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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作品:意乱情迷|作者:淋雨|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18:19:19|下载:意乱情迷TXT下载
  我烦:“我明天还得上班呢,今天做了五个手术,人都累垮了,改天行不行啊!”

  ……

  早晨起来,浑身酸痛,嘉铭在一边睡得香甜无比。

  这个自私的家伙,我踢了他一脚,他翻了个身,依然香甜。

  我闷闷不乐地去楼下给他买好早点,放在保温箱里。

  客厅里乱糟糟的,都不知道他晚上回来翻个什么劲呢?

  我把他的箱子打开,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件都拿出来,放到柜子里,奇怪,那些东西根本没动过,走时我怎么叠的,还是怎样的。

  留了字条,我去上班。嘉铭每次出差回来,都要饱睡一上午。

  照旧把他出差时穿的西装拿去干洗,从地板上捡起来的时候,我看到西装领子上有一点脏腻,我用手触摸了一下,是暗红的颜色。这个粗心的,抹这里了,我告诉自己那是服装的染色粉。

  路过干洗店的时候,我把那件西装给了老板娘。时间长了,我们彼此也都熟了。有时也在一起说些家长里短。

  “这最近忙活不过来了吧,快过年了。”我说。

  “是啊是啊,我家老爷子昨天又摔着了,被个骑摩托的撞着了,脑出血,在你们医院住着呢!那个没良心的跑了,过路人记着车号,还在查着呢,要找不到,这钱又有得花了。”她是个胖女人,走路慢得像企鹅,说话快得像刮风。

  “哪天没有车祸呢?不太平啊。我给你照看着,有事儿需要帮忙你就说一声。”我安慰她。

  “好人啊,章医生。”老板娘谢过来,“对了,大前天,我还看见你爱人穿着这件衣服在大街上走着呢—还有个女的。在三环路,离这儿远着呢。”她说着,拿眼睛瞅我,有意无意地。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意乱情迷14(2)

  “那是我表妹,我让他替我去给她买件大衣呢,她大老远地来一趟,总不能让她空手回去。我那天不舒服。”我不动声色地说,想起那天我的车上看见的一闪,心里慌慌的。

  “噢,这样啊。”老板娘很失望似的,又换了笑脸说,“你们两个恩爱的,真让人羡慕。”

  我笑笑,把钱递给她,接了她递过来的单子:“我该走了,上班时间快到了。”

  “好走好走。”她乐呵呵地应着。

  本来打算不想这件事了,有时候糊涂着要比清醒好得多,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么:难得糊涂。但是现在,我即使想糊涂都已经很难了……

  我转身快步走向医院。

  一大早,街道上车如流水马如龙,大家都急三火四地奔赴不同的地点上班、工作,为身上衣裳口中食忙忙碌碌,每个人看起来都是有条不紊的,但谁又知道谁的方寸大乱呢?

  此时,我就是方寸大乱的。

  看看手指上的那抹红,有点油油的,我其实一直知道,那不是染色粉,而是,女人的口红。

  我一直处在自我欺骗中,不愿、不敢面对现实。

  嘉铭?怎么会呢?

  昨天夜里,他还表现得饿得跟狼似的,又怎么会有别的呢?可是,怎么就不会有别的?想到这里,我又笑了自己,原来自己把坏事做尽,背叛了别人,却希望别人是良民。我原来也是自私自利的小人。

  到了医院,还没歇下脚来,王霄叫过来:“章冰,手术!”

  手术、手术!该死的手术!

  开颅。

  这世间的很多事情都是很神奇的,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这样近距离地看着一个人的脑,白的,红的,圆的,长的,软的,硬的,团团簇簇地浓缩在一个圆的脑壳里,它们都是按照了怎样的规则排列组合呢?就是这样的一堆东西,放在一起,就能产生各种各样的想法,产生各种各样情绪,然后操纵着这个脑袋以下的部分,不分昼夜地动,吃饭、睡觉、工作、明争暗斗。

  作为医生,我明确地知道这些组成部分的名字和各自分工,可是是谁赋予了它们把死的固体的状态,转换成活动着的灵活的内动力的?

  它看起来,就是一堆死的东西,自己不会动,但里面的物质会让身体的其他部分动。现在就因为一根血管破裂了,它就宣布罢工,身体的其余部分就不能正常运转了。这些事情看起来是理所当然的,可是也确实匪夷所思。

  百思不得其解啊!

  就这么些物质,会命令人互相爱慕,互相防备,互相欺骗,互相伤害……

  这冥冥中,是有很多事情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无论我们是不是明白其中的原因,它都会按部就班的,合情合理地存在。

  我不能理解的事情太多了。

  所以大多时候,我都感到迷茫。

  我和吕静的爱情是让我不得其解的事情之一,我们到底怎么了,要如此纠缠不清?

  后来,嘉铭和周小鱼的爱情也是让我不得其解的事情之一,都爱到那份儿上了,嘉铭为什么不对我说明?不和我离婚?

  男人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女人到底也都是些什么东西?

  是的,东西,说到底,就是眼前这堆东西在作怪。它们藏身在人的圆脑壳里,每天都在精密地运算着奇思妙想,然后让它的主人,在有生之年,干尽了力所能及的见得人或者见不得人的事情。

  嘉铭和周小鱼的爱情……不要自寻烦恼,我是个嗅觉很迟钝的人……

  我皱着眉头,让自己专心起来,正在手术呢。

  我看着张谭高超的技术再一次救死扶伤,起死回生。

  那个脑袋现在看起来又是完好无损的了,几天之后,它又可以照常运转,让它的主人去做它想让他做的事情。

  想到这些有趣的事情,我笑了。

  张谭摘掉手套,把沾了鲜血的手放在水龙头下,挤了些洗手液搓起来,他搓得很仔细,那些血就变成粉色的血沫,把那双手遮掩得忽隐忽现。

  是这些鲜血,供给了那脑袋里的组织和细胞以无穷的活力。

  现在,张谭的手上,沾着别人的已经死去的血,虽然已经氧化变黑,但一经水的浸染,就又红了,这些现象都很有趣。我看着张谭的手,不着边际地想。

  我崇拜他那双手。

  我崇拜他那圆圆脑袋里的东西!

  他转过头来,抬头看见我笑弯的眼睛,也笑了一下,他的笑容总是一闪即逝。大多时候,他总是严肃的—这不怪他,那堆东西让他这么做的。

  这么想问题,似乎更能善解人意。

  意乱情迷14(3)

  我不由地哈哈笑出声,是我的那堆东西让我这么做的,现在笑完了,它让我想起吕静来,让我打电话给他。

  张谭以为是因为他的手术很成功我才高兴的。

  他说:“又是这样,喜形于色!你变得越来越不成熟了。”

  没错的。但这不能怪我,我指了指脑袋,然后看着他不明所以的样子,开心极了。

  “怎么了,宝贝?笑的这么开心?”吕静问。

  “刚才,刚才我们做了个脑手术很成功。”我说。

  “我当你中了福利大奖呢。”他说。

  “我也想呢,真中了,咱们就私奔。”

  “行。私奔去哪里?”

  “去海边。买一幢别墅,院子里全是奇花异草,白天,我们一起听潮,晚上我们一起数星星。”

  “好。醉生梦死。”

  “哈……”说着说着,就好像已经在那样的生活里了。

  白日做梦是件让人高兴的事。

  “你笑得淑女点行不行,这样听起来有点恐怖。”吕静很会打趣。

  我愈发笑得花枝乱颤。就听到那边柔情地说:“宝贝,你这么开心,真好,我也很开心。”

  我就冷静下来,我开心吗?不。

  虽然我笑着。

  我不能否认,潜意识里我一直在想嘉铭的事情,老板娘的话和我自己的所见,都证实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嘉铭并没有出差,他在骗我,他在这个城市里,只是离家相对远一点的地方。

  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周小鱼,我曾经给她擦过手上的血。

  我那对婚外情表现得恨之入骨的丈夫,滕嘉铭!

  我不敢正视这件事,虽然我同样背叛了他。我不敢想,有一天,嘉铭面对面地和我说清这件事,我要怎样做,那个时候,我的脑袋里的东西,会命令我怎么做呢?打他一个耳光,然后痛哭失声?还是沉默不语,双泪暗垂?

  不敢想。

  “怎么了,宝贝?”吕静问。

  “没事,想你了。”我说。

  “我也是。”他说。

  数一二三,我们一齐挂断,还有工作等我们做,今天,我们都会很忙,没时间见面。

  我攥着手机,站在那里,发愣,吕静,嘉铭,我的心,如此疼痛、纷乱。

  一天又要过去了。

  时间就是一笔流水账。

  现在我和嘉铭坐在神龟馅饼店里吃晚饭。

  柔和的灯光和轻音乐。

  我们看起来是这世上最完美的夫妻。

  我静静地吃饭。

  “晓雪?想什么呢?累吗?”嘉铭问。

  “有点儿。没想什么。”我说。

  “同事们都总是说自己的老婆很烦人,爱唠叨,管闲事。可咱们的晓雪却一点儿都不这样,我总是羡慕别人被老婆唠叨,心里想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一定是温暖的。”嘉铭说。人总是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有本能的占有欲,甚至于此。

  我笑。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晓雪?”嘉铭说。

  我看着他,等他说。

  “你总是很安静,很淡定,好像不食人间烟火,你很顺从我,但我又觉得你很独立。总之我也说不清楚,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了解你,但有时,又觉得你就像我身边的一个偌大的谜。”他说。

  “不谜,你老婆,一目了然。”我说。

  “我一直想走进你的内心里,看看那里都藏着什么,但我好像无从着手。”他说,“所以我有时候,总觉得你离我很远,虽然你就在我身边,我一直渴望亲近你,不只是身体。”

  “嘉铭?睡了一上午,这么多问题,梦里想的吧?”

  “……呵呵,我有点迂腐是不是?”他自嘲地,又很认真地说,“这些话一直是我想说的,以往,不知道怎么形容出来,今天表达的倒是很清楚。”

  “我们这样在一起不好吗?”我这样问过来,问他也问自己。

  “好啊。我希望这样陪着你地老天荒,你老得哪里也去不了,却依然是我,手心里的宝。”他把歌词引用得很好。

  哈哈……刚才他脑袋里的东西让他适时地想到了歌词,很美的歌词。

  生活就像一首歌,唱起来婉转悠扬,但却只是“像”而已,生活到底不是唱出来的。

  今天我是怎么回事,沉浸在自己的奇怪想法里,一发不可收拾。

  “你笑什么?”嘉铭看我笑得异样。

  “……嘉铭,今天有个人做开颅手术,我看到了人脑。”我说。

  “医生看那东西还不是小菜一碟。”他说。

  “我一直在想人很神奇,在那一堆东西的作用下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的。”

  “神经病。”嘉铭笑我。他说我神经病。

  我摇摇头,吃饭。

  那么,奔流在我的血管里的鲜血,是不是也被什么东西污染了?为什么它不能让我勇敢地直视我的境遇,而让我的大脑,支配我的身体,表现得像什么事儿都没有的人一样?

  嘉铭又说了很多话,每次出差回来,话都比平时多,现在看来,是有原因的。

  我用汤匙拨弄汤水,显得心不在焉。

  嘉铭就停顿了问:“晓雪,怎么觉得你对我这么冷淡。”

  “爱情冷了,血是死的,心是冷的。”我想起梦里杜鹃的话。

  “你说什么?”嘉铭眉头一锁,神情错愕。

  我闻声一怔,笑:“今年看的一首诗里的句子,觉得很好,没什么。”

  “别再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说。

  我再也不想说什么了,本来,想问嘉铭关于出差的事情,想了想,没问。

  算了。

  我怕会不知所措。

  还是保持在现在的这种状态下吧,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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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乱情迷15(1)

  欺人容易欺己难。

  嘉铭在眼前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