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一阵子。
“这应该不关你的事吧?”
“哦,也不尽然。”爱德华耸了耸肩。
“如果能让我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也许我会比较乐意去通风报信。”
“唉,这根本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的。”法国佬摇摇头,似乎感到无奈,又象是很不耐烦。“那个女孩现在已经是精神错乱了,任何事都可能发生在她身上。我的主人为此忧心如焚,寝食难安。这你是不会明白的。”
他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一有她的线索立即跟我们回报,对你有好处的。”
当爱德华还在犹豫的时候,那三个人一转眼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喂喂喂,等一下,你还没有跟我说,要怎么跟你们连络?”他连忙追下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妈的,这些英国佬,都会不得好死!”法国人低声咒骂着,转瞬间和他的手下隐没在黑夜中。
第四章
就象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她很好奇的东张西望,在港口售票亭外的那一长串人群里,她耐心的等候着。抬头仰望天空,几片乌云笼罩着,使得大地看起来格外的阴沉。这就是伦敦的典型景观。浓雾四处弥漫在灰暗的天空中,看不到艳阳天。港口内挤满了许多扬帆待发的客船和货船。一排排凌乱而高大的船桅,远远看去,仿佛一片甫遭祝融之灾的森林。大船的空隙间还挤进了许多小渔船。而岸上则是车水马龙,人潮汹涌。从水手、码头工人、小贩、到观光客,充斥着这有限的场地。当然,也少不了许多往来的富贾人家马车穿梭其间。很讽刺的是,这里也是伦敦街头乞丐的必争之地。他们聚集在餐馆外,向往来的船客和观光客行乞,构成这座著名港口的另一项特色。
这可能是她第一次看到伦敦的街头,兴奋中又夹杂了几分好奇,不停张望着那人来人往的街头。然而她明白她目前的处境。她毕竟不是来观光的,因此她的警觉性始终没有松弛的迹象。
当她在东张西望之时,排在她后面的那对夫妇不停的盯着她指指点点的。男的一直好奇的凝视着她的服装,女的则低着头盘看着,象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我的天哪,居然打赤脚上街,简直不象话!”
“还有呢。你看她那—身打扮是干什么?女扮男装不成?实在是不伦不类!”
面对这种尴尬的场面,她也只能把头偏过去,来个眼不见为净,装作没听到就是了。反正在船长家里气也受够了,她不在乎。只要能够赶紧登船远离这个危险又神秘的地方,她就心满意足了。
终于排到她了,她不禁松了一口气。负责划位的是一个老头子。现在准备要出发的是“乔治亚号”客船,要前往阿姆斯特丹。
“小姐,你的名字?”
“莎琳。”
这个名字对划位的老头子而言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她的长相却令他很熟悉。他看过她的画像。有一位法国人悬赏五十英镑,要找眼前这位穿着男用背心和衬衫的姑娘。尽管她的打扮与众不同,但她的长相他是不会认错的,特别是对一位绝色佳人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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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就是她!”那个老头不禁暗暗自喜。一想到那笔天价的赏金,顿时雀跃不已。开玩笑,五十镑!那相当于他整整两年的收入!这种发横财的机会可不是经常会有的。
问题是,要怎么拖延时间,来通知那个法国人呢?
“哦,姑娘,你刚说你叫莎琳。那你姓什么?”
“这……”她这下子可真的愣住了。
“该不会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吧?”
“辛那席!”这回换那个老头发愣了。她跟鼎鼎大名的史恩·辛那席船长到底是什么关系?从来没听说过?
老头子的结论是:她企图打出船长的响叮当的招牌,来躲避那个法国人密集的追查行动。为了他那五十镑的重赏,他当然不会那么容易被唬住。
“小姑娘,你别信口雌黄了。我查过了,史恩·辛那席船长根本就没有派人在‘乔治亚号’上订位。我怀疑你是盗用他的名义在外面招摇撞骗。”
“喂,死老头,你到底是在卖票还是套口供?我只问你一件事,‘乔治亚号’是开到哪里的?”
“阿姆斯特丹。”
“那我没兴趣。有没有前往南中国海的船?什么时候开?”
“南中国海?”老头又楞住了,这就好象在问他有没有到月球的船票。
“嗯。最好是到马六甲海峡那一带的航线。”
“这……”老头子认为该是采取行动的时候了。“姑娘,到南中国海的位子不好订。这样好了,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个人帮你问问看。”
“那麻烦你了。”女孩正奇怪为何他的态度转变的如此迅速之时,他已步出票房,消失在广阔的船坞里。
“喂,姑娘。”她察觉到后面有人在拍她的肩膀。“那个卖票的老头跑哪里去了?”
“哦,他去帮我问一下有没有到南中国海的票,很快就会回来的。”
“什么?南中国海?”他先是大吃一惊接着就摆出一个相当轻蔑的冷笑。“姑娘,你是外星球来的?这个时候还想去南中国海?”
“这……有什么不对吗?”
“你搞清楚,现在都已经快冬天了,天气变了,开往那个海域的船很容易沉掉的。在过去有过许多海难纪录,所以在这种时候根本就没有客船敢开去那个地方。难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真的?可是那个卖票的说,要帮我去查……”女孩刹那间呆若木鸡,似乎已明白这一切。如果她后面那对夫妇所言不假,那票房的那个老头子为什么还要那么好心,去帮她查一班根本就不存在的航线?
“可恶!”女孩低声咒骂着,然后以最快速度消失在人海茫茫中。
在一条暗巷子里,她停下来喘口气。她已经跑了快一哩,脚底都快起泡了,浑身是汗,头象是快栽下去似的。她真的腿软了,必须休息一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个老头为什么突然开溜?他是不是要去通风报信?他要跟谁告密?
天哪,为什么在这要命的关头,她还要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呢?
万一要追杀她的人,把她的长相和线索提供给票房、船长和所有的港务人员,那她真是插翅也难飞了。大家都认得她,那她要怎么登船呢?
她叹了一口气,知道这样疲于奔命不是办法。月光照在她的衣服上,一套从史恩·辛那席船长家里拿来的衣服。说不定就是船长通知港口的人来拦截穿着这种服饰的女人。而她居然还笨得报上船长的名字。简直就是自投罗网。她不停的自责怎么会这么糊涂?
没办法了,也不可能再回头去找史恩·辛那席求情。既然客船坐不成,那她就只好退而求其次,看看有没有办法弄一艘货船来坐,不管是用威胁还是利诱的都可以。总之,她一定得马上离开,不能流落在伦敦街头当乞丐。货船船员虽然面目可憎,至少她还有一线生机,总比留在这里束手待毙要强得多。
问题是?要怎么去找货船呢?
毫无疑问的,此时的她正是心乱如麻、六神无主。她无助的,抬头仰望苍天,仿佛只有星星知她心。尽管她对于自己的过去仍是一片空白,但只要她上得了船,她就能回马来半岛。回到那熟悉的山水,也许她的记忆就会很快恢复,甚至可以找到她的家人。
不管这个梦想能否实现,她都得立即采取行动,否则恶梦中那个杀手,或是对她恨之入骨的史恩·辛那席船长随时都可能来要她的命,她必须把握这珍贵的一分一秒。
于是她有气无力的走出这条小巷子,往大马路走去。虽然是人来人往,但是大家看了她也只是投以好奇的眼神,似乎并不认得她。这时她注意到路边摆了一堆堆装箱的货品,上面则围坐了几个水手。他们抽着烟草,有几个骰子滚落到他们的脚边,好象是在赌博。
再不问就没机会了。
没办法罗。为了逃命,她只有硬着头皮,鼓起勇气,走向那一堆货物。
“对不起,打扰你们一下。”她点头打了个招呼,“我想打听一下,有没有前往马六甲海峡的货船。能不能请你们……”
她的问话随即被这堆七嘴八舌的赌鬼所打断。
“哇!你看看她那副德行,从头到脚都是男人的打扮……”
“真的哪。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
“唉。还管她男装女装,只要能上就好。对吧?”
“嗯,我同意。这小妞长的还真不赖。”
“看看你那副德行,口水都流出来了。多久没玩女人了?”
“哈哈哈……”
女孩对他们低俗的反应似乎也不感到惊讶,因为她是有备而来的。在这群水手的腾笑声中,有一个人猛然站了起来。这个人面貌象是凶神恶煞,非常的魁梧,可能是他们的老大。
“小妞……”他跳了下来,比了一个手势,示意女孩跟他走。
女孩当然不是傻瓜,知道这群大老粗个个都心怀不轨。不过她倒也不担心,因为她也不是普通的女孩。
在她跟那个水手走向码头后,他的同党开始议论纷纷。
“喂,再来该轮到谁?”
“你真笨,这个是干什么的?”
“啊。聪明,聪明。”
他们又开始掷骰子,不过这回不是赌钱。
她就这样赤脚跟他走上一艘货船。她走在一条狭小又阴暗的通道里,两旁是堆积如山的木箱子。忽然间,一只禄山之爪悄悄伸到她的背后……
“你干什么?把手放开!”
“臭婊子!想玩?好啊,来玩哪。哈哈哈……”
“你找死!”
她冷不防的飞快踢出一脚,击中水手的腹部。他应声倒地。在他还来不及申吟的时候,她举起腿用力踩在他的脊椎骨上。然后身体往前倾,慢慢增加力道。
“痛死我了……饶……饶命哪。”他满头大汗,双眼紧闭,痛苦得象是快要断气似的。
“行!快告诉我。最近有没有开往马六甲海峡的货轮?这你一定知道的。”
这个被踩在脚底下的彪形大汉仍然在痛苦的挣扎着,似乎不相信他真的会被这个黄毛丫头给摆平。
为了争取时间,她必须再让他多吃点苦头。女孩受过专业训练,知道如何去把一个人的脊椎骨给压断,以及需要多少力道。她知道脊椎骨被压断的滋味是极其痛苦的。
“我警告你,不要想去考验我的耐心。等你的脊椎骨一根根爆开时,你会比死还痛苦!”她继续增加力道。
(bsp;“好!我说,我说。”不说也不行,他难过的都快呕吐了。“冥思号。”他喘了—口气。“或是‘黑色彗星号’也行。”
女孩思索了—下。“冥思号”,这名字挺好听的,相当诗情画意。“黑色彗星号”听起来就有点不吉利。
当然,名称是不重要的。要紧的是,哪一艘船可以早点带她脱离苦海。
“哪一艘船先开?晓不晓得?”女孩那只致命的脚一直没有放松。
“好像是……‘冥思号’吧?”他已经痛得快说不出话来了。
“现在停泊在哪里?”
“在四号码头的最后面。”
“滚吧!”她立即把脚松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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