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那几个恶奴巳受到严惩,之后再也不会放他们到外面去欺负人。不知公子对苏某的处置是否有意见?”
见苏合秋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云彤心头又是一跳。
“阁下自家的仆役处置,又何须问我一个外人。”
“是吗?”苏合秋微微一笑,只凝神看着他,并未说其他话。
云彤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本来只想找个人细问究竟,却没想随便抓个人就是苏家家主本人,这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这位苏合秋目光清澈,表情坦荡,确实不像是个大奸大恶之辈。云彤一向不以貌取人,这次却不知怎的,对这苏合秋就是认定了不是个坏人,这点让他自己也有些无奈。
“在下此行冒昧,实在是因为日间听了不少关于苏兄的……一些传闻,心中不安,所以想来求证。唐突之处,还请见谅。”云彤躬身一礼,正色问道,“观苏兄行止,应该也是位君子,当不至于如外间传言去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如此,在下只再问苏兄一句,所谓虐杀小儿,夺人幼子,鬻良子于娼门,这些事,苏兄可曾做过?”
苏合秋双眉一挑,毫无犹豫的回道:“此事,在下绝对没有做过,如有虚言,上天必降神雷以罚之,令苏合秋粉身碎骨,不入轮回。”
云彤松了一口气,看了他一眼:“苏兄此誓,在下信了。如今夜已深沉,请兄安寝,明日在下再登门谢罪。”
“好走,不送。”苏合秋站在原地,不喜不怒。云彤再次告声得罪,然后从窗户越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过了良久,从那书架的阴影之处,徐徐转出个人来。
“唉……你怎么就发了那么大的誓?举头三尺有神明,小心上天真的劈个雷下来。”那人摇着一把绸扇,风流潇洒,顾盼生姿。
苏合秋轻声笑道:“我说了,那些勾当,我自己绝对没做过。”说着,他眼一眯,露出一抹狡黯,“且如有虚言,上天所惩是应在苏合秋身上,苏合秋粉身碎骨,苏合秋不入轮回。我怕之做甚!”
扇面一抖,他差点坐到地上。过了半晌,他才颤颤巍巍指着冒了他名头发下重誓的人,咬牙切齿的低声道:“好、好,王爷你真好!”
“知道孤好了?”萧植用拇指食指拈住苏合秋的扇子,向内一用力,苏合秋站不住身子,直跌到他怀里去,“你那些闲花野草虽也有趣,但怎及孤的手段。怎么样,要不要孤来让你领略一下别样的美妙滋味?”
苏合秋没好气地推开他:“小人身体单薄,怕实在是没福气享受殿下的美意。不如由我挑三两株美貌野草,让殿下尽兴?”
“算了。”萧植也不再逗他,只望着大开的窗户,看向漆黑的天幕那小子明天要来登门谢罪呢,你说,孤该如何招待他才好?”
第四章
云彤找了好半天,才在一个大树桠子上找到了燕和。他撅着屁股,抱着树桠睡得天昏地暗,口水流了一枝桠。
“起来!”云彤伸手在燕和的小屁股上拍了一记,燕和大叫一声跳起来,差点从树桠上摔下去。
“我不是故意的啊,少爷,实在是你去了那么久……咱们一大早就在赶路,我昨儿睡得太少,真的撑不住了……”已经快到驿店了,燕和还追在云彤身后翻来覆去地解释。十二三岁,正是渴睡的年纪,燕和赌咒发誓,刚刚睡着绝对只是个意外,而且是个以后绝对不会再犯的意外。
“我又没埋怨你。”云彤一脚把他踢回屋里,“以后要睡也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去睡,你小子那么不老实,万一睡迷糊了一翻身,从那么螅氖魃系粝吕矗凰酪驳盟こ筛霾蟹稀d闼的阋撬こ筛霭壮眨院蠡乖趺锤派僖欤 ?br/>
“是是是,您教训得是!”终于得了少爷的骂,燕和安心了,舒坦了,倒在床上枕头一沾就去见了周公。云彤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回到自己的房中洗了把脸,换了衣服,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那个叫苏合秋的,总觉得在哪里见过。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那对飞挑入鬓的修长双眉,不管睁眼闭眼,都在他眼前晃荡。心脏扑腾扑腾跳得难受,身体里四处乱撞的热气让他的皮肤如被针扎过一样,又痛又麻。云彤叹了一口气,把薄被拉上头顶,整个人都藏在被子下面,心却再也藏不住了。
厚云飘来,遮住了天幕。没有月亮也没星星的夜晚,房中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在那一片将所有都隐没的黑暗中,隐隐传来粗重的喘息和低微的呻吟。那声音低沉婉转,时断时续,就在声音渐渐螅浩鹄粗保巴獯汤怖猜庸坏狼嗬渡纳恋纾诵砭茫坏烂评兹缤蚵肀继冢÷〉刈栽斗较矶矗股械囊磺猩煺诟枪ァ?br/>
闪电撕开无边的黑夜,雷声唤醒了沉睡的鸟兽,在一片惊怒的狗吠声中,豆大的雨点突如其来地砸向地面,只须臾间,哗哗的水声就将一切笼罩其间。
身上的热度早已褪尽了。云彤披着一件单衣站在窗口,晦暗的天地间,千万条水线交织着,将白日聚集的尘土和热气一扫而空。手上一片冰凉,又腻又黏很不舒服,但他也懒得去洗。云彤的头发散落下来,平时端正又有些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与他年纪相符的一丝稚气来。
他的目光落在窗前桌上叠得整整齐齐的红色披风上。红色的府绸,厚实细密不憋闷,正是夏日最好的料子。这披风是母亲为他亲手所制,几乎一模一样的样式,不同的材质,适合冬夏春秋。母亲最爱热情奔放的大红色,只可惜单生了他这一个儿子,不好像女儿一样去打扮。云彤自小粉妆玉琢,人人都夸漂亮,纯粹而明艳的红色更是衬他的肤色。自他懂事以来,便不肯穿大红的衣裤,觉得那是女儿家才会穿的颜色,母亲只能退而求其次,为他缝制了不知多少件披风,夏日可遮阳,寒冬以避风。红色衣裤他不爱,但这大红色如火焰一般的披风却是常穿的。从老家迁至京城也有三四年,那红衫儿的称呼便也从老家一直跟到了京城。
只是这称呼是从什么时候起流出京城传遍江南江北的呢?云彤摸着柔滑的衣料,陷入了沉思。
苏合秋的面目不时在他眼前闪现,渐渐地,似乎与记忆深处的某张面孔融合在了一起。
那是三年前,他还只有十三岁的时候。那天下着大雪,经过长途跋涉,马车终于在天色将明时抵达了京城。他还记得那时的心情,雀跃、兴奋、隐隐有些不安。
父亲新调御史台,将母亲和妻儿接到京城,想着从此便可一家团聚。祖母身体不好,在路上就有些不适。母亲指挥着下人将马车上的箱笼一一搬进府里,又请来了久安堂的悠站起来,掸掸身上的汤水,负手而立:“某就在此,倒要瞧瞧,天子脚下,是谁有这样的狠毒心肠,要活活饿死你们这些妇孺。”
叫骂的那人已经分开那些乞丐,箭也似的冲了过来,一边口中咒骂着,一边伸手就向妇人脸上打去。只是他这一掌还未下去,只觉得腰上一疼,人已飞出一丈远,趴在雪地里半天爬不起来。
果然,此人一趴下,从外面立时涌进来六七个大汉,将云彤和那对母女团团围住。
“小子找死!敢动我们宁王府的人!”当先一个大汉气咻咻地指着云彤,作势就要冲上来。
“各位爷,这位小公子是外乡人,他并不知道规矩,求你们放过他吧。千错万错,都是贱妇的错!”那妇人忙将女儿放到地上,跪下来拼命磕头。那些人理也不理她,只卷着袖子叫嚣着要将云彤碎尸万段。
云彤冷冷地看着他们,抬起脚,又一人惨叫着飞了出去。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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