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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作品:试写离声入旧弦|作者:沸点123|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17:14:52|下载:试写离声入旧弦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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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子然,……”

  “林子然……”

  她吃过什么,玩过什么,在什么地方以怎样的心情想念过他,她惹过什么祸端,又经历了怎样的恐慌。感谢上苍,她愿意同他讲,同他讲。

  林子然握着这些信,默然伫立了许久许久,直到莫小速他们以为他真的石化了,林子然颤抖的手才终于平静下来,翻到了最后一页。

  阿福一直嘴角含着笑,看着这个年轻人如饥似渴地看着这些迟到了三十年的信。几十年春秋他大概能猜出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天意镇是个神奇的地方,无论发生怎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天意镇上每个人都不至于会太吃惊。

  幸好,沫儿,我不辱使命。

  林子然看完最后一页,脸色变得异常惨白,他哆哆嗦嗦问:“没了?”

  阿福沉吟点头:“自那以后她就走了,没人再见过她。”

  林子然踉跄两步,眼前一阵晕眩。

  最后一封信里面,她明明白白写着,不想要招惹祸端,不想给顾松林带来麻烦,所以要远走高飞。可是她一个孤身的女子,又能走到哪里去?自此消失——会不会真的在路上……林子然不敢想。

  顾松林,顾松林……这一世他知道若若和他只是普通的师生关系,没想到在三十年前,顾松林居然如此痴绝地喜爱过她,那么顾陌怡呢?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又怎么说?人生,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莫小速凑上来,问:“怎么了?”

  林子然定了定神,把信折好,深深地冲泥人阿福鞠了一躬,说:“谢谢您。”然后拉了拉莫小速,转身就跑:“我们得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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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松林心急如焚,他几乎想遍了自己所有可以想的关系,却一无所获。第一次恨自己恨到咬牙切齿,为什么以前都在闷头读书,事到如今竟然连一个说得上话的朋友都没有。

  老吴,听说毕业之后分在了h市政府,虽然读书的时候关系还好,但远水总也解不了近渴;

  小刘,虽然是在文联工作,但跟公安局肯定没有什么交道;

  书店的阿奇,中学的大建,文人出身肯定没有办法……没有人帮得上他。

  忽然,灵光一闪,顾松林一拍大腿,想起了初中时候的同桌,叫大业的那个圆头圆脑的男孩子,后来念了不同的高中,毕业后现在已经在s市的政府部门了。不如,找他去问一下?

  按照顾松林的性格,他一向秉承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信条,对谁都会彬彬有礼,离开却也不会过多不舍挽留。不是淡漠,是一种沉潜下来的与世无争的自信和淡然。

  但是此刻为了她,他顾不了这么许多。

  慌张起身,他朝沫儿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想了想还是没去敲门。先去看看情况吧,无论怎样,他都会想办法救她。

  他随手拿了衣服,匆匆到镇上的小卖部给父母打电话,问邻居大业的电话。

  天意镇的夏天丝毫不比s城少一点热度,加上心中焦灼忐忑,顾松林的汗爬满了鬓角,眉头不自觉地紧锁着,步履匆匆神情凝重。

  我躲在不远处的小屋子后面,看到顾松林打了一个电话以后,拿纸记了什么东西,然后朝着汽车站的方向离去。我抿了抿嘴,深深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在心里画了一个十字。

  从此以后,天涯两隔,请你一定要幸福。

  我向着不同的方向,在无人的小巷子里失神地穿行着。

  天意镇的曲折幽深的小巷子,我早就不止走了一遍两遍,半年来对这迷宫一样的弄堂已经烂熟于心。但是此刻不明就里,我居然无意识地走着走着,来到了荒伯家的门口。

  青苔铺满,潮气四溢,门前寥落,孤独而又幽清,这是我穿越以后,第一次来的地方。如今没有了阿荒,似乎比一开始更加冷清。我有些难受,大概是我过分了,本就孤独寂寞的老人,因为我一时兴起,连相依为命的儿子都离他而去。

  也许真的是我错了,我一直在做错事。

  我苦笑,默默地在门口坐下来,抱着背包,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一个人安静地想心事。这个天意镇边上的冷僻宅子,大概会是我最后驻足的地方。

  第一百四十三章 时光尽头的相遇

  幽深破败的院落,不知道老人用了什么办法,硬是守着一贫如洗的家和这幢无用的宅子过了这么多年。青色的院墙已经清晰显现出颓败的墨色,原先充斥着威严的高大的墙,如今只是代表着一种与世隔绝的颓丧无奈。

  林子然静静伫立在门前,手指因紧张微微有些冰凉,眼神却是坚定而决绝。莫小速站在他身旁,眉头紧锁,手里还拉着不情不愿的顾陌怡。展睿琪低着头,显得过长的刘海遮住他悲喜难辨的眼睛,只有顾陌怡面如死灰,死死盯住林子然的背影,眼神里绝望和深情复合成一种刻骨铭心的颜色。

  门没关,似乎一早就在等着他们。

  林子然一步步走上台阶,伸手轻轻一推。吱呀一声,门轻声打开,氤氲的潮气和暗沉的夜色一起涌出来。

  林子然微闭双目,随即坚决地睁开,看向这个神秘的不可思议的地方。

  不是空无一人的惨淡,也不是屋门紧闭的冷漠。院子里有人。

  如同四十年前那个冰凉的深秋一样,正襟危坐的老人,如同风化已久的枯木一样,端坐在院子的正中央,迎接着经年以后,一群同样年轻的人——自以为看破了他所有的秘密,带着同样的狠绝和恨意,来寻觅他的年轻人。

  三十年了,这一天早就该来。

  四十年前的时候,他便是如是这般,讥嘲地冷冷地坐在这里,旁观那群疯狂的孩子叫喊着冲入他的家,试图找出能够置他于死地的证据,将他推送向刑场,以此来满足自己关于英雄的一点病态的幻想。

  那时候还是有希望的吧,自己的儿子总归是严家的一脉香火。

  然而十年困苦他终是熬过来了,活下来了,回来了,昔日娇憨天真的儿子,却再也不听自己的了。他一直努力着,渴望着那一点微末的希望。可是直到那个女孩子出现,清亮的洞察一切的眼神直直看向他的时候,严生老爹大概是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但是他不能帮她,即使她死在自己家门口,一样不能帮。缘分未到,机缘未了,萍水相逢,他不能轻易露出家传的最后一份宝物。

  直到女孩子真的把阿荒弄走了,他才从内心深处感到了恐慌。也许当初不救她,就是断了自己最后的退路——唯一的儿子带着所谓的可笑的梦想远走他乡,她无奈地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威胁他——你得让我回去。

  他隐隐知道这是魄石的力量,却想不通这前因后果。身下的桃木座椅已经是这个颓败的家里最后一件值钱的东西,他老去,老去,最终还是只能依靠儿子说书赚来的钱养家,一晃,三十年。

  直到顾陌怡泪流满面在他跟前求他的时候,严生才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眼前同样明丽聪慧的女子,信誓旦旦答应他一定会帮他延续家学,帮他找到这古老秘术的传人,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她。

  把那个女孩,送回去。

  三十年前,是她断绝了自己全部的希望,那么三十年后,便以她自己为代价,换得我严家秘术长存。这都是报应,怪不得谁。

  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更改,只有在此刻尽力挽回。

  他知道在那一刻魄石一定会发挥作用,因为记忆不会骗他,三十年前的那天,确实有那样一个姑娘,被抛弃在时光的那头。

  并且确实,她又在自己的眼前消失。

  他知道,答应顾陌怡的那一刻起,便知道,消失的人总归有她的去处,还会有人历尽千辛万苦以后找到他,给三十年前的谜团,画一个句号。

  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时光尽头的相遇2

  林子然抬眼看向他,苍老森冷的目光和坚毅果敢的目光相对,骄傲挺拔的年轻人,如同这个盛夏欣欣向荣的劲松,俯瞰着这个渐渐荒无人烟的老人。

  林子然一步步走向他,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弃跟严生老爹的对视。

  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关于必须和不得不。不是仇恨,也不是怨责,是为了各自心中必须坚守的某些东西,决不能让步的信念。

  短短的一段距离,似乎变成了电影的慢镜头。林子然一步步靠近,两张面无表情的脸,一张苍老颓腐,一张青春英俊。

  他心里泛出一丝冷笑,严生老爹心想,还不是你要来求我?这一个恶毒的念头刚刚闪过,那个坚毅挺拔的年轻人,已经走到他面前,忽然双腿一弯,直直地跪了下来。

  所有人,惊呆了。

  他是整个s城仰望的明星,是无数少男少女可望而不可即的偶像,是颂旻的顶梁柱,是用最年轻的年纪和最横溢的才华扫荡了整个地区的林子然。

  是顾陌怡花尽了心思,穷尽了此生的最大的梦想。

  此刻,他放弃了所有的尊严和骄傲,在一个衰败沧桑的院落里,冲着一个被世人唾弃的老年神巫,跪了下来。

  严生老爹没有表情的脸,僵硬了。

  林子然淡淡地说:“我不是跪为一己之私的不择手段,不是跪冷眼旁观的冷漠阴险,也不是为女人甘心折腰毫无尊严。这一刻,我跪的是千年秘术不绝如缕,跪的是苍天悠悠大地浩博,跪的是这片土地所蕴含的神秘的力量。我跪倒在这力量跟前,心甘情愿变得渺小,只祈求它,能把我挚爱的姑娘还给我。”

  他从不会卑微至极致,他只会虔诚到极点。

  空气因为静寂而凝固了,严生老爹如同枯木一样的脸,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颤颤巍巍张口,声线因为衰老已经变得破碎。

  “阿荒——”他叫。

  荒伯应声从里屋走出,眼神没有看这一行的所有人,只是小心地搀扶起父亲。

  严生老爹费力地、缓缓地站起,把所有的重量交托在儿子身上,转身朝里屋走去。他气若游丝却清晰地说:“我以为会有一场硬仗。没想到开头就输了。年轻人,后生可畏。”

  林子然豁然抬头,随即站起跟着严生老爹进屋。莫小速他们赶紧跟上。

  严生老爹从儿子手里珍重地拿过那一个小盒子。顾陌怡和展睿琪认得它,就是它神秘而柔和的绿光里,岑若从他们面前消失。

  林子然死死盯住那个小盒子,手不自觉地攥紧。

  严生老爹忽然不急了,他珍惜地抚摸着这个小盒子,颤抖着发出沉重的叹息:“唉……就这样吧……这是我云南严氏家族的珍宝——魄石。它交到我手里的时候,是七十年前,我才只有十几岁……”

  老人浑浊的目光变得悠远,经历了快要一个世纪的风风雨雨,他第一次回首曾经的故事。

  自己的家族,最初不过是云南边境一群养虫弄蛊的术士,被中原人看作是最为神秘和邪恶的对象。只是后来,土匪和战乱几乎冲垮了整个家族,从北方冲下的麻匪和随时响起的国境边缘的战火让即使最边缘的地区也伤痕累累。

  盛极一时的阴阳术再也无法安慰民众创伤的心灵,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劫掠,严氏家族奄奄一息。当时的族长坚持家在我在,死死守着原先的地盘不肯放手。当时年轻气盛的严家祖师,并不是家族中资质最好的,却是最敢做的。他于一个深夜偷走了族长房间里的魄石,随着最后一群难民北上,几经漂泊,来到了天意镇。

  后来他不仅发扬了蛊术,还学会了阴阳风水,严氏一脉,才真的在天意镇站住了脚,历经几世而长盛不衰。结合了阴阳风水和虫蛊之术的严家家学,也真的达到鼎盛。

  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败在了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