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的旧伤口有些撕裂,没办法又重新缝合了一下。”
听完,宋嘉木抚着那块伤疤:“很痛吧?”
顾南方身体一僵,意识悠远,口齿却是那样清楚。
“是的,痛。”
再也不可能那样痛了,他想。
在之后盛唐的装修施工过程中,宋嘉木倒是没有再遭到什么‘意外’,不知道对方是故意收手,还是背后隐藏着更大的玄机。
某天下午,天一被邀约去苏落家里品下午茶,她依然是滴水不漏地装扮,看似普通的海军蓝牛仔裤,边角处理暗藏精细的绣工,白色蝴蝶丝质长袖微微扎进牛仔裤,利落的短发,精明干练。似乎永远不会让人看见她狼狈的样子,也许应该说,她永远不再给任何人机会,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多年以前的情景将不再重演。
她一到,墨镜都没有取下,径直坐在花园里的欧式椅上,端起佣人刚刚送来的那杯花茶小喝了一口,开门见山。
“什么事。”
苏落倒是很欣赏她这脾气,也直来直往。
“这周末精品街可以全部竣工,下周五,南方会以我的名义举办一个小型竣工庆祝会,我安排了人将精品街从一堆水泥到现成品的施工过程制作了照片,届时以幻灯片的形式播放,南方也会去。”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将ipad从桌面一把滑到天一面前,表情没有半分忐忑地继续道:“现场播放的事,就交给你了。”
当然,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我们又不是生活在安徒生童话里。
天一打开锁屏,赫然在相册里发现,当日宋嘉木和纪泠互相凝望的那一刻,也被记录了下来。片刻,她似是嘲讽地翘了翘嘴角。
“我开始有点儿期待那场宴会了,希望当天某人能轻松退场。”
闻言苏落也笑,用手里一直端着的青瓷茶杯和天一的碰了一下,声音婉转清脆。
从一开始天一就知道,苏落是个聪明人,她千方百计地查到当年发生的那些事情,又居心叵测地用大价钱将她从英国请回来,哪里可能只是监工那么简单。她不过是为了找一个最有力的合作伙伴,齐手将宋嘉木置之死地,自己无疑是最好的人选,因为,毕竟她的家是间接毁在宋嘉木手里。
而苏落之所以要经一个人的手来做这些事,不过是怕太明目张胆会引起顾南方的反感,天一则成为最好的挡箭牌,让她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击退情敌。而天一得到的,是将宋嘉木压在最底端,一如自己当年所经历的那样,抒发心中的那口恶气。
对苏落而言,整个过程里,她只需不变应万变。
对天一而言,不是不报,时机未到。
作为主设计师,在接到宴会邀请卡的时候,宋嘉木隐隐感觉有些不好。最近的一切太风平浪静了,很有些暴风雨来临前的味道。所以在去之前,她抱着侥幸心理问了顾南方的意见:“到时你肯定也会去的吧?我和苏落共处一室,怕你尴尬,要不我就不去了?”
那时,和瑞士的合作已经完全敲定,南北在国外上市的事情一锤定音,顾南方心情有点好,难得的下了一次厨,虽然只是很简单的沙拉。
听见身边宋嘉木的问话,顾南方手上切菜的动作依然没有停止,他俯头的时候,额上的发微微向下倾斜,一反平日形象,随意地,雅痞地,特别耐看。
他头也未抬地调料:“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chapter 28。
顾南方言下之意特别明显,他就是要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去,自己的生活多一点安宁大概他就特别不安宁吧,宋嘉木想。
说完,顾南方似乎又想起什么:“你该不会做了什么见不得我的事?”
闻言,宋嘉木赶紧摇手:“当然不是,我心胸坦荡。”
看她如此认真的表情,顾南方半信半疑,表情也认真起来。
“最好是这样,否则……”
宋嘉木凭空打了一个寒噤,屏息静气地盯着眼前的人不说话。
好像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威吓到她,顾南方随即又给了个笑容,再一口啄上她的唇。
“到时有惊喜。”
那样的温润如玉,让宋嘉木顿时有种被倾倒的感觉。
好的,她承认败了,索性就让油锅泼得更猛烈些吧。话虽如此,只是到了当日,她还能不能这样轻松自如,是惊还是喜?拭目以待。
宴会当日,宋嘉木选了一件很普通的黑色小礼裙,头发长长地披散下来,些微遮住两边轮廓。为了尽量别让别人注意到自己,她很早就入场了,早到那时还没有彬彬有礼的男服务生来周到的送香槟。不过让她惊讶的是,一向以迟到大王著称的杜白,居然和她差不多时间到了这里。
看见熟悉的人,宋嘉木顿觉亲近,她走出自己画出的那个区域界限,主动调侃:“你终于有一次是不迟到的了。”
杜白走近:“要不是某人怕某人没骑士保驾护航,我才不会被威逼利诱到这个无聊的宴会上来,某人是神经病,某人也是。”
在别人看来,杜白的一句话完全可以将自己的绕昏,但是宋嘉木却心知肚明。有一丝甜蜜悄悄窜上心头,对于杜白的指控,她难得没有反驳,羞涩一笑。
杜白往宋嘉木身边一站,短起她旁边餐点桌上的一叠金枪鱼闻了闻,轻轻皱了眉头:“今儿又得饿肚子了。”
宋嘉木想了想回:“天将降好身材与杜白也,必先饿其体肤,饿其体肤,饿其体肤……”
杜白很深切地给了她一个鄙视的眼神。
知道杜白什么都不挑,就挑两样,女人和嘴,所以宋嘉木终于有了那么一丁点儿的不好意思,她绞了两下手道:“这儿完了以后,法国大餐,我请。”
似乎就是在等她这句话,杜白挑眉:“第五大道那家tmoki不错。”
……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斗嘴,直到有服务生打着红色小领结,将香槟送到杜白和宋嘉木眼前,两人环视四周,人已经彻底多了起来。
天一进场的时候还是有一点儿小轰动,大家都很想看看,这个年纪轻轻就被聘为ci首席的是何种人物,当然,天一的出现也并没有让他们失望。
一袭西班牙风情的落地长裙,耳发被修剪得有棱有角,审视人的目光里,礼貌与精准并存,连杜白一时都没有认出来,自讽:“t市还有这等货色,而我居然不知道?”
停在门口,天一朝里面扫视了一圈,在发现宋嘉木的时候,她抬脚走了过来,接触到杜白的视线,她很有礼貌地颔首,随即转过头朝着宋嘉木的方向:“这么早。”
见她和宋嘉木打招呼,杜白细看之下,才发现她就是宋嘉木以前的小姐妹军团之一。
未待宋嘉木搭话,苏落姗姗来迟,苏落一到,天一便离开朝着对方走去,两人一番交谈,随后苏落挽着顾南方,第一时间走上了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长身玉立的顾南方,温柔婉约的苏落,像一根刺,直入宋嘉木眼睛,方才的那些小甜蜜统统都不见了,此刻的宋嘉木,只觉得有个地方在鲜血长流。
杜白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暗中捏了捏她的手臂:“就怕你这样。”
宋嘉木随即低头掩饰好自己的情绪。
宴会正式宣布开始,除了跳舞,据说还有个助兴节目,魔术。
宋嘉木要杜白去找美女跳舞,他赶紧摇头:“这些女人没兴趣。”
“那你要哪种?”
杜白贱贱地笑:“要舞池里够炫的,卧室里才够贱。”
宋嘉木满脸黑线。
为了给苏落赚足面子,顾南方邀请了一个上过法国最权威l‘ilusionniste杂志的魔术师亲临现场,主持魔术环节,惊喜层出不穷。
那魔术师看上去一脸年轻,为了炒热现场气氛,他提议要轻一个人上去现学魔术,他亲自教授,然后表演给我大家。很多人都跃跃欲试,偏偏是最不屑的杜白被选了上去。指着杜白的时候,宋嘉木得意地推他,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杜白只得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要表演魔术,首先就是要练手快,所以对方准备了一盆花生米,要他在花生米向空中撒的时候,抓住其中写了字的那一颗。
那是杜白第一次觉得有什么事是自己做不到的,所以他很诚实地在所有人的目光下问:“我可以吃掉吗。”
人群中开始哄笑,那魔术师有些下不来台:“当然不能,否则魔术还没表演就失败了。”
杜白的表情依然维持不变:“那我输了啊。”
人群笑得更大声了。
杜白是故意的,他本来就不喜欢苏落,所以她的聚会他自然不买账,要不是为了好兄弟宋嘉木,他压根儿就不会出现,所以此刻他是竭尽所能地捣乱。苏落似乎也有自知之明,挽着顾南方的手臂紧了些,但表情依然是维持和美的。
“既然杜公子不愿意学我们也不勉强啦,下面,我想向大家展示一下,精品街的诞生过程。”
说完,她朝着宋嘉木的方向,与对方目光碰撞,露出一个称得上诡异的笑容。
宋嘉木在那个笑容中莫名颤栗,忽然开窍地明白了什么。
有零碎的片段在宋嘉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当日,苏落要天一把她引到现场,不仅仅是要她在纪泠面前出丑那么简单吧?宋嘉木想。应该是有人刻意营造了这一刻,好掀起一场无声无息,却摧毁力十足的飓风。
那展示的照片里,一定在某个地方,有她和纪泠看似暧昧互动的场景。
宋嘉木愕地想起,那天在厨房的时候,顾南方那讳莫如深的表情,以及说出口的话。
“你最好是没什么瞒着我,否则,我就掐死你。”
此时大难终于临头,宋嘉木感觉全身的汗毛都开始竖立起来。
在众人热烈的掌声中,被苏落钦点为解说主播的天一端庄上台,期间,她和苏落视线有短暂的交流。
清了清喉咙,天一开口。
“想必在场诸位都知道,盛唐的case搁置了将近一年才于今日完工,其中曲折我这这里就不多说了,毕竟我本人是不希望还站在台上的时候,下面有人用手拍拍嘴打呵欠,这会让我充分怀疑自己的人格魅力以及说话的方式让人感到太过枯燥,虽然我很清楚不是我的问题。”
下方的人因为她的小幽默都交头接耳地表示善意和看好。
在一片叫好声中,幻灯片开始播放,天一凝神微笑,随即将视线转向了人群最周围的宋嘉木。
算是一个长久的对视了,所有的前尘过往,在那刻信马由缰。
幻灯片依然在一遍又一遍的播放,时间如沙漏,细细地流,但是宋嘉木明白,总有一刻,会轮到她像尘埃那样跌落在地,并且这一刻很快就要到来。
三分钟以后,在全场人开始指着屏幕热火朝天地大肆讨论时,宋嘉木闭上了眼。
周围的一切那么吵,但是她的世界却万籁俱静。
最后是杜白在人群中开了口:“苏小姐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吗?”
明显地语气不善。
宋嘉木不敢往屏幕上看,只直觉性地将视线投给了顾南方,得到一个半是愠怒半是责怪的表情。
苏落在短时间内走上了台:“咳咳,很不好意思,这是我们的主设计师,在现场的时候不小心被施工队淋了一身,其余并无大碍。”
说完,手指了指最边上的宋嘉木。
大家的眼神投过来,让宋嘉木不知所措,视线四处游弋,不小心投到大屏幕上,竟发现画面上只有两个人,她,和四楼窗户上的苏落的脸。
但如若仔细的人会发现,照片儿上的宋嘉木其实动作并不自然,很明显有人生搬硬拆地将纪泠的位置给去除掉了。宋嘉木还没有闹清是怎么一回事,苏落已经下台,脸色很有些不好地朝内台走去,期间顾南方要过去,却被某个邀请来的名流缠住,没有能分shen。
宋嘉木愣在原地,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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