搂住女子的雪白脖颈,嘟起粉嫩小嘴唇,乌溜溜的大眼睛往餐厅里扫了一圈,“我们的位置在那里。”这一次,她用的是中文,同样的标准流利。

  “知道了,你个小机灵鬼。”女子宠溺的笑。

  餐厅的音乐柔和悠扬,气氛淡雅静谧,邵修睿听到了背后一大一小的欢笑嬉语。

  修长的指尖渐渐崩紧,身体也不可抑制的趋近冰凉。木筷停在半空中,上面的狮子头被生生夹分成两半,掉在瓷盘里,溅起了汤水,打在他白色衬衫的袖口上。

  “我想吃水煮鱼。听爹地说,中国的水煮鱼味道很不错哦,辣得很过瘾。”安安小萝莉煞有介事的翻着菜谱,想要点菜。

  服务员小姐闻言笑意盈盈,“小朋友,我们这里没有水煮鱼哦,有清蒸白水鱼,软兜长鱼,西湖醋鱼,三丝敲鱼,……”

  小萝莉等她温柔耐心的介绍完,才眨巴着纯真的大眼睛,“阿姨,我不叫小朋友,我叫傅安安,或者叫我annie也行的。”

  服务员笑弯了眉眼,“那安安,你想吃哪一个呢?”

  傅安安抓了抓头上的粉色蝴蝶结,有些苦恼,“那就三丝敲鱼吧,这名字听上去好奇怪哦,我只听过棒槌敲木鱼。”

  一直没插话的年轻女子朝服务员粲然一笑,“先写上这个吧。其它的等人来齐了再点。”

  “好的。”服务员颔首离开。天,这女子笑起来好美,特别是那双眼睛。她看上去如此年轻,抛到顶也就二十六七岁,居然就有这么大的女儿了,还这么可爱。

  i phone 4s的经典木琴铃音响在身后,女子听到了一道低沉悦耳的嗓音:

  “文件在最右边柜子的抽屉里。”

  “你等会儿,我现在过去。”

  接着椅子被嚯的一声推了开来,椅脚与瓷砖地面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响。

  女子秀气的眉头皱了皱,看见一个肘弯上搭着西服的身材修长男子从桌边经过,快步生出的风带出他身上的淡淡气息,似是薄荷的清凉,又仿佛是绿茶的清新,纯粹而干净。

  旋转门缓缓转动,一位成熟英挺的黑色西装男子信步往女子这边走来。

  “爹地。”傅安安看到来人,跳下座椅,欢快奔向男子的怀里,在他脸颊印上香甜一吻。

  男人蹲下/身子将女儿抱起,回她一吻,“宝贝,点了菜没?”言语间是满满的欢喜宠溺。

  “只点了一个敲鱼。”

  邵修睿背脊陡然间僵直,攥紧手机,加快步伐走出了餐厅。

  “嘿,在发什么呆呢?清旭他什么时候过来?”男人伸手在女子眼前晃了晃,抱着小女孩坐在了她对面。

  女子从瞬间的恍惚中回过神来,淡然一笑,“没什么,刚刚那个人发出的声音太刺耳。他打电话过来说有个临时会议,来不了。”

  男人闻言,佯装摇头叹气,“哎,不就个证券公司的总经理嘛,就算刚上任,也不至于忙成这样吧。本来还他请客的,可怜最后还得我自己掏腰包。”

  女子噗声一笑,“我请总行吧。”

  漂亮服务员拿着菜谱再次款步上前,“您好,请问现在可以点菜了吗?”

  “嗯。启扬哥想吃什么?这家淮扬餐厅刚开张,听说味道不错。”女子随意翻着菜谱,抬头向对面询问。

  “你点就好,来些推荐菜也行。”

  点好的菜品很快被陆续端上桌。

  傅安安嚼着爹地给她剥好的虾肉,扑闪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期待的看向傅启扬,“爹地,我今天能不能跟jessie妈咪睡?”她记得,爹地在的时候,要喊jessie妈咪。

  “安安,爹地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以后别再喊jessie妈咪了,得喊jessie阿姨。你这样影响她找男朋友哦。”傅启扬摸着女儿的头,温柔的替她纠正。

  “为什么?”小萝莉嘟着嘴,表示不满。她都已经没有当着爹地的面喊“妈咪”了,连“jessie妈咪”也不可以吗?找男朋友?他舅舅吗?就算是舅舅,她也不喜欢。

  女子瞧见傅安安的委屈模样,嘴角不自觉的挂上淡淡笑容,“没关系,就由着她好了。反正我也是她的干妈。”

  “你们快把她给宠坏了。”傅启扬无奈微笑。

  “罪魁祸首是你才对吧。只是她喊我妈咪,你和燕姐不要见怪才好。”女子摘下一次性剥虾手套,拿起湿巾将手指擦了擦。

  傅启扬眼里闪过一瞬间的黯然和思念,“安安她缺乏母爱,我们谢谢你。”

  “大哥言重了。我今晚有空,就陪陪她吧。”女子拿起筷子去夹瓷盘里的青菜。

  “嗯。yan。 fashion下一季的新品进度如何?”男子继续为女儿剥虾。

  “老板,吃饭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谈公事?”女子瞪眼。

  “ok。不过下个星期要交设计图稿。”男子脸上若无其事。

  女子咬牙,“明天给你搞定。你们傅氏集团看起来很闲啊?”

  “yan。 design 才是我的正业。”傅启扬挑眉。

  “当心被你家老头子听见。”

  “他耳背,快不行了。不然不会求着我回来。”他嘴角勾起一抹嗤笑。

  “嘴真毒。”

  “没你毒。”

  第二章 自缚

  星海市的夜,灯红酒绿,飘渺繁华。太容易让人迷失。

  一辆黑色别克凯越,从市人民检察院拐了出来,恣意穿梭于这座朦胧城市的车水马龙之间。

  尖锐的刹车声止于十字交叉路口的红绿灯下面,惹出后面数辆车上的人探出头来愤懑谩骂。

  邵修睿打了个方向盘,拐往右,停在了马路牙子旁边。

  他不知道要开去哪里,占着向右拐的车道,却以为要往前。

  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车窗外吵闹喧嚣的世界,无法剔除脑海中经过她桌前的一瞬间,望见的她那依旧美丽动人的脸。

  心是冰冷的,已经不是第一次掉入无尽深渊。

  街边路灯散发出来的光芒连成一条线,温暖的黄,将所有的回忆,照得不够真切。

  车载收音机里传来不知名听众点播的歌曲:

  “整个城市的孤寂,

  不只一个你,

  只能远远的,

  想象慰藉,

  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又不是你的谁,

  不能带给你安慰,

  内心里枯萎,

  凋零的玫瑰,

  仿佛希望化成灰。”

  呵,我再也不是你的谁了。

  再也不是了。

  希望,也在瞬间,化成了灰。

  这五年来的记忆,或许把它们藏在最黑暗的角落,还可以自欺欺人的说,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那一个夏日的午后,他在咖啡馆里呆愣的坐了整整三个小时。耳边的怀旧歌曲放了一首又一首,而他却不记得其中的任何一首。

  脑海中充斥的全部是她那一句淡得不能再淡的“我们分手吧”,还有那白色病历本上冰冷无情的“人工流产”四个字。

  他不愿相信的,不愿相信她会真的那么狠心,亲手杀死他们的爱情结晶。或许她事后有自己偷偷吃药也说不定,虽然那也会让他足够伤心。

  所以在夜幕降临之前,他飞奔去了仁心医院。

  滑坐在医院走廊冰冷的地板上,他彻底掩面哭泣。

  因为在他苦苦的诚恳哀求下,他看到了医院特意为他调出来的监控录相。画面上,他的女孩一派镇定,面无表情的走进人流手术室,被推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又虚弱,躺在那里,好像一片单薄的叶。而旁边也只有她唯一的好友,方郁晚的陪同。

  说起那个女孩,用“淡如水”来形容,再恰当不过。而他的妍妍,则是“锐如冰”,本以为他能够用他的温暖细心把她捂得融化,化作涓涓细流。却不曾想,他在这过程中看到的美好,通通只是假象,他做的所有努力,终究只是徒劳。

  她脸上的虚弱苍白,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划过他的胸膛,刻进他的心窝。

  是他,让她受苦了。

  但她凭什么不经过他的同意就私自做了这么残忍的决定?

  他需要问个清楚。

  出租车里,他一再拼命催促司机加快速度,却还是没有来得及做出最后的挽留。

  “她已经走了,三个小时前。飞机现在已经在半空中,临走时让我把这个交给你。”那个淡如水的女孩平静的说,是和他少有的几次对话中,说得字数比较多的一次。

  “她去的是哪个大学?是不是伦敦圣……”握着手中对方递过来的钥匙,他声音沙哑的问。

  “砰”的关门声,将他和她与好友合租的空间无情隔绝。

  天黑,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低头,抬头,或者只是眨眼之间。

  在充满两人旖旎过往的屋子里,四面的墙,寂静、无声,听不到冰箱、饮水机的电流轰鸣,墙上的挂钟也是黯然的静默。

  门口的拖鞋,盥洗室的用品,衣柜里的所有衣物,所有所有跟她有关的一切,都不知道在何时消失了踪影。

  窗帘外,月亮带着薄薄的晕黄,像是一滴糊开了的眼泪,有着看不见的悲伤。

  早晨的太阳明晃晃,在天空中泛着冷冷的白色,如同刀子一样割痛了他的眼睛。

  查到她家里的人电话,他带着希冀的拨通。

  “不好意思,我们也不知道程妍的去向。她什么时候有男朋友的我们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她去了哪里留学。”

  略显不耐的中年男声,从听筒里冰冷的敲进他的心里。

  原来,她的家人从来就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程妍,对于我,你是否真的从来不曾爱过?

  颓然的带着行李,他独自飞去了美国。

  异国他乡,没有她,一个人的日子过得很辛苦。

  枯燥无味的法律条文,不似从前的生动活泼;出租屋里的陌生疏冷,带来的是整夜的无法入眠;兼职网站、中介,到处都有过他的痕迹;托同学朋友四处打探她的消息,总是杳无音信。

  英国伦敦圣马丁艺术学院,是他从她口中唯一听到过的梦想圣地,可原来并不是那里。

  希望,变失望,失望之后,就是绝望。

  只是人到了绝处,是否真的能够逢生?

  他想知道答案,渴望遇见奇迹。

  所以,他带着耶鲁大学高材生的光环回来,来等待,重逢他的“生”。

  可是有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绝处之后逢的不是生,而是比绝望还要沉重的绝望?

  眼睛里有水汽在氲积,模糊得让他看不清手中照片人的样子。

  这张照片,夹在他用了六年的咖啡色钱包里。钱包是金利来特价,六十九块钱,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