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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作品:女儿血|作者:天马行空|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13:53:05|下载:女儿血TXT下载
  刘夏也跑得够呛,好几次眼镜差点儿掉下地,在她挨着自己身上的一刹那,他觉得她此刻好象丛林中一只被野兽追逐时狂奔逃命的小白兔,这是一只可怜的柔弱的小白兔。他知道她这时候特别需要他的身体和他的力量来支持住她那受到命运打击得快要瘫垮下来的身体。因此,小伙子站稳脚跟,象一座山让姑娘紧紧地挨靠在自己的胸前。

  她的头发触及对了他的整个脸部,有两三根头发扎入了他的鼻孔,刺激得他的鼻孔痒丝丝的,他强忍住。他听见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他的手触碰对了她的手,仿佛感到她的血液已经到了沸点,而喘气的声音就是从心脏里发出的。

  李秋霞闭着双目,倚靠着男友歇息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地缓过气来。但是,她仍然感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厉害。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还依偎着刘夏的怀里,发现他的双手正按在她的胸部,脸上不由一阵羞赧发热。

  她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样挨着他的,连忙支立住自己的身体,腼腆地向他笑了笑,而这苦涩的笑意很快消失在她那悒郁而愤慨的表情。

  “嘟嘟——”一辆小轿车从他们身边驶过去。在雪亮的灯光映照下,刘夏看见她的脸色很苍白。显然,她是为自己差点儿走上那条没脸儿见人的堕落卑贱的邪路感到万分的痛苦和难受,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刺伤了她那颗年轻、纯真、质朴而美丽的心呢!

  刘夏开口了,他安慰她说:“咱们回去吧,我不相信我们永远找不到工作!”

  李秋霞用手理掠一下散在额前的头发,半晌才说:“唉——真没想到啊,殷玉萍、安娜华她们竟然变成了那样的人。”

  刘夏说:“算了,别管她们了。在如今的社会里,谁管得了谁呀!听说外面比我们这儿还严重得多,谁的脸没血没皮,就让她去干,堕落也好、卖肉也好,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那是人家自由。尽管政府开展过多次扫黄扫‘六害’活动,可是风头一过,那些丑恶现象又死灰复燃,大伙对那些东西已经司空见惯了,反正我们自己管好自己就行啦!”

  听了男友这番无奈的话,姑娘觉得也是一番理儿。她暗忖道:“如果能真正管好自己就好了。可是,在世风日下的今天,恐怕自己也管不了自己,不是么?刘夏他就管不了自己,不然,他就不会半夜里爬进书店偷书,尔后将偷来的书籍转手卖给别人换钱。一个人的命运三番五次遭到蹂躏践踏,他的心理状态、他的一言一行都会在有意无意之中潜移默化。一旦回头来看看自己的脚印,不由得大吃一惊,也许这就是人生的自然规律,谁也无法改变现实生活的潜移默化吧!”

  想到这些,她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抨击安娜华和殷玉萍她们两人的曲直是非,于是,她不由脱口道:“唉,这也怪不得她们,她们也有自己的难处呀!”

  刘夏摇摇头,说:“别说这些啦,反正我相信你!”

  她惘然地笑一笑,望着墨砚一般漆黑的夜空,没有言语,两只手不停地玩弄自己的辫子。一时间,忧愁、迷惘、悒郁、痛苦,各种各样的心情在互相交织着她的心,潮水似的冲击着她的胸腑……

  深夜,李秋霞徜在床上,辗转难眠。想起安娜华和殷玉萍,她已经明白了,安娜华的那份师范文凭是如何获得的。她出卖肉体,才换得一份职业。殷玉萍肯定也是在安娜华的撺掇下走上那条路的,多么令人愤慨的现实啊!为了工作、为了生活,多少本来心地善良、纯真、质朴的姑娘,却陷入不能自拔的污水泥潭里。明知道是丢人现眼、见不得父母、兄弟姐妹的羞耻事,为什么还要去干呢?

  这时,思绪万端的秋霞十分同情殷玉萍和安娜华,她怎能责备她们呢?这个罪孽不应该归于她们本来如白玉一殷纯洁的心灵呀!她们的堕落、沉沦,完全是由于她们对于人生价值的取向和金钱价值观念产生扭曲、错位和蜕变造成的。当然,她也知道,在那些卖淫的女人当中,也有相当一部份纯粹是为了钱,为了享受而不顾羞辱廉耻,她们已经丢掉了做人的本份和人格的尊严。

  这时候,安娜华手上那份假文凭浮现在李秋霞眼前,她觉得它的的确确是一块遮丑布。在这块遮丑布的后面,安娜华不知忍吞了多少痛楚凄凉的泪水。一个善良的本份的姑娘对自己人格的自爱自尊是要压倒一切的。可是,为了生活,为了工作,遮丑布却把它掩盖住了,多么令人咒恨的人生悲剧啊!

  作者有话说: 不管人气与否,认真写好自己的书,完本亦是快乐的收获!

  第74章 喟然长叹

  第74章 喟然长叹

  第二天上午,李秋霞没有出门,昨天的所见所闻,依旧如一张密集的蜘蛛网罩住她那思绪如乱麻的心,堵塞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感到空气很窒息。外婆看见她神情异常,问她是不是病了,她摇摇头。

  李炳南还是同往日一样,拖带着病怏怏的身体出去寻找活计。早上出门时,他安慰侄女呆在家中好好休息,不要为找不到工作过度劳神费心。

  9点多钟,外婆和孙女晓霞上街了。李秋霞呆在家里照管两个小妹妹。春霞和冬霞长得很逗人喜爱,只是因为家里生活拮据,营养不足,母亲又过早地给她们断奶,致使身体长的和别的同龄孩子相比显得瘦弱许多。

  半年前,外婆每天抱着小孙女到医院让张巧丽喂奶,终日来回忙碌不停,很是辛苦劳累。

  张巧丽在月子里亏了血气,再加上没日没夜地干活,吃的差,所以体质很虚。两个孩子不理解妈妈的心,吮不来奶水就哇哇大哭。她的两个乳房虽然很丰满,但是,有时候她用双手把奶头都掐疼了,也挤不出几滴奶水来。每当这时候,她的心是多么的难受啊!孩子的啼哭声犹如针尖般刺痛她的心。没法子,只好磨米浆熬糊糊喂她们。全家人的生活负担,只能依靠张巧丽每个月低微的收入来支撑,哪能买得起价钱昂贵的奶粉呢!

  就这样,小春霞和小冬霞在襁褓时期就开始尝到了生活的辛酸、苦难,她们在饥饿啼哭声中艰难地生活着,她们流下的眼泪比吃到母亲的奶水还要多。看到这可怜幼嫩的小生命,谁不感到痛苦和怜悯呢?

  两个小孩子1岁了,为使张巧丽有个强壮的身体干活,李炳南和外婆都劝她给孩子断奶。张巧丽想了想,不得不忍心给她们断奶了。

  开始的几个晚上,一对婴孩几乎整夜哭哭闹闹,吵得一家人睡不着。孩子的哭声象什么似的紧紧揪着一家人的心。不得已,外婆只好把自己早已干瘪瘪的萎缩得犹如两个空口袋的奶子塞进小孙女的嘴巴里,让她们轮流干含着……

  李秋霞正坐床前,逗两个小妹妹玩。逗着逗着,她的思绪又渐渐凝结了,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听见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唤她,才把头扭转向家门口,她惊讶地说:

  “啊,是你!玉萍,你怎么来啦?”

  殷玉萍的眼神有些发滞,不知是夜里劳累太深夜还是因为心情太悲伤所至。她依然强打精神,笑道:

  “我以为你不在家呢!在街上,我碰见你外婆,她告诉我说你今天身体不舒服,是吗?”

  殷玉萍不等她回答,接着又说:“其实,我也知道你这是为什么。”于是,她轻音地问,“你还想昨天晚上的事吗?”末了,她取出一瓶刚从商店买来的麦乳精放在桌子上。

  李秋霞说:“你……”

  “给春霞她们吃吧!”殷玉萍用手轻轻地捏一下春霞的小脸蛋。

  李秋霞不知说些什么好。当然,她明白这瓶麦乳精是玉萍用泪水挣来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她呆呆地盯着殷玉萍的眼睛,仿佛站在她跟前的是一个陌生少女。

  这几个月来的日子,给人带来的变化是多么巨大啊!殷玉萍比去新时代剧团报考时明显削瘦,脸上虽然还浮现两抹淡淡的红晕,但那是胭脂留下的痕迹,掩饰不了好似久病初愈的恹态。一双眼睛失去了往日熠熠闪烁的光泽,尽管她的嘴角不时流露出一丝嫣然的笑意,但仍然给人以为是一种生硬的、勉强的、不自然的感觉。

  李秋霞从殷玉萍的神情看得出,她确实是受尽了命运的折磨,她那纯真朴实的心被命运的魔鬼刻下了一道道不能磨灭的伤痕。

  李秋霞看着、想着,眼睛不知不觉地被怜悯的泪水浸得模糊了。朦胧中,她好似看见殷玉萍象一个泪人似的正在拖着铅一般沉重的双脚,在那些男人的狂笑声中,一跌一撞地从夜夜欢舞池——不!从魔窟里挣扎着走出来,一滴滴泪珠洒在地面一条细长的影子上,那是她自己的影子啊!

  泪水不仅浸湿了她的衣裳,而且也让自己的身影浸泡在耻辱的泪水里……眼看着一个好端端的姑娘深深陷进了污水泥潭里,作为这个姑娘的好朋友能忍心讥讽她么?或者不屑一顾,冷眼漠视么?

  殷玉萍知道眼前的秋霞在想些什么,她的泪水已经清楚地代替了她的话语,此时无声胜有声。她是在同情她的处境,同时也是在为她自己的处境感到难过。她端一张板凳到李秋霞的身边坐下,轻轻地说:

  “秋霞,你别为我难过……”

  殷玉萍的这句话其实也差不多被自己哽咽声说不出来。

  李秋霞拭掉眼泪,好久才难过地说:“找一份工作为什么这样难啊!”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中午二更,晚上再有一更,期待亲们多多给力!

  第75章 苦 笑

  第75章 苦 笑

  “唉!有什么办法?本来我是不愿意这样做的,可是如今的社会风气都是这样,你老老实实就办不了事情。安娜华跟我说那事后,我一直苦苦想了两天两夜,把心都想碎了。为了弄到一笔钱去买大学文凭,为了给我妈妈治病,我强忍着耻辱就进去了……”

  “这样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啊!实在对不起父母亲,更对不起自己神圣的人格。人家都说,姑娘的心天生是一块纯净的白玉,我们为什么连珍爱和尊重自己的权利都把持不住哇!”李秋霞喟然长叹。

  “别说这些了吧,秋霞!”殷玉萍的话音微微颤泣,“你以为我不想尊重自己的人格,乐意作践自己的人格么?可是,我一想到我妈的病,你不知道,我妈妈已经病了半年多,我上哪儿找钱给她治病啊!……”她的声音哽咽住了,眼圈也红润了。

  李秋霞还能说些什么呢?她说的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话啊!两个小妹妹见桌面上摆着殷玉萍刚刚送来的麦乳精,吵嚷嚷的要吃。殷玉萍说用开水冲给春霞她们吃,恰巧热水瓶的开水已经冷冰冰的了。李秋霞便站起来,到厨房去烧开水,让殷玉萍陪着春霞冬霞玩耍。

  火苗舔着锅底。李秋霞蹲在灶膛前,望着那窜起的火苗,心中思索着女友的话,她觉得殷玉萍的话也如这火苗炙烤着她的心。脑海里一会儿浮现出安娜华的文凭,一会儿浮现出夜夜欢的门口,一会儿浮现出叔父咳喘时那张苦皱的脸,一会儿浮现出婶娘在医院干活劳累得快要折弯的脊背,一会儿浮现出外婆那张衰老枯槁的面容……

  这些朦胧的碎片又好象十分清晰完整的版本在眼前反复交替叠印,时而如走马灯似的在她眼前一掠而过,时而又久久地停留在她的眼前,心有千千结,多么复杂的思绪啊!

  不多时,开水沸腾了,她把开水端回屋里,然后给妹妹她们冲麦乳精。春霞和冬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