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了。”她木讷地点点头,尖尖的下巴似乎有些僵硬,像是在轻轻地磕着什么一样。
她明白他要什么,要她难堪,要她痛苦,那么就随他的愿吧,她还有什么别的好说,不过是一段时间而已,忍一忍会好的。
她的面无表情似乎叫他不满了,他伸出手去,轻轻地在她的眼皮上划过一条弧线,靠近一些,道:“顾语犀。”
她只觉得传来一阵羽毛拂过一般的微痒,掀起眼帘望着他,却见他轻轻地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吻下来,一路顺着鼻梁,到达嘴唇,他深深地衔住她,长舌探进去,翻江倒海一般将她全数占领。
她的双手一动不动地垂在身侧,大脑已经一片混沌,他的吻如风如火,汹涌地肆掠过去,叫她难以抗拒。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她细细地回应了他,而他的热情就如暴躁的火山一样,喷薄而出,双臂将她一揽,将她柔软的身体紧紧地梏在自己的怀里。
灼热的体温、迷乱的气息以及没有章法的心跳,简单地注明了两个人此刻的失状。
停下来的时候,她的双颊已经因为缺氧而涨得粉粉的,苹果一样带着光泽,呼吸一长一短,极不均匀,他的手臂还圈在她软软的腰肢上,她觉得原本冰凉的鼻尖都热了起来,眼神几乎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总是这样,还是这样,他是一剂毒药,一注入,她便不能自持地疯狂。
她开始埋怨自己,顾语犀,你的脑子是什么做的?
怎么会这么笨,笨到自投罗网,而且甘之如饴。
他的吻技,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好?收放自如、辗转娴熟。
思及此处,她下意识地推开他的怀抱,往后退了几步,嘴中微微发苦,那涩意将方才的甜蜜一扫而空,瞬间主导了她的感官和思维。
体温渐渐地凉了下来,她终于有勇气扬起眸子,对上他的目光,轻轻地说了一句:“你走吧,我也该回去了。”
他看得一清二楚,她的态度转变得很是快,刚才,她还……
分明是动了情,现在竟然收敛得这样好,顾语犀,果然不似从前呢。
他盯着她越发清明的瞳,细细地观察着其中的每一丝变化,轻笑道:“就这样叫我走?”
那口吻,似乎是在责怪她过河拆桥,顾语犀的眉端轻轻一挑,诧异的神色一闪而过,补了一句:“你以后还是不要这样来找我了,尤其是在我家门口,就像你说的,保密第一,我也不想被看见。”
“你说得,”他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度,道:“挺暧昧的。”他摸了摸鼻尖,转身离去,道:“好,我先走。”
吞风吻雨未彷徨(一)
她望着他的背影,看着他一点点地消失在路的转角处。
他这次竟然没有将这车开到这里面来,不能说不谨慎。
刚才首映会结束后,他一定是和安相宜一道走的,送未婚妻回家是首要,他随后还能惦记着来看她,她是不是应该感到庆幸?
她甩甩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抛开,进了自己的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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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顾语犀坐在办公室里,看着进来报告工作的tracy面上似乎有些疲倦,便问了句:“周末去哪里玩了?怎么这个样子?”
tracy即刻神色一整,解释道:“不是因为去玩,家里有点事情,所以没有休息好。”
顾语犀见她紧张的样子,笑着道:“没有怪你,随口问问而已。”
顾语犀想,难道自己平日里是个严苛的老板么,竟然叫自己的左膀右臂这样怕她。
tracy松口气,道:“谢谢您的体谅,顾董。”她笑了笑,继续道:“刚才邵总经理的助理打电话过来说,原本定在这个月中旬举办的建筑展会提前到这周三了,跟邵总经理的时间安排有冲突,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可否由您亲自出席?”
“周三?”顾语犀想了想,问道:“我周三是不是有个采访?”
“对。”tracy点点头,面露难色,道:“这个采访是早就预约好的,而且因为是顾董您第一次上杂志,所以意义很不一般,不知道您打算怎么办?”
“没关系,改成视频吧。”顾语犀想了想,敲定道:“我还是去悉尼的展览会,那边比较重要。”
“好。”tracy得了准信,道:“我这就把消息给那边,行程的事情我也会为您安排好。”
“嗯,时间比较仓促,你可能要加快速度了。”顾语犀不忘嘱咐她。
tracy当然不能怠慢,保证道:“我会在今天之内处理妥当的。”
顾语犀看她退出去的时候,忽而叫住她,考虑了一下,道:“你家里有事情的话,周三就不用陪我去了,你放一天假吧,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告诉我。”
tracy愣了愣,抿了抿唇笑了,道:“谢谢您,顾董。”
“不用谢我,好好工作就够了。”顾语犀也会心一笑,这个tracy平日里是很勤谨的,性子偏于拘束,但做事绝对的可靠,应变性也算强,看得出是个挺要强的女孩子,顾语犀看着她,总觉得有些心疼,因为能从她的身上看着自己当年的影子。
外表那样不服输,其实心里却是一张薄薄的纸。
因为脆弱,就更要学会假装,伤口和弱点,绝对不能让别人看见,否则就已经输了一半。
这样一路走来,开始渐渐沉下心境独挡一面,周围的人来来去去,重要的只有那么一两个,会停下来,会一直在,会不离开。
邵培泽是一个,郑多秀是第二个,虽然她们之间永远隔着千万里。
吞风吻雨未彷徨(二)
如果顾语犀也算是有闺蜜的话,她是唯一的那一个,大学时知心的朋友,相交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却在彼此的心中拥有着不可替代的分量。
她的家境算是优渥,性子看似散漫实际却相当执着,因为喜欢摄影,进了一家时尚杂志,全世界地跑,真正的目的不是为了去看那一场场的秀,而是为了能在剩余的时间里去她想去的地方,拍她喜欢的东西。
总之,她比顾语犀要忙上许多,自从毕业之后,见面的机会寥寥无几,却一直用手机和email保持着联系,偶尔一张图片、一个笑脸、一句关怀,在顾语犀最难熬的那段时间里,都是无比温暖的慰藉。
顾语犀知道她最近在悉尼,所以才敢这样放心地不让人陪,去了那儿,能与多秀碰个面,让她帮自己打点一下,也还不错。
顾语犀想到这里,不由心情爽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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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时间,顾语犀本来打算去食堂随便对付一下,却在电梯门口迎上邵培泽,她笑着问:“邵大哥,要去吃饭么?”
邵培泽见她神色舒畅,自己的心弦也松下来,一上午忙碌工作带来的疲劳一扫而空,他道:“这不是在等你一起么?”
“哦。”顾语犀几步上前,道:“那让你久等了。”
白皙的小脸、轻细的弯眉、宝石般闪烁的瞳仁,以及两片水润的嫣唇,完美地配在一起,只消稍微生动地一笑,每次都能无比精准地刺中他心中的某个地方,叫他片刻失神。
“怎么这样开心?”邵培泽忍不住询问,她的快乐他希望一同分享。
“因为周三要去悉尼,多秀最近也在那儿。”两个人进了电梯。
“难怪答应的这样爽快,我的助理已经告诉我了,去散散心也好,不用急着回来,这边不会有什么大的事情。”邵培泽知道她们两个很要好,当初他去她的大学里看她的时候,就总能见到她和郑多秀在一起。
“真的?”顾语犀笑逐颜开,那表情,像个得了糖的孩子,甜蜜蜜的,叫看的人也受了感染。
邵培泽心中一动,伸出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声音很温柔:“语犀,你要是一直都这样笑着该多好。”
他多希望能够一辈子都看着她这样,仿佛什么烦恼、什么忧愁都没有。
他一直都记得,她十五岁生日的那天,站在向日葵花丛里一回头明媚如阳光的笑颜。
她的生日向来是和家里人一起过的,那天她却一大早地消失了,直到中午的时候才回来,他细心地发现,她的脖颈上多了一条精致的银链,虽然被隐藏在了外套里面,但是偶尔能看到其中细碎的白光反射出来。
那个时候,他还并不知道那条链子的来源,后来想想,必定是钟天阙送她的生日礼物。
甚至就连那份笑容,多半也是来源于那个人,即便如此,他依旧对它那样怀念。
吞风吻雨未彷徨(三)
周三一到,她早早地从家中出发,带的东西并不多,一个半米高的行李箱,就装好了她所有的外出装备。
邵培泽本来说要过来送,但顾语犀不肯,她知道他今天上午有个会,下午有事要赶去台湾,何必叫他一大早地跟着她折腾。
他说不放心她一个人,她倒是被逗笑了,答说:“你当我还是小孩子呢,还要跟监护人一起不成?tracy没跟着,我反倒自在。”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好,补了一句,到了那边记得跟他联系。
她便干脆乖乖地答应,挂了电话,自己开了车,朝着机场出发。
上飞机后,空乘人员要求关机的声音传来,她拿着开联系人的菜单,目光在钟天阙的名字上停留一会儿,终是什么都没做,摁下关机键。
算了,自己去哪里,没有必要跟他一一报备。
她在飞机上醒醒睡睡,胃里不适,也吃不下什么东西,到了那边已经是夜里,宽阔的机场有稀疏而整齐的灯光,她在下来之前脱掉大衣,只留了一件薄薄的衬衫。
从冬季一下子进入夏季,这种感觉甚是奇妙,转换了一个半球,便是完全相反的温度与风景。
她仰脸,看到头顶上竟然有闪烁的繁星,织网一样,无边地密布在漆黑苍穹之中。
郑多秀不时地踮起脚,在鱼贯而出的人流中寻找着那张熟悉的面孔,这许久不见,心中自然是雀跃的,她的唇角噙着溢出的笑意,将落到肩前的黑色长发随意地往后一甩。
终于,一个纤细却不失曼妙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个人都看到了彼此,两双瞳孔都是一亮。
“这家伙,倒是越来越出挑了。”郑多秀轻笑一声,赶紧迎上去。
“多秀。”顾语犀蹬着高跟鞋滴滴答答地走过来,那清脆的声音略急,像是春季密密而落的小雨。
郑多秀看着她一张快笑出花来的脸,伸手就在她的左颊上捏了一把,啧啧叹道:“又瘦了,老实招待,你都是怎么吃饭的。”
顾语犀拧了眉,在自己的脸上揉了揉,道:“痛啊,你下手还真是没轻重,你看,我这不都是肉么?”
郑多秀嗤一声,道:“鬼扯吧你就!走,带你去酒店,放了东西就去吃饭。”
“好啊。”顾语犀灿烂地绽开一排整齐的牙齿,道:“你可要准备大出血哦。”
郑多秀白她一眼,道:“你好意思啊,大富翁,我一个穷人,哪里经得起你这样吃。”
顾语犀皱皱鼻子,道:“又来损我。”
她们一起上学的时候,因为顾语犀处事极其低调,学校里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家世,郑多秀虽然常常与她在一起,见她吃穿用度也没有特别张扬,只当她是中等的富贵人家,还常拉着她去吃街边的烧烤和关东煮。
现在回忆起来,虽然简朴,却都是至上的美味,两个人对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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