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被害者意识
莎乐美一从睡梦中悠悠转醒，便嗅到空气中飘浮着的食物香气。已经完全清醒的她并没立即睁眼，只是不动声色地感觉有道温暖且不刺眼的光软软地腻上眼皮，下一秒，她听见那人清了清嗓，貌似小心翼翼地：「要不要……吃点东西」
她缓缓睁开眼，长长的睫像蝶翅般搧了搧；眼前是巴洛?鲁本斯那张与健硕体魄有些不搭的、带着稚嫩气息的脸，他身上有种善良正派到几乎要令她发笑的气质，黑色眼睛总是那样单纯平和，没什麽军人该有的霸气与骄傲。
莎乐美没搭理他，只是迳自跳下床，像猫一样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有松饼跟羊排，如果不够的话……」
「到床上去。」
「啊」
这样突兀的、没有前言後语的一句话巴洛的思路瞬间断线。
「怎麽」她挑眉一笑：「在想什麽下流的事」
望着今日她首次对他露出的笑容，他又怔忡了一瞬，随後一面暗自心虚一面大声反驳：「你在说什麽啊－－什麽下流的……」
「别废话，快滚上去。」
一时被她的气势压得无法反驳，尽管他满腹疑问又不怎麽甘愿，最後还是神经紧绷地乖乖坐shangchuang。黄昏之末，天边夕照如篝火燃烧，娇小的埃莉亚魔女立在床前，眸光异常凛冽，笑意若有似无，自天窗透进来的落日回光将她染上一层淡淡金红，荼蘼式的凄艳与华丽油然淋漓。
然後，他巴洛?鲁本斯，便见到了他有生之年永远忘不掉的画面。
魔女的双臂缓缓高举，如月光下的夜禽展翅，足尖一抬、一点，乌黑长发随着身体回旋而扬散；只及膝上的宽大男性衣物掩不住向上踢得笔直的雪白大腿，仰起头的刹那，胸口大片肌肤裸露，隐约的陷落与隆起是种直逼人心的挑诱。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舞－－野性、狂放、妖冶。
每个旋转都如此狂野有力，每个延展皆柔媚至极；并不大的空间里，她旁若无人地舞着，没有华裳没有乐声，没有原则没有桎梏。一个飞翔般优美的跳跃後，她紧接着轻巧地跃上了床；或许是因为一舞即将结束，她的动作渐渐缓和，白净的床罩就像云朵，款款舒展肢体的她是近在眼前的夜星，辉耀一室。
最後，衣衫滑落肩头的她猫一样地趴伏在他身前，这个姿势下，他的男版衣物几乎笼不住她的纤细身躯，他的视线只要稍稍转个弯，便能尽揽春色。
「之前听他们说……」
他浑身僵硬地撇过头－－尽管他早晓得她根本不介意什麽看与被看。觉得尴尬的他想找话说，声音却不知怎麽地突然梗死在喉间。
「说什麽」
他感觉她又凑得更近了，尚未平息的chuanxi搔痒般吹上他的侧颈，顿时让他更加不知所措。
「大家都说……你不会跳舞。」他的声线紧绷得不像话。
莎乐美听了後低低地嗤笑了声，随後无所顾忌地跨坐上他的腿、伸手扳过他的脸，强迫他直视自己：「那，你觉得呢」
额际有层薄汗、白皙脸庞染上淡淡樱粉、金色双眼半媚半清……巴洛看着那个与自己越贴越近的女人，简直可以听见心跳猛力跳动然後拖拍回荡的余音。
打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便一直使尽全力想回避身前这个埃利亚魔女。从前他总是告诉自己，那是因为她是个磨人精、所到之处必有麻烦，再加上自家上司与亲王大人都看中她，他为了避嫌理当疏远。然而如今，他已不得不诚实面对自己：他躲避着她，是由於他的潜意识老早就明白，她是一个足以打破他长久奉行的生活法则的存在。
过去，他只是不停地要让自己远离本能的引诱－－因为他从来都是如此自律、节制而正直，与那名被世人唤作魔女的、狂妄不羁的她天差地别。於是他便如同野生动物般，下意识启动所有自我防卫，防卫一个与自己所有准绳背道而驰的人。
「说话。」
受到催促的他猛然回过神来，思维与情绪皆仍杂乱无章，他於是有些局促地：「我、不太懂跳舞什麽的……」
说完，他听见她轻哼一声，毫不掩饰的睥睨。
「对了、有松饼……」
像是为了躲避什麽一般，他的嘴角撑起一个上不上下不下的弧度，硬生生地转了个话题。右手往外一伸，他取过先前暂且放在床前矮柜上的松饼－－他从来不在床上饮食，但此刻情势诡谲，所以完全可以例外。
见她迟迟不接过叉子，他又开口补充：「莓果口味的。」
莎乐美还是不动。她低下头看了盘中淋着鲜红果酱、散发蜂蜜甜香的松饼一眼，接着又将视线转向他，似笑非笑。
不一会儿，巴洛就明白她的意思了。低低地叹了口气，他不甚俐落地用叉子割出一小块松饼送到她嘴边，自觉奴性深重。
「好乖。」
她眯起眼睛笑了，说出像是犒赏宠物或者幼童的语言，毫不犹豫地张口吃下。
「果酱。」巴洛提醒了句，隔空指指她的右嘴角。
莎乐美听了後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继续慢条斯理地嚼食口中的松饼。见她不打算清理，不乐见果酱沾染shangchuang单的他也不能就此放任不管，只好再次暗暗叹口气，主动伸手替她揩去。
殊不知下一秒，擦过她嘴边的食指却被她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巴洛一愣，手顿时一滑，纯银叉子落下，与陶瓷盘子敲出清脆响声。回过神後，他赶忙低头拾起，挑出叉子的指尖无可避免地沾上深紫甜酱。
瞧着他略显慌乱的样子，她饶富兴味地偏过头笑了。拉过他的手，她柔软的舌缓缓舐过带茧的指腹，一面不重不轻地啮咬着，力道游走在渴求与施予的边界。
望着她脸上那抹艳色笑容，世上没有任何词汇能描述他此刻的满腔惊诧与混乱。而当她的手寸寸往他下腹移去、在他最敏感的部位开始缓慢画起圆圈时，他浑身一震，盛着松饼的盘子差点壮烈落地。
「你……」
他往後退去，慌张的样子惹得她轻笑一声，下一刻，她只用单手便利索地解开了他的裤头，冰凉的手握住他尚未苏醒的某个部位。
望着巴洛那双好像见到了多惊悚的事物而狠狠瞪大的清澈眼瞳与因为用力过度而浮出青筋的前臂，莎乐美戏谑地挑了挑眉，俯下身前抛下一句嘲讽：「又不是女人、又不是第一次……」
身体的感觉完全被控制，颤抖、心悸、想大叫出声……巴洛试着以残存的理智压抑chiluo的官能，然而可想而知他的努力会是多麽徒劳无功。对方的纤长十指时快时慢时松时紧地娴熟套弄，玫瑰色的舌缠上慾望的灼热，流泻於他腿间的滑亮黑发随着她的动作轻曳，如同一条潺潺浅溪。
他别过头，猛力咬紧牙关，房里静得只剩下若有似无的黏稠水声和他难耐的粗重鼻息。当强烈的临界感涌上，他在最後一刻使劲推开她；对於他的动作她并没太大意外，只是悠悠然地坐好，垂眼睨着他的昂扬在空气里无从克制地微微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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